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彻玉咬了摇唇,看着抱上她膝的段念知,她心底起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这不会是她与良熹敬的孩子吧?
“这孩子可是你抱来的,后面就丢给我们不管了,哪有你这样的?”温长烟瞧着苏彻玉的神情就知她想歪了,忙补了一句,好让她明了过来。
“娘亲。”
段知念冲着苏彻玉就叫,也不管对是不对,直到苏彻玉将她抱到怀里,她才不再唤。
“实际应该叫姐姐的。”
苏彻玉年岁还小,现在要孩子也太早了,这对身子可是不好的。
但段念知既要喊,她们也改正不来,就先让她怎么唤着吧。
“我抱来的,那陛下为什么要给她取这个名字啊?”
苏彻玉有些纳闷。
“当初可是你让陛下给这孩子取的名姓,而陛下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取,你还是要去问他啊。”
反正,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她们已经参合不了了。
良熹敬现在是圣上,他若是要强要苏彻玉,那是谁也忤逆不了的,但瞧着苏彻玉现在的悠闲的模样,那良熹敬现在应该还没用强的。
这一点可比他之前好多了。
而苏彻玉。
她可是她们看着长大,她的心思她们或多或少还是看的出来的。
依她们现在来看,苏丫头应该对陛下还是有点意思的。
这苗头,她们在良熹敬夺权那夜就看出来了。
秦段两家可是隔着血仇的,但苏彻玉这才得知良熹敬是段家人不久,就冒着危险前去救他了,若不是心底在意,那她也做不出此举。
但面对此事,温长烟和顾思芊都选择闭口不言,毕竟这强扭的瓜不甜,她们也少掺和,免得给苏彻玉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对了,我与陛下是怎么认识的啊?”
说到底,若是以她之前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会与良熹敬有什么交集吧・・・・・・
“这・・・・・・”
温长烟与顾思芊对视一眼,为难一笑。
“这事,你要不也亲自问陛下吧?”
到底要这么编排,她们也不晓,怕弄巧成拙了。
“反正,他当时差点把你杀了・・・・・・・”
第110章 来迟 “不晚,我在等你。”
“啊?!”
“你闭嘴!”温长烟狠狠打了顾思芊一掌, 让她赶紧把嘴给闭上。
顾思芊“得令”,忙捂上了嘴,不再多言。
气氛稍稍尬了下来, 不过好在姜叶来得及时, 她唤了大家去净手,马上就可用午膳了。
・・・・・・
*
近日每每入夜, 良熹敬都会来。
他倒也不做什么, 只是抱着她睡。
但不知从何时起, 苏彻玉问起了他们之前的事。
她对过往起了兴趣,而良熹敬自然非常乐意说给她听。
烛火渐熄, 二人依偎在一处。
良熹敬就抱着苏彻玉, 将她忘记的过往,慢慢与她讲着。
哪怕是尘埃琐事,但在他的记忆中, 倒也生趣, 一桩桩一件件, 好的亦或不好的,他都想说给她听・・・・・・
“良熹敬, 我听着你讲这些, 倒觉得着好像是话本里的事一样・・・・・・・”依着兰草香,苏彻玉忽起了一个念头, “你之前应该看了不少话本吧・・・・・・・”
问完, 苏彻玉忽又觉得自己问的好笑。
良熹敬也会看话本吗?
他这看着就不像是会碰话本的人, 而又何谈看了不少呢・・・・・・
“嗯,‘看’了不少。”
出乎苏彻玉意料的,良熹敬大方地认下了此事。
但具体是怎么看的,这事他没特地说明。
伸手握住苏彻玉的手, 在感受到她手中的温度后,他弯唇笑了笑说:“但这些不是话本里的故事,而是我们之间真实发生过的・・・・・・・”
他该如何珍视,才能让过往永世不忘呢?
苏彻玉听着,心中波澜。
“那我要是永远想不起来了,该怎么办呢?”
“那我就一直讲给你听,直到你清晰的知道,这些都是真的发生过的。”
手再次被握紧,苏彻玉的心也一暖,但在静下片刻后,她想到了明日的事,便同良熹敬道了声。
“明日是何清涵大喜的日子,我要去赴婚宴,可能会晚点回来。”
言下之意是让他先睡,别等她了。
良熹敬听出来了,但愿不愿意做,还是要他自己说的算。
“你不在我睡不好。”他轻声说上一句,似在诉苦,“所以我会等,等到你回来为止,但别让我等太久了。”
・・・・・・・
*
晴光万里,喜红遍地。
待吉时一到,花轿就被抬到了何府门前。
轿帘一掀,踏出一位身着喜袍的男儿郎。
袁之远下轿第一事,就是前去寻何清涵。
而他转眼一瞧,他那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他跟前几步,只要他稍稍上前,便可牵上她的手。
“我,我可以牵你吗?”
