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闻言,她嘴边发出质疑:“你们一个个都这么说。”
“你不相信吗?”
“其实也没有。”
“什......什么?”江淮远原本都打算拼尽全力来说服沈清欢了,可却被她一句“没有”给堵住了嘴边全部的话。
“其实十八岁的时候因为陈眠的很多事情我不相信过,后来在你们的婚礼上,听到陈眠告诉我的那些话的时候,我依旧还是对你们说的话存疑,但直到今天,我和陆征年把话说完,然后我看见他躲避的眼神的时候,我好像才终于确定了。”
“确定什么?”江淮远困惑地盯着她,反而不明白了。
沈清欢却突然笑了笑,她笃定地说:“确定他真的喜欢过我。”
“什......么?为什么?”他没弄懂沈清欢话里的逻辑,脑子里都有些乱:“我还以为......以为你是介意小暖的事情。”
沈清欢没有回答他前面的话,只是轻声地在心里想,为什么吗?大概是因为......
在她问及那个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的问题时,陆征年表露出来的目光,和许多年前在苏市一中的教学楼上,陈眠询问她喜欢不喜欢陆征年时,与她躲避着、望向映在班级外玻璃窗上自己的反应一模一样。
不喜欢是不需要躲避的,她在那时候就明白,她是喜欢陆征年的。
也在多年后终于明白,原来他也是喜欢自己的。
他见沈清欢不回答,捉摸不透她的想法,他皱着眉问:“那你为什么还一定要问他这个问题?你明明都......”
“因为我要听到他亲口说出来那个答案,这是他欠我的。”沈清欢转过头,她紧抿着唇,面色平静,语气却格外固执。
这是他欠十八岁的她的,所以也必须要让二十九岁的他来还。
第72章 见血封喉的回忆……
江淮远听着她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倏然就被逗笑了。
“以前征年说你是个很执拗的人,我还不相信,如今我真是信了。”他无奈地摇摇头,一时居然觉得荒谬又合理。
谁说破镜试图重圆的故事就注定好了要全是眼泪,或许更需要地胁迫,强迫对方认清这段感情,再最后询问对方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放手。
可是......如果有人一直都是胆小鬼呢?
这种方式真的还有用吗......?
局中人是否入局,看似清醒的局外人又是否真的那么洒脱?
这个答案,谁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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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征年的事情吗?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告诉你。”江淮远不死心地问。
“这不就是你今天想说的吗?铺垫那么多别废话了,要说赶紧说吧。”沈清欢歪头瞥了他一眼,催促道。
江淮远闻言吃瘪,无语道:“谁知道你问都不问小暖的事情。”
“他不是都说自己没谈过恋爱了吗?那还有什么好问的,想都不用想都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了。”
“你倒是相信他,也不怕他撒谎啊。”
江淮远恶劣地玩笑着,然后就接收到了沈清欢的一剂眼神,他顿时收了笑,清了清嗓子认真解释道:“我开玩笑的,那孩子是陆征年同事的孩子。”
“同事?”
“嗯,警察局里的同事。”
听到“警察局”这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沈清欢习惯性地送了口气。
其实提到陆征年的过去,她不是不好奇,可是除了好奇外,更多的居然是紧张,他们当时一起约定好的梦想,如果只有她实现了,那未免太残忍。
不过好在,原来他还是去当了警察。
“他是帮他同事带孩子?”沈清欢问。
“不是。”江淮远摇摇头,他坐正了身体,面色严肃道:“是他同事夫妻俩都在一场任务中牺牲了,听征年说,小暖的父母是他刚进警察局的时候,带着他的前辈,也算是他半个师傅了。那孩子也是可怜,听说其他能管她的亲戚都还在国外,所以暂时就由他们警察局里同事帮忙带着,小暖很依赖征年,所以他带着的比较多。”
她一怔,没想到那个看着那么阳光的孩子背后还有这样一段伤痛的故事,难免也有些唏嘘。
这个世界上隐埋着太多悲痛的故事,她不禁想起陆征年父亲的死亡,大概因为陆征年也是过来人,所以他能够感同身受,难怪见他对那个孩子那么怜爱。
这么多年过去,好像他们已经经历得够多了,可是提到生死,依旧还是沉痛的。
她低下头,过了许久才点点头,继续道:“原来是这样,那那个苏娅?”
“也是征年之前的同事,他请假来找你,刚好苏娅那天休息,没想到就闹了个误会。”江淮远摇摇头,想起陆征年来自己家里时的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想翻白眼:“而且这误会闹的,分明说一嘴就能解释清楚,我喊他去解释,他反而还不愿意,硬说你有男朋友了,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不过......话说,你那个男朋友什么情况啊?你眼光再不好也不能看上周景方吧?”
“你怎么也认识他?”沈清欢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抓着另外的重点。
“你别管我怎么认识的,你就说和你有没有关系吧。”江淮远眼神慌乱了一瞬,又重新佯装理直气壮起来。
“当然没有。”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淡淡抛下一句话。
一听他这话,江淮远也就明白了,合着这两个人都是在赌气呢。
想到这,他内心更无语了,好想骂这两个人一句,怎么十多年前在为了他们两个吵架而绞尽脑汁,十二年后居然还在为了这两家伙的感情而费神。
沈清欢看着他的表情,忽略江淮远满脸一言难尽的样子,问他:“不过你刚才话里说之前的同事?那是什么意思,现在陆征年不当警察了吗?”
“嗯,不过这个......你还是亲自去问他吧。”江淮远语气吞吞吐吐的,像是有什么话他不能说。
正巧他手机上传来一条信息,他举起手机屏幕,对着沈清欢道:“刚好,征年让你下去,你不是说他欠你的吗?那就去问清楚吧,到底欠的情还是事,问清楚了一切也就明了了。”
沈清欢就这样被江淮远催着下楼,她走到一楼外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边崭亮的路灯亮起,雪仍在不停地下着。
陆征年就站在不远处没有动,沈清欢不明白地看着他,刚要问:“你干嘛不上去......”
