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这样,靳延哪能不明白他们这是盯上了沈意欢?
但碍于时机不对,靳延再酸也不能直接公开两人的关系,只能憋憋屈屈一人踹了一脚赶走。
他气了一晚上,靳延还没来得及找何宁浩算账,何宁浩竟还先找了过来。
何宁浩是来“劝慰”靳延的,让他不要把妹子看那么紧,妹子迟早是要嫁人的。当哥哥的,早点给妹子挑个好人家才是正道...
他这话差点没把靳延气死,靳延实在忍不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谁说妹妹就一定是妹妹的?”
何宁浩当时是怎么说的靳延现在还记得,他脱口而出骂自己变态,还说他老牛吃嫩草、兔子偷吃窝边草、简直不要脸。
很好,靳延承认他被伤到了。
即使之后靳延又带着沈意欢去了好几次空军大院证明了自己的名分,但这件事还是没在靳延这里翻过去。
其他人倒还好,靳延志得意满地收下他们的祝福就算结束了。但对于罪魁祸首何宁浩,靳延一直暗戳戳想把这两个字回敬回去。
这么想,靳延也这么说了,恨恨的,“他等着,他最好没事求到我这里。”
沈意欢的脸都笑痛了,清清嗓子逗靳延,“都快一年啦,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不会是被戳中心窝了吧?”
靳延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眯了眯眼,拍了她的后腰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沈意欢察觉到了危险,立马改口,“我说何宁浩真是胡言乱语,你一点也不老、也没有偷吃窝边草。”
可惜,晚了,靳延心中隐秘之处被戳中,他顶顶腮,“行,骂我变态是吧,我今天就把这个罪名坐实了。”
“啊——”沈意欢惊呼一声,被靳延掐着腰抬起,又狠狠地按回了腿上。
不是侧坐,是面对面地、夹着他的腰坐在他怀里,紧密地。
沈意欢的脸一下就烫得不成样子,她着急忙慌去推靳延的胸膛,推不动。想往后挪又被靳延紧紧按着,根本不给她挣扎的空间。
一直被沈意欢小心避开的危险之处就这么突然地贴上了她,还是以不容她躲避的姿态。
沈意欢简直是如坐针毡,她连声求饶,“我错了,哥哥,你快放我下来。”
靳延其实也有些后悔了,他这一步迈得太快了,他高估了自己对于沈意欢的抵抗力。
靳延紧了紧放在沈意欢腰侧的手,到底是怕吓着她,没有动,只重重喘了一下,才哑着声音开口,“欢欢,让我亲一下行不行。”
沈意欢这会儿已经慌得不成样子,虽然两人都穿着秋装,但沈意欢还是感受到了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
她以为这样靳延就能好,便无措地搭上了他的肩。指尖刚碰上靳延的肩,就被靳延狠狠叼住了唇。
沈意欢被靳延撞得往后挪了一点,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又被他重新拉回了怀里。
这一下的力道太重,沈意欢惊得嘤咛一声,靳延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像是渴极了,拼命地吮着她口中的香甜,吞咽声被风扇转动的噪声映衬得更加明显。
明明注意力都被他夺走了,沈意欢却很奇怪地捕捉到了这让她心跳加速的暧昧。甚至不止这个,还有细微的布料摩擦声...
“唔。”沈意欢觉得危险,但又生不出抵抗的力气,心跳被他带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心间涌着的不仅有对未知的忐忑,还有隐秘的喜欢。
被靳延吻着的时候,沈意欢一向是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的,尤其是在靳延教会她呼吸以后,他几乎都要卡着让她发痛的界限停下。
但这次不同,被靳延放开的时候沈意欢甚至都有些讶然了,他怎么停了?
靳延的额角都是细密的汗,他的下颌绷得很紧,声音也哑得不成样子,但抱着沈意欢往床上放的动作却很轻柔。
“别怕。”靳延安慰差点从床上蹦起来的沈意欢,明明都有些痛了,却还有心思轻笑出声,“我不是真禽兽。”
沈意欢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但她整个人都笼在靳延的身影里,身下还是散发着危险意味的床,她还是有些胆颤,下意识往后退了退,“靳延,你先坐下,我...”
