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女人的尸体和孩子的尸体偷偷埋了,其他人总是问他老婆孩子去哪儿了。
若是以前,他碍于男人的面子,绝对不会说半仙说的事情。
可现在不一样。
他只能把半仙说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其他人自然就会摇摇头,骂两句春喜。
这些人的反应,让他觉得春喜就该死,他才是冤大头,老婆偷人,他还养了这个野种这么长时间。
这种女人,换个男人就把她打死了,自己可没有打她,是她自己想不开自杀了。
这事儿就算是闹到天王老子那里,也是自己占理!
说是这样说,可过了一段时间,推开门,家里没有热乎乎的饭菜,衣服也没有人缝补……
他想要再娶一个,可哪有那么容易。
他心理又开始责备春喜,那个笨脑子,怎么说死就死了。
这种情况开始发生转变是一天早上,有人让他去菩萨庙,说是那里有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他去了菩萨庙,撞到了在那里偷看菩萨红布的半仙。
半仙是个骗子。
半仙被打了一顿,他还不知道春喜和孩子死了,就说:“我那不是顺着你说的吗?你现在打我做什么,我是骗子不是好事吗?你有一个那么聪明的儿子。”
半仙说这话,趁着他出神,一溜烟就跑了。
男人又开始后悔,那是他儿子,脑子聪明,说不一定以后能读书,能做官!
现在,他儿子死了,老婆也没了!
这一切都是这个骗子造成的!
男人本来以为找不到半仙了,却不想有人托一个小孩子给他带来了口信,让他去一个地方等着。
他在那里就等到了这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骗子。
他报仇了,他觉得这是老天爷在帮他,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他被骗子骗,他也觉得春喜不吓人了,春喜到了阎王殿,肯定阎王就会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春喜恨错了人,这一切都是这个骗子造的孽!阎王是神仙,肯定深明大义,自然不会让春喜来害他。
现在,他为自己的老婆孩子报仇了,她们也可以安息了。
他终于睡了两天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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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先书和张冬明听老人家一说——
“他也是被半仙骗了,说他儿子不是他的,结果他老婆就带着孩子走了。”
老人家和这个男人也不熟,毕竟当初借钱给她的是春喜,于是又感叹了一句:“这世道这么乱,我听王婶子说她也没娘家,春喜能去哪儿呢,唉,我们那个时候也正困难,都不知道她家里发生了这种事情。”
唐先书和张冬明一听这话,作为警察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对。
对于这些老百姓来说,她们不会觉得自己认识的人会杀人,但两个女子警察对这种事情就比较敏感。
两个人就跟在了老人家和王婶子身后,准备去这个男人家里,问问是什么情况。
男人彼时正在门口做木凳子,他耳边突然就听到了一声——
“就是他!大人,就是他!”
男人抬起头,远远地,两个女子警察大步朝他走来,两个人表情严肃,一看就是来抓他的!
男人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保留着对于这种公差的恐惧,看到两个公差走过来,他一下子慌乱了。
男人脑子一激灵,手中做到一半的凳子扔在了地上,拔腿就往后街跑。
他跑?
两个女子警察对视了一眼,立马一股风一样往前追去!
“站住!”
“再不站住!我开枪了!”张冬明吓唬人的,这街头,她不敢开枪。
男人听了,更加害怕,赶紧拐进了一个小巷子。
张冬明和唐先书也赶紧追过去。
一进去,立马就傻眼了。
这小巷子尽头是堵死了,前方就是一堵墙。
两个人爬上墙,另一边也看不见人了。
两个人对这边的街道不熟悉,如果熟悉的话,完全可以兵分两路地跑,她们巡街的经历还不够。
现在,她们让人跑了。
王婶子也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就跑了,跑什么?
张冬明回来又问了这家人情况,然后两个女子警察一个留在这边,一个回去找警长。
她们需要同事支援。
这人突然跑掉了,什么东西都没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肯定要回来。
警察们就轮班守在这里。
第一天,没有人回来。
第二天,人还是没有回来。
第三天,一大早,张冬明正要过来换班,立马就有个她认识的妇女跑过来跟她说——
“冬明!快快快!你们在抓的那个男人,上吊了!就在城南后面的松树林里!快去!”
原来大家都知道她们在抓那个男人,都有帮忙留心,结果这妇女早上去城南平城街后面那个松树林里捡柴,远远地就看到有人挂在那,她是又怕又好奇,回头叫了自己男人去看。
她自己原本不敢看,男人看了,说:“这不是这两天警察在抓的那个男人吗?”
