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走不走是他的事,她管不着。
被解开束缚的那刻,谭齐就无力地倒跪在了地上,而这时苏彻玉已经走出了牢房・・・・・・
“秦小姐,您若是要为秦将军洗脱冤屈,靠你自己可不够,你要懂得借势,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不然光靠你自己一个人,你可能什么也做不成・・・・・・”
听着谭齐所说,苏彻玉没有回头,直直出了地牢。
雨仍在下,未有半刻的停歇。
而祝之棠则抱手倚靠在树旁看着她向自己走来。
“站在树下躲雨,可是容易被雷劈的。”
苏彻玉从祝之棠身边走过,撂下一语后,还不等祝之棠做出反应,这天空就划过一道闪电,倏然间 ,雷声就震的这四下乱颤。
祝之棠听话的离这树远了些,但她没要跟着苏彻玉一起走的意思。
“你自己走吧,我不回去了。”祝之棠轻悠悠地向苏彻玉道了一句,“那时向你索要的回报,你现在给我好了。”
苏彻玉转身向祝之棠那看去,雨水模糊了她的身影,但她的声音却清晰可辩。
“让我带谭齐走,而且事情败露后别让良熹敬再追究,这就是我想要的。”
实际她进良府就是为了救谭齐出来,不然她也不会知道关押谭齐的地牢在何处了。
她本是想早早行动,但自那日瞧见了良府上的那些暗卫,她就知道她不能冒然行动,不然她和谭齐都活不成。
可就在一筹莫展之际,苏彻玉这个人蹦出来了,她说她要见谭齐,而她自己则是要救他・・・・・・
苏彻玉听着她的言语没有说话,打在身上的雨寒凉的有些刺骨。
“哦,对了,忘了问你,在地牢中看守的有多少人?”
“两个。”
原来就只有两个・・・・・・
“原来就只有这么点人吗?”她还以为会很多呢,也正为此,她才迟迟不敢行动・・・・・・
讥讽于自己的担惊受怕,她还是那么怕死。
好笑又无奈,祝之棠最后再问了一句,“那个老头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了吗
?”
“嗯。”苏彻玉点了点头,其后转身,“我会信守承诺的。”
落下这话,没有再回头,苏彻玉没入雨色,再不晓她的踪影・・・・・・
*
良熹敬出了宫门,哪怕滂沱盖下,他也一眼认出了雨中站着的是何人。
快步走去,执伞的手不稳,雨水滴溅到他的衣裳上,没湿了一片,可到临了,伞还是倾斜到了苏彻玉那处,他身上的湿痕只会更多。
“发生何事了?”蹙眉问着,良熹敬知道苏彻玉不会傻到连伞都忘了撑。
“良熹敬,我做了件对不起你的事。但你能不能不要伤及无辜,你就怪我头上就好了。”回来的路上,苏彻玉想过一切可能面临的结果,但她唯独最怕良熹敬又波及无辜。
“对不起我的事?”
他在心中思量一遍。
只要不是她变了心,或是与其他男子有染,她还能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而她口中所说的伤及无辜,应该指的是温长烟她们,但眼下她都说他属意于他了,他还有什么必要拿她们做要挟呢?
“你说,我听着,我不会怪你,也不会将旁人牵扯进来。”他想带她走,等带她回府换了衣裳再说,但瞧着苏彻玉现在的模样,没将话说清,她是不会走的。
此刻,不会再有雨水滴溅在她的身上,但她的面上仍有水痕滑落。
心中,闭塞在角落的一角,烫开一道豁口,苏彻玉的眼眸中此刻倒映着良熹敬的面庞。
“你说真的?”
因为做过最坏的打算,但未料及还有最好的结果,苏彻玉的身子瑟缩了一下,但目光仍是一瞬不瞬地瞧着良熹敬,像是要在他那看出什么破绽。
“是不打算说了吗?”良熹敬看着她迟迟没有开口,以为是她改变了注意,可不待他开口再问,苏彻玉便晕厥了过去。
而留给他的最后一句,是一声微弱的,被掩在雨下的自白。
“良熹敬,我好像真地看不懂你・・・・・・”
伞摔落雨中,俨然不顾行举,他抱起苏彻玉奔入马车。
而哪怕到了府上,他皱着眉也一只没有松下。
“大人,谭齐跑了。”
“嗯。”
“那,那要去追吗?现在追应当还来得及,而那个祝之棠・・・・・”
“不用,他活不了多久了。”了了说着,他的手还握着苏彻玉的手,“祝之棠的行踪也别去寻了,放她走。”
“可,王府中的事,不是只有他知晓密情吗?若是放走了他,大人该怎么办呢?”而他很可能就是被祝之棠救走的,要是谭齐将当年的事告诉了祝之棠,万一她再走漏了风声,将那事传到了皇帝耳中,那可就不好了。
且一依着大人素来的性子,眼底可是容不下沙子的,这会子他们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了,大人怎么可能放过呢?
