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主动请缨,望陛下将此事交予臣下去做,臣定不负陛下所托,还边陲百姓安平・・・・・・”
他说的此番话,句句掷地有声,朝中众臣闻言,也皆是复议。
“不亏是虎父无犬子,周小将军竟有这份志向,朕当然不好辜负,不过你还是年轻,没有老将带着,怕也是不成啊・・・・・・”
段呈瑞这话摆明了就是,这场战役,周淮与非上不可,谁劝也是没有・・・・・・
“可是・・・・・・”
“好了,就这样吧,朕也乏了,退朝罢。”段呈瑞一语毕,索性也没给周期年再争取的机会。
自段呈瑞上次问周淮与话后,他就没想着留下他,现在边陲又乱,胜算眼见着也不大,若是周淮与能死在战场上也省的他麻烦了,而周期年愿意掺和一脚,那他也就随他了・・・・・・
不过,今日的朝堂倒不见良熹敬致词半句,段呈瑞竟是有些好奇他是怎么想的,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急着过问就是了・・・・・・
朝臣心下也有自己的盘算,但大多都密而不发,乐意明哲保身的。
良熹敬没在朝堂上多做逗留,他虽是知晓段呈瑞所想,但也不愿再阻挠。
毕竟这是周家的事,与他无关。
“大人,大人。”
良熹敬才出宫门,就听见了东草的声音。
他倒也没吩咐东草来,怎的他竟是出现在这了?
顿步一瞬,后顺着话音走向东草那处走去,但只在转眸的一瞬,他的脚步倒是不自觉地又一顿・・・・・・
她怎么来了・・・・・・
说不上是欢喜更多,还是忧虑更多,顿挫下的脚步加急了些,良熹敬走到苏彻玉身前时,她也向前了几步。
“天冷了,你怎么不在府里待着?”言语中的数落不浓,更多的还是忧心她又感风寒了。
苏彻玉眨眨眼,心想到,之前她还在赎安阁做事时,冬日里头还泡在湖中躲过人,这只是出了趟府,能有什么事・・・・・・
“大人生气了?”狐疑地瞧着良熹敬,她小声问了一句。
“・・・・・・”
这是又想哪去了?
她来接他,他哪能有气?
苏彻玉见他不语,以为是真被她料准了,心下有些忐忑,祈愿他莫要下了吩咐,日后不准她出府。
“大人是气我没经你吩咐,擅自出府了吗?”
“自然不是,你想错了・・・・・・”
见苏彻玉仍当他是在生气,良熹敬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不言的间隙,他还是留意到苏彻玉是带了手炉来,穿的也厚实,想来也冷不着她。
对此,他还是满意了些的。
“倒也不笨,知道穿厚些再出门。”唇上的笑意显了显,他是想带苏彻玉快些坐上马车避风的。
但苏彻玉似乎还是有话要说。
“大人,我要是日后都想到此地来接你回府,你会同意吗?”有些讨好似地轻声问着,她是很想良熹敬能答应的,但瞧着他刚才的模样,苏彻玉有些怕他会决绝,所以就越发的小心翼翼了些。
“你,很想来吗?”语气也顺着她的讨好放柔,心底是有意要试探的,但也暗暗有些期盼,想着让她当这他的面将心里话说出来。
“大人,大人,苏姑娘在府上的时候就问小的,您什么时候能回来,还说是想您了・・・・・・”东草邀功似地凑上前来,希望能让大人听得高兴些。
但与其让他说出来,良熹敬实则更希望苏彻玉能亲口与他说。
“东草说的都是真的?”
“・・・・・・”
“不说话是怎么一会事?”良熹敬挑了眉,但笑意不减,他只当苏彻玉是不愿言语,但实情与他所想还是有些偏差的。
苏彻玉在思量如何回答良熹敬之际,偏移的目光好巧不巧的就是与后来的人相撞上了。
而那人正是周期年。
他没有闪躲开眼,而是一瞬不瞬地向她这看来,眼中的情绪复杂而透彻・・・・・・
但,也就在二人视线相汇的一刻,良熹敬像是料到了什么。
眉眼一沉后,他想也没想的低下身,触上了苏彻玉的唇・・・・・・
第68章 抱住 “那以后,以后可以不让我再跟你……
温热袭来, 苏彻玉的眼睫颤了颤,但目光还未来得及收回。
周期年正看着他们,而当他撇开视线时, 良熹敬也正好直起身, 问苏彻玉是瞧见了谁・・・・・・
“・・・・・・”
没理会他的明知故问,苏彻玉也闪开了眼, 低下头不再往前看。
但她的手是拉住了良熹敬的衣袖的, 好似是在示意他, 他们该走了。
方才还不急着走,眼下却急着走了?