他快步上前,但真走到何清涵身侧了,他倒有些拘谨。
他悄悄问何清涵的一句,她自然是听到了,可她没回,但手已经知觉递了上去,就等着他来牵了。
“我牵着你,不会让你摔的。”
袁之远面上的喜意快要溢出来了,但面对着何清涵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深怕自己说错了话,惹的她不悦了。
“一拜天地・・・・・・”
袁之远将何清涵带入何府中,当着何家长辈与宾客的面与何清涵一齐拜礼。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礼成,送入洞房・・・・・・”
・・・・・・
苏彻玉站在宾客中瞧着何清涵与袁之远二人拜礼,她心下欢喜,但同时,她觉得此景眼熟的很,她先前好似也经历过。
正还想着,她的肩忽被人拍了一下,一转头便见一个女子朝着她笑道:“秦将军同我坐一桌吧。”
此人应当是赵瑶箐,她想。
点了点头,她跟着赵瑶箐同桌坐下。
“现在我是终于明白,为何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瞧着眼熟了。”她没给苏彻玉倒酒,只是给她倒了杯花茶,“我们的小的时候见过的,但你可能忘了。”
赵瑶箐还不知苏彻玉已经失忆的事,只是跟她话聊着。
秦周两家交好,而她是周期年的表妹,那小时有见过苏彻玉也是正常。
不过,她是真没想到苏彻玉就是秦衡的女儿。
“对了,一直没机会问你,你之前不就已经是首辅夫人了吗?那为何陛下没封你为后,反还让你当了将军呢?”
在良熹敬做了皇帝后,赵瑶箐和何清涵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苏彻玉会是皇后,但到眼下后位还是空置的,而苏彻玉却成了将军・・・・・・
“应是我自己不愿做皇后的。”苏彻玉如实答着。
“啊?你是不喜陛下吗?”赵瑶箐悄声问着苏彻玉。
除了这个缘由,她也不知苏彻玉是为何不想当皇后了。
“不是。”她如实答道。
“我是不想被困在宫里,所以才不愿做皇后的。”
与其持印,不如持剑。
赵瑶箐闻言,喝茶的动作一动,看着苏彻玉过了几秒后才道:“也是。”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自以前起,苏彻玉就有着一身武艺,若娇藏在宫里,那确实可惜了。
“那你与陛下难道就这么算
了?”
她那时定的是苏彻玉的身份与良熹敬成的婚,而良熹敬又鲜少让她出过府,识得她的人本就甚少,他们也自不会将苏彻玉与秦知钰想到一块去。
“不懂。”
反正现在与良熹敬就这么相处着,也挺好的。
“悖你别为难自己就好。”
赵瑶箐叹了口气。
她想,良熹敬毕竟是皇帝,若他真想要为自己搏一个名分,那苏彻玉定是拒绝不了的。
而且她今日也听说,秦周家的婚约已经取消了。
这事在皇城中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不少人的心可是碎了一地。
她看了看苏彻玉的神情,心中嘀咕道。
不知此事,可有圣上的手笔?
苏彻玉被她瞧的有些不好意思,喝了口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近日喝酒不少,苏彻玉都快沾上瘾了。
赵瑶箐见着也没拦,反跟着她一起喝。
而在两杯酒下肚后,她又想起一事,忙跟苏彻玉说:“你用的那把剑不是折损了吗?表哥他派人去修,可那剑用料极佳,瞧着也非常人工匠可锻造,若是想修还是要找原工匠才好。所以我表哥后来还真去问寻了,最后才晓得,这剑原是陛下吩咐人造的。”
“那剑是他给的?”
苏彻玉在战场上时,只觉得那剑用的称手的很,但她却没想到是良熹敬吩咐人去做的。
“可说来也怪,那剑好像是在你出征迎战的前几个月,陛下就吩咐人备下了。”
可那时,苏彻玉可没提要出征打战的事啊,陛下怎么还提前预备下了?
