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那些水深火热,与他无关。
苗锦郁从不在群里发言,只默默看着。
等周天,她左思右想一个周末,去市场部总监的家里探望,以私人身份。对方看到她略微惊讶,两人没私交,突然联系,带上水果上门,总让人警惕。
苗锦郁和她聊一会儿,她紧绷着,绝不多透露有效信息。苗锦郁先一步露牌,“刘总放心,我这次来,和郑意丰没有一点关系。”
“最近公司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人心惶惶,有的怕站错队,有的怕不站队被排挤,都无心工作。不是什么好现象。”
“确实,内斗伤的是集团利益。”
苗锦郁袒露,自己被郑意丰找上门,要求支持他,但她拒绝。
刘总监半信半疑,她是郑意丰推荐进集团的人,两人是校友,转而对立,刘总监不敢轻信。
苗锦郁又说:“我和他不是同路人,当初没有共事,没有利益交集,所以并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这次,倒让我认清他。”
“他让人架空你,无非是想断掉梁司聿的臂膀。但我和梁司聿认识多年,我清楚他的为人,他一定会坚定不移护住你。”
最后这句话,才让刘总监动摇,有些相信,问她究竟为何而来。
苗锦郁确实是想以同事身份安抚她,同样是女性,她的经历是每一个女性共同会面临的遭遇,她有理由站在她那边,支持她。
另外,她想知道梁司聿的想法。
刘总监只说,梁司聿宽慰她,要她按兵不动。她是梁司聿这边的人,她不透露是意料之内的事。苗锦郁几番试探,都没打探出梁司聿那边的情况。
公司人所见的,是她和郑意丰的接触更多,自然而然将她归于郑意丰那派。所以她也打探不出来什么。
周一中午,她刚回办公室就听到下属讨论,说梁司聿在办公室发火,将下属骂得狗血淋头。
原因是稳步推进的项目,因郑意丰轻飘飘一句不着急,整个项目小组竟暂停推进。梁司聿将郑意丰约进办公室,一群人觉得有好戏看,皆关注动态,等着第一手消息人。
苗锦郁知道梁司聿的脾气,而郑意丰的城府深,指不定是梁司聿吃亏。她坐立难安,上楼去找他。苗锦郁没有预约,在秘书处给他打电话。
第77章
苗锦郁到他办公室时,只有安静。梁司聿倚靠桌沿,郑意丰坐在沙发上,而桌上除了两杯咖啡,有散乱的文件。
透视玻璃将办公室呈现,一切尽在秘书办所有下属眼中。
梁司聿看着她进来,公事公办的语气:“苗总,什么事?”
苗锦郁把报表放桌上,“这是本季度的各业主方反馈来的各项数据。”
“嗯,放着。”
没人再接话,至此,陷入诡异的沉默。
苗锦郁瞥了眼文件,发现两人并非是因项目组而吵架。她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站到这儿纯粹是冲动,没必要的行为。
在她来之前,梁司聿将人约到办公室来。郑意丰也以为是项目组的事发难。但没有,梁司聿只是和他再次谈合作方的事。前后反驳此事,至今,是第三次了。
梁司聿知道他背地里仍在让下属推进此事,挑明和他谈。语重心长的分析,与现如今的品牌方合作多年,冷不丁撤换,有损信用度。并且,客户黏性会因此下降。他不同意。
他说的每句,郑意丰都能反驳。
郑意丰的职务是副总裁,执行全球客户战略,优化品牌和忠诚度计划,利用数据,AI和创新理念提升顾客体验,以推动集团业务增长。
严格来说,撤换品牌合作方,只要原则上,明面上无大问题,是他业务内的改革,梁司聿没理由干扰。但他坚定表明,品牌方不能换。
郑意丰只问三分之二的高层都通过的决策,他用什么理由反驳。“梁总,虽然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意见。但公是公,私是私。”语气平淡,却给人傲慢与不屑的感觉。梁司聿将项目书摔在桌上:“你是在质疑什么?”
