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晚了,安安你先去睡觉吧。”
“可是叔叔,我还不困!”安安愣了一下后,四肢用力挣扎起来,想从他怀里跳下去。
“不,你困了。”盛西庭咬牙切齿的搂紧他,坚定的反驳,“在家玩了一天,你很累。”
说着大踏步上楼,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安安放到了床上,叫来惶恐不解的保姆,一叠声的吩咐,“他累了,哄他睡。”
“晚上看好他,不要让小孩子乱跑。”
最后两个字,发音格外的重。
于是保姆懂了。
在她有技巧的安抚下,安安很快就迷糊起来。
看着他的眼皮终于黏在了一起,盛西庭无声的松了口气。
他揉了揉额角,漫步朝楼下去。
一边走,一边将自己整齐上衣扣子一粒粒的解开。
价格不菲的黑色衬衫质感极好,就算是解开三颗扣子,也不会显得松垮,而是随着他的走动,若隐若现的露出蜜色肌理。
不刻意,但足够让人看清内里块垒分明的线条。
盛西庭打量了一下自己,满意的点点头。
这才成年人应该使用的追求方式。
她,会喜欢吗?
盛西庭深吸了一口气,忐忑的朝季月舒走去。
第91章 盛西庭要离开了。
转进客厅,就看到正在吃夜宵的季月舒。
她穿了一身浅蓝近白的长裙,整个人像一抹安然静谧的月光,悄然停驻在这一方天地。
盛西庭前进的脚步一顿,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出现有些不合时宜了。
他站在门边,默默看了一会儿后,又慢慢的抬手,将刚刚解开的扣子一颗颗的扣了回去。
季月舒又不是瞎子,自然早就看到了他,但自从昨天晚上那个稀里糊涂的吻之后,她就有些不敢面对他了。
今天更是借着排练的名义,天还没亮就去舞团了,这个时候才回来。
被他用这样专注的视线盯着,季月舒莫名的有些不自在,一张脸几乎埋进面前的碗里。
小小一碗花胶,捧在掌心老半天,吃没吃多少,就是不敢抬头看他。
家里的工作人员早就在季月舒回家之前,就规矩的避到了副楼,一楼空空荡荡的,只剩下盛西庭和季月舒,空旷的餐厅里,安静的只剩下季月舒小口吞咽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偏偏两个人又都不说话,便显得气氛安静到怪异。
怪异之中,是难言的、渐次升起的尴尬和暧昧。
盛西庭也像是被季月舒感染,有些局促的站直了身体。
偏偏还舍不得就这么转身离去,干脆在漫长的沉默过后走到她身边,没话找话的问,“还吃的习惯吗?”
季月舒被他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碗,轻咳两声,垂眸轻声回答,“挺好的。”
这倒不是假话。
李特助带来的厨师团队不仅有她之前夸过的鲁菜大师,其他人也各有擅长,几乎涵盖了八大菜系,各个厨艺极佳。
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
许是觉得之前的回答太客气了,季月舒又飞快的补充了一句,“安安这段时间,脸蛋都圆了。”
“那你呢?”盛西庭走到她面前,一手撑在她面前的桌面上,微微俯身,继续追问,“你喜不喜欢?”
他一靠近,身上那股子好闻的沉水香就幽幽的传了过来,被他体温侵染过后,格外明显,将她扑了个满怀。
倒像是隔空被他拥在了怀里。
季月舒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深黑眼眸后又飞快的垂下眼睫,"我当然也是喜欢的。"
盛西庭慢慢笑了起来,他又靠近了一些,低沉的声线在她头顶响起,“要是还是什么想吃的,一定要跟我说。”
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做什么!
