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羡慕吗?”沈意欢问,直直注视着靳延的眼睛,“修安哥只大了你两岁,小星那么可爱,你真的不在意吗?”
“不在意。”靳延的耳尖有点红,轻叹了口气,“你真是,怎么能和男人聊这个?”
“为什么不能聊?”沈意欢下意识反问。
靳延却没给她答案,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反正我不在意那些,你才是我最在意的,别的都是附加,可有可无、随你心意。”
靳延又啄了一下她的唇角,“今天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欢欢,我很知足。”
听他说这个,沈意欢反而害羞了,她轻轻推了推靳延的肩,“你又这样,说正事呢。”
“说着啊。忍不住。”靳延抓住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指尖,“于倩莎姐妹俩的事我大概知道经过。”
靳延半垂着眼,对沈意欢的敏锐有了一个新的认知,“这件事我也查了,我们师的政委吴远,就是介绍方妙佳和何宁浩认识的那个。”
“他的妻子和于倩莎的姐姐曾经在同一个医院当护士。”靳延的眸色深了几分。
“而帮于倩莎争取到特招的名额的是你们歌舞部的副部长,他的现任妻子,曾经也是那个医院的护士。”
“你说巧不巧。”靳延扯了扯唇,“她们三曾在同一家医院任职,家庭条件都不算好,又在几年里前后嫁给了当时部队系统里前途很好的军官。”
“周云飞和何宁浩甚至是在同一天相亲,同一个公园。”靳延轻笑,“不过她们太谨慎了,反而巧得不像巧合了。”
靳延查这些并不容易,他甚至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从复杂又琐碎的细节里理清三个看起来完全没有关系的军官的关系,“也是我犯了蠢,最后才想到他们的妻子这里来。”
沈意欢听到这里,下意识搂紧了靳延的脖子,那样子,很像是被别的小朋友虎视眈眈怀里玩具的小孩儿。
靳延被她的样子逗笑,心像是被云朵裹着,“不用担心,我会更小心的。”
他摸了摸沈意欢的脸,“谢谢你,欢欢。”
“所以你是不打算负责了?”沈意欢故意曲解靳延的意思,“你都、你都那样了,还想继续掩耳盗铃啊。”
沈意欢还是打算把她和靳延的关系确定下来并慢慢公开,她已经相信了靳延那晚的承诺,就不想他再承担不公开的风险和委屈。
归根到底,变的人是沈意欢。
她对靳延多了信任和依赖,感情也更深了,所以才会舍不得他受委屈,才会担忧他被别人算计。
“哪样?”靳延笑着去追她的唇,“这样?”
沈意欢这次可不惯着他,伸手捂住他的唇,“我明天还有演出,不能再...会被看出来的。”
听到这话,靳延也不逗她了,把吻落在她的手心,“好,不闹你了。”
“那你?”沈意欢在关键之处还是很有些坚持的,她并不准备主动提起那句话。
“欢欢。”靳延有些无奈,“在练功房一身酒气地表白已经够不浪漫了,咱们确定要在这里聊这个话题?”