妇女一听,谁?警察在抓的男人?她也不怕了,赶紧凑过去看。
一看,这面貌,果然就是,于是赶紧跑来喊张冬明,生怕其他人先看到了,抢了这个功劳。
张冬明赶紧叫唐先书一起过去,两个人一到,一看,果然就是前两天跑掉了的男人。
此时,男人就被一根绳子挂在一棵松树上,身上那件破布衣裳还随风飘着。
绳子就是普通的麻绳,脸已经变成了黑色了,舌头伸得很长,甚是吓人。
地上是及人腰的草,翠绿茂密,有被人踩过的痕迹,旁边一点还有被人挖过的痕迹。
唐先书的目光的目光落在这草上,山里的草一般都是黄绿色,因为土地贫瘠,草通常也长不高。
她转过头,不远处其他几丛野草便是如此,直到膝盖位置,又瘦又黄。
这里的草怎么会如此茂密?她有种直觉。
这个点,周围的百姓已经知道这里的情况了,都围了过来。
唐先书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张冬明:“这里的草怎么会这么茂密?”
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两个人对一个眼神,张冬明立马就懂了。
“我去借个锄头。”
她立马就去人群中借两把锄头,没一会儿就扛着两把锄头回来了。
两个人并没有先挖草,而是从有被挖过的痕迹的地方开始挖。
她们动作幅度都很小,担心挖坏了。
很快,她们挖到了布,紧接着是一股臭味。
她们沿着布慢慢地挖,一块布包着西瓜大小的东西。
两个人打开了布。
无头男尸案……现在可以叫男尸案了。
很快,同事们来了,大家一起挖了旁边的草丛,两具尸体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个案子便明晰了,这半仙骗了男人,说他儿子不是他的,他杀了老婆孩子,后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半仙是骗子,又杀了半仙。
至此,这个案子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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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男尸案,案子是上午破,那各种事情便是下午传遍了平城。
那么多人围着看热闹,都不等报社,不到半天,平城就把这个案子传得沸沸扬扬。
雪青一听,她觉得不对劲,她敏锐度很高,便去问了杂技团的人。
她现在权力越来越大,杂技团的人也不瞒着她,自然就说了怎么回事。
雪青便去找林娘。
“非得把人杀了?”
“这个男人害死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能够把所有的错误推给一个骗子。他如果被抓了,肯定会说出来有人给了他骗子的地址。”林娘抽着烟,解释道。
雪青看不惯她抽烟,若是以前,她看不惯得忍着,现在,她直接上手给人掐了:“别抽了,这玩意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雪青掐完也意识到自己最近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她最近刚完成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事情干得非常漂亮,林娘对她的容忍度也非常高,她真就不抽了,而是开始吃别人送来的橘子。
雪青见她听话,语气也缓和了很多,这才说道:“他说了也没用,我们都没有露过面,警察找不到我们。”
“当初我们还觉得警察找不到这个人,也找不到那个骗子的身份。”林娘不冒这个险:“现在呢?”
谁知道她们是怎么找到的?林娘不敢看轻这两个人。
林娘道:“我可不想有一天这两个女子警察来敲我的门。”
第47章
那男人被确定为自杀。
而张冬明和唐先书再一次被表扬了。
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这一次她们被表扬了,两个人巡街时,依旧不苟言笑。
雪青遇到她们时,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两个女子警察刚干了一个大事,周围的人要么夸她们,要么跟她们打听这个案子,所有的目光荣誉都围绕着她们,而她们没有情绪波动,依旧干着巡街的活。
她惊讶于两个人的冷静。
两个女子警察中,年轻的那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
对方现在已经能够面对这么大的荣耀面不改色了。
雪青想,也许是因为她们已经脱离了这些简单的追求。
她还记得当初她们第一次抓住了一个携带军火的女人,那个时候,她们接受表扬,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骄傲,走路都带风。
而现在,她们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似乎是她永远去不了的地方。
雪青并不知道,另一边的人,正在暴躁早上在分局发生的事情——
她们也就是今天接到了消息,以后警察们不再包吃包住。
凭什么说不包吃包住就不包吃包住了?当初招女子警察的时候说好了包吃包住!