季月舒耳尖发红,心跳不受控的加快,她本能的旁边挪了挪位置。
但很快理智回笼,又镇定下来,抬眼看到他脸上游刃有余的笑意,她莫名觉得不爽,想了想,抿着唇笑了起来,“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看到她脸上捉狭的表情,盛西庭愣了一下,尽管知道她可能会给自己挖坑,但也毫不犹豫的点头,“是,什么都可以。”
“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季月舒心脏漏跳了一拍。
“那我...”她低下头,有些怅然的小声开口,“...想吃杂酱面。”
要很多年前,他亲自给她做过的那种。
她没说出来,但盛西庭一下子就听懂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柔声说了句句,“好,等我一下。”
随后毫不犹豫的转身朝厨房的方向走。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转角,随后厨房里便响起来哗啦水声和锅碗瓢盆碰撞声,季月舒呆在了原地。
她只是想为难他一下,没想到...
没想到最后盛西庭居然真的端上来了一碗和从前一般无二的杂酱面。
“很久没做,手生了,”他端着面放到季月舒面前,笑的有些腼腆,“月舒,你没等着急吧?”
看着他左手别扭的动作,季月舒下意识的去找他背在身后的右手,却被他灵巧的避开,顺势坐到了她旁边,“快趁热吃,一会儿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意识到了什么,季月舒心尖一颤,默默的拿起了筷子。
小口小口的吃起了这碗阔别十四年的杂酱面。
实际上她已经吃不出眼前的面条和曾经记忆中的那一碗味道是否相同了,但对上盛西庭满含期待的眼睛,她还是点了点头,告诉他,“很好吃。”
“和以前一样。”
盛西庭笑了起来,有些得意的朝她挑了挑眉,“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他身上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白色围裙、热气腾腾的一碗杂酱面、温暖的灯光,共同构筑起新的记忆。
眼前男人气场越发强大的成熟脸颊也逐渐替换掉记忆中那个少年。
他变了好多,但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季月舒认真的将满满一碗面条全部吃完,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也在逐渐融化崩解。
-
第二天安安放学,看到等在校门口排队接他的盛西庭时,小脸一垮,转身就走,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盛西庭被他严肃的表情逗的想笑,长腿一迈,向前两步追上他,一把将他抱起起来,忍着笑轻声问,“哎呀,安安这是怎么了?是谁惹我们安安生气了吗?”
安安本来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自己变成一个不会笑的机器人,让这个臭叔叔着急的,结果一听见他这么问,立马憋不住了,猛的转头瞪着他,“臭叔叔!你为什么不唱歌!”
还想不想追妈妈啦?!
都把妈妈最喜欢的秘诀分享给他了,还不去做,真是笨死了!
要急死安安了!
盛西庭不知道他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但也立马态度丝滑的认错。
“对不起安安,叔叔也很想唱歌给你妈妈听,但是我唱不好,这个光荣的任务还是留给安安,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好不好?”
安安紧绷的小脸缓和了一些,但也依旧不忘叮嘱他,“那你要努努力才行,我妈妈可受欢迎了!你再不加油,安安说不定就要叫别人爸爸了!”
“安安不想叫别人爸爸?”盛西庭脚步一顿,故作不解的问安安,“那安安想让谁做你爸爸?”
安安看了他一眼,抿着小嘴不说话了。
之后的一路上,不管盛西庭怎么想办法逗他,他都板着脸不开口,完全拒绝沟通的姿态,正经的近乎可爱,让盛西庭想继续追问,都怕把孩子逗的哭出来。
直到看到季月舒下班走出舞团大门,一大一小才同时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还好月舒\妈妈来了,不然他都要憋不住了!
安安从盛西庭半蹲的怀里跳了下来,跑过去抱住季月舒的腿,仰头朝她笑,“妈妈,安安今天也很想你!”
季月舒心软成一团,蹲下和他亲昵的贴了贴脸颊,“妈妈也很想安安!”
说完站起来拉住安安的小手,一边朝盛西庭点点头,一边轻声问安安,“安安今天有没有什么事要和妈妈分享呢?”
安安下意识就想告状,但看了一眼独自站在一旁的臭叔叔,他又把控诉的话咽了回去,开始叽叽咕咕的和妈妈说起在幼儿园一天的经历。
季月舒耐心的听着他把一件小事说的绘声绘色,时不时的还要配合的惊讶追问或者笑着夸奖,极大的满足了安安的倾诉欲,很快就将先前和盛西庭那一段小插曲扔到了脑后,说到兴起,还伸手去拉他,“叔叔叔叔,你说,安安是不是做的很有道理?”