靳延指了指不远处的葱姜蒜,“虽然这就是生活,但也不用这样有生活气息吧。”
沈意欢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笑着倒在他怀里,没有再提。
等陪着靳延吃过夜宵,沈意欢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趁着洗澡的时候,沈意欢又把事情理了一遍,她很确信自己这次已经完全接近真相。
但很可惜,这些被人精心设计出来的巧合确实不在部队会认可的证据范畴内。
而没有证据,哪怕所有人都猜出了他们的谋划,所有人都鄙夷他们的手段,在律法层面上还是很难、甚至无法给他们定罪。
因为他们对方妙佳从始至终都只是布局,只是诱导。
方妙佳因为现实原因放弃何宁浩,又在知道何宁浩真实身份后心生悔意,继而出于嫉妒将于倩莎关在了宿舍,这一切,都是她主动的选择。
沈意欢叹口气,她甚至不肯能直接把自己的推测告诉方妙佳,因为这都是她和靳延就已有信息的推测,不是证据确凿的事实。
真相和证据被牢牢地控制在布局人的手里,除非她们的利益集团瓦解,不然她们必定咬死不认。
而将没有证据的推测说出去,只会牵累他们自己。但让沈意欢就这样置之不理,她也做不到。
沈意欢想了很久,一直到国庆三天演出结束,她还是决定亲自去找方妙佳一趟。
方妙佳只是普通家庭,她的舞蹈天赋已经让她成为了她们家几代人里最出息的一个。
她见过更好的生活,被原来身边的人捧得太高,所以她才会那样在乎相亲对象的条件。古往今来,对于有些人来说,高嫁都是最快跨越阶层的途径。
因为被总政文工团辞退,方妙佳的处境必然不会很好,她的档案留下了记录,任何一个文工团都不会再愿意聘用她。
而她前半辈子都献给了跳舞,无论文凭还是其他技能,都不会比得上其他人,这也是沈意欢插手这件事的原因之一。
出于某种考量,沈意欢并没有提前联系方妙佳。她找到方妙佳的时候,方妙佳正在一个有些老旧的平房外生火,院门口却停着一辆很新的、和这处格格不入的自行车。
大概是炉子里用的煤不是很好,方妙佳被烟呛得直咳嗽,但很奇怪,她的表情却充满了希冀,一直回头打量屋内的方向。
希冀?沈意欢停下步子,她看了眼张竹溪,两人不约而同地退出了巷子。
“意欢,我觉得。”张竹溪有点紧张,“这样说可能不太好,但意欢,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管她了。”
她抿抿唇,“你那次帮邱丽和邓小琴,大多数人都很钦佩感谢你,但、但我听她和别人说这件事的时候,她说你多管闲事。”
其实方妙佳的用词还要恶劣些,张竹溪留意着沈意欢的神情,“意欢,你不要伤心,我只是觉得,她不是会知道感恩的人。我怕、我怕她...”
沈意欢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像是一点不奇怪方妙佳会说出这种话,她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获得方妙佳的感谢。
“我知道的,她和邱丽她们不一样,我今天来也只是为了试探她的态度。”
局势紧张,沈意欢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她愿意尽她所能帮助别人,但前提是必须要保全自己的亲人朋友。
她笑着安抚张竹溪,“我们今天似乎来得很巧,也许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
这句话之后,两人就没再说话,借着巷口院墙的遮挡留意着方妙佳家的院子。
很快,方妙佳和一个中年妇人就殷勤地笑着送一个穿着很讲究的女人出来了,三人边走还边在说话。
不需要听清她们的对话,沈意欢看清那人的脸的时候就得到了答案。她轻笑一声,方妙佳这人可真有意思。
“走吧。”赶在她们出来之前,沈意欢拉着张竹溪从反方向离开,“再待下去就真成了多管闲事了。”
张竹溪还有些懵,但还是紧跟着沈意欢离开了。
等坐上公交车,沈意欢正准备挑着能说的和张竹溪说点儿。
张竹溪却主动摇了摇头,“意欢,这不是我能知道的事,你不用特意告诉我的。”
沈意欢愣了一下,才笑着点点头,“好。谢谢你,竹溪。”
张竹溪明显不愿趟这滩浑水,却在她提起要来找方妙佳的时候主动跟上,只是因为担心自己。
“不用谢的。”张竹溪侧头对着沈意欢笑了一下,“比起你,我什么也没做。”
虽然我成为不了你,但我很庆幸、也很感谢这个世界有你们这样的人。
第43章 我以为的爱
“怎么样了?”靳延知道沈意欢今天要去找方妙佳, 本想自己跟着的,但沈意欢要和张竹溪一起就拒绝了。
这会儿见她一脸古怪,靳延难免生出点好奇。
“有意外发现。”沈意欢接过他递过来的水, “你肯定猜不到我在她那里看见了谁。”
“你们副部长家里那位?”靳延答得漫不经心。
“你怎么猜到的?”沈意欢很惊讶, 揉雪绒脑袋的手一顿,侧头看向靳延。
“倒推。”靳延笑, “失去文工团的工作对方妙佳来说后果应该是很严重的,有你帮助邱丽的事在先, 她不该是第一个放弃的那个。”
“除非她达成了另一个方向的目标。”靳延伸手逗弄雪绒,“高嫁。”
而能让沈意欢认出来又这么震惊的, 帮方妙佳的必然是那几人里的一个。
于倩莎姐妹不可能出面, 吴远妻子不适宜暴露出来,那就只剩歌舞部副部长的妻子有立场最合适。
沈意欢算是知道靳延为什么年纪轻轻能走到这个位置了,她当时认出那妇人的时候很惊讶,靳延却似乎早有预料的样子。
“你真厉害。”沈意欢由衷感慨,“她看起来确实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样子,我就先离开了。”
“方妙佳那里不用管她了,她只会觉得我们在害她。”
靳延按住想要往沈意欢怀里蹦的雪绒, “现在她们在明, 我都安排下去了,等她们露出破绽了再说。”
“嗯。”沈意欢从靳延那里救出雪绒,又看了眼空荡荡的客厅,“大家都去哪儿了?”