像是早有预料苏彻玉会请愿前去守卫边陲疆土,所以陛下才早早的将这些预谋下・・・・・・・
“他・・・・・・・”
苏彻玉的心思一动,有些事,她忽地想明了。
哪怕万悔,他也竭力依顺着她的心愿去办了・・・・・・
“那剑?”
“你放心,已经修好了,过几日应该就会送到你府上去的。”赵瑶箐让她放心,“你还真别说,今日这酒还挺好喝的。”
说着,她将自己的酒杯满上的同时,还帮苏彻玉满上了。
苏彻玉倒也不推却,赵瑶箐倒,她也就喝。
不过,她现在酒量渐好了,这三四杯下肚,她也不容易醉,但赵瑶箐可不一样,她鲜少碰酒,这才两杯下去,她人就有些迷糊了。
“好了,你别喝了,你都醉了。”
见赵瑶箐还要倒酒,苏彻玉忙去拦着。
而她这才劝好赵瑶箐,这宴席上不知是哪处忽传了喧闹。
颇似有人在闹事。
苏彻玉皱了皱眉,吩咐赵瑶箐的下人看好赵瑶箐后,便提着椅凳往声闹处走。
“妈的,你们何家把我害的那么惨,丢了官途,丢了名声,凭什么你们现在好好的!”
苏彻玉走近一看,只见一男子挥着长剑,要挟着一名女子,大声叫嚣道:“何家毁了我,我也要坏了何家的好事。”
这男子就是在花宴上闹事,后被苏彻玉和何将岳修理出府的那位。
但苏彻玉对他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众人见苏彻玉来,都自觉的退出一条道来。
她打了胜仗归来,在杀伐上的果决,他们在座的也都是有所耳闻的。
但她眼下怎么就只拿着一张椅凳・・・・・・
众人看着她,而那名男子自也能瞧见她。
他将剑指对着她,大呵道:“对了,还有你,你也是个贱人,你竟敢伤老子!”
他说的嚣张,但他没料到还不等他将话说完,苏彻玉就直将那椅凳冲着他的脸上砸去・・・・・・
“艹――”
没有心思防备,男子被砸狠了,整个人疼的往地上倒,但他的手还是不忘抓紧人质。
可苏彻玉总是比他快一步的,上前折了他的胳膊后,忙将这拉了出来。
“老子的脸,老子跟你拼了。”
倒地后,他竟还有余力叫嚣,那苏彻玉也不会跟他客气。
拾起男子掉到地上的长剑,直抵男子的脖颈。
“你放心,此处的喜庆沾不得你的晦气,我会将你提出去杀。”
她的声音很冷,但她的眉目却是笑着的。
沙场上杀敌无数堆积出来的气魄,还容不得他人置喙。
“弟弟!不要!”
男子显然是被苏彻玉吓到了,但在此刻他还是瞧见了那拿着石头奔来救他的胞弟。
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一男子就举着石头往苏彻玉的脑袋砸去了・・・・・・
先是毫无知觉,待血依着脸颊留下,苏彻玉才感受到痛意。
“放了我哥哥!”男子大叫一声后,还想动手,但立刻就被人给敲晕了。
“知钰。”
周期年来时,已为时已晚。
血又染了苏彻玉一身,这样的场景,他已是第二次见了,只是这次苏彻玉并未晕厥过去・・・・・・
闹事的男子已被何府的下人压住,而苏彻玉则慢慢站起了身。
周照的火光在她的眼中显得朦胧不清,透过宾客看那府上的红绸,喜笑嫣然,似昔日苏彻玉曾记的景象・・・・・・
周期年忙上前扶住她,但却被苏彻玉轻轻推开了。
“红烛报喜,交杯饮酒,洞房花烛・・・・・・”
顾自念下,苏彻玉的脑海一顿。
眼前景象一迷,她好像看见喜红的房中,落寞的站着一人。
呼吸一重,她瞧清了他的模样。
昔日所摘水中月,今日方觉梦中花,石阶上的壁虎断尾而逃,月也残缺未满・・・・・・
这是良熹敬那时所想吗?
目色一清,苏彻玉恍惚了过来。
眼角的泪悄然落下,她也开始为良熹敬心痛了・・・・・・・
“圣上到,跪!”
仅这一声下来,满场的慌闹全都静了下来。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声响在耳侧,苏彻玉的目色一呆,瞧着向她而来的那抹明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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