一家三口,第一次手牵着手往前走。
盛西庭和季月舒的脚步同时一顿。
小小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己这个行为的意义,仍然在仰头等着他的回答,盛西庭的指尖紧了紧,将他的小手稳稳握住,重重点头,“是,安安真棒!”
安安开心的笑了起来,季月舒看着他们,目光在盛西庭右手新鲜的伤痕上停顿了一瞬后,也慢慢的笑了。
那天他们没急着回去,而是沿着河边往教堂方向散起了步。
最后到了水坝广场,季月舒走累了,坐到长椅上,看着依旧神采奕奕的盛西庭带着安安一起喂鸽子。
安安好像也察觉到了两个大人之间气氛的变化,脸上兴奋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小小一团,在她和盛西庭之间不停的跑来跑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开心的不得了。
到天色渐暗,盛西庭把面包屑收起来,告诉他准备回家的时候,安安竟然还不愿意,盛西庭试图和他讲道理,多说了两句,没想到安安瘪了瘪嘴,突然咧开嘴哭了起来。
盛西庭一下子就吓住了。
他手足无措的蹲下,想抱安安又不敢碰他,尤其是看到同样满脸惊慌跑过来的季月舒时,更是慌的连头都不敢抬。
安安在他手里哭成这样,让他觉得愧对于她。
这也是季月舒第一次看到安安在外面哭。
在她的记忆里,从安安会开口说话简单的表达自己的需求以后,就几乎不会用哭来解决问题,更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无理哭闹。
但现在...
看着在盛西庭面前夸张干嚎的安安,季月舒愣了一下后,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一颗慌张的心放了下来的同时,眼里却涌上一阵阵酸涩。
原来,安安并不是不会哭,也不是生来就那么懂事,而是她,没有给他哭的权利。
安安,是被迫懂事的。
直到在盛西庭面前,感受到他毫无保留的偏爱和宠溺,安安才敢放心大胆的哭出来。
“他...”面对盛西庭明显求助的眼神,季月舒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艰涩的开口,“他想让你...哄哄他。”
听到这句话,安安哭的更大声了,他伸出手臂,委委屈屈的抽泣,“...抱。”
盛西庭闻言一顿,脸上的表情随即变得柔软,他伸出手,将安安抱进怀中,轻声道歉,“是叔叔的错,安安原谅我,好不好?”
安安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像是自己也觉得难为情般,飞快将头埋进他怀里,闷闷的说了句,“臭叔叔,坏!”
“好好好,我坏,明天就带你去马场挑小马驹好不好?”
“上次带你去看过的那只白马妈妈要生了,你不是很喜欢吗?等小马出生,就送给安安赔罪吧!”
安安这才高兴起来。
没想到小马驹刚送到家里,盛西庭却要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了。
第92章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那天盛西庭陪安安去马场看了小马驹,安安还在他的指导下,牵着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粉白色小马溜达了半圈,又嘀嘀咕咕的和小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意犹未尽的被盛西庭抱上车。
一路上,安安都在翻着自己的平板,绞尽脑汁的给小马想名字,隔一会儿就扯扯盛西庭的手臂,兴奋的问他,“叔叔,你说我给它起名叫佩奇怎么样?”
“它和佩奇的颜色一样哦!”
盛西庭:......
他要怎么告诉安安,这只目前刚学会跑的小马,血统来自大名鼎鼎的黄金家族?而且因为落地就自带的超稀有粉白色外形,是注定会在未来的赛场上备受瞩目的一只良驹。
等长大上赛马场,夺奖后主持人报大名...
黄金佩奇?
这个画面太滑稽了,盛西庭都不敢想。
于是他只能委婉的告诉安安,“...叔叔觉得这个名字很可爱,但安安可以多想几个,等都想好了,再选一个最喜欢的,好不好?”
安安觉得他说的很对,于是又开始埋头思索起来,等到了家,小本本上已经列了一长串各种各样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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