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床上躺太久,没事就喜欢琢磨这些东西,看看天,翻翻书,时间长了知道的东西就多了。
宁蘅芜推开院门进来的时候,便瞧见虞知聆懒洋洋躺在相无雪为她打的软榻上,身旁还坐了个少年郎。
墨烛闭眼打坐,一手端着个盘子。
而虞知聆因为身后没什么支撑的东西,颇为自觉拿自己的徒弟当垫背的,靠在他的身上嗑瓜子,瓜子皮还知道扔到墨烛端的盘子中。
宁蘅芜:“……”
虞知聆听到声音回身看去。
“二师姐!”
她的眼睛一瞬间便亮了起来。
宁蘅芜心下一软,关上院门朝她走过来:“小五,今天休息好了吗?”
“嗯嗯!”虞知聆点点头,将手上的瓜子一把扔给墨烛,朝宁蘅芜伸出手。
墨烛:“……”
墨烛面无表情将她的瓜子收起来,装满瓜子皮的盘子放在桌上。
宁蘅芜来到软榻边,摸了摸虞知聆的脑袋,握住她的手:“身体怎么样?”
虞知聆笑笑:“贼好,一顿能吃十只烧鸡!”
“你就知道吃。”
宁蘅芜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将手上拎着的油纸袋放在软榻旁的小桌上。
从她进来的时候,虞知聆就闻到了烧鸡的味道。
她美滋滋坐好,正要伸手解开油纸袋,便被宁蘅芜给拦下。
“等等再吃,不是说找我有事吗?”
虞知聆恍然大悟:“哦对,有大事!”
宁蘅芜脸色一变,以为她当真有什么大事,收起了闲散的心,问她:“小五,你身体不太好吗?”
虞知聆却一把将要站起来的墨烛拽了过来,他一时没有防备,被她重新拉了回来坐
下。
在宁蘅芜严肃的目光下,她一脸认真。
“师姐,是我弟子有病。”
宁蘅芜眉心微拧:“墨烛吗,怎么了,他哪里受伤了吗?”
墨烛:“二师伯,不是这样——”
“有!他受伤了,很严重!”虞知聆一把打断他的话,加重语气强调,好让宁蘅芜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而宁蘅芜也不负所望,果然提起了心神,“怎么了?墨烛,手腕给我,师伯帮你把把脉。”
墨烛刚要开口解释,一旁的虞知聆再次打断他的输出。
“不,他伤的是脑子。”
宁蘅芜:“?”
墨烛:“……”
墨烛闭眼。
好了,这个脸还是丢了。
宁蘅芜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小五,你什么意思啊?”
虞知聆简直不能再严肃了,眉心紧拧,语气沉重:“二师姐,当时我在潋花墟挥出风霜斩后好像是晕倒了,可能是砸他身上了,我估摸着或许我把他脑子砸坏了,从那天之后,他简直就是变了个人。”
宁蘅芜:“…………”
宁蘅芜看了眼一脸认真的虞知聆,又看了眼她身边面无表情的墨烛。
“小五,你别闹。”
虞知聆道:“我没闹!他真的有病啊!”
宁蘅芜:“小五,我们还是先吃——”
“不,先看病!”虞知聆将墨烛推过去,捞起他的手腕递给宁蘅芜,“师姐,你先帮他看病,他病得太严重了。”
已经严重ooc了,让她这个原著粉险些以为自己穿错了书,这还是《长秋》文里那个冷心冷清沉默寡言的酷哥吗,她拿的可是反派师尊的剧本啊,他怎么可能会对她这么好?
宁蘅芜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一脸无奈将指腹搭在墨烛的腕间。
虞知聆认真盯着他们两个,孩子在看病,她作为监护人必须时刻陪同。
一刻钟后,宁蘅芜收起了手。
然后拉起了虞知聆的手腕。
虞知聆:“?”
虞知聆不解:“师姐,脑子有病的是他,你把墨烛的脉啊,把我的脉做什么?”
宁蘅芜用另一只手摸摸她的脑袋,声音温柔:“小五乖啊,师姐帮你看看伤。”
原来是复查,虞知聆立马认真,乖巧让她把脉。
又是一刻钟后,宁蘅芜收回手:“小五,师姐帮你开几副安神的药,你乖乖喝了啊。”
虞知聆皱眉:“我不用安神啊,我睡眠质量可好了。”
宁蘅芜捏捏她的脸,跟哄孩子一样放轻声音:“是师姐担心小五的身体,小五喝了药会睡得更好。”
原来是这样,虞知聆笑弯了眼睛,抱住宁蘅芜的腰撒娇。
“谢谢师姐!”
