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何摆谱,很明显,可选项过多,无所谓。苗锦郁让他再等等,对方会打过来。
张正元第三次从厕所回来时,苗锦郁的电话响了。秘书拨来,表明歉意,总经理因临时会议而走不开身,现已在来的路上,只是堵车,可能还需要再等等。
为表明可信度,秘书给她微信发定位,苗锦郁心平气和:“没事,不着急,不差这一时半会。”
张正元听得心焦,眼神嫌弃,心想果然是个花架子,被人拿捏,玩转却不敢吭声。张正元强忍着不吭声,看她的业务水平能差到哪步。
苗锦郁来后,这是首个可供自我证明的项目,张正元拭目以待。
在对方打来电话,说还有十分钟到时。苗锦郁起身,示意张正元跟上。嘴上歉意满满的说:“不好意思,临时会议召开,强行让我们去开线上会议。”
听着她的借口,张正元不追问,不吭声,跟上。
咖啡店离酒店步行十分钟,苗锦郁往斑马线走,嘴上歉意十足,一如方才秘书的语气,“实在抱歉,纽约和国内有时差,那帮糟老头每次开会都猝不及防。无论做什么,哪怕半夜三点,通知了,就必须得到。”
秘书不敢贸然给反应,沉默看总经理,苗锦郁说:“麻烦你向张总转达我的歉意,同是打工人,身不由己,我想张总肯定能谅解。你问问张总能不能改约明天。”
摆谱人接过手,故作为难的思酌,“明天啊......明天很忙,只有午休时间一小时空档,要么晚上的饭局,苗总若不介意都是男人,也可以去。而且饭局上有个大人物,我也是千辛万苦才挤进饭局。认真来说,如果苗愿意,可以做我的女伴同行。”
绿灯行,她和行人交错,迈步向对面。张正元时刻注意她的通话状态,及回话内容,以便猜对面意思。
苗锦郁解释晚上她也有饭局,她问:“要么明天早上约个早餐谈?”
“......”张总接过电话,顿了顿,“明早啊......”拖着长腔,也不明确态度。
苗锦郁分析过另外三个高奢酒店品牌,同处一赛道,她清楚对方的底牌。并且,跳槽前,她也是业主方公司,所谓的拉扯手段,她一清二楚。
她说合作就像相亲,要彼此把硬性条件摆出来,逐条细谈,同时缘分帮忙。
实在无缘,不能强行绑定,也许都不是彼此的意中人。没关系,彼此祝愿,再继续相亲就是。但是,有缘分却错过,只会让人遗憾。她说:“听说你们公司的副总可能要离职了,如果公司内部竞聘,这个项目绝对会是您履历上最丰富的一笔。”
她借着电话走进酒店大堂,随意落座,“开诚布公谈合作,无非是想有钱一起赚。张总也知道,目前的经济低迷,各行各业都是下行趋势,市场饱和状。张总要相信梁总的眼光,他说度假区建成后五年,要让品牌名和度假区知名度同等影响力,甚至要让大众听到度假区名字时,先想到品牌酒店。”
“以我对梁司聿的了解,他有能力说到做到。”
“张总真的不想听听,梁总的想法吗?前期聊那么多,实际都没亮底牌,就这么一拍两散,会不会太遗憾?”
度假区的规划和招商引资,居游也会参加,负责将绿色发展与家庭度假两个概念整合,围绕酒店建成系列项目。再结合营销推广。
她底气十足:“他们能给你们的,我们也能。我们能给你,他们不能。”
她说:“明天早上我在酒店吃早餐,诚邀您感受我们品牌酒店的早餐味道。”
张元正换了个地儿默不作声喝茶,第二杯见底,她挂了电话,他问:“明天早上?”早起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只是觉得哪有大清早谈合同的。
苗锦郁:“你可以不来,但早上之后还有一轮,得靠你。”
“去吃早餐,为什么不去?”
两人坐在大厅,闲来无事,他先开口拉家常,无非是这家酒店建成时,业主方非要看风水,几番折腾人,才定下开业时间。又说业主方难磨合,每月开会都要拿着一堆数据追问:当初合同怎么怎么定的,当初怎么怎么承诺......
他说:“你说业主方和管理方是相亲关系,浅了,起码是相爱相杀的夫妻,想离,又没到过不下去的日子。但吵又吵得心累,无法磨合。”
她淡淡一笑,没接话。
说起夫妻关系,他说夫妻床头吵架床位和没错,随口说起自家夫妻关系,“吵吵闹闹这么些年,还不是生二胎了。”
苗锦郁前些天路过茶水间听到他和人抱怨,说大医院挂号建档要靠抢,靠黄牛。前些天医院出了个建档通知,说是普通建档名额登记满,他老婆怀孕已经有12周,还没抢到建档名额。
她悠悠问人:“你老婆拿到建档名额了吗?”