“不坐了。”靳延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心,“我回去一下,等会儿再下来找你。”
“奥。”沈意欢呆呆仰着头,只敢看靳延的脸,努力忽略余光里他的异常。
看她这样,靳延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弯了弯唇,揉了揉她的发顶,转身快步上了楼。
他真就这么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沈意欢想来想去,又有些担心自己当时往后躲的动作伤到了靳延的心。
看分针已经转了半圈,沈意欢犹豫了半天,还是起身踏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靳延的这层,但沈意欢并没有什么心情留意三楼的布置。
四周静悄悄的,她也下意识放轻了步子。
见靳延的卧室门开着,沈意欢咬了咬下唇,迈步往里走,扬声问,“靳延,你还好吗?”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沈意欢就听见了门口不远处的、明显来自靳延的痛苦的闷哼声。
“靳延?”沈意欢下意识想往那边走。
但靳延的声音先她一步传了出来,“我没事,欢欢,你先在外面等我会儿。”
莫名地,沈意欢的心跳在他此刻的声音里彻底乱了,很好听、带着暧昧,像是引着她不要停下、引着她推开那扇掩着的门...
沈意欢的喉咙一阵阵发紧,残存的理智也开始摇摇欲坠,但想起刚刚的靳延,沈意欢猛地转身,还是快步退出了他的房间。
浴室,靳延说完那句话就重新咬紧了牙关,他仰着头,任凭冰凉的水流从他的脸上滑落。
但这次,本该带着凉意的水流也失了效,尚未被缓解的灼热彻底被爱人的声音点燃。
靳延宽大的手掌越发用力,坚硬却也跟着坚硬。他本来独自承受着的、那难以言喻的压力被沈意欢的出现彻底击溃。
靳延的眼前浮现出沈意欢坐在他怀里时,被他吻得泛起媚的脸,再也按捺不住喉咙深处不断溢出的沉闷哼声...
真他妈自作自受。随着这声低骂,靳延将花洒的水流开得更大,面色不明地看着地上逐渐消失的痕迹。
第47章 巷子的围堵
一件事只要做了决定, 剩下的不过就是按部就班的展开。
靳希文虽然很诧异怎么不过一个下午原先还拦着他的儿子就定好了订婚的时间,但他乐见其成,便大包大揽地将所有的事都接了过去。
靳希文其实也很忙, 但作为两个孩子唯一在北城的父母长辈, 他再忙也得操心。
好在靳延姥姥姥爷的精神头还很好,得知了这件喜事后, 争着就把事情接了过来。他们疼靳延,何家好几个小辈也都没工作, 有的是人使唤,靳希文也就把事情移交了过去。
但是无论靳家怎么安排, 这些事都是打扰不到沈意欢身上的, 她是女方、是尊客,只需要在订婚那天美美出席就好了。
正好,她也没什么心思分给这件事,九月中旬的时候,革..委会正式入驻了总政文工团。
作为获胜者,对方来势汹汹,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们的第一把火对准的自然是文工团的领导层。
于是沈意欢前段时间在大院经历过的事又重新在文工团上演了, 甚至远比当时更严重。
因为新来的主任汤明叫停了所有演出,要求文工团所有人专心致志参加批..斗大会。
沈意欢看着台上谄媚地跟在汤明身后的歌舞部副部长冯鸿波,看着他耀武扬威地往曾经的领导韦海身上挂铁牌,强压着韦海往地下跪, 喉咙像是被塞进了一大团湿棉花。
看韦海努力抬头却被身边的红小兵狠狠踹了一脚, 沈意欢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她隐约听见了身后不知是谁抽泣的声音,幽幽的、压抑的。
也许不止一个人在哭, 因为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荒谬了。但很快,泣声就被乌压压的口号声覆盖了过去。
沈意欢站在人群中间,明明是初秋,却觉得一股寒气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将她深深包裹在其中。
她有些木然地转了转眼睛,目之所及许多人眼里还含着泪,嘴上却已经喊上了口号。
沈意欢忽然很慌张、也很害怕,那她呢?她是不是也和她们一样?她也加入了吗?
她急急抬手,抚上自己的唇,触手一片温热,只有泪,没有张口。
但只是不张口就足够了吗?自己真的要就这么看着吗?她真的只能这么看着吗...