宁蘅芜强撑起笑,摸摸她的后脑勺,目光与墨烛对视。
她心下叹息,这孩子脾气倒是真好,被虞知聆这般折腾都不生气,她这个小师妹倒是收了个不错的徒弟。
天赋高,人勤奋,还能干。
是个好孩子啊。
不过虞知聆还没忘记正事,放开她的腰身从她的怀里退出来,仰起脑袋问她:“那师姐,墨烛的脑子伤得严重吗,你能治吗?”
宁蘅芜:“……小五,墨烛身体很健康,他毕竟是妖身,你即便是真砸他脑袋上了,他也不会有事的。”
虞知聆还是不放心:“师姐你再诊诊脉,他真的有病啊!”
他都病到认反派做师尊了,被她那么使唤都不生气,抱她背她哄她睡觉,他已经病到晚期了啊!
宁蘅芜一遍遍强调墨烛没病,虞知聆拽着她的袖子死活不让她走,两人在争执。
墨烛默默将桌上早已凉透的烧鸡拿去膳房热了遍,如果他没猜错,她今晚必定是不会放过这只鸡的。
最后宁蘅芜没办法,只能在虞知聆的强烈要求下,为墨烛留下一瓶“治病的丹药。”
虞知聆收起丹药,问道:“他吃了药就能病好吗?”
宁蘅芜点头:“嗯嗯。”
虞知聆终于放下心来。
夜色早已深厚,宁蘅芜站起身准备离开。
“小五,师姐便先回去了,噬心蛊的事情我听说了,我也不吵你,仙木芽你给我,我今晚回去研制出解药。”
虞知聆乖巧将仙木芽递过去,道:“师姐慢走。”
宁蘅芜收起木盒,神色严肃:“小五,师姐还需要你答应师姐一件事。”
虞知聆问:“什么事啊?”
宁蘅芜道:“这几日好好养伤,不要出这个院子,你身子还没好。”
端着热好的烧鸡回来的墨烛自然也听到了。
虞知聆听不懂的话,他能听懂。
他抬眸看过去,黑沉沉的眼睛与宁蘅芜对视,看到她眸底尚未敛去的一抹晦涩。
虞知聆不加多想,点点头:“好,师姐放心吧,我会好好养伤的。”
宁蘅芜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只是与墨烛对视的目光依旧森寒。
她道:“墨烛,明日好好照顾小五,一定一定不要让她出院子。”
墨烛薄唇微抿,沉默颔首。
他听出了宁蘅芜话里的意思。
宁蘅芜转身离开。
小院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虞知聆翻看着手上的丹药,拔开木塞闻了闻,只闻到清淡的雪莲香。
墨烛将小桌拖过来,热好的烧鸡摆在桌上,取出了之前放在乾坤袋的其余膳食和糕点。
他收拾好正准备唤她吃饭,转过头便看到她目不转睛看着他。
墨烛:“……师尊?”
虞知聆将药递给他:“你先吃药。”
墨烛:“……”
墨烛点头:“好。”
其实宁蘅芜留的就是普通的安神药,他吃一颗就知道了。
虞知聆凑近了些,问他:“你脑子好点了没?”
墨烛:“……好多了。”
虞知聆点头:“不错,那加大剂量,明天吃两颗。”
墨烛:“……好。”
虞知聆摸摸他的头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放心。”
“……好,师尊。”
他抬起眼眸,专注与她对视,即使知道她还是认为他有病,但看到她眼里毫不掩饰的关心,他清楚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扑通扑通,震耳欲聋。
第25章 他就愿意一直伺候她
虞知聆觉得自己已经提前过上了养老的生活。
墨烛将勺子递过来:“师尊。”
虞知聆美滋滋张开嘴,将小徒弟喂来的汤咽下,幸福的眼泪从嘴角溢出。
她靠在他身上,愉快眯起眼睛,乐呵呵道:“墨烛,你明天给我打个舒服点的靠背吧,每天靠在你身上也挺沉的。”
墨烛喂饭的动作一顿,随后淡淡道:“师尊不沉,不用打。”
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没办法拒绝这句话,不嫌弃女孩子沉的男孩子最可爱了!
