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到了。】
郑意丰先下,给她虚挡头顶,怕撞头。如果以前,没深刻了解他之前,她会觉得是加分项,是绅士有良好教育。
开门礼仪,礼貌用语,悉心照顾,尊重和询问,一切加分细节,仔细一想,何不来源于绅士法则,刻意学习,哪个男人做不到?
缺少真诚,总有装不了的那天。
他们不在同一层,可他却以安全为由,将人送到门口。苗锦郁没着急拿房卡,硬是等他转身走后,才开门进去。
刚坐下,就想着给某人发视频通话,但某人秒挂断,下一秒弹出文字框:【你和谁去的?】
第88章
梁司聿刷朋友圈,下属拍的图里,有眼中钉,有心上人,很明显她为何秒挂,心虚什么,有他就有,说一声不就得了。
他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是不分青红皂白吃飞醋的人吗?
她迟来的解释失效,即便她把在场人的悉数报出,包括他。梁司聿带气,【计划有变,明天下午飞纽约。】
苗锦郁明天下午回,正好和他错开。
【好,注意安全。】
梁司聿:【晚安,早点休息。】
【好,晚安。】
苗锦郁隔天再见到郑意丰时,扭头和别人讲话,错开颔首。郑意丰无所谓,依旧常态对她。
当天到家时,夜幕拉开。她开客厅灯,怔忪半晌,才想起脱鞋进家门。
兴许享受过有灯火为她亮,某天突然没有,会有短暂不适。尤其当下,彼此默契地不联系,只简短问候启程与否。
她到后给人发消息:【我到了,你呢,在干嘛?】
他隔两小时后才回,并只是前半句:【好,早点休息。】
情绪明显,传染给她,她删除输入框的内容,退出聊天。虽没哄着,可心里是梗着的。她电联宋岭乐,对方没好气:“干嘛!”
“想你了。”
宋岭乐在和朋友喝咖啡,“你猜我信吗?”
“为什么不信,我哪次哄骗过你。”苗锦郁软声软气:“我写那么久的小作文,绝情女人不回的。除了你,我这么哄过谁?”
她瓮声瓮气:“和梁司聿吵架,我都没哄他。”
宋岭乐坐直问:“什么吵架,这才在一起多久就吵架?”她可是CP粉头,拎上包,和友人告别。
友人不满:“宋岭乐,你约我们出来的,干嘛呢!”
“探店不探了?逛街不逛了?SA才给我发消息呢!”
“不好意思嘛,临时有急事,你们俩去!”
宋岭乐虽说有气,但不允许她CP有任何问题。她来家里找人,苗锦郁没经某人允许,去楼上偷酒。没心思做饭,点的外卖,外卖小哥和宋岭乐同电梯上来。三人在门口,面面相觑。
苗锦郁尴尬一笑,拎进来直奔客厅。剧正精彩,不容错过。
“不是说吵架?”这副模样像吵架?
也不是大事,两三句就描述清楚。苗锦郁点的卤味配粥,喝了两口,只追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宋岭乐问:“他在等你解释,等你哄。”
“都自知不是大事,服个软让他下来呗。你又不是不了解他。”
很奇怪,她能给宋岭乐发小作文,一句【别生气了,好吗?】却发不出去。
对他服软,好难。
宋岭乐开瓶盖,给她满上。酒还没入肚,她就洞悉所有。“你在跟他较劲?”
“不仅不哄,竭力表现一副没关系啊,无所谓啊,生气就生气,谁管你,谁在意?”
半小时前苗锦郁发动态,一年没有一条的她,分享阳台的花,文案:【出差回家看到花儿,好治愈。】
她点赞了,评论【看来某人不治愈?】
苗锦郁没再回,毋庸置疑梁司聿能看到,但到现在都没动静。
苗锦郁给她剥毛豆,宋岭乐不吃外皮。宋岭乐笑嘻嘻,“算了,不和你计较。”
“梁司聿都享受不到你哄他,更享受不到给他剥毛豆,看来还是我在第一顺位,好了,本小姐原谅你吧!”