这一次,她们没有奖励就算了,还突然来了这个噩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一次咱们这边又弄了二十个女检查员,又是培训,又是工资,这是一大笔开销。我们这边还能发出工资来已经很不错了,像审判庭那边欠了不少钱,他们已经有半年没工资了。”
这么长时间没工资,如果没有一个厚实的家底做支撑,要么就转业了,要么就要手上就不太干净了。
“咱们这边还好,比他们好多了,你们好好干,等后面就好了。”
张冬明依旧不高兴,但现在木已成舟,也没其他办法了。
两个人为了破这一次的无头男尸案,自己的钱都拿出来了不少,她们暂时不缺钱,可现在这个情况,谁也不知道她们这边会不会很快也发不出工资来。
到时候可怎么办?
于是两个人巡街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以后吃饭怎么办?
另一边,雪青吃饭就不是问题了,她中午在王春雨家里吃饭。
这个世道,大家都有一些等级意识,比如说,王春雨和雪青,哪怕是雪青年轻话少,可王春雨从来不敢看轻半点,也不敢怠慢她。
雪青和花姐过来吃午饭,王春雨做了三个菜,还炖了一个花生猪蹄。
雪青没怎么吃,她口腹之欲不重,一会儿就不吃了。
她不吃,王春雨也放了筷子,过来和她说话。
花姐一心吃饭,没有听这俩人说了什么,等到她吃完了,就看到雪青拿了一张纸,对她说道:“走吧。”
花姐看到那张纸上写着不少东西,还有一些数字。
两个人走了一家,就勾掉一家。
“今天出来的时候不是说查谢老板吗?怎么来看这些?”
雪青解释道:“之前我查到了谢老板的酒楼后就让王春雨的人去找了里面的女人,定期给她们拿了一些钱。”这种不需要干活就能拿钱的事情,那些女人并没有拒绝。
“她们会交上去?不会被谢老板发现吗?”
“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成。”雪青说道:“上一次,我们去抢劫,一方面是抢一些钱回来补我们的亏空,另一方面是为了确定这些女人有没有把钱交上去,中间有没有出现问题。”
当时抢到钱以后,她第一时间做了确定。没有问题,她那周通过王春雨交过去的钱都在谢老板被抢的钱里面。
她每周给钱做的标记不一样。
现在几个月过去了,前面那些日子流进谢老板钱包的钱,自然就流进了一些和谢老板有关的人家里。
而王春雨手里有一个庞大的贩卖日常用品的群体,她们几乎把半个平城都网住了。
有钱人家,上面的人不需要买王春雨的东西,可问题是,出来采买的人不是这些上面的人。
有钱人家里的管家仆人更希望能够买到比市场便宜的货物,他们才不在乎你们是不是私盐,是从哪儿来的布,哪儿来的油,他们在意的是能不能中间扣一点差价出来。
如此一来,一些被她标记了的钱,通过王春雨的人进入了谢老板的钱包里,谢老板送给了一些人,而王春雨的人再回收了这些钱,溜了一圈,又回来了。
雪青和王春雨这边交代清楚了,让她的人收钱的时候注意一下票子,一旦有她们之前做下的记号,就要记下来是哪户人家的人。
她现在来城里便是来确定这些人是和谢老板有关系,还是正常的市场流通货物时,流到了这些人手里。
通过这些钱,基本上能把谢老板的势力弄得一清二楚。
花姐听了半天,大概听懂了。
她也不知道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但还是说道:“还是你们这些读了书的人脑子灵活。”
她又忍不住感叹:“所以说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你们这么聪明的一个大脑,但我感觉你们在有些事情上还没有我们转的过来弯。”
雪青没明白对方说的事情是什么事。
花姐又不说了。
两个人大概确定了一遍王春雨这边记下来的和谢老板有关的地址。
雪青记下了自己对这些地方的猜测。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了,走了一天,雪青累着了。
“你今天肯定累坏了,今天回去,明天还要回城里,要不然今天我回去汇报一下情况,你在王大姐这里睡一觉。”
雪青的确累了。
“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你们身上带着钱,不要去招惹任何人。”雪青嘱咐道。
她说话,花姐自然听。
她们走后,没多久,天也快黑了。
王春雨家本来就有两个房间,她把女儿的房间给雪青睡,今天早上花姐就说过,晚上雪青要睡这边,所以一切都是干干净净,被子还晒过。
哪怕是这样,雪青依旧睡不着。
她脑子里都是两个女子警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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