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着他的热吻。
沈唤笛微微睁眼,能够看清林郁野面部俊朗又冷冽的轮廓,似火烧云般的红晕缠绵在眉眼间,迷人又诱人。他闭着眼,专注地吻她,又小心翼翼地吻她,宛若在吻着绝世之宝。
潮湿气息在两人鼻间来回,缠绵悱恻。
直到吃痛,沈唤笛本能地往后撤了一小步。分开了两人的唇。对视上林郁野的溢满了懵然的双眸。
倏尔,两人默契地无声低头看着他的手,天空上的红霞移到了彼此脸上。
“咳。”他嗓音的暗哑还未褪去,这只手僵着没再动。
而腰部温度下降了须臾,唇齿边的残液被他抽出的另一只手轻柔擦去,又似是不如愿,他靠近了点,伸出舌尖轻舔。
鼻尖抵着鼻尖。
氤氲水汽的眸子像是琉璃。
两人互相喘着气,胸膛猛烈起伏,世界静了音,耳边只有“砰砰砰”响烈
的心跳声。
余韵难散,难缠的冲动上涌,沈唤笛再次踮脚贴上了他靠近的滚烫的身躯,吻覆上前,她俏皮地轻咬了他的下唇,视作惩罚,留下了她的印记。
盛夏落日,小礼堂的天台上,两人拥吻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绵长到很远很远,仿若两人的分开从未存在,故事从不会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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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0日出成绩那天,沈唤笛一早搭了班车赶到南城来。天气很好,不是很热。下了班车,搭上地铁,用偷偷拿奖学金买的手机给林郁野发了Q.Q信息。
对方没有回复。
沈唤笛没有多想,指尖灵动地翻找这十多天来两人的聊天记录。
阿野:「晚安。」
――时间是今天06:30。
太晚了吧,也许还没起床,所以没有回复。
沈唤笛抿着唇,攥紧了手机,略有放空。
出了学校附近的地铁口,一路步行到校门口却没有见到约定的人影,沈唤笛看了一眼时间,已经8点45了,而对方迟迟未回Q.Q信息。
她歪着头,压下心里腾起的坏预感。
到了班级,环视一圈没见到人。走到楼梯口,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阿野,你到学校了吗?你不会还没起床吧?」
“唤笛。”
闻言,她抬头看见正上楼的两人,挥手打了个招呼。
江雪映笑道:“你看起来红润了不少呀。”
在明县等成绩的这些天,她日子过得还不错,左右套话得知潘丽和沈自强都被林瀚明敲打过――想要沈光祖去附中就不要再闹出事来。
“嗯。”沈唤笛微蹙眉:“你们看到林郁野了没?”
那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没有。”
凌丛宇继续道:“昨晚他和我说要和你一起来学校啊,怎么了?”
不安的情绪扩大,将沈唤笛完全笼罩。她焦急地踱步,没了听成绩的心思。
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时,正巧路过的外教老师Mia从走廊那边过来,递过来一张成绩单。
“最后一堂口语考试成绩,你当时不在学校,林郁野拜托我今日给你。”Mia没再多说。
沈唤笛心不在焉地收下,紧锁眉头咀嚼着“拜托”二字。片刻后,她颤着手解锁。
“嘀――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三遍,依旧是冰冷的电子音。
“你怎么了?”江雪映看着脸色惨白的人,关心道。
却见沈唤笛通红的眼:“你们,能不能打通林郁野的电话?”
――电子音在两人手机里轮流响起,在他们同样慌乱的神情里,沈唤笛读懂了真相。
……
硕大的“Excellent!”艳红油墨浸透过纸面的口语成绩单上的墨印字眼在掌心湿濡的细汗里晕染开来,如同眼前视野,模模糊糊早已看不清轮廓。
双手不自觉颤抖,她好像马上要晕过去抑或是倒下去。
“喂。”
“唤笛!你考了全市第十三!”江雪映的声音,“但是…林郁野,他没有高考,也放弃了P大。”
离开是有预谋的。
一种莫名的疼痛袭来。
像是玻璃瓶从高处坠落在地发出清响后四分五裂,那种疼痛,如同无形的手攥紧她的心脏,挤出了混合着鲜血的眼泪。
闪着光的眸子骤然熄灭,动作开始僵硬,沈唤笛想起了小时候溺水之时,在那漫长的等待里,看着光亮一点点变暗,慢慢感到窒息,耳边只剩河水咕噜的声音。渴望被人相救却更期待见到父母的惊慌失措。
但都没有发生。
沈唤笛提着融化完的蛋糕,站在空无一人的南水名郡的林家大门前。
在这个平平无奇的下午,无人知晓的往事也随着艳阳的暴晒,与湿答答的眼泪水雾一同蒸发。
青春戛然而止。
第55章 Chapter 55 【二更】 奇怪……
宛城的机场人头攒动。
2024年后开工的第一天, 大批大批异地客回到这座不太热情的城市。
驻足在旅客大厅。
沈唤笛拖着行李箱没忍住转过头看向沈朝笛,语气略有无奈:“姐,送到这儿吧。”
身后的沈朝笛泪眼汪汪的, 撒娇道:“我陪你坐车去你家, 等你平安抵达了,我立即赶回来。”
“那你飞机会来不及。”沈唤笛抿唇道。
“改签。”
“那你的客户怎么办?不是还等着你给牵线?”沈唤笛叹气。
“没事!”沈朝笛咬了咬牙。话是这么说的,面上愁容难散。她是十足的工作狂。
沈唤笛哭笑不得,心里泛着酸。
自从她大一那年独自来宛城求学却出了意外后, 姐姐便强硬要求陪同, 大学四年, 每年不落, 一定是看着她平安上了F大的宿舍楼后才离开。
姐姐不喜欢宛城。
为了让她放心, 沈唤笛读研去了另一所城市。不知道是不是天注定,专业对口的工作兜兜转转又落在宛城。
“我真不喜欢宛城。”沈朝笛开口抱怨。
但抱怨也没用, 工作多年, 沈唤笛在宛城奥体买了房,已然算是半个宛城人了。
沈唤笛飞快抹泪, 正要安抚姐姐,却听见一声:“沈小姐”
循声看去,是袁也,他拉着行李箱, 俨然旅客打扮, 往这边走来。
“袁医生, 好巧, 你也今日来宛城?”