她嘴边的话还没说完,陆征年就挪动了几步,露出他身后的一个雪人来。
“当时答应你的,要给你堆个雪人,我都好久没堆了,技术都有些生疏了。”话说到最后越来越轻,他有些难为情地伸手碰了碰鼻尖。
他就这样站在雪地里,雪白的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陆征年脖子里缠着一条陈旧的黑色围巾,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才的动作弄散了围巾,让她看见围巾末尾挂着的小猫挂坠。
沈清欢瞳孔一缩,她讶然地张了张嘴,当下却好像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那个雪人被堆的很好看,陆征年细心地甚至给雪人按了鼻子和眼睛。
那是很漂亮的一个雪人,就和多年前她在北京看到的那个差不多,可她现在的心境却莫名得也和当时一样。
陆征年见她不讲话,瞬间整个人都不自信起来,他慌乱着不知所措解释道:“你要是觉得这个我堆的不好,我等会再重新堆一个。”
“不用了,这个就挺好的。”她摇摇头,看着他冻得通红的手,心里五味杂陈的。
“那我怎么看你闷闷不乐的?”他走到沈清欢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她:“还记得之前苏市下雪的时候,你还特别开心。”
“你也说都是以前了,我那个时候也没想到十年后我们几个会是这个样子的啊。”她轻笑出声,面色却有些悲凉。
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因为陆征年还记得当年的约定而感到开心,还是应该为如今一切的面无全非而感到可笑。
“好了,外面很冷了,赶紧上去吧。”
她看着陆征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神色,其实她也不想为难他,她只是觉得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一直抓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不应该开口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夹枪带炮的,如同利剑般刺向对方的。
曾经那些让他们无比轻松的回忆,如今成为了岁月长河里最锋利的利刃,见血封喉,鲜血却都隐藏在心底。
她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口气,便转身要上楼。
“等等!”陆征年见她要走,有些着急地跑过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作势拦住她。
沈清欢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怔,她下意识地低头瞥了一眼,他的手冻得有些肿,右手上有一道很显眼的疤痕,陆征年顺着她的眼神,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松开了手,他把手藏在背后,像是碰到了烫手的山芋。
他尴尬地脸上一热,语气也结巴着道歉:“不好意思,我......”
闻言,沈清欢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她抿着唇没有讲话,只是摇头表示没关系。
陆征年见她没在意,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他踌躇着半晌,才轻声开口,问她:“刚才在游戏里,我问你的话你好像还没回答我。”
“什......么?”她听着他的话,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沈清欢抬起头,撞上他认真的目光,回想着刚才的事情,才想起来他话里说的是什么事情。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他重复着这个问题,像是有什么必须要知道的缘由一般坚持。
她木然地眨了眨眼,思索再三,依旧还是嘴硬地没有说实话:“挺好的,你不也看的到。”
她努了努下巴,指着不远处商场LED大屏,上面循环播放着她的广告,陆征年抬眼望去,大屏上,她看着光鲜亮丽,像一颗璀璨又明亮的钻石。
而面前的她,除了妆容和衣服没有广告上那么显眼外,其他的一律都好像几乎没有变化。
很多人都说女明星的花期很短,但她这么多年依旧犹如一颗璀璨的宝石,美得不可方物。
于是陆征年望着大屏上的她笑了笑,他突然也就没有想要继续问下去的心情了。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沈清欢是个做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很好的人,也同样,她失去谁也不会阻碍她朝前走的步伐。
只是他也有些不确定了,在这匆匆的岁月时光里,他会不会也成为了阻碍沈清欢朝前走的绊脚石。
曾经,他们是苏市一中整个校园里都暗自称着般配的一对璧人,而如今,他却觉得沈清欢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他真的追不上她了,他们的距离也真的越来越远了。
早在许多年前,他就已经配不上这个,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明媚如骄阳的她了。
恰好当时他们都年少,也恰巧那时他们都足够惹眼,拥有一段不同凡响的青春。
可是岁月的摧残好像停留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陆征年的更甚罢了。
沈清欢并不知道他在心里想着什么,她见他笑而不语,也反问道:“那你呢,这些年过得还好吗?我听江淮远说,你现在不在当警察了吗?”
“是......”提到这个话题,他难堪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难看又勉强的笑。
“为什么?”
“几年前在一次任务中受伤,伤了手。”他说着,不禁嗤笑了自己一声。
他的这个后半生,真是命运多舛,悲惨到让人听到都觉得意外吧。
沈清欢显然也没料到会这样,她在下楼前想遍了原因,却也没有想到一切会这样。
她明白当警察是陆征年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他好不容易终于接近自己的梦想了,也终于实现了,却在半途中被人强行从云端上扯了下来,就像是一直刚学会飞翔的小鸟被人硬生生折断了翅膀。
一股无力感漫游在她的心扉上,让她缄默着难受。
陆征年见她不讲话,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他苦涩着声音,面色沮丧,他犹豫地问她:“清欢,你是不是对现在的我很失望?”
第73章 永生花
十年是一个苏市一中拥有无数记忆的年份,可跨越时间,曾经出现在苏市一中的时光邮局,来自那的信件整整迟到了两年,那些深藏在时光里的秘密,才终于在他们不再年少的年纪被堪堪揭开。
徐嘉嘉愣愣地望着那个被打开的盒子,眼泪一滴一滴不受控制地砸在盒子的外壳上。
“吧嗒吧嗒。”
是眼泪落地的声音,却更像是钟摆晃动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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