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草在府外接应,看到大人抱着苏彻玉出来,愣是被吓了一跳。
不是说,怕这姑娘又使暗招伤着大人,所以才派人“扛”着她出来吗?怎么现在却是大人亲自动手了?
东草慌神的赶忙凑上前。
“大人当心啊!”
她可是“惯犯”了,不可大意啊!
他说的急,可良熹敬却不予理会,只是叫他将车帘掀开。
“啊・・・・・・”东草明显迟疑,“大人这是要和她上一辆马车吗?”
多嘴一问,迎来良熹敬的一瞥,东草老实了,忙顺着大人的意思去做。
良熹敬抱着她进入马车,他将她放下后,才坐下。
他看她,但没说话,好似是在等她先开口。
“你想带我去哪?”
她终是缓过神来,问了良熹敬一句。
“到了你就知道了。”
苏彻玉听着没言语,她在一瞬间好像接受了这个现实。
而看着她这幅老实的样子,良熹敬莫名来了兴趣,也不再板着脸,他靠在车壁上静静瞧着她。
帘子处渗出来的光,给她的侧脸留下一道光斑,她的眼睫低垂着,时不时的轻颤,震开一道阴影,她好像尝试着抬眼,而他的呼吸则是随之一颤,不可避免的在她的眼眸窥看到自己・・・・・・
匆忙地移开眼,良熹敬显的有些不自然。
而苏彻玉并未察觉到他的这份异样。
“我死后,你会怎么处置我的尸身?是随地丢了,还是抛至荒野?”
她觉得,良熹敬定是要将她带出去处置了的,所以她多问了一句。
第14章 竹林 安生些,等会有你好受的。
她倒也不是真在乎这些,她只是怕,要是她的尸身处理的不好,会吓到无辜之人,她也怕,要是不小心让温姨和顾姨知晓了,她们定是会伤心・・・・・・
良熹敬方才偏过的眼眸又朝向她,“那么肯定我会杀你?”
也不知自己是在质问什么,但也仅是对上她的眼睛,他便知她真是这般想的。
心口处,忽的紧了紧。
“对。我肯定会杀了你的,你放心,至于你的尸首・・・・・・・”他迟疑了一下,后不急不缓地说道:“都要死了,就别顾及那么多了。”
后他也不再言语,只是会觉得心底很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苏彻玉却是莫名的坦然了许多,得知自己真的要死了,呼吸竟变的顺畅起来。
“你能做一次好人吗?”
像是在骂他,但听语气却不像。
“你府那个上叫姜叶的姑娘,是个极好的人,我与她没什么瓜葛,你不要因为我就迁怒于她。”
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还在为旁人说情,看来是真没打算活・・・・・・
良熹敬仍闭着眼,不愿理会她。
“你要是敢牵扯无辜的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重新硬气起来,苏彻玉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再加重一句,她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车内。
闭上双眼的良熹敬,忽然想起苏彻玉跑到他床前索命的“鬼样子”,眼睛忽的就睁开了。
而这时,东草也闻声停了马车,忙来打探大人的安危。
但当车帘掀开,东草却只见他家大人好似被逼至了角落,眼神看着有些茫然,而苏彻玉则是气愤地盯着他家大人,好似下一秒就要“咬”上去。
“诶呦喂!”东草一个剑步冲上马车,连忙将自家大人护在身后。
“你不要乱来啊!”
他惊呵着,生怕苏彻玉下一秒从袖中抽出匕首,直接就给他家大人一下。
苏彻玉被东草吓了一跳,人下意识的往后一靠。
“乱来什么?”
她狐疑地问着。
她现在哪有乱来的本事?