“嗯,没想到机场人这么多还能遇见你,真巧。”
沈唤笛看着袁也的视线轻移, 回过神做了介绍:
“这是我姐姐,送我来机场。”
“这是袁也,牙科医生,我之前在他那儿拔过智齿。”
沈朝笛顺着话头,主动和袁也握手,眼神不自觉上下打量:这人目测一米八六,不驼背,走路姿势比较板正。皮肤白,眼睛狭长,长相清冷。
趁着他们寒暄,又仔细观察了会,发现他看向自家妹妹的眼神透出一汪喜欢。
对,是喜欢。错不了。
她从业多年,撮合过的情侣堪比香飘飘奶茶销售量,从未走过眼。
可是妹妹好像没那个意思。
但沈朝笛想,能在偌大机场碰巧凑见就是缘分。
思及此。
趁着妹妹回工作消息的间隙,沈朝笛小声问道:“小袁医生几岁了?是单身吗?”
对方似架不住这直白,磕巴回答:“三十四岁,单身。”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沈朝笛加深了笑容。
……
送别姐姐后,沈唤笛抓紧了拉杆,转过身尬笑:“麻烦你了。”
反倒是袁也弯了嘴角:“没事,你姐姐说得对,你一个女孩家的确不安全。”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
像是受不了冷场,袁也开口发问:“你在张瑜那治疗的事没和你姐姐说么?”
“嗯,不想让她担心。”话说得含糊。因为同事组局,她和袁也吃过几顿饭,但她自认彼此不太熟。
“啊,这样啊。”袁也抿唇,行李箱万向轮在地板上丝滑前行,发出细微声响,他瞥了一眼身侧,提醒道:“你身后有人,小心点。”见提醒似来不及,他伸出手。
沈唤笛的行李箱很重,里面被姐姐塞满了自制的辣椒酱。为了保持平衡,她专注脚下的路,没听清楚,“什么?”等她抬头时,袁也的手已伸过来,她本能地后退一步。
下一秒。
一股冲击力从背后传来,沈唤笛被撞得晕乎乎的,整个人往前趔趄,等站稳后发现自己靠上了袁也的胸膛。
姿势太暧昧,也太尴尬。
“不好意思。”沈唤笛别过脸道歉,不敢再看他,视线在人潮里乱晃,却突然和一个男人相向对视。
那个男人西装革履,风尘仆仆地拉着行李箱呆站原地。而那双饱含道不明情绪的幽深眸子盯着自己。
沈唤笛确定那个人是在看自己。
可她并不认识。
没由来的不适感涌上心头,让她心沉沉坠落。
沈唤笛偏过脸,顾不得方才发生的尴尬事
件,她推着袁也往外走,头也不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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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积攒的工作太多,连续加了好几周的班,沈唤笛终于再次和张瑜约上了治疗时间。
――自从去年盛夏结束后,她开始失眠,常整夜睡不着,坐在床上看着月落日升。尝试各种办法都没用,甚至独自飞去北城进行检查。
然而除了旧疾,身体健康。
但旧疾不会导致她失眠。
失眠导致蛰伏许久的智齿突然阵痛,沈唤笛经同事介绍去了一家牙科医院拔牙,认识了袁也。
麻醉失效后,不知怎么就聊起失眠话题,袁也热心推荐了牙科医院隔壁的心理诊疗所。
“张瑜,心理治疗师,咳,兼职解梦师。”袁也说。
当时沈唤笛初听“解梦师”觉得很扯,可科学不通,只能转而信玄学。谨慎调查了行医资质后,她于四个月前迈进了诊所大门。
经过治疗,她失眠状态有所缓和,也开始做梦,常梦见的只有一种场景。
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重又轻快的声响,不远处遨游在昏暗天空中的海鸟咿呀鸣叫。让她不自觉循声而望,呆愣愣地看着海鸟渐大渐小,最后变成蓝墨点儿,与天色融合在一起。
倏尔,涨潮了。浪花舔舐她的裙摆,微凉海水覆过赤/裸的脚背,变成了一股遒劲藤蔓,挽着她的双腿,让她难以前行,只能站在海中央,痴望着海对面那一片茏葱的原野,而那原野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身影。
――“沈小姐。”
漆黑视野里有暖黄灯火轻跳,沈唤笛轻颤着眼皮,微微睁开眼,盯着泛白的天花板缓了缓。
鼻腔涌进柑橘薄荷的香薰味道,喉咙发苦。从诊疗椅起了身,侧目接过张瑜递来的纸巾擦了眼角。
“我睡了多久?”
