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是以留学生身份入境的话,就能解释她为什么会背着个书包了。
看了眼被她放去床角的书包,他点了点头,也没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问问她的过去,“你还是睡吧。瞧你困得,上下眼皮都打架了。”
这让她失笑,“好。”
语气缥眇缈的。
连带着她的笑,都像极了他曾经看到过的夜昙,清雅无暇。一时间,让他有些怔愣。
这小姑娘……周围的人应该对她都很好吧?不然不会养出这种性子来。
回神后,他收回目光,也准备睡了,却忽然听到她问:“周师傅说,你们是全真派,主张性命双修,清心寡欲,提倡出家避世,远离红尘,不会娶妻生子?”
“差不多吧,这么说的话。”他答。
“那你会有欲望吗?”
“什么欲望?”乍一听这话,他下意识反问了出去。但稍一回过味后,他忽然就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了,又见她示意去听隔壁的声音,暗道果然如此,不由满头黑线了起来。
这让他没法回答,真没法回答。
要说有?那他这几年还真没有。
但要说没有,怎么显得自己不像个男人?
他滴汗,选择避重就轻,“繁衍是一切生物的本能。要克服这种本能专心修行,并不太容易。”
闻言,周归余笑出来,似乎是觉着他这个观点很有趣,提起点精神问他:“不可以一边繁衍,一边修行吗?宙斯是主神,他是个种马,和很多女神都有孩子,并不禁忌。但你们的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却不是夫妻,而是工作关系。那个所谓的天庭也不允许神仙谈恋爱。
所以有时候,我挺不能理解的,你们的神仙都是由人修行上去的,为什么人成了神仙后,反而要断掉七情六欲呢?”
这个么,“文化不同么。”他无奈,“你们主张性开放,性自由,我们主张克己及人,三省吾身,相互理解就成,并不需要过多去追究。”
“那怪不得你能掌握风后。”
“啊?”
“我说,我很喜欢你。”她看向他,目光温和,眼里满是欣赏,让王也再次奇怪起来,“什么?”
“看到你照片的第一眼,就觉得很喜欢。”她补充。
“哈?”这下,他有点惊悚了。
“你就像你们那些大侠书里写的那些道士从书里走出来一样。”
哦……是这种喜欢。算是对他的夸奖?有点高兴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他没法答话。
“我很庆幸我听了周师傅的话来了这里。我觉得我能从你身上找到我一直想要的东西。虽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长久以来,就像周师傅说的那样,我缺了那东西,我就不完整,我便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说这些话时,她的眼皮正在打架,显得她像是喝醉了,在说胡话一样,“看到你照片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能从你身上找到那东西了。”
最终,因为睡意席卷她全身,她忍不住倒去床上睡了。但她还在重复这句话,带着些得偿所愿的满足,“这才是我愿意帮你的原因。”
不过,就是声音小得有些可怜了,“王道长,你值得所有与你交往的人都对你坦率以待。”
那你这个小姑娘不是也值得被信任吗?他长长呼出口气,“睡吧。”
真是猝不及防,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安慰到了。
只是,等等,怎么感觉这姑娘话里话外没把他当男人看?
合着,道士就不是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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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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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周归余还真没把他当男人看。
第二天,在守着她醒来,问出这个问题后,周归余揉着眼睛反问他的是:“那你会有欲望吗?”
回到最初,将死again。
木着个脸目送她进卫生间洗漱后,王也扶额,深感自己遭遇到了滑铁卢。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滩上,现在世风日下,没脸没皮的年轻人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等她出来后,他当之前的事不存在,清了声嗓子问她:“我说姑娘。”
“你可以叫我Ann,或者鱼儿。”她打断他。
哦。“我说鱼儿,”他从善如流的改了口,“咱们早饭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都行,我不挑。”怕她觉得自己是在敷衍,他又列举了一两样,“馒头、粥啊,面包牛奶什么的我都能吃,没忌口的。”
“那就馒头咸菜?外面就是,不远。如果你要求三明治那些,那得找一阵。这里是城中村,位置比较偏。道长你要出去看看吗?”
“方便?”
“方便。”她点头,“你腿脚不是没受伤么?走路还是走得的。”
“我这不是怕……”他滴汗。
“我知道。你放心,大隐隐于市,我又把你手机关机拔了电话卡,要杀你的那些人应该找不到这里来。”
“唔,”意外于她的谨慎,他问:“你刚才说,这里是城中村?”
“应该是这个说法吧?城市里面的自建房聚集区,打工人的聚集地,交通不便,环境脏乱差,人口流动量大。”
“你这、对我们国情还挺了解的哈。”他滴汗。
“还好。我看你们的浏览器上是这样形容的。”
艹,没法接话。“那怎么租这儿了?”
这个么,她看向他,语气有些凉,“你当时差一口气就要死了,还想让我回城?”
这……他尬笑,“不拼命也活不下去不是?”
哦。她抿了下嘴道:“把你带回来的第二天,我去你说的丽景酒店看过。有人守在那里,我不知道是你这边的,还是要杀你的那边的,就没进去,直接回来了。这里虽然条件不太好,但办理入住只用交钱就可以,不会登记身份信息,所以才一直住着。”
至于她正好也没钱这点,算了,是她自己的事,跟他说了,反而显得自己斤斤计较,不如咽回肚子里。
听到这里,他了然,心想自己没把手机开机是对的,又问:“那我这样,还需要养多久?”
“看你想恢复到什么程度。”
“怎么说?”