“下去吧,她没有乱来。”良熹敬扶额解释,后吩咐东草下去。
后还是不放心,他又嘱咐一句。
“我若没叫你,你别突然上来。”
“是・・・・・・・”
原是他多心了。
东草咳嗽一声后,利索的下了马车,只是难免会忧心。
那姑娘对大人的敌意那般的重,大人还敢与她共处一室,真是・・・・・・真是不把命当命・・・・・・・
*
马车终是在竹林前停下。
良熹敬借着余光,往苏彻玉那看去。
只见她双眼闭合,头倚靠在车壁上,想来是睡着了・・・・・・
微微蹙眉,良熹敬好奇她是在什么时候入眠的,他竟是没有察觉。
他长叹了一口气,大发“善心”的没有拍醒她,自行下了马车。
在外等候的东草见良熹敬一人出来,下意识地望他身后一探,奇怪怎么没看见苏彻玉的身影。
良熹敬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但也没多做解释。
“别管了,我们先走。”撂下话,他便走到了前头。
东草虽然不解为何大人要将苏彻玉留在马车上,但也不敢多问,毕竟他想,大人这么做,应该有他的道理・・・・・・
而待那两人走远,马车上才渐渐有了动静。
苏彻玉“假寐”许久,就等着良熹敬疏忽大意,好让她能有出逃的机会。
但没成想,良熹敬竟是真没理她,还将她独自留在了马车里。
她透过窗隙,窥探到外景。
晴光染青竹,片片叠深,一旦深入则隐秘无迹,应该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自打她这般心思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她移身到车帘前,先是微掀一角,在没发现有良熹敬的身影后,她便放心地跳下马车。
一条腿废了,一条腿还康健着,大不了单脚蹦Q到竹林那处去・・・・・・・
况且,她觉得,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良熹敬手里!
苏彻玉深吸一口气后,费力地往竹林的一边蹦Q过去,
中途几次险些摔着,但好在她都稳住了。
在离竹林还有几步之遥时,苏彻玉的心跳变快,夏躁也浮上心头,但自己还是庆幸的。
毕竟,马上就可以离开良熹敬了・・・・・・
她又连跳几步,扶上竹身,整个人顿时有了依靠。
而眼下她既到此处,能依仗的东西也多了,自然也能“走”的轻便些。
只是,苏彻玉才顺利地“走”上几步,忽的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应该有哪里不太对・・・・・・・
她猛然抬眼,视线与那人的视线一撞,自己的身形随后在下一刻变的不稳起来,摇摇欲坠的架势渐烈。
但真当她要倒下时,还是被牢牢“接”住了。
只是那温热刚刚一触,便立马溜走,苏彻玉的腰被环起,在她呼吸的一滞的间隙,她便被抗抱上了“某人”的肩头。
苏彻玉上半身悬倒着,有一瞬的失神,但马上又反应过来,连忙对着这人“上下其手”。
“安生些,等候有你好受的。”
良熹敬被苏彻玉打的有些吃痛,可她挣扎的厉害,以防她摔下来,他要抱的更稳当些,所以也不好“还手”,只
能任凭她作祟。
东草见大人抗着人来,表情变的扭曲,但那只是一瞬,随后又恢复如常,舔着笑脸凑上前,说将苏彻玉交给他便好。
但良熹敬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不用,便往竹屋里去了・・・・・・
房门被阖上,苏彻玉也被扔到床榻上。
来不及挣扎,她的手腕便被禁锢住,双眼迫不得已的与良熹敬对上。
“安生些。”
重复一遍,声音有些重,似是在提醒。
可好像没有奏效,他看着还在“负隅顽抗”的苏彻玉,又重复了一遍。
但这次声音柔了,手上的力道也放轻了许多。
而苏彻玉则是被吓到般的一僵,也忘记了挣扎。
良熹敬见她不再乱动,终是松开了手,直起身往左侧无光处看去。
“前辈,看够了吗?”
他在问,暗处也立即跑出一声答复。
语气带笑,且好似还带着一丝歉意,“我是不是有些碍事了?”
良熹敬笑笑没回话,倒是回头看了看苏彻玉的反应。
她看着有些呆,好似不知这人是怎么冒出来的。
“就拿她练手啊?”有些揶揄的意味,这人拉着良熹敬走远了些,小声地说:“你倒是舍得。”
“怎么舍不得?”良熹敬看他,后立马解释,“你别误会。”
“她不惜命,在我手上她巴不得快些死,早点死・・・・・・”他勾起唇,转身问她:“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第15章 深夜前去 他不愿放手・・・・・・・……
苏彻玉闻声,朝他那看去。
“你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她就是这般想的,又何必多此一举问她。
她说完,良熹敬并未收回视线,静静看着她,过了半响才扭过头去与何遥平说:“她随你处置,你不用・・・・・・”不用考虑她的死活……
“诶!”何遥平将其后话打断,好似不愿让良熹敬继续讲下去。
他匆忙地凑到苏彻玉那。
“姑娘,你叫我何伯便成。”他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像是完全忽视了良熹敬的存在,“你叫什么啊?”
