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出来,叫得他一阵尴尬,想要好好收拾背后那孙贼的气焰消了大半,“还是……先去吃饭吧。”
就挺、该怎么说呢?挺信任她的?从始至终,都没反问过她半句话。
为什么不问问她那晚是如何解决掉那三个人的呢?见他作势要出去,周归余赶紧拿起手机赶在他之前去开门,轻声道:“那晚的事我边走边说给你听吧,也许能给你提供一些线索。”
但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三个人,不,是那四个人,无非是仗着有护身法器,又加上是渔翁得利,才能趁人之危,占尽上风。
“他们的手段路数我就不跟你说了。你之前跟他们缠斗过,应该最了解。再者,我不清楚你们这些门派的招式特点,也说不出什么名堂。”
“我唯一想说的是他们的法器很高级,能心随意念,随时保护身体不受任何伤害,哪怕是没有恶意的接近也会被弹开。”
坐在小面摊上,学着他那样和咸菜吃馒头,她道:“最后我之所以能破防,一来是你之前消耗了他们大部分战意,我以上克下,本就容易,二来就在于我的能力吧。”
“什么能力?”王也问出来。问出来后,怕不妥,又马上补充,“要是不方便……”
“是对水的控制力。”但她却说了出来,甚至,还演示了一下——她把手指放在他面前一点,原本干燥的桌面上便立马出现了一滩水。
在他的惊愕中,她道:“能控制到分子层面。也就是说,我能立马让空气干燥或者湿润。而人的身体里,百分之七十多都是水。他们身上的法器虽然能抵挡一切攻击,却不会保护他们的身体隔绝空气。”
那这……要是杀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见他惊愕到已经把心里的想法表现到脸上了,周归余失笑摇头,“我很少会使用这种能力,除非受到生命威胁。一来,我不喜欢搞破坏;二来,这种死法太过特殊,用多了会被发现,到时候就不好保命了。”
给他做出保证,她顺道问:“话说你们这里,谁能练出那么好的法器?你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找一找。据我所知,美国的那几条唐人街里可没有这种大师。”
嗐,这个,那还能有谁?除了碧游村里的那个马仙洪,他也想不到有谁了。
炼器师本就稀少。唐门有一个,之前被张楚岚探过底,可以排除。天下会也有一个,但风家那俩老小忙着坑王家,他也与他们没有利益纠葛,真的很难有嫌疑。
武侯派和贾家村虽然也有吧,但两家都家风清正,用脚趾头想也根本不可能吧?顶了天了,武侯派里的老辈就算想知道他的手段,那也不可能会做这种阴损事。
再有,除了刚回北京那几天被大萌他们几个缠过一阵子,武侯派那边也没其他动静了,反而是王家和那位魁儿爷盯得紧。
这么说起来,王家……
要是他们和老马背后的那个人勾结在一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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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投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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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救我时,是不是看到一男的倒地上?那人最后怎么样了?”
“命挺大。我带你走之前,都还有一口气。”
“看到你了?”
“应该?撑着一口气问我要带你去哪,我说我只负责救你,没义务救他,他就说你是个好人,请我一定要把你救活。我看他还挺有义气的,就把他电话记下来了,叫陈金魁?我跟他说,等你醒了,你要是愿意,会给他打个电话的。”
“哪有义气了?”王也撇嘴,不满她这评价,“那三个、四个人就是他招来的。”
“哦?”
“嗐,说来话长。”回忆起被纠缠的那段日子,他也无奈得很,“但他人不坏,就是在某些事上痴心太重,被人利用了。鱼儿,没问题的话,我打算去他那里住一阵。你和我一起去不?就说你是我爸请来的。他不会多打探。”
“你确定?”