“今天顾叔请吃饭, 给表姑李芳他们放假了, 老头子已经过去顾家那边了。”靳延张开手。
“别问别人了,你都三天没搭理我了,来抱抱。”
沈意欢垂着头, 脸上漫起红意,强调,“这是白天。”
“白天怎么了?”靳延长臂一伸就将沈意欢拉进了怀里,连着雪绒一起。
沈意欢整个人仰倒在他怀里,入目就是靳延那张放大的俊颜,想起那晚的事,脸愈发热,“你别。”
靳延垂眸看着怀里的人,这才觉得空落落了几天的心安稳了几分,“早点说也挺好的。”
总政文工团在首都大剧院连着三天都有演出,靳延名正言不顺的,想要三天都去又怕有人说闲话,最后只能去了一场。
“小琼花。”靳延想起那天观众对沈意欢的讨论,脸上是与有荣焉的骄傲,“我听观众们都在夸你。”
提到芭蕾,沈意欢的不自在倒是少了些,她伸手搂着靳延的肩坐直了身子,“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来后台找我。”
“昨天下午。”靳延说起这个就无奈,“我不是家属,大剧院的工作人员不让我进去。人家说了,直系家属才可以去后台探班。”
沈意欢瞥了他一眼,那一眼的意思很明确,这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
靳延揽着沈意欢的肩,又把人带回怀里,“我不做什么的,让我再抱会儿。”
沈意欢却不乐意了,她握着靳延的手腕就要把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搬下去。
但无论她怎么使劲,靳延的臂都依旧牢牢环着她的肩,甚至还捉住了她的手。
眼看沈意欢脸上的笑意在减退,靳延赶紧凑上去,暗示,“明天留给我好不好?”
听到这话,沈意欢的心跳快了几分,唇角微扬。她撑着沙发就要起身,“我们该去顾叔叔家了。”
很轻松就站了起来的时候沈意欢还有些奇怪,却没想到下一秒熟悉的重量就落到了她的腰上。
她被靳延拦腰抱进了怀里,身下是他紧实的大腿,沈意欢一下红了脸,“这是白天!”
两次谈心都在夜晚,这是两人第一次在白天这样亲近。
靳延看她浑身紧绷,叹口气,用额头抵着她的脑袋蹭了蹭,这才松开手,“再让你躲最后一天。”
失了腰上的力道,沈意欢毫不犹豫地从他怀里站了起来,脚步匆匆去了楼梯的方向,“我上去洗个脸。”
靳延看着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挑了挑眉。
之前两人相处的时候,沈意欢会害羞,但大概因为懵懂反而有些无畏的意思,怎么今天几次要逃?
靳延垂眸看了眼自己,心有所感。又眯了眯眼,是谁多管闲事了?这事儿轮得到她教?
二楼,沈意欢咬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刚刚身下的触感,脸颊更是红了几分。
那晚之后,沈意欢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了生理卫生课的内容。
本来都过了四五年了,沈意欢早将那节课的内容忘得差不多了,但靳延那天的表现太奇怪了,沈意欢不敢问不代表不好奇。
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太想知道答案,那些东西竟然自动从她记忆深处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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