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就算是佛门清净地,酒肉都来的荤和尚也不少。
神官们若是灵力强盛,得到的优待就更多,一点点无伤大雅的爱好,身边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温离在太微神殿侍奉了大半辈子,也见过不少因乱花迷了眼而破道的神官,那些人多是自小在神宫内长大,心性单纯,才会受了一丁点诱惑就误入歧途。
而虚舟神官自小养在帝都,俗世繁华早该如过眼云烟才对。
他不是一般的分殿神官,这件事不是普通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揭过去。他是天定的未来神官长,今后要靠无象心经才能抑制呼风印的反噬,若是执迷不悟下去,受伤的是他自己。
怎么会,到现在这个时候动了情……
难不成是秦王府一事对他打击太大所致?
倘若只是一般的欲,倒也好解决,怕的就是动情……
“有什么,不妨直说。”元虚舟没有抬头,仍在翻阅卷宗。
温离斟酌了一下说辞,才缓缓开口:“虚舟神官,那姑娘,你打算留多久?”
“太微神殿的上上任神官,有囚禁过一只狼妖吧?”元虚舟动作未停,“她把那只狼妖囚了多少年?”
温离顿了顿,没接话。
因为他们都知道,那究竟是多长的年份。那位女神官老死的时候,狼妖也跟着殉了情。
没听到回复,元虚舟淡淡一笑:“我开玩笑的。”
但这真的是玩笑话吗?
温离不敢细想。但他昏迷三天,煞气也跟着外泄了三天,只有那《神超无象》的书精进去找他,才将他稳住。
应当是已经开始修习无象心经了吧?
等到心经发挥作用,一切就无须担心了。
就算是想放纵,他还能放纵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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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虚舟回到卧房时,元汐桐正横卧在窗子旁边的榻上,看起来已经睡着。
她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想尽了办法要把光镣取下来,但这鬼东西承载了元虚舟的灵力,她打不碎,也拆不下,她的妖力被完全压制,无法变回鸟身,甚至连传音都发不出去。
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坐在窗台边,焦急地等待着他回来。
但她的焦急好没道理,他既然不会放她走,那他回来就只会做一件事。
做他初初尝过就食髓知味的事。
这样好像她也在没出息地盼着些什么。
她羞、耻于这种的焦急,负罪感令她扯过被子,强逼自己睡觉。的确是累到了,所以她睡的很沉。
直到被人轻柔地从横抱起来。
裹在她身上的宽大袍子滑落在地,荔枝被剥了壳。
神官专用的汤池上蒸起浓雾,白茫茫笼罩住半边院落。
元汐桐的脸斜偎在他胸前,被织金的细线蹭得悠悠转醒。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她瞬间睁圆了眼,一脸惊愕地直往他怀里钻,下意识就要给自己找个安全的遮挡。
可抱着她的这人才是实实在在令她失去遮挡的罪魁祸首,她不必抬头都能想象出他究竟有多得意。
两截小腿徒劳地在空中踢了踢,她才感觉到有冰硬的玉器硌住了她。
那是象征着大神官之位的碧玉扳指,触感寒得瘆人。
元虚舟垂眼,看到她埋在他胸前的那张脸动了动,露出微颦的眉头。豌豆公主一样,一点苦都吃不了,就这样还敢去接天雷。
胳膊失去了四片翎羽,皮肉都烧焦了,哭得一脸委屈,要蜷进他怀里撒娇。
但那时候他无法将她抱紧,他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看着她,将他抛弃。
大约是打着什么为他好的旗号吧,所以她才会这样,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气急败坏觉得他才是那个恶人。
幸PMDUJIA好她恢复得还不错,他昨夜已经仔细检查过,被烧焦的那截臂膀又变回了凝脂玉,唯一的痕迹便是他印上去的吻痕。
“戒指忘记摘了,”他突然说,“我现在摘掉。”
冰冷的触感应声消失,他将太一戒收了起来。
汤池的温度已经很高,骤然失去冷源,她只觉得他说话时,热气都要往她耳朵里钻。
她忍不住抬手搓了搓,瞪他一眼:“怎么?戴着戒指会让你记起来自己是个神官,从而做不下去这种事吗?”
