啊不是,她就是随便想想,没有真要这么做的意思。
嗯……当然也不是不行,如果他们实在坚持,到时候盛情难却,她也就只能无可奈何地、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诶,没办法,女人魅力太大是这样的,难啊。
心里那把算盘被她打得噼里啪啦响,面上她却义正辞严呵斥道:“别想了,我不会答应你的。”除非你到时候出价最高。
“重婚是犯法的。”到时候私下偷偷搞,可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你回去吧,让我静静。”赶紧把列表里养的鱼全翻出来筛一遍,方便划范围。
“好吧,今天真是打扰了,”林纾似乎也没想过一次就成功,他取出一张卡放在桌上,“一点心意,希望你不要推辞。”
门被关上了。
符彧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把剩下的工作也迅速完成,然后喜滋滋地对着列表名单一个个翻过去——就是列表好友太多了,翻了半天都没到底。
她干脆叫来孟引璋:“把这里的人按照分数排个序,指标就用身高、体重、长相、身材、个人条件、家庭条件,还有性格好坏做参照。不认识的人你自己去查一下背景。”
“是。”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替主人管理鱼塘也是一只听话的狗应该学会做的事。
*
熬到下午四点,符彧已经坐不住了,催着孟引璋开车送她回去。
结果就在一条行人稀少的大道上,她们被追尾了。
追尾的还是个熟人。
“抱歉,我——”郗时心不在焉地从车上下来,却在车窗降下来的瞬间兀地收声。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身体也顺势和车身拉开一段间距,“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后续费用我会负责的。”
他匆匆忙忙把名片塞给孟引璋,就避着符彧往回走。
却不想倏地被抓住手腕。
“去哪儿?”
“放开。”郗时低声说道。
符彧用力甩上车门,理直气壮道:“我不!”
他撇过头,不去看她,垂下的眼睫微微颤动,神情也绷得很紧:“你已经有那么多人了,不差我一个。放过我,不好吗?”
“不——好——”符彧故意拉长了语调,然后凑过去,“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郗时感觉心跳突然有一瞬加快:“哪里不一样?”
“他们都没有在医务室被我玩过,”她一字一顿说道,“只有你。”
眼前的耳朵顿时通红一片,她恶劣地对他吹了一口气。并在他条件反射地躲开时,故作惊讶道:“诶,反应这么大吗?好敏感啊,就像那天你躺在床上被我……”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用暧昧的眼神扫视着他。
“你真是……太过分了。”
又是这句话。
真是可怜。
他永远说不出攻击人的话,像屠宰场上只会用清澈纯洁的眼睛忧郁地望着屠夫的羊。除了临死前湿润的眼角,只剩下温和的哀鸣。
但是符彧喜欢。
她必须承认,她是个很恶劣的人,时常会对这样温驯的面孔生出一种破坏欲。因此郗时对她来说,确实有那么点不同。他太乖了。
而乖孩子总是最吸引坏孩子的。
毫不犹豫地,符彧赶走了孟引璋,让他先回家给自己干活。然后她丝毫不见外地坐上了郗时的驾驶座,并拍了拍旁边的副驾,理所当然地命令他:“上车。”
郗时站在原地不肯动:“不好。”
他面色比刚才更苍白,大概是被她的话给伤害到了。
符彧的语气格外和煦:“你确定要和我僵着?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后面难堪,到时候又后悔。”她看起来似乎很善解人意。
没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反应过来后,郗时抿着唇静默地绕到另一边,上车,关门,垂着头,一句话不说。
像个被强迫的小哑巴。
“去哪?”
“不知道。”
“不知道?”符彧重复了一遍,同时扭过头细细地观察着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那会儿也是,不然也不能在这么宽的路上撞上来。
说起来这个点也不是医院下班的时间。翘班?还是请假?
“你为什么每天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啊?”她越过去,歪着头从下面往上看他,直看得他愣在那边,无声无息地和她四目相对,“不想做医生吗?”
“那你想干什么?”