所以东草才又问了一遍。
不过,良熹敬的回答仍旧是放他们走。
“那事知晓或不知晓,眼下于我来说都不重要・・・・・・况且,你到现在都没看出来,是谁放他们走的吗?”
第71章 相认 苏彻玉与周家相认,身世可显・・……
东草闻言一愣, 但目光瞬时就瞧到了苏彻玉那处。
想来这能将大人抓的人给放了,还不让他动怒的,八成就苏彻玉一人了・・・・・・
东草心中有数, 便不再多言, 俯身退了出去。
门一经阖上,良熹敬方才收敛的情绪就有些遮掩不住, 愁色渐显。
大夫瞧过后, 只说苏彻玉是忧思过重, 又遭寒气入体,所以才晕过去的, 但她心中的忧思是什么, 她不曾告诉过他。
而至于她为什么会放祝之棠他们走,他不想自己猜,他想等她醒了, 让她亲口坦白。
在宫门前, 她应该是想跟他说的,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神色一倦,良熹敬从枕下取出求来的红绳, 依如前几夜般的系在他和苏彻玉的手腕上。
这是第七日。
那个人说了只要七日, 他就是她的良缘了,应当不会有错的・・・・・・
内心似受到了极大的慰藉, 良熹敬的面上也带上些笑意, 如往常般的在她身侧睡下, 搂着她入梦,而日后应当也是此般。
・・・・・・
未尝被剪断的火烛,仍残着微弱的光。
屋外的雷声略过,苏彻玉的眼睫一颤, 随后睁开。
而入目的,自然是良熹敬那放下防备的俊颜。
回想起他在宫门前与她说的话,她的呼吸一沉,看着良熹敬的目光也多了一层探究的意味。
她有点想知道他心底是如何想的了・・・・・・
“轰隆――”
雷声又折返,顺带着苏彻玉也是一怔,她心中默叹,她想良熹敬怎么想的干什么,反正她又猜不透。
抿了抿唇,她劝自己不要难为自己,毕竟想了也没什么用。
可奇怪的是,她的视线仍是停留在良熹敬的脸上的,意识到这点红,她有些心虚地转了个身子,想要躺平,但经此一转,手腕上便被拉扯了一番,其后似有什么东西松开了・・・・・・
苏彻玉回眸看去,只见红绳的一端略显孤寂地塌在床上,而它的另一端着系在良熹经的手腕上。
这红绳她已经一连系了好几日了,做什么用的她虽不知,但她却是知道良熹敬好似还挺看重这事得,一日不落的给她系着。
而眼下却是松开了・・・・・・
苏彻玉盯着那红绳瞧着,心中鼓动一番,细想着良熹敬今日说不怪罪她,也不怪罪旁人的话,鬼使神差间竟是伸手将那红绳抓起了。
许是因为她的动作不大,亦或是良熹敬睡的太沉了,在苏彻玉将红绳系在自己手上时,他竟是没醒过来。
轻叹一声气,苏彻玉想着,就当是她欠良熹敬的了。
谁叫她放跑了他要抓的人,还正打算让他不要追究呢・・・・・・
所以,他现在应该已经知晓了吧,肯定应该已经知晓了,可是他为什么还能像什么也没发生搬地躺在她身边呢?换做之前,应当会当场掐死她吧・・・・・・
想到此处,苏彻玉忽觉自己的脖颈一紧,呼吸也变的不顺畅起来。
深吸一口气,她老老实实地侧身躺好,二人间的空隙缩小了些,被子也不再漏风,一阵暖意袭来后,本就没彻底清醒的苏彻玉眼皮一沉,就这般依偎在良熹敬怀中睡了过去・・・・・・
清晨一至,下了一夜的雨也终于歇了。
良熹敬醒时只觉自己的怀中暖融融的,低头一瞧就见苏彻玉正还睡着。
而二人手中的红绳正也好好的系着,没有什么闪失,悬着的心一落,眉眼便自发的柔。
手在苏彻玉的面颊上点了点,但随后便被苏彻玉用手不耐烦地打开了。
不疼,轻柔柔的,心中有阵痒意浮上,想要低头吻上她的唇,但就在要“心想事成”之际,他却是止住了动作,起身后还将苏彻玉给叫醒了。
苏彻玉睡眼惺忪地往站在她身前的良熹敬那看去,以为他要像之前那样叫她帮他穿戴好衣裳,也没抱怨起身就要动手。
可在她的手要凑到良熹敬的衣襟上时,她的手腕就被他紧紧地握住了。
“昨天未说完的话,今日不打算再说了吗?”良熹敬看着她还迷糊的样子,声音都不敢说大声,复杂地怕将她扰醒,又怕她不醒,不好好好跟他好好说话。
“昨天?”