张正元不掩饰震惊,他在回想是哪个节点的风将消息吹她耳畔。说到此事,他确实愁。每次放号在周一下午,正是部门例会之际,公众号抢不到,线下也是。老婆只会夺命连环call。先前和她在会议上呛几句,带了私人情绪。
“本来有抢到了,就因为胎心胎芽晚了一点,不让建。”
苗锦郁抿了口茶,向他确认是哪个医院。张正元说了后,她说:“我可以帮你问问,如果能帮上忙最好。”
张正元迟疑几秒,向对方核实医院名字,确定吗?全国妇产科排名第一的医院,她有人脉?他问她以什么方式,苗锦郁淡定说:“这你就不用操心,我也只是试试,别抱绝对希望。”
张正元先谢过,态度不再那么冲,终于知道客气二字如何写。
苗锦郁浅浅嗯了声,像是事还没成,已经应下对方的感谢,给人底气十足,不在话下的淡定。
等回房间,她给梁司聿打电话,连打好几个才接,“梁总,在忙吗?”听筒里溢出来的鼓点声,让她不自觉皱眉离远,“听得见吗,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第56章
梁司聿在卡座摇骰子划拳,根本听不到她说什么,挂断给她发消息:【听不见。】
苗锦郁:【有要紧事,劳烦您暂停娱乐,换个安静点的地儿,我给你打过来?】
梁司聿瞥眉,狗腿成这样,一看不是紧急事,而是有求于他。没着急回,反扣手机,和友人玩一会儿才回。【你也知道是我的下班时间,偏要没眼力见,偏要扫我兴?】
【我好不容易有夜生活,结识美女,说不定今晚就有点奇妙体验,你偏要做撒旦?】
【接个电话不会影响你的奇妙体验,接一下,可好?】
梁司聿从外套里顺出烟和火机,和对面人说:“出去接个电话,一会儿继续,必定喝趴你。”
对面人收起骰盅,玩笑说:“出来玩就该把所有工作相关的人拉黑,扫兴。”
“这人太小心眼,拉不了,拉了这辈子只会查无此人。”
“害,都总裁了,还在意谁?得多少身价才能让你高度重视。”
梁司聿不再解释,从烟盒里抽了根反向调转烟嘴,叼嘴上。没点火,自顾自往外走。
梁司聿嫌厕所有味,走到夜店门口,光的阴暗面,给她发消息:【出来了。】
发消息等她主动的时间,就不能打过来?
苗锦郁自知有求于人,不能有半点火气,她问人是不是有亲戚在医院,梁司聿嗯了声,疑惑:“怎么了?”
“我没怎么。”开口求人对她来说很艰涩,无论多少次。“是这么回事......”
她顿了一秒,“我有个朋友,已经十二周了,但抢不到建档预约号,所以.....”
梁司聿没怀疑,“我问问、”
她以为要多番铺垫,打感情牌,软声软语哄着。梁司聿满意了,才会哼几声勉为其难答应。
她突然发现,她开始对他的印象固化,只停留在趾高气昂,冷漠的高岭之花CEO,却忘了他在关键时刻向来是靠得住的定海神针。
原先准备的话术没用上,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半晌,“那谢谢了,你先去玩,我不着急。”
“?不着急?”
“不着急你把我拽出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刚刚一混血美女正准备接我房卡,你一个电话过来,以为老婆查岗,溜走了!”
“对不起梁总,打扰了。为弥补我的歉意,我愿意为您报销今晚的酒店房费、”电话被挂断,她的最后一个字被嘟音代替,她挂了电话乐个不停。
等投资方喝的咖啡,足以令她瞪天花板到天明。她没睡,起来整理企划书,回复当天的邮件,将需要梁司聿过目的邮件抄送给他及相关人员。
那是夜里三点,梁司聿的酒醒了大半,起夜上厕所,也被Apple Watch的震动清醒,一看是她的邮件,怒不可遏,拨通她的电话:“苗锦郁,你在做什么?!”