苏彻玉愣了愣,看着眼前人,不知该不该回他话,但思虑到最后还是说了。
“苏彻玉。”
“很好的名字啊。”他感慨了一声后将目光转移到苏彻玉的腿上,“腿是伤着了对吧?”
“嗯。”
苏彻玉如实答道。
她看着眼前这人,他虽与良熹敬是一伙的,但他瞧着面善许多,况且他也没对她怎么样,她也不忍不搭理人家。
“没事啊,你别听那小子吓唬人,我保准将你治好。”他信誓旦旦地说着,神情中满是对小辈的关切。
她点头,但有些恍然。
良熹敬将她带到这来,不是不怀好意的吗,怎么・・・・・・・
她疑惑地偏开视线,想往良熹敬那看去,可就在这时,门正合时宜地被打开,她看的那处,此时空无一人。
苏彻玉的视线缺少了安置,而外面的光亮也戛然而止的闭合・・・・・・
*
良熹敬走出屋子,神情覆上一片不自然。
“苏彻玉・・・・・・”
他竟还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仿若是窃听到了密语,反复盘剥过后才怅然若失。
良熹敬的胸口堵了堵,这种感觉在她亲口承认,她宁可死,也不愿待在他身边时,就存在了。
他叹了口气,不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摇头不再细究自己,他想将这些抛诸脑后,但苏彻玉的脸又一次映现,可这一次她有了名姓。
彻玉・・・・・・
他轻笑。
“大人。”
东草在一旁静观着,看了许久后才唤了良熹敬一声。
他好奇大人这是怎么了。
大人这一会神情阴郁,一会失笑挽唇的,让他看着觉得}得慌。
“怎么了吗?”良熹敬被这一唤终是注意到了东草,侧头问他。
“啊,大人,屋子已经收拾妥帖了,您要去瞧瞧吗?”
“嗯。”
良熹敬也没拒绝,因是他确实要在此处待上些时日。
段呈瑞那边试探的紧,他倒也没心情和他迂回了,正好称病寻医,也省的浪费时间了。
“你在此处留意着。”他的余光往门处停顿了一会,缓了片刻才道:“留意着何前辈的安危・・・・・・”
“是。”
・・・・・・
夜色黑沉,苏彻玉未眠。
自良熹敬走后,何遥平与她在屋内便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话间,谈及最多的,便事关良熹敬。
她不怎么想说他,但何遥平似乎很乐于在她面前提起…………
可到现下,面对着黑夜,她只要一想到良熹敬那个人,她就没由来地感到烦躁。
苏彻玉辗转反侧有些难眠,最后实在没办法,索性就打算起身出去。
她的腿脚行动不便,只能扶着墙行走。
她艰难地凑到门边,试探性地伸手轻轻往门上一推。
门竟是缓缓移开了,月光也渗入屋中,染了她半身。
苏彻玉有些诧异。
竟是没落锁?
也不怕她跑了…………
她透过半开的门向外看去。
此时的月光轻飘飘地洒落,沉浸着肃杀,竹林层层覆影,似牢笼的纵深,看不见底。
苏彻玉踏出门,可逃跑的心思在此刻,并不热烈。
更深露重,她还残着半条腿,现下行动绝不是明智的选择。但显然,良熹敬不会给在她白天逃跑的机会。
可,若是良熹敬死了,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早上何遥平虽言是要治好她的腿,但他毕竟是良熹敬的人,做什么也是听良熹敬的,他对她目的不纯,所以哪怕是带她来治伤的,也不定是藏着别的算计……
虽她现在还不知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但将他解决了,她便不用想那么多了。
她一路也观察过,良熹敬这次只带了东草一人前来,并没有旁人,所以阻碍并不多・・・・・・
况且现在月黑风高的,她确信是下手的好时机。
她拾起地上的木条,勉强支持着自己向前,而脑海中则在回忆良熹敬的住所。
她想,应当是南边的那个屋子,因为那时听声,是在那边。
苏彻玉向着那处走,随后在一间竹屋前站定。
屋内无光,也没有旁的声响,但这不影响苏彻玉断定良熹敬就在此处。
她推开竹门,随着走进,自己也陷入盲夜。苏彻玉的心沉了沉,但也不惶恐,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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