闻言一愣,眼底清明了些,苏彻玉看着良熹敬唇边的笑意,忽的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我让祝之棠在我眼皮子底下逃了,她还带走了一个人,那个人可能对你有用,可・・・・・・”
“没什么用。”良熹敬接过她的话道,“没什么用,跑了就跑了,不过为了这两个人,至于让你在那淋雨谢罪吗?”
淋雨谢罪?
苏彻玉狐疑地将这“四字”在心底过了一遍,意思到良熹敬可能想错了,她没那意思,只是她自己早变成落汤鸡了,她也懒地再去躲雨了。
不过,她没想到自己会晕,也没想到良熹敬这回会那么的好说话。
“啊――”苏彻玉心虚地移开目光,顺着良熹敬的意思往下说了一句。
“我之前做
错了事,只要扮可怜,温姨她们都不会罚我了・・・・・・”
声音有些小声,但货真价实地是要说给良熹敬听的。
“你觉得我和温长烟她们是一样的?”
冷不丁地问上一句,听不出他言语中的意味。
苏彻玉抬头看他的神色,也不晓他到底是想让她怎么去答。
这是说一样,还是不一样?
她眨眨眼,睡意的迷蒙似有泛了上来的念头,这落到良熹敬眼中,活似她已经在扮可怜了。
心神一颤,无奈般的不再撂着她,他徐徐开口:“你就算不扮可怜,我也不会罚你。”
哪舍得・・・・・・
迟迟未曾放开的手,就在他话落时松开,也不待苏彻玉恍惚过神来,良熹敬就穿戴好朝服,走了出去。
不过最后在走前,他还是留了一句。
“等我下朝回来后,我就带你去一趟周将军府・・・・・・”
・・・・・・
*
“父亲,今日首辅大人会来造访是吗?”
这几日整兵,段呈瑞直接免了他们的朝事,而凑巧的是良熹敬前几日竟传来书信,说是今日会来。
“嗯。”周淮与将周期年刚端上来的药喝了个干净,咳了一声点头道:“倒是不知他为何会来了?”
首辅多病,素来出府的少,而那些想要巴结他的人,也怕扰了他修养,免得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讨了良熹敬的厌,所以会与他交往的人甚少,而他主动前去拜访的,那就更少了・・・・・・
而今日・・・・・・
周淮与的脸色一沉,只道不会是好事。
“期年,等首辅来了,你就莫要出现了,他若有话,应当也是要说给我听的,若是与你有关,待他走了,我会如实告知你・・・・・・”
“父亲?”
周期年不晓周淮与为何不让他露面,他们之间是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的吗?
“这是军令,你若现在就敢违,那我还不如早日向陛下请愿,说这战事我这老家伙一人率兵前去就足够了,哪还用的上你?”
“儿子・・・・・儿子听令。”
听了周淮与的这话,周期年就算再不愿,也不敢再反驳些什么,暗下神色,他转身着手操练士兵・・・・・・
当周淮与他们回到周府上时,日头也才降下,天将暗未暗,但冬夜的寒凉已先至一步。
他们方坐下喝了碗热茶,周府上的管事就前来通报,说是首辅大人已经到府门口了。
周期年闻言放下茶盏,什么也没说,起身走了出去,但没成想他还是走晚了一步。
才踏出房门两步,就见良熹敬向此处走来,但周期年率先瞧见的不是他,而是跟在他身后的苏彻玉。
似故意走慢的,苏彻玉虽跟在后头,但手却一直被良熹敬给抓着,她能明显地感受到,在周期年出现时,良熹敬握着她的那只手,用了些劲。
那紧握在一起的手瞧着有些刺眼,周期年想要假装不在意,但目光就是不受控的往那瞧去,脚也再移步不了分毫了。
“周小将军,在下前来叨扰,你不会怪罪吧?”
“自然不会。”
“那就好。”良熹敬点头,拉着苏彻玉向前走了几步,不过在快踏入堂中时,他没转身,只是单单问了周期年一句,“小将军不进去吗?”
“不,不用了,我还有事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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