“呵,命都没了大半条,还想再打探?”想到那晚,他就来气,“要不是他,我能这样吗?鱼儿,你受累,给他回个电话过去吧。”
“用我手机打?”她惊讶。
“我手机还不能开机。你之前也说有人在我订的酒店附近盯着了。”想到这里,他就一阵头疼。现在不能用手机,确实做什么事儿都不太方便。
“那好。”她也没多想,翻出记在备忘录上的号码,复制到拨号键盘上,打出去了。
电话拨出去不过几秒,那头就很快接起,传来陈金魁压抑不住的激动声,“是王大师吗?您醒了?!”显然,他这几天一直在等这通电话。
虽然诚意是挺好的,但这称呼……王也脚步一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说魁儿爷,您老能不能别大师大师的这么叫,折、寿啊。”他咬重这两个字。
果不其然,陈金魁蔫了,“那大师,您……”
“甭说了,杨柳青镇,汽车站正门前,半小时后能不能派个可靠的人来接我,把我安排到一安全住处?我告诉你,魁儿爷,我命丢了大半条,这一身伤有大半都是因为你才受的哈,你可别想着这么了了。”
“好好好,马上安排,魁儿这就给您安排,亲自来接您!怎么样?”闻言,不顾旁边弟子的阻止,陈金魁作势就要下床,连电话都忘记挂了。
听着那头传出来的关心则乱,兵荒马乱,王也的脸上更臭了,愤愤挂掉电话,“都是受伤,这待遇咋就这么千差万别?”
“什么?”
“没啥!”差点忘了身边还有人,他一个激灵,赶紧摇头否认,“我是说,我们该回去收拾东西了。说起来,还得想个办法把订的酒店房间取消了。这空了六天,有点浪费钱啊。”
“我?”周归余扬了扬自己的手机。
“不行。”他摇头,“不是我杯弓蛇影,如果酒店座机也被监听了,那只要你一说出我的名字,他们也能根据你的去电号码查到你这里。”
虽然不确定对方是否有这样豪横的手段,但现在的问题关键也在于这点:他也不敢去赌对方没有。
他大爷的,赌不起。现在他最大的保命手段就是这条小鱼儿,他再怎么愚蠢,也绝不能在养好伤之前把她给暴露了。
周归余被他这样的谨慎吓到了,拧起了眉头,“怎么感觉你惹上了了不起的大人物?”
这……他也不确定,“也不知道有多大。有些人,是因为未知,才显得可怕。”
也是,以前他还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现在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哪还有什么底气?虽然这是个清平的时代了,但在异人的世界里,弱肉强食,亘古不变。
“我答应过周师傅,我会让你活着。”她认真回他:“王道长,无论你面临的是什么,都不必顾及我。无论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去做你想做的。”
那时候,王也不会想到,这句承诺于他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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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已经和陈金魁那边约定好会半小时后碰面了,因此,一回到宾馆,周归余就去找店家退掉了房。
在十二点前退掉的话,不收今天的房钱。这是她唯一觉得店家做得还不错的地方。虽然一天四十不多,但好歹也是四十块,抵她两天的饭钱了。
收拾好东西,她一边用手拂过床面一边问王也:“王道长,之后和你一起,我的食宿你可以报销一部分吗?”
“不然你还想找谁?”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王也听了意外。
这也让她意外,不,与其说是意外,倒不如说是惊喜——她完全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以为的,倒显得是自己要求得太过分了,赶紧强调,“只是路费,路费需要你报销。其他我可以自己……”
“喂喂喂,”王也觉得她再说下去,会弄得自己又要可怜起这小姑娘了,赶紧打断她问:“用得着这么兴奋吗?你在美国是被压榨了多久啊?”
啊,这个……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下鼻子,去重新整理床面道:“也没被压榨,只是我以前根本没有钱,为了来这里留学,才去打工挣了些零钱。但临近申请时间,我发现我存的还远远不能达到出国留学的最低要求,找Kris借了不少。”
所以,她现在是欠债的状态?王也有些明白了,没再说话。不过,见她拂过床面后,竟然用水团裹出了毛发,而那团毛发在她打了个响指后就消散破灭,直接成了雾气,消失在眼前,还是哟出了声,“神奇。”
“像是造物主的奇迹?”
“差不多?”
听他这么囫囵,她笑,“我之前说过,我能控制到分子。要是再精细一点,离子也可以。但那样的话,能作用的范围就会小很多。”
“是很了不起的能力了。”这次,他倒是承认得很爽快,“不过,分子……根本不是生物,没有炁吧?”