“只是提醒。”
文件夹摔在桌上,砰地一声,吓得格子间齐刷刷冒出探寻目光。
在外人看来,是梁司聿在咄咄逼人,相比较下,郑意丰情绪稳定地受着。集团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面子都比天大,当着下属面,郑意丰又一次被他发难。大家都知道,郑意丰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只是一个电话,中断剑拔弩张的场面。再后来,是苗锦郁看到的画面。一切未拉上帷幕,来之前的情形无法及时传到她的耳畔,所以到底发生什么,她无从得知。
以她亲眼所看,没有到水深火热的地步,也行。
她转身准备走,郑意丰叫住她:“苗苗。”
“我跟你一起走。”
郑意丰俯身将散开的文件拾起,整理后放桌上,“梁总,如果没有其他安排,我还有会。这个项目,你再考虑考虑。”
“我不可能给你签字盖章。”所有项目最终汇总到梁司聿这儿,签字,盖公章。只要梁司聿不同意,郑意丰是不可能将合作方换掉。
苗锦郁欲言又止看向梁司聿,他冷着脸,扫向她时,神情明显的讥讽。他一言不发,就看着两人并排,郑意丰的手虚拦她的身后,开门,让她先走。
弄巧成拙的感觉、
苗锦郁重重叹口气。
电梯里只有他们,郑意丰问她叹什么气,她淡淡:“没什么。”
郑意丰没话找话,问她回不回校庆。郑意丰作为优秀校友,要上台发言,她又不是,也没心情没时间凑热闹。敷衍回他:“没时间。”
“下班后能赏脸陪我吃个饭吗?”
“郑总你有时间,这段时间不应该很忙吗?”忙着勾心斗角,忙着争权夺势。
“再忙,也要吃饭,是不是?”
“抱歉,我有别的约了。”
是推托之词,也是真。晚上是宋岭乐和盛临的订婚宴前夕,怕届时招待不周,提前和友人一聚。苗锦郁特意回家换身衣服,和美妆博主边学边化。
她晚了半小时到,大家已开吃。宋岭乐的友人多,凑三大桌。她和苗锦郁说过,只是请了关系较好的朋友,其他的,正式结婚再请。
宋岭乐把香槟递给她,和她喝交杯酒,再抱着人在耳畔轻声:“我的好宝贝,最好最好的朋友。我已经修成正果了,你呢,快快让我看到你的幸福好不好。”
苗锦郁轻拍她的背,“又不是我想,就有。缘分天注定,实在不行,就单着吧,谁说一定要结婚才是幸福?”
那倒是。
宋岭乐说到底,只是希望她幸福,只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宋岭乐要去招待客人,她这才得以坐下,拾筷,添饭。身旁人将饮料放她面前,她轻声道谢。从她进来,两人都没正眼对视,竭力无视,但余光皆是对方。
不知道宋岭乐是否刻意安排,将她与人并坐,可别扭的两人,何曾是并排坐就能缓解关系。
一整桌坐的都是熟人,程久桉,曾泽风,李舒润以及各自的女朋友。也是看到程久桉身旁人,她才知道程久桉也有对象了。只有他们两人,形单影只。
几个男人都照顾身旁人,显得自顾自吃饭的两人很特别。别人恋爱,他们干饭,能不单吗?程久桉很无语梁司聿,不是自诩天才吗,追不到,关系还搞僵?不争气!
要不是梁司聿提前打过招呼,不要在她面前提这事,程久桉非要好好打趣一下。
程久桉只向苗锦郁介绍身旁人,等她们互聊两句后,他还是没忍住,“苗儿,什么时候交个男朋友,让我们帮你把把关?”
“总不能回回出来,都你孤零零吧,我看着都不忍心!”
李舒润闻声瞥一眼相邻的两人,间隙有银河那么大。抿嘴憋笑,“你人脉那么广,光催有什么用,介绍介绍啊。”
曾泽风接话:“我也有几个朋友没对象,搞创作的,要感兴趣我回头推微信?”
程久桉认真回忆人脉网,“认识得多有什么用,靠谱的有对象,不靠谱的就不考虑了。苗儿,你有什么要求吗,我留意。”
苗锦郁自认为年纪在这儿,不能再排斥相亲。嗓音轻柔又真挚:“孝顺,人品好,情绪稳定,成熟稳重,顾家。”
“行!我记住了!”