苗锦郁没想吵他,通常这点是深度睡眠,不至于小小提示音或震动将人吵醒。多少有歉疚,心虚地道歉,说不好意思,让他忘掉这茬,继续睡。
梁司聿起床倒水冷静,“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半夜三点!难怪宋岭乐说你寡王,没有夜生活,更不可能有性.生活。”
“......”她淡定哦了声,“那祝你性.生活美满,替我向你枕边美女致歉。”在人再次发难前,她忙按挂断,截下炮火。
她不是故意吵醒他,却在四点时给张总发消息,【张总,打扰到您了吗?】
【不好意思,我刚刚完善了下策划书,我发您看一下?明天八点在居游酒店五楼自助餐厅等你。】
怕人起不来,苗锦郁五点给人打电话,问人起床没有。对方声音沙哑,是强行从深睡眠中扯出来的迟钝,喂了声,应着说就起,马上起。
再看手机,五点二十分,张总顾着她的身份,炮火强行哑声,“苗总,现在才五点,我过去酒店只需要二十分钟。”
苗锦郁啊了声,“是吗,我这边显示七点了。”她装模作样移开耳畔,“哟,当真才五点。怎么回事,我的闹钟不是七点吗?不好意思,张总您再睡会儿,实在抱歉,我调错闹钟了。”
——
苗锦郁见人前,特意化个妆,不过纯粹为掩盖通宵未眠的憔悴。对方来时,看她第一眼是幽怨,也知道这女人是扮猪吃老虎。苗锦郁和他对上眼神,他立马挂上笑,和人相握,说久仰大名。
有昨晚一通电话,两人少了虚头巴脑的那套,只拿合同商讨基本管理费,奖励管理费,技术服务费。一言一行,能看出来对方是更倾向居游,也更相信居游的新战略前景。
张总得到的指令是压管理费,无限制的压。
苗锦郁不说话,张正元上阵,很为难的表情,“张总,3.5%的管理费包含哪些,您是知道的。我知道您能理解,也是带着任务来的,那我们都尽量谈,尽量达到两全其美。”
两人没提前商量,白脸红脸一起唱。张正元似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以体谅的意味将他们的话抢先说出来,小心翼翼问:“苗总,要不然打给电话问问?”
苗锦郁沉思半晌,点头:“本来郑总要过来,但临时有事,我请示一下他。”她在厕所坐了二十分钟,再拧着眉头回去,“郑总说很艰难,您也知道,市场低迷,集团给我们的任务很艰巨。大中华区的业务指标全压在我们身上。但郑总说了,我们在营销推广上让利。”
“除此外,以及未来五年您方公司的所有会议,出差,或者团建,都可以以公司名义挂账,五折。”
张正元在纸上给他算账,五年能省多少,推广费总账,最后得出结论,稳赚不赔的买卖。对方签字了,一方面觉得磨不动,另一方面如她所说,双赢局面,没必要错失良机。
郑意丰听到她的转述,是重担卸下的语气,说要请她吃饭。苗锦郁只说:“别了,整宿没睡,我要补觉。劳烦学长自己去应付晚上的饭局了。”
郑意丰开玩笑:“就算你不说,我也不打算让你去,毕竟敬大美女的酒,我根本挡不完。”
好消息传回公司,梁司聿发消息恭喜她,问她是不是实力胜于雄辩,她难得没拌嘴,顺着他的话,聊了几句后被梁司聿接进来的电话强行打断,随后他发消息,让她把孕妇建档信息发来。
苗锦郁让张元正发相关信息,张元正不敢相信,连问真的,怎么弄的,没骗我吧?
得到肯定答复,欣喜又激动地表达感谢。他知道预约有多难,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不管是举手之劳还是煞费苦心,都是他欠下的大人情,难还。
张元正说回罗城请她吃饭,苗锦郁说不用,话锋一转夸他是部门元老,代表部门气象,谦虚表示自己第一次做领导,业务和管理上,还需要张正元多协助,多配合。
张元正听得懂,是在点他注意一言一行。张元正心里有数,他点头一个劲说好。
梁司聿收到孕妇信息时,连发三个问号,【你朋友?】
【你有个四十五岁的朋友?】
【她老公张元正,也是你的忘年交朋友?】
苗锦郁哄人,也嘴硬不承认利用他,说是朋友互帮互助。梁司聿很想当场拉黑,忍了又忍,最后说:“你怎么谢我?”
“你想要什么?”
“我......”他想了想,“下个周末,行程听我安排。”
“行。”苗锦郁没和他多说,挂了电话补觉,睡得昏天暗地,睡好了才赶车回罗城。
次日刚到办公室,姚琳铃就找上她,问她有进展了吗?
苗锦郁也正要找她,和她商讨方案。她苦口婆心,也开始劝对方算了,让给她,下次再竞争。姚琳铃两句话就落泪,说:“苗总,不愿意帮我了吗?”
苗锦郁让她先稳定情绪,给人细细分析。没告诉她究竟是谁在开后门,只说是位置高的人。对方哭哭啼啼的问:“是梁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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