“怎么会?”元虚舟将她掂了掂,“这扳指不是我所有,传下来不知道经手了多少人,以后也要传给别人,自然不能戴着它行事。”
世人趋之若鹜的大神官之位,那样尊贵的信物,在他看来只是碍事的东西。
他全然背弃了自己所受的教导,告诉她,他的手要用来做更重要的事。
看她逞强其实很有趣。
从他胸腔传来的闷笑令元汐桐将头埋得更深,她的掩耳盗铃却没有得逞。他故意换了个姿势抱她,单手将她的身子端起来。
“你别……别这样……”
这样太糟糕了。
在露天的院子里,只有天幕压在头顶。而她坐在元虚舟的臂膀上,被从上至下酷烈地逼视,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似乎这样才能看透她所有的伪装,以此来证明她和他拥有同样的渴望。
失重之下,她只好用手去撑他的肩。
粉湿的蝴蝶就停在他的袖袍上惊颤,翕合间也许很快会将那片布料打湿,吸进去。
她顾不了那么多。
因为同样惊颤着的还有悬在他眼前的细雪,灵犀轻晕,晕在他鼻尖上,推拒间像两只兢兢的白鸽,下一刻就要振翅。
飞进他的嘴里。
元虚舟却偏过头,有些刻意为之的冷落。
她的推拒卡了一点壳,看到他嘴角噙着一丝极坏的笑。扣在他肩头的指尖愤愤地用力,他却看着她,突然命令道:“亲我。”
“不……”
她才出声,他就轻轻打断她:“想好了再回答。”
元汐桐看着他渐渐幽深的眸光,忽然想起来这一切可以有意义。
她要聪明一点,态度再配合一点,顺着他来。如果让他高兴了,她说不定就能获得更多的自由。
但他说过的,不能寄希望于敌人仁慈。
她有好好的记住。
所以,不要再提让他放了她的事情,要暗中进行,伺机逃走。
汤池边白雾蒸在她脸上,一双眼睛也像含着水光,滟滟的,却也懵懵的。但她没有再躲闪,勇敢地将他回望住,然后倾身,捧住他的面颊吻上去。
第64章 (已删改)这时候叫我哥……
这是长大之后,元汐桐第二次主动亲他。
第一次,是为了找月晖琴,她潜入他的衣柜里,看到他的视线跟随着偏移,料到他应当将她识破,报复性地凑上去吻他。
她作了恶,以为这不过是对她小小的补偿,却不知道自己是在点燃一座火山。
从此以后她再没在接吻一事上主动过,她只需要被他抱住,握住后颈,张开唇齿款待他。
骤然拿回了主动权,她表现得很生疏。
只会纯真地啄,蜻蜓点水,或者干脆用牙齿含住他下唇咬,连舌头都不会伸。
她的臂膀将他兜住,身子还在因为紧张而颤动。
可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了,做到了底,怎么还会感觉紧张。也许是因为心怀鬼胎,所以才会僵硬成这样,呼吸都快要断掉。
不然凭什么就她的心跳得这么快,而他看起来就这么游刃有余。
但元虚舟实在没他看起来这么游刃有余。
他不习惯。
向来出手狠辣的神官只在进攻一事上得心应手,习惯了逼迫和掠夺。乍然被元汐桐这样轻轻贴着,颤巍巍地亲,一下一下,毫无章法——
他竟然生出了一股自己在求爱的错觉。
可他求来的又不是爱。
他在心里嘲讽自己,他求来的不过是她的虚与委蛇。逃跑这件事她不会轻易放弃,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顺着他的意愿来,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不露馅。
该嫌她动作太慢、太小儿科的,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嘴唇一凑就要分开。应该黏在一起,纠缠出水声才对。
但很奇怪,他一点都没有催促她。
怎么能拒绝她的努力。
于是他闭上眼,任她像只小猫一样,亲够了嘴唇又开始去亲他的鼻尖和眼皮。
臂膀却越收越紧,真的是一团软玉抱了满怀,绵绵地带着凝脂-肉-香。
元虚舟将眼睛闭上之后,元汐桐就没那么紧张了。
院落四周微明的光线镀在他脸上,每一处都被造物主精雕细琢过,连耳轮的形状都精巧得令人嫉妒。
是了,她看着他时,经常会产生嫉妒的情绪。
所以才会口不择言,想刺激得他失控,为了她失控。
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真真切切地被他在乎。
“哥哥。”
她突然轻轻叫了他一声。
元虚舟倏然睁开眼,宝石一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恍惚。他看着她,眨眨眼睛,并没有说话。但周身气焰似乎因为这个称呼褪了一些,耳朵尖泛着一点红。
“嗯。”从喉头滚出的回应透露出一丝愉悦。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耳朵,好烫,他终于也觉得害羞了吗?