顿了两秒,谁提了一问,将话题拂过。苗锦郁沉默着吃饭,悄无声息从聚光灯下褪去。但只是她以为,在饭桌上大家看似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实际,群聊也热火朝天。只是五个男人的群。
程久桉:【情绪稳定、成熟稳重、顾家、】
曾泽风:【这是你告白失败的原因?】
几人等不了下次再聊,一秒都等不了。
程久桉发完后,抬头回话:“对,我也觉得。”牛头不对马嘴的回话,但凡苗锦郁听个来回,就会发现不对。他们身旁的女人们也各自闲聊,聊衣服,包包,更是没听。
曾泽风:【啧,告白失败还要坐人旁边,又是递水,又是递纸巾,够卑微啊。】
李舒润:【不是我说,梁司聿你要喜欢人家,大大方方的追呗,破釜沉舟的追。我看不是完全没机会,只是你这太不诚恳了,试探一下就往回缩,让人看不到诚意。】
梁司聿:【你们很闲?】
曾泽风:【还行。】
程久桉:【就这么算了?】
梁司聿:【你们是真闲。】
曾泽风:【那我把微信推给我那朋友了,一画家,稍有落魄,但人品好,孝顺,成熟稳重,情绪稳定。】
程久桉:【我这儿也可供挑选。】
梁司聿不回,程久桉猛地抬头,声音同时响起,“苗儿!”
“?”苗锦郁警惕着,没应。
梁司聿先一步说:“程久桉,上次牌桌上欠我的钱,不还了?”
程久桉:“?哪次”
“上上周,在邹思音家那次。”
“什么我欠你,你当时自己说算了,就当陪思音练牌技,转身就抵赖?”
邹思音是谁?
苗锦郁第一次在他们口中听,很陌生。来于女人的直觉,这个名字听着不像路人甲乙丙。
程久桉仍在说,“思音昨天才说,你和她约了明天去打网球,我也去,去问问她到底谁抵赖!”
公司焦头烂额,郑意丰想方设法算计他,拉他下来。他还有心思去打牌,约人打网球?
苗锦郁闷声喝汤,却食之无味。
曾泽风问出她的心声,“什么思音,是谁?”
“就是、”程久桉拖长腔,下意识瞥她,许是顾及她,犹豫要不要说。苗锦郁面无表情,仿佛世间纷扰与她皆无关。程久桉一口气说出来:“宋岭乐的爸爸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
程久桉和她打过两次牌,只是技艺太烂,梁司聿最近正教她。
剩下几人,目光有意无意朝她的方向瞥,轻飘飘一眼,意味明确。苗锦郁只觉得与自己无关,自顾自吃饭,偶尔接一句,笑一笑,代表她还在。
吃完后,众人转战私人会所。
男生们走时,苗锦郁陪同宋岭乐善后,让他们先走。苗锦郁不想和梁司聿同行,故意拖着,甚至想回家。宋岭乐不准,强行要她去。“其他人在不在无所谓,我的重要时刻你要缺席吗?”
等苗锦郁到时发现,原先三大桌的人,到包厢后没多少,只有十五六个的样子。一如从前,在推门的那刻她就确认他的方位,再走向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梁司聿隔着众人,晦涩不明的光线下睨视她。他的手机仍亮屏,仔细看,是聊天对话框,绿色文字框左侧有个红色感叹号。
第78章
十分钟前,程久桉逼迫他询问苗锦郁到哪儿了,强行夺过他的手机发消息问,结果显示非好友。程久桉惊呼真的假的,老死不相往来?
梁司聿拿回手机确认,当真已被删。
分明昨晚半夜,他还能点进她的朋友圈,如今只剩横线。而感叹号的上一句,是她发的,问他网球教练周六在不在,能不能预约。
苗锦郁全然无视他,离他越远越好。默默听着不同人一展歌喉,手里握着饮料,以此代酒。他们划拳行酒令,她没参与,只当凑人数的边缘人。
过了一会儿,程久桉拿起话筒,他像军训点名,喊出其他几个人名字,“小羽不相信我们高中组乐队!”
没吉他,没架子鼓,没贝斯,拿个话筒干唱?
梁司聿懒得理他,长手懒洋洋搭着沙发沿,半耷拉眼皮,对他的催促置若罔闻。其他熟或不熟的人看热闹,“梁总,来一个嘛,我们还没听过你唱歌。”
“唱一个,唱一个!”
“来嘛,怎么还忸怩上了!大家又不是陌生人。”
无论他们怎么起哄,他都没反应,气氛逐渐向下。
最后,是李舒润接过话筒,他的嗓音很沉,温柔,失意感很强。苗锦郁随着音乐轻轻摇头,轻声跟唱。李舒润发现她,将话筒递给她,用眼神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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