她们碰杯,苗锦郁饮尽剩下半杯。酒精拨开迷雾,荆棘,深入密林,将失落感带出来。
爷爷去世后,她的情绪趋于死水,很少大起大伏。就连吵架后,失落都是淡淡的,可掩藏的。看似情绪不浓郁,不影响一切,可无论她在做什么,多专心,总会冷不丁出神片刻,想起他,随之的失落感让她抽离。
尤其是打开微信,置顶里停留在那句【嗯,好。】每看到一次,他的情绪浮现,小刀就剌一次心脏。
宋岭乐问:“先不说其他,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大家。明明知道大家都期盼,为你们开心。”
她很难回答,只是本能的想缓缓,再等等,等个好时机。就好像……官宣了,就盖上彼此烙印的刚戳。
她一脸难色,宋岭乐放弃逼问,继续满上,说今天不醉不归。她这才想起问梁司聿纽约行缘由。
总部并未批准离职,权当放年假。给他宽松处理,这段时日不断催促人回总部,细谈。梁司聿拖着,电话可接可不接,冷处理,董事会着急了,说他不去,他们亲自来。
此去要多久,会谈成什么样,她不知。“突然有点后悔。”
“嗯?”
“他让我放年假,陪他去,去芬兰。”她的年假未休完,加上最近不忙,她提前一天申请就可以。认真来说,没有客观理由阻拦她。
如果是宋岭乐,不用对方问,自己就提出来。兴许她比较恋爱脑,和盛临分开,她会有分离焦虑症,会失眠,会莫名情绪低落。
是短暂的沉默,彼此陷入沉思。过一会儿,宋岭乐问:“你知道我和他分手后,是谁先主动的吗。”
毋庸置疑,宋岭乐是主动方。
“我那些大学同学,总说我太主动,太不矜持,他们说,男人惯不得,太容易拥有会不珍惜。”
宋岭乐去冰箱拿些冰块,音量随着距离增大,“可我忍不住嘛,我就是喜欢他啊,就是爱得不行,就是恋爱脑,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快乐。总不能担心未来忧患,当下我就得付出代价吧?为什么要拿克重称谈恋爱,斤斤计较得失。”
“分手后那么长时间不联系,他憋得住,我憋不住。我就把以前制作的恋爱相册翻出来,问他还要不要。”
苗锦郁接过冰块盒,“他怎么说?”
他不说要,也不说不要,说他忘了,让她拍内页。宋岭乐每翻一页,按定格,情绪也随之被翻动。那天晚上,正好她在网上刷到风声,说某区发现疑似,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好些人驱车离开上海。
宋岭乐担心他,问他情况。“该囤的油面,蔬菜鸡蛋肉,都有吗?”
“还有各种药备一点,听说连花清瘟有用,你买了吗?不知道现在下单还有没有。”宋岭乐光脚在书桌前踱步,又说:“要不然你现在回罗城,万一真封城,很麻烦的。”
盛临很淡定,“封就封,又不是没经历过。项目正在收尾阶段,走不了。没事,别担心。你好好照顾自己,出门带好口罩,别老凑热闹,往人堆里去。”
当天晚上,她越刷越焦虑,罗城到上海,一千五百公里,她独自驾车前往。几乎两天,累了就在服务区休息会儿。
她是那天,高速路上的独行侠。她就只是去确认一眼,他OK,物资到位,她就回罗城。
她不是不怕,那一路止不住的设想,回罗城后自行隔离半个月,千万不能出去。毕竟时期敏感,如果谁将病毒带回城市,导致封城,会被铺天盖地地辱骂和网暴。她目睹过各个城市的首例被辱骂,被扒家庭地址,工作单位。只令人后脊发凉。
而工作单位会责罚,会通报甚至辞退。
风险她都知道,她也忐忑,害怕,可那一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去上海。就赌一把,堵自己是天选之女。
还好她到时,所在区没严重,她没上去,身份不合适,只是将物资给他,和他远距离说了会儿话,盛临怕传染给她,带着口罩,隔着一米距离。
宋岭乐百感交集,为当时环境,为他们,可她没有说什么,在脑海里上演千万次情侣间相拥,热吻,哭诉衷肠,然后说和好。
可当真见面时,彼此冷静,理智又克制。隔着一米的距离,又能传达些什么浓郁情绪呢?她只能通过他双眼的情绪,来肯定这趟没来错。
他不敢靠近她,只说方舱不好待,听说通宵亮灯,无隐私的大通铺,公用卫生间。他说他能,但她待不了,不能传染给她。
是他催促人离开,趁着没正式封城,没亮红码,赶紧走。
宋岭乐想抱一抱他,他往后退。最后,她乖乖上车,是车子走了,才落下强忍的泪。
苗锦郁听得认真,设想是她,她能做到吗?宋岭乐很坚定:“如果是梁司聿,他会像我那样,奋不顾身奔向爱人。”
“我们是一家人,我了解他。”
她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话,仍由话题冷下,撤走。
在推杯换盏间,她的理智慢慢醉了,只剩情绪独撑。她后知后觉想到,为什么她明明客观解释了,可他还生气。
她的双颊染了红,问身旁人:“你说,我现在请假来得及吗?”