他略微慌乱地侧过脸:“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
符彧直起腰,靠在椅背上,做作地长叹一口气:“像你这样的,我一般劝人下海。”
她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反正怎么活着都没意思,不如趁着年轻漂亮,早点下海。好歹女人玩了,工作学习更有劲,社会进步发展也更快。”
原本还在不知所措地乱跳的心一下子死了。
郗时面无表情:“哦。”
“你好像很不开心。”
“没有。”他语气生硬地说道。
“总是这样可不行,”符彧慢条斯理系上安全带,语气欢快,“幸亏你遇到了我,而我又是这么善良。”
猝不及防地,她一脚油门踩下去。车登时飞了出去。
郗时猛地转过头:“你要去哪儿?”
终于开始主动提问了吗?
“缺什么,补什么,”符彧笑嘻嘻道,“当然是带你去干坏事啦!不过我要先问一个问题——”
“请问你家在哪?”
第62章 开局六十二条鱼
郗时握着手机的手还在颤抖。
他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就在刚刚, 符彧开车带他一路狂奔回家。下车前她状似随口问了他一句——你爸爸喜欢花?当时他还满心沉浸在不安之中,因此没有多想,径直默认了。
毕竟他们家的花园向来被打理得十分漂亮, 任谁来做客都要艳羡一番。
然后, 在家里保镖和下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符彧把园丁没有收起来的剪刀塞进了他手心,并带着他的手将娇艳的花朵破坏得一团糟。
他反应过来时, 父亲最引以为傲的美景已经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废墟。
失去了符彧的支撑,剪刀倏然掉落在地。
郗时面无血色地抬起头,视线中却填满了各色惊恐失措的、慌乱畏惧的面孔, 以及恰好站在二楼阳台的那道威势颇重的身影。
“父亲, 我……”他艰难地开口, 却又哑然。
该怎么补救?怎么样才能息事宁人,让父亲原谅他?
他还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下一秒, 巨大的声响炸开。
一块石头精准地砸在了二楼的玻璃上,霎时爆出一个不小的豁口。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在这寂静的晚上显得刺耳无比, 无数道细纹像蜘蛛网密密麻麻织在尚存的玻璃截面。
“你疯了, 郗时?你在做什么?!”
他听见父亲的怒吼, 并看见他惊怒交加地跌坐在地面。
“我……”
“他在送你一个迟到的惊喜, 还没有看出来吗?”郗时怔怔地侧过脸, 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符彧拍了拍手上不小心蹭到的石头灰, 并挑衅似的冲楼上竖起一根中指, “叔——叔——”
她阴阳怪气地拉长语调,同时灿烂地笑起来。
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缀满了月光的碎片, 波光粼粼。
“给我抓住她们!”
愤怒的命令越过阳台的碎玻璃, 直达地面。
保镖围了过来,郗时突然被大力甩进车里, 还没坐稳,整个人就简直要飞了起来。手机不停在响——是他父亲打来的电话。
他顿时坐立不安。
符彧轻松地在道路上穿梭,和后面那群人保持距离的同时,还有闲心撺掇他:“接啊,怕什么!”
或许是刚才的事太打破他的认知,他竟然顺从地接受了她的建议。电话刚一接通,对面便传来阴沉尖利的声音:“郗时!你今天吃错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
猝不及防地,责骂声戛然而止。
“嘟嘟嘟……”
郗时看向她,眼镜有点歪了都没注意:“为什么挂掉?”
“太吵了啊!啰嗦!”她理所当然地回答。
结果才隔了半分钟不到,对面又打了过来。
“接!”
郗时呼吸一滞,但还是听从了她的命令。
“郗时!你——”
“挂!”
倏然间,怒骂声还没开始就被掐断。
几秒后,第三通电话。
“接!”
“郗——”
“挂!”
第四通电话。
“挂!”