“那炁是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王也还真卡壳了。
炁?先天之炁,精神能量的体现?生物有它就活,没它就死,道法自然,一直不都是这么说的吗?难不成还有什么新解?
还真有。
至少,在周归余看来,是这样的。
她道:“不是只有生物才有炁。沧海为何会变成桑田?珠穆朗玛为什么会增高?当炁流阻滞时,地球也要呼吸,让自己通畅起来。王道长,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凡是可以活动的,追其本质,都可以用炁来驾驭。炁,是一切物体存活的能量,是我们与这个世界产生关系的媒介,是道在这个世界上的体现。”
“这……”王也有些接受不能。如果把炁当成了道,那他们一直以来所追求的“道”又是什么?直接尘归尘,土归土,回归自然不就得了?
见他这样,她也不再多说了,反而问起他另一件事,“你肺部的那块病变,是频繁使用风后奇门产生的后果吧?”
啊?“是。”听她说起这个,也没在意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他自然接了下去,“之前我想了老半天,都不太明白为什么我这手段越来越溜后,身体反而会出现问题。但那晚吧,忙着活命,没时间顾忌,一直在用风后,反而被我抓着点苗头。应该是乱金柝和龟蝇体叠加使用后对身体造成的影响。一个是减缓时间的流逝,一个是作用于自身,加快时间的速度,前后叠加在一起,自身器官的代谢完全跟不上这样的变化速度,反应紊乱,自然就……”
说到这里,在她打响指的声音下,他有些明白了,“用炁解决?”用炁,调节自身器官的变化,使之跟上他开启风后后的变化?
“理论上是这样。”意外于他的敏慧,她在转身去清理桌面时多告诉了他一些,“你们术士修行,不都要进入内景中吗?虽然在现实中,你很难看清炁在自身体内是如何流通的,但在内景中,那个世界任你掌握,你完全可以凭空造出一个‘我’来,以我来看另一个‘我’,这样就可以看清你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了,去做对应调节。”
“但有一个问题。”他也很快反应过来了,“会有悖论产生。世界上不会有相同的两片树叶,我也不可能会在同一时间下的空间内出现两个状态完全相同的我吧?虽说也有三尸、心魔这样的概念,但那些所指,本质是我在不同阶段下的状态不同,因而才可以和平共处在同一时间的空间维度下。如果真在同一时间同一空间中出现两个同一状态的我了,那哪个才是真的我?”
“不可以两个都是你吗?我做这个时,从没有想这么多。所以现在听你这么一说……”
她正要解释,却在感受到圆圈破了后的那刻顿住了,“有人来了。”
在入住这里后,她以这家宾馆为原点,在五公里范围内划出一个圆,一旦有异人接近,那条水分子线就会因为炁的干扰而断掉,她就能提前察觉到外人的入侵。
此番来人,形色匆匆,来者不善,她来不及再清理,背起自己的书包,提起他的登山包就拉着他往外走。
随着她的离开,房间里漫出一层水汽,将她未来得及清理的区域都覆盖了个遍。而在她用炁包裹手关掉门的那刻,房内的水汽又在顷刻间消失,瞬间,屋内物品光洁如新,不留一个指纹。
因为王也不想暴露她,那她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绝不会允许别人先一步发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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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是四个人。有三个方向一样,在东边。第四个应该开的车,速度很快,在汽车站那边。”
出门后,见王也要过来提他的包,她摇头拒绝,“你现在最好不要让左手有压力,小心和右手一样。”
“这么严重?”王也惊讶,在仰头想了下后问她:“鱼儿,老实说,来的那三个,你感觉能应付不?”
他没说是四个,似乎是默认了第四个是来接他们的。
“应该?”她不太确定,“我布置的那条水分子线裹了一层不太明显的炁,稍微有点实力的人在穿过它们后应该都能察觉到。但看他们的行进速度,并无异样。如果是没发觉,那我倒是很有把握。但要是他们发现了,但不屑于我这手段,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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