沈意欢的思绪被一道声音打断,“你!你怎么不喊口号?”
“没有没有,她只是身体不舒服声音有些小,不是没喊。”沈意欢还没回神,就被黄绛珠一把护到了身后。
对面穿着没有徽章的军装的青年眼睛一转,并不准备放弃这么好的立威机会。尤其是他刚刚看过来,就沈意欢长得最漂亮。
按他的经验,在最漂亮的姑娘身上立威,往往会显得更加威风。他叉着腰,准备绕过黄绛珠去抓她身后的沈意欢,离他最近的人又迈步挡住了他。
这下,才来到文工团但其实已经“战功赫赫”的小.兵朱文林是真怒了。他搬出以前无往不利的说辞,“怎么?你们跟台上的坏分子是同党?”
不等沈意欢他们反应,他立马高声叫自己这边的人过来,“队长,这里还有韦海的同党。”
他的声音打断了台上的讲话,霎时间所有人都望了过来。汤明的声音从本该响着悠扬音乐的音响里传来,“怎么回事?”
“有人不喊口号,其余人还包庇她!”朱文林见领导看过来了,更是兴奋,他没提台下的人都在哭这样明显的事。
此时此刻他们的眼泪是战利品,不用提、只享受就好。等到了他们其中的谁被抓上台的时候,眼泪才能成为罪证。
“我嗓子哑了,声音有些小,应该是这位同志误会了。”沈意欢按住黄绛珠的手,自己走了出来。
汤明不知道听没听见她的解释,只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就收回视线,示意台上的小兵继续宣读韦海的“罪行”。
见他没有追究的意思,黄绛珠缓缓吐出一口气,握紧沈意欢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硬碰硬。
沈意欢抿了抿唇,安慰地回握了黄绛珠的手。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这是她第一次亲身经历这个场面。以往大院那边的批..斗大会,沈建中夫妻都会刻意让她避过,后来靳希文和靳延也是如此。
她又住在大院中间的三层小楼里,也没有哪个小兵能闯进她家逼着她参加。
所以沈意欢对于外界的风雨,一直是隔着一层水雾去看的,今天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走进雨里。
沈意欢终于懂了为什么父母和靳希文都希望她能转岗,希望她离开文工团,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确实是太难受了。
后半段里,沈意欢再也没抬头。一是不敢抬头看曾经那样儒雅得体的人因为一封信被人按着头羞辱,二也是不想看曾经起舞的地方就这样沦落为争权的斗场。
这半年里,靳延一直关注着文工团的事,今天的事也没瞒过他。他一等下班就径直赶回了家,见一楼没人,连忙问沈小妹,“表姑,欢欢呢?”
“在练功房。”沈小妹叹口气,“幸好你回来了,你去看看吧,欢欢从来不在这个时候跳舞的。”
靳延点点头,快步上了二楼,满腔快要溢出的担心在看见沈意欢脸上的淡然时戛然而止,“欢欢?”
“你回来了。”沈意欢拿起一边的毛巾擦了擦额间的汗,猜到他突然回家的原因,解释,“我没事。刚刚给你办公室打电话,你不在。”
她还以为靳延有事不在,现在看来是她晚了一步,靳延应该是一得到消息就赶回来了。
见沈意欢这样,靳延反而更担心了,“要不请段时间的假吧,不把你们单位那些反对的人搞走,他们是不会停下的。”
沈意欢摇了摇头,“我不能请假,万一被那些人抓住把柄反过来攻讦我们两家怎么办?”
“我今天就是一时接受不了。”她反过来安慰靳延,“我知道的,现在只能忍。”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她不能、也不会把这个选择带来的后果推给靳延和长辈。
“你吃了吗?”沈意欢换了张手帕,想替靳延擦擦他额间的汗,“是不是一下班就跑出来了,一头的汗。”
靳延弯下腰把脸凑到她面前,感受着额间她轻柔的动作,心都化成了一滩水,“还没吃,你陪我坐会儿好不好。”
沈意欢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才跑这一趟的,自然一口应下,一直陪着靳延吃完饭才送他出门。
“以后打电话就好了。”沈意欢看靳延来去匆匆,也很心疼他。靳延住在空军军官宿舍,那边工作日是有门禁的,八点半还未归就算违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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