“哪有那么多良机,恰当时光。”
“你啊你,永远想太多。”
大半夜,苗锦郁不可能向人事请假,只能电联郑意丰,郑意丰没追问详细,爽快批假,说要帮忙,随时开口。
仿佛一切都是酒精的推动,可她清楚,没醉,很清醒,只是些许冲动。即便飞机冲上云霄之际,她都没有后悔,拉遮光板,闭上眼,
苗锦郁下飞机后给他打电话,他没接。一般去总部,都会直接下榻旗下酒店,苗锦郁直奔目的地。可他不在,她蹲在房门口,等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她放空着,直到视线里多了个人影,逐渐走来,停下,不可思议的问:“你怎么在这?”
她的腿蹲麻了,连扑带跌进他怀里。他风尘仆仆,带着寒气,外套冰凉,可她的耳朵贴近胸膛,是心跳,是安心。梁司聿的手很冰凉,她紧握他的手,想把温度传给他。
进房间,梁司聿烧热水,不断扭头看她,反复确认梦境还是现实。实在是她非冲动人,任何事都要做planA,planB,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苗锦郁笑问:“看什么?”
他没回话,两步过去,撑着座椅扶手,扣住下巴,狠狠吻上去。热气扑洒,灼烫,她像涸泽的鱼,渴望水源,渴望抚摸,渴望爱。
他的吻,霸道又柔软,掠夺她的呼吸,而她像一摊水,一池只由他撩拨的春水。
那声声从唇边溢出的娇哼,毫无克制,准确送入他的耳畔。他将人抱起,丢去床上,随即压上去。
继续缠绵游戏。
床头的壁灯是暖色,他吻她时,一心二用,抬手拨动,将色调转为紫红色。
让人没喝便微醺,失焦的色调。
紫光相称,肤色雪白,像清甜可口的软桃。梁司聿跪姿,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纽扣。那双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为何关节处会泛红,苗锦郁很早就好奇。
不知怎么想的,在他再次俯身时,轻咬住他的食指。那种欲气,让他蜕变为野兽,抹去温柔,只有霸道和急不可耐。
他不忘在耳畔问:“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她的感受,随着深陷他肩膀的指甲印一起变换。呼吸声不再轻而缓,更多是对他的回应。
“你生气了,我来哄你。”
——
那一晚,她被折腾得没怎么睡。等醒来,是中午十二点,顺带着倒时差。
几乎半天没碰手机,微信有十几条,对方连用感叹号来彰显事态。
苗锦郁解锁,打开微信,再不断翻看留言的同时,逐渐清醒。坐起来,拨打秘书电话:“隆织家纺出什么事了?”
隆织家纺是郑意丰不惜一切代价,要合作的品牌方。
起因是央视一档打假节目曝光,隆织家纺赫然在列,新闻揭露毛巾内的致癌物超标二十多倍。
原是一家不起眼的地方企业,可偏偏就是前不久,和居游集团达成战略合作的新闻热度并未退去。登时掀起轩然大波——居游旗下的酒店毛巾都是该企业的产品。
听秘书意思,法人已被带走配合调查。
刚达成战略合作,就成了被波及方。非小事,苗锦郁不自觉叹气,上微博观望。刷了一会儿,她起身寻梁司聿,原以为他在书房,不曾想没人。
寻遍几个房间,她才想起,在她半梦半醒之际,梁司聿在她耳畔说过要去总部开会,可能会接不到电话。
第89章
苗锦郁等得心焦,旁敲侧击总部的同事,董事会持续四小时,他也在会议上。
苗锦郁不能闲下来,拿他的电脑开部门会议。只有进入工作状态,她才能撇开杂乱的私人情绪。
会议开始前,下属给她透露,说大家在揣测,郑意丰会不会被董事会问责。大家不关心别的企业,自家企业动荡会导致他们的饭碗,这比什么都让人担忧。
她没回,反扣手机。
各项目组汇报进展,汇总存在的问题及解决方法。
“酒店开业费用预算,Rebecca再和业主方对接核实一下开业ose采购清单。尤其是所需的床上用品,毛巾浴巾的总数。先暂用以前的产品,撤下和舆情相关的所有产品。一定要安抚好业主方情绪,配合公关部同事。”
她在会议上,永远面无表情,冷静沉稳。“Lisa,酒店新员工培训会的地点,日期,内容,一定要和人事对接好,不要有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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