被拉扯住的衣角带着他的变扭, 没有向前, 良熹敬念起了她番才说的话。
我要是日后都想到此地来接你回府,你会同意吗?
略微思量片刻,良熹敬开了口。
“只要你不瞎跑, 想来亦或是不想来, 都随你・・・・・・”
他此言出, 让苏彻玉刚平下的神情又浮上笑意。
“当真?!”
得了良熹敬的这番首肯,她自然是喜不自胜的, 要这么说, 她日后的行动也能方便一些,眼下只要再将东草支开, 那她就可以去见那个可能知晓秦家之事的人了・・・・・・
只是她的欢愉也仅维持了一瞬, 当周淮与的声响传来时, 她的笑容还是在下意识的僵住了。
虽已不是第一次再见周淮与,但他的衰老憔悴却是比上次相见时更甚的。
他叫住了周期年,但见他一时没有反应便顺着他的视线瞧去。
是良首辅和他那未过门的妻子・・・・・・
“期年,你是有事要寻首辅吗?”周淮与心下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但终究没有点破,只是简单过问了一句。
“没有父亲。”
周期年被叫回了神,但神色还带着默默,“父亲,我们回府吧。”
“期年,那时你说要寻知钰,现在可有她的消息了?”翻身上马后,周淮与落了这一句问他,“若是还没寻到,就算了吧,开春过后我们就要出征了,你眼下也没那么多功夫干涉这些了・・・・・・”
他身子骨不行了,他是知晓的,这次的征战他也八成会折在战场上。
但要是说他征战多年,到彼时畏惧了,那是多么可笑啊,能战死沙场对他而言或许还是不错的,铁戟沉沙,生死如一,不辱使命,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只是・・・・・・
他看向周期年。
还未看到他成家立业,他还是觉得有些可惜的,而秦家两位失散的孩子,他也还未替秦衡寻来,也不知他们现在是否还存世?
“父亲,我心中有数。”有些事他还没弄明晰,他不能急着将苏彻玉的事告知周淮与,“此事暂且不提・・・・・・现在关键的是要求陛下收回成命,征战时日太近,你的身子吃不消。”
他眼下还是顾虑着这事,他是铁了心不愿让周淮与去冒险的。
“你别在为我执着了,皇命哪有收回的道理,我们既已领旨谢恩了,这事就算板上钉钉,更改不得了。”更明的话,周淮与没打算在此地说,毕竟这是在宫门前,人多眼杂,虽然他已经是待死之身,但周期年还是有更好的前程的。
“首辅大人的马车走了,我们也走吧。”
周淮与明了周期年一直在往良熹敬那处看去,但具体是为了看谁,他心中有思量,但现在也懒的管了,而余下的话,他们还是要等到回了府才好说的。
・・・・・・
*
苏彻玉与良熹敬在马车上倒是没说些什么,但苏彻玉却是有预感良熹敬待回到府上后,定是有话要问她。
事实也正如她所料,这才踏进府门,良熹敬便有些按捺不住地问她,可是开始心疼周家人了?
“我抢了周期年的妻,也害的周老将军未能寻见昔日好友的孩子,你可是觉着他们可怜?”
苏彻玉的心绪总是容易捕捉的,她在看到周期年时的怔愣和看见周淮与时的恍惚,被他尽收眼底,所以他才想过问,她是否觉得他们可怜,亦或者是否觉得自己可怜,毕竟是他亲手断了她的一些路・・・・・・
“边陲战事将起,皇帝令周家父子出征。”他顿步转身,注视着苏彻玉,不急不缓地道:“周淮与是什么样子,你也是见着了,你觉得经此一战他还活的下来吗?”
“大人觉得呢,他能活下来吗?”苏彻玉不忍心去答,所以她反问良熹敬的意思,他向来料事如神,这样的事,他心中难道没数吗?
良熹敬垂目。
他实在不关心周淮与的生死,他只不过是想试探她的心意罢了。
但她却让他去答・・・・・・
“活不了。”他说的了当,“不是战事要他死,是皇命要他死,他没得选。”
周淮与犯了大忌,他实在不该在段呈瑞面前坦露自己多年来的真心,驳了先皇的意思,就是驳了他的意思,毕竟他能坐上皇位也是依的先皇的意思・・・・・・・
“是吗?”