郗时愣了一瞬,似乎没想到这次和之前不一样了。
“挂掉!没听见吗?”符彧加重语气再度强调道。
他眨了几下眼睛,指尖在飞快的心跳中迅速划过屏幕。
对面终于消停下来,不再打电话,但几分钟后弹出一条消息【接电话!】
第五通电话响了起来。
符彧:“不用我教你吧?”
“我明白。”他神情复杂地再一次拒绝了父亲的通话要求。然而,这回一挂断,他就听见符彧继续说道:“去把他所有号码和联系方式全都拉黑。”
郗时顿住了,有些迟疑:“可是——”
“啪”地一声,他被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冷。
尽管符彧之前总是强迫他,却从未正经地动手打过他。这是头一回,以至于他产生了莫名的恐慌。到了这时候,如果还没意识到符彧在做什么,那他真就是最大的蠢货!
而他当然不是蠢货!
他沉默地、细致地将父亲隔绝在另一个无法接触到他的世界。
车在经过警局的瞬间故意提速。
本来悠闲值班的警卫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接着追了上来。鸣笛声步步紧逼着向她们靠近,郗时正一头雾水,却发现符彧猝然刹在一个角落。
他皱着眉一同下了车,然后眼睁睁盯着她在警卫包围过来的刹那,委屈地主动迎上去:“姐姐,你们终于来了!我男朋友刚刚说要开车撞死自己,吓死我了!”
郗时:“……”
郗时:“?”
大概是看符彧斥责得太情真意切,警卫火速冲过来拿下了郗时,然后一行人被雷厉风行地带回警局。
符彧假模假样捂着脸干嚎:“他真是过分,自己和叔叔闹矛盾不想活了,却牵连到我。想死自己去死啊,我还在车上坐着呢!”
郗时:“我……”
“你开车超速了,知道吗?”警卫严厉地责问他,手上那支笔用力在他面前的桌上敲了几下,以示警告,“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能做这种危害公共安全的事!这是路上没人——”
“队长,后面有人,还跟了一串车。就是看见咱们才跑了。”
警卫一噎,更生气了:“那就更不能做这种事了!”
“车暂时扣下,你没意见吧?”
“没有。”郗时低着头,神色有些恍惚。
他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像他的那些发小都快混成常客了,他却从小到大一次出格的事都没有干过。
“驾照也暂时给你没收了,罚款交一下。”
郗时默默扫钱,旁边是符彧恨铁不成钢的念叨声:“你看看你,我说的吧,让你别冲动、别冲动!怎么稍微不注意就捅这么大篓子!”
她又假惺惺露出痛心的神色,惹得警卫也不断教训他不负责。
最后警卫出面说要给他调和,并很快从档案里查到他的父亲的号码,然后拨了出去。电话的另一边安静得出奇,过了很久才说道:“把电话给那个女孩。”
听见他语气不对劲,警卫有点犹豫。
符彧装模作样抹了把脸上不存在的泪水,主动伸出手:“没关系,给我吧。”她一接到电话又是另一副模样了,笑嘻嘻的,不知情的还以为和对面关系多亲热。
警卫自觉出去,留给她们一个安静的空间。
“郗时在你那?你竟然连累他进了警局!稍不留神这就会是他人生的污点,你知不知道?你想要害他吗?”
“怎么会?”符彧大感冤枉,然后不高兴地扁扁嘴,“我害他做什么?又没有什么好处!顶多哪天玩腻了,我就把他卖了,卖出去做鸭!”
“你敢——”
她强硬地打断他,真挚地承诺道:“不过你放心,叔叔。就算卖,我也一定会把他卖个高价的!毕竟是你辛辛苦苦培养的儿子,即便做鸭也得是价位最高、业绩最好的那一档!”
“我都懂。可怜天下父亲心!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对面猛地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什么被砸碎了,还有人群的疾呼。
啊,真是的,竟然这么高兴吗?光是听见就忍不住欢呼雀跃地庆祝起来了啊。她还是太善解人意了,轻轻松松就拿捏住一个父亲的良苦用心。
54/66 首页 上一页 52 53 54 55 56 5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