“只想治标不治本,把外在的这些伤养好,鉴于你年轻力壮,身体恢复速度比较快,十天左右就可以。但要给你把肺部的病变也清理干净,最少就要大半个月了。如果你还想连上经脉,没有大半年,根本不可能。”
半年?他瞪目结舌。这上哪儿去待小半年去?
还有还有,“经脉断了还能连上?”
“我不知道哎。”周归余无辜看着他,“试试总比逝世好。万一呢?”
emmm……这下,他的脸又木了,“那还是先治外伤吧。虽然不能行炁这一点让我心里直发虚,但要是外伤也没好,连自保的招式都比划不出来,那才叫穷途末路。”
“你还挺坦诚?”
“什么?”
但周归余却没解释,而是问他:“梳头么?今早你是不是想出去?”
是啊。他点头。今儿他起了个大早,在洗漱好后都做好披着头发出去吃早饭被当成异类的心理准备了,哪知门把手一扭,发现根本打不开,好家伙,他直呼好家伙。
见她从卫生间里拿出梳子,他感觉脸上有点热,赶紧僵直着背端坐在床边,尽力忽视掉心里的古怪感觉,“你受累。”
“不客气。”周归余的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门锁我设了禁制,除了我,别人都打不开。之所以设它,是怕你昏迷的这几天,我出去吃饭,会有人进来拿东西。”
哦。“你还会下禁制?”
“会一点点。唐人街里有很多手艺,我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么?有时候帮他们做事做多了,他们就愿意教我一些小玩意儿。技多不压身。”
我去。他黑线,“你让我想起一姐妹儿。”
“你有姐妹?”
“没。我说的姐妹儿,是女性朋友的意思。”他解释,“你昨晚不是说你缺失了一样东西,找到那个东西,你就是一个完整的人了吗?对我那朋友来说,也是一样。她缺了过去的记忆。如果能找到过去,她也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哦~这样啊。给他拢起头发,她似有所悟,“那她确实挺惨。没有过去,哪有未来?但我没有那么俗套的故事,我记得过去的每一件事,我也大概知道我以后可以去做哪些事,生存的意义在哪里。”
“那你……”
“我好像只是没有归宿感?我记得我母亲还在世时,我和她生活在一起,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但那样的生活我至今回忆起来,都觉得很幸福。大概是因为、有她在,我可以永远都是个天真长不大的孩子。后来她走了,只剩我一个人了,虽然周围人对我也很好,但我还是会冒出这种想法,会觉得自己没有家。”
接过他的皮筋给他把头发扎上,她道:“有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去教堂,我问圣母玛利亚和耶稣,我是个什么东西?我的家在哪里?他们不会回答我。他们已经死了很久了。但要我自己一个人想,我也想不明白。王道长,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
应该、大概是明白的吧?单亲家庭的孩子,好像都比较缺爱?
头发已经扎好,王也用手摸了摸,轻声问她:“那你为什么会觉着能从我身上找到你要的?”
“可能是因为你看起来就很……可靠?”她这么不确定的形容着,叫王也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这不是用来形容中年大叔的吗?他有这么显老吗?见小姑娘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形容词,他无奈轻叹,“算了,不为难你。不用慌,你能找到的。”
“那你也是。”她闻言莞尔。
“什么?”
“行炁。在不能行炁的这些日子里,你不妨重新做回一个普通人,也许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你应该是后天异人吧?”
“你怎么知道的?”他又惊讶起来。
“给你下针时发现的。”她指了指他腹部丹田的位置,“这里,先天异人和后天异人的炁量有微妙的不同。先天的会多一些,就像是老天爷赏饭吃。”
“嚯~那鱼儿你挺厉害。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丹田。与平时所感受到的充盈自在完全不同,现在是感觉有,但实际一体会,根本没有的状态。就像是……
只能用吸管来喝水,但吸管中间又给堵了,水根本吸不上来……
艹,好心烦。
但周归余却不觉得有什么,笑笑道:“都说了,唐人街里的手艺五花八门,我吃百家饭长大,自然什么都会一点。”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他的左手,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就是不精深。勉强算个庸医吧。”
闻言,王也赶紧顺着她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左手,不由心里一阵黑线了起来。
不过面上却没显,“在这里养伤不是个办法,就我目前这情况,还是找个朋友投靠最稳妥。”
“随你。我人生地不熟,只负责救你。其他的你做决定。”
知道他是在试探性问她对以后的打算,她拿出当“护工”的自觉性道:“在你的外伤恢复前,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在九月入学前,只要你有需要,我也可以待你身边。但开学之后,我会以学业为重,除非你危及性命,否则我不一定能来。”
“成。”他点头,“你有自己的安排就好。不然我还得安排你。”
话完,怕她误会,他又解释,“不是不欢迎你待我身边,只是我现在的处境你也看到了,你一直待在我身边的话,怕连累你。”
“连累我什么?”她意外,“道长你现在不是最缺帮手吗?帮你是我自愿,是你值得我这么做,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但是……他心里一叹,决定对她实话实说,“但我目前的局面比较被动。首先,我不知道那三个人的身份,也不知道是谁要杀我。其次,在你来之前,有个神秘人,我和他也交过两次手,不知道那个人和这伙人之间有没有关联。”
那确实挺被动。对对方一无所知。她抿唇道:“道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那晚,应该是四个人来杀你。”
“四个?”王也愕然。
“是。”她笃定点头,“有一个藏在暗处,位置很远,藏得也很好,要不是他在逃跑时用了炁,我也不一定能发现。”
那这样的话……他脸色难看了不少。被膈应的。有人处心积虑想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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