说不难过是假,虽是多年未见,但作为其父的世交好友,怎么不算她那还了了在世的长辈呢?
良熹敬窥见她的落寞,心中恻隐,“我若放你现在与周淮与相认,你会欢喜吗?”
“什么?”苏彻玉的眼底覆上一层水色,许是忍过许久,才未让泪先流,“大人,你说什么?”
她不太懂良熹敬现在是什么意思,是又想逗弄她了吗?
“此事上我不失言,只要你欢喜,我可以放你们相认,免得・・・・・・”免得你以后想起怨我・・・・・・
“欢喜,欢喜的!”
苏彻玉的泪随声而落,脸颊一侧画了一道泪痕。
她之前不愿与他们相认,是怕连累了他们,但现在有良熹敬在,只要她还没彻底逃的无影无踪,他就不会让周家管了她去,而且现在周淮与的境地成了这番,若是再不见,再不认,她怕是再无机会与他说了。
“那你和周期年的婚约,你打算怎么做?”
相比之前的平静,说这话时,他的神情难得有了些不安,只是苏彻玉心乱如麻,未曾发现。
撞上他的眼眸,她的心颤了颤。
不似刚才般答的急,她启唇片刻,却未置一词。
像是当头棒喝,苏彻玉这时才算懂了良熹敬的“良苦用心”・・・・・・
她与周期年的婚约自然不能再作数了。
但哪怕那婚约“名存实亡”,但她在周淮与面前亲口承认自己是“秦知钰”时,她还是该做一个了断,而这或许就是良熹敬在问话前事先谋算好的・・・・・・
“我会与周老将军说,我在外流浪时遇见你,也早早属意你,后来圣上也旨了婚,那我与周期年之间的婚约,还请他将其理个干净才好,也免得耽误了周期年・・・・・・”
她说的干脆,也早就心如死灰般的承认这一事。
她再不敢在良熹敬面前展示过多的哀落,平平静静地说,不磕绊打盹,生怕良熹敬又寻到旁的“蛛丝马迹”。
“好,改日我会带你前去周府,但记住,我与你是圣上旨婚,大不可违的・・・・・・”
圣上的话无论怎般都是比其他人说的管用的,哪怕是指腹为婚,那又能如何?
“嗯,我知晓的。”
挂在脸颊上的泪痕早被寒风吹干,无了踪影,苏彻玉弯唇笑着点头,好似将良熹敬说的话都记在了心底。
可良熹敬见此仍是未动。
他的忧心与疑虑都快尽数交给苏彻玉了,可他或多或少还是会试图劝说自己一番,让自己能将苏彻玉说的话全信了去。
“大人,我日后若去宫门那等你,可不可以只让祝之棠陪我?”
她知晓不能再在前话上耽搁了,便赶忙换了话。
而眼下,他们也都进了屋,屋中的炭火卷着热,将屋内烘的暖洋洋的。
苏彻玉的话音也软了些,“东草也有事要忙,我也不好意思整日麻烦他・・・・・・”
她笑了两声以示讨好,但良熹敬却是拧眉。
“你若真要麻烦他,他也不好抱怨上半句,而且他忙与不忙也不是你要关心的。”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话中已经夹了酸,“但让祝之棠陪你出去确实也妥当些。”
她是能贴身照顾苏彻玉的。
而且她会些身法,是能护着苏彻玉的・・・・・・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良熹敬也不忍心拒绝苏彻玉,索性就答应了她,但他却没料到,只是答应她这一件事,她就能欢喜地上前抱住他。
“多谢大人。”
方才的伤心是方才的,眼下良熹敬竟能爽快的应下这事,那她也不好“冷落”了他,所以她的行举就过激了些,抱良熹敬的手也紧了紧。
良熹敬没动弹,垂眼瞧着苏彻玉那欢喜的模样,他开始狐疑,是他以前答应她的事太少了,还是之前的事没答应到她心尖上,这才害得她没能像现在这样待他・・・・・・
“你还想让我答应什么,今日不如一齐说了。”算是被引来了兴致,良熹敬不知满足地想让苏彻玉再对他“主动些”,所以便出此下策了・・・・・・・
“真的吗?”松开手问良熹敬,她的喜色染了眉梢,但心中的话还是酝酿了会才说出口的。
“那以后,以后可以不让我再跟你做那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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