趁他还愣着神,她有些得意的继续吻下去。吻上那颗不停滑动的,她早就想吻住的那颗喉结。
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跑,她只能追上去,一下一下地轻吮。
突然她的脑袋被一只手压住,他扬起下巴,袭上她正得意洋洋的嘴唇。过家家的亲吻到此为止,他夺回主动权,用他惯用的方式撬开她的齿关,去寻她藏在牙关内的不说实话的软-舌。
夜风扑打在脸上,将蒸腾的热气吹散,但彼此的脸颊仍旧热烫不已。还没下汤池,就感觉要被蒸熟。
树叶堆挤到一起的哗哗声带来某种抑制不住的躁意。
于是越吻越深,深得喘不过气,要住进对方嘴里,但还是得不到解脱。
但她是可以超度他的。
元虚舟停下来,压抑着呼吸,逼视着她的眼睛,冷静地通知她。
(删)
过于冷静了,以致于他看起来有些冷酷,如果不是耳尖实在红,元汐桐恍惚中还觉得他只是在告知她今天天气不好,所以他的心情也跟着压抑着不太好。
或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强硬,接着,他礼貌地补充了一句,“可以吗?”
什么可不可以?
她当然……不,这为什么要问她?
从昨夜起,神官大人不一直都是盛气凌人,做了坏事也坦坦荡荡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开始先礼后兵?
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将羞、耻、感全都抛下,乖乖地把心剖出来给他看?
“你就……”她揪着他的耳朵,满脸的烦躁,“你……”
说不出口,但又不想推拒。
被吊得不上不下,于是眼神都变得湿蒙蒙的,饿得快要哭了。
元虚舟不再试图为难她,至少在这一步,要先奖励她。
所以他亲了亲她的眼睛,短暂地将她放下来。
待到他终于将那身神官袍褪下,才重新凑近,热蓬蓬的将她围堵。
(删)
被再次抱起来后,她的脚尖就没有再沾过地。只能正面在他脖子上挂着,或者反面在他胸膛上靠着。
解乏的汤池明明就近在眼前,但她却生生被耽搁了近一个时辰,才真正泡进那个池子里。
也不知道他臂力怎么会那么好。
想着要离他远一点,于是元汐桐下了汤池后,便躲在了一边,与元虚舟之间隔了好大一团氤氲雾气。
她现在有点怕他。
小时候在王府,他指导她功课时,总是细致中带着纵容,她只要撒撒娇,或者耍耍赖,就能收获哥哥一个温柔的笑,然后告诉她,学不会没关系,哥哥会就行。
他如今变得好严苛。
腰杆儿拱太高了,嘴张太小了,丢得太快了,脸别开了没看他,都要受到一点小小的,无伤大雅的惩戒。
但他还是会不停地吻她,凶悍中透着股让人贪恋的亲昵。
幸好他没跟着贴过来,只是靠在池壁上,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像大型猛兽猎食过后,对猎物的轻微纵容,只要不跑出领地,一切都好说。
他们就这么一人占据着汤池的一端,相安无事地休战。
这处汤池是太微神殿的神官专用,里头装的大约是什么天然灵泉。水是活的,从地底往上冒,泡了不一会儿就感觉筋脉舒张,连肿胖起来的地方都舒缓了不少。
但……还留着许多东西。
属于他的,微凉的液体。
她自己没办法,尝试了许久未果,想了想,只好泅着水,期期艾艾地傍到他身边去。
汤池内波纹晃漾,蒸腾的雾气后,元虚舟正闭目养神,搭在池壁上的胳膊强韧修长,姿态是习惯了处于上位而自然流露出的闲适,一副身躯灼灼耀眼。
波纹越逼越近,这人将嘴角勾起来,守株待兔一般,听见元汐桐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了句什么。
“嗯?”元虚舟睁开眼,“要我弄出来?”
“……”
他看向她,一双眸子似笑非笑:“那妹妹要礼貌一点,说个'请'字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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