虞知聆竖起大拇指,安详靠在他怀里:“好徒弟!”
墨烛神情平淡,将汤勺又往她的唇边送去:“师尊,还喝吗?”
“喝!”
虞知聆重伤的经脉主要集中在腰间和背上,因此走路和弯腰这种大动作无法独自完成,加上她喜欢晒太阳,所以相无雪才在院中为她打了个软榻,但并未为她打靠背。
因此小徒弟会坐在她身后,用怀抱当她的靠背,虞知聆的身体由他支撑着,也不需要她用力,虞知聆就自觉拿他当垫背的。
她喝了好些时间的药了,房中的香燃的也是安神的草药,身上夹了些清淡的草药香,完全靠在墨烛的怀里之时,他可以清楚闻到她的气息。
一圈圈,一点点,将他也浸上她的气息。
墨烛默默喂她吃饭,他其实很喜欢这种照顾她的日子,即使每天的空闲时光全部被她占满,连饭都得他一勺勺喂,但却一点不觉得厌烦和累。
而她似乎,也很喜欢这种日子。
虞知聆当然喜欢,她感慨:“原来古代皇帝这么爽。”
墨烛一愣,低声问:“什么?”
虞知聆在他的怀里仰起头,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眯起眼睛笑得格外开心。
“没事没事,夸你是个好宝宝呢,将师尊照顾得真好。”
饭是喂到嘴边的,出行是不用走
路的,她眨眨眼他便知道她要干什么,他练剑的时候就将小零食都为她摆好,努力为她赚取活命的功德值。
这种日子,她虞知聆还能再过——
一百年!!!
墨烛失笑,掏出锦帕擦了擦她唇边的汤渍,将空了的汤碗放下。
“师尊,还喝吗,膳房还有。”
虞知聆看了眼桌上的残局,她吃了一只鸡,喝了两碗汤,又吃了两个小包子。
某人摸了摸鼓起的小肚子,颇为矜持道:“先不了吧,留着明天热热喝,晚上吃太多长胖。”
“嗯,好。”墨烛应了声,将懒洋洋躺在怀里的人扶起放在榻上,“师尊,我去收拾。”
虞知聆仰头问:“你不吃吗?”
墨烛摇摇头:“弟子不饿。”
虞知聆皱眉:“每天运动量那么大,吃点东西才能养好精神啊。”
墨烛:“……弟子辟谷了,不需要进食。”
虞知聆一脸认真:“你要明白,人吃东西不是为了身体上的活着,而是为了精神上的活着,一个人如果连食欲都没了,那上班挣钱还有什么意义呢?”
墨烛:“……”
墨烛点头:“好。”
他从不跟她过多争执,因为知晓自己这师尊是个歪理很多的,一张小嘴特别能说。
墨烛拿起桌上的新碗为自己盛了碗汤,在师尊“慈爱的注视”下喝了一碗汤。
虞知聆:“再吃点呀。”
墨烛摇头:“真的不饿。”
虞知聆叹叹气,安详躺平看自家徒弟收拾残局。
如果不是他已经严重ooc,虞知聆担心他病情太严重影响道心,时间长了会不会傻了,他就这么“病着”好像也挺好的,起码真的很乖。
没有每天想着刀她,让修炼就修炼,乖巧到她恨不得抱着他仰天大喊:
老天爷啊,离了你谁还把我当小孩!
竟然这么疼她,给她送了个这么乖的小徒弟。
乖巧的小徒弟收拾完后回到院中,虞知聆自觉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脖颈,让他将自己抱起来。
墨烛侧首问她:“师尊,回去睡觉?”
虞知聆点点头:“嗯嗯!”
她也有点困了,今天因为功德值暴涨激动了一下午,根本没有睡午觉,方才吃饭的时候便已经在打瞌睡了。
虞知聆靠在墨烛的肩头,安安静静让他将自己抱去了水房。
依旧是她收拾好后唤他进来。
墨烛进来便看到一个只穿着身素净中衣,及腰的乌发柔顺披在身后,朝他张开双臂的人。
他站在门口,即使一遍遍告诉自己,她现在忘记一切,又受了重伤,那么依赖他是正常的,她其实心里还是拿他当个孩子看,没有旁的心思。
但仍旧无法忽视自己心底那点卑劣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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