“大概三小时。”
张瑜坐在办公桌前,埋头写记录表,底下没用什么东西垫着,圆珠笔芯在磨砂面板办公桌上刺啦作响,像是过了电的猫在炸毛。
恼得心里发痒,沈唤笛一口气喝完放在柜台上的温水。热源一路向下,暖和了心房,彻底压下了从耳背处传来的酸麻感。
她绕着候诊室走了一圈活动睡麻的腿,驻足在落地窗前眺望远方的跨海大桥逐渐亮起灯光。心中倒计时,抬腕看时间,习惯性地转过身接下了张瑜写好的记录表。
但她只匆匆看一眼:“我今天的梦里出现了一个身影。”语气难掩激动。
张瑜抬起头,来了兴致,“什么样子的?”
“很高大,很瘦,好像穿着白衬衫。这代表什么?”
“那你近期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张瑜追问,“比如不熟悉的人。”
沈唤笛第一时间想到了上个月在机场看见的奇怪男人,可谈不上熟悉。
而最近整日加班,见到的都是同事。
她抿唇犹豫开口:“非要说不熟悉,我上个月在机场遇见了袁也,算吗?”
“啧,这个不好说,时间跨度太久远。”张瑜语气平淡,“如果下回做梦再见到那身影,你尝试看能不能见到正脸。”
“好,谢谢张医生。”沈唤笛整理好资料塞进包里,拉开玻璃门前,转头道:“下回时间不变,依旧一周一次。”
“好的,沈小姐。”张瑜换上招牌笑容。
门外走廊灯光亮堂堂,挤进门缝里的一丝光亮落在她和蔼可亲的圆脸上和戴着的眼镜腿边,折射过来,笑容看起来带了一丝清冷。
沈唤笛没再多说,摆了摆手彻底关上了门。
而后,她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轻叹了口气。
退潮不尽的无名悲恸将她包围,吸了吸鼻子,沈唤笛从背包里拿出记录表,张瑜的字体跳了出来:「重复梦见代表思念。」
她不知道她在思念什么,为什么总会梦到这些,为什么又总会流泪。张瑜总说有效信息太少,难以解梦。
但对于今天这个突兀的身影,张瑜的答案似不尽人意。犹豫几秒,沈唤笛掏出手机把这事分享给江雪映。
对方回信息很快:「张瑜不是在骗钱吧!要不要我报警?」
看着信息,压在心口的无名情绪似乎得以纾解。
沈唤笛没再回复。
――反正包了年费,就当买了个睡眠卡。
而她为什么“无动于衷”,自己也说不明白。
沈唤笛拢了拢衣袖,停止思考。
或许很多“为什么”的背后根本就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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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诊所门,天色更暗了点,风云变化,天空像是被水打翻了墨水。不过才七点,已然似入了深夜。
宛城的春季不比家乡南城,这儿偏北方又靠近海,空气阴冷潮湿,冷冽春风就哗啦啦地袭来,吸口气都被冻得小心翼翼。
在温暖的南城过完年到现在复工将近一个月,沈唤笛都还没适应温度差,冷得打了个哆嗦。
解锁手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三十分钟后有小雨。又切换软件页面,现在晚高峰,打车约莫要等四十分钟后。收了手机,抬眸瞥见车站电子屏显示下一趟45路公交车是五分钟后。
公交车不太顺路,需要折返步行,但也还好。
望着黑压压的云,思索片刻,沈唤笛决定不再站在人家院门口,正要抬脚。
“沈小姐。”一道温柔嗓音拉住了她。
扭头看向来人,她露出招牌友好笑容。
“刚结束治疗?”袁也热情寒暄。
他脱下了白大褂,换上了常服,和上次在机场一样,又不太一样,今天身上沾染了轻微的消毒水味。
不知是不是工作日切换成儿童牙科医生的身份,他就会变得温柔。
――虽然曾过来拔牙的同事持相反意见。
沈唤笛点了点头,笑了笑:“睡了个好觉。”
似乎她的揶揄特别好笑,袁也骤然弯了狭长的眉眼。一口洁白牙齿在这昏暗天色里十分显眼。
“去哪?要不要蹭我车?”他问道。
沈唤笛本想拒绝,突然想到梦境,“我回家。”
见他点头:“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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