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先以为,娶妻娶贤,家教严格的闺秀与那些庸脂俗粉当是不同,床笫之事不必太过主动,而他也最喜她双腮染粉,紧咬下唇,极力克制住自己情动的样子。
着实令他又爱又怜。
可当他发现她竟私藏这物什后,他心头不仅没有反感,反而有一股兴奋的血液从下腹翻涌了上来。
卸下恪守的规矩,释放天性的她,是不是另有一番情态?
等回过神来,他已拿着衣服,站在屏风处不知停驻了多久。
阮音回过头来,便见他目光灼灼地立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虽然他们已经同房数次,可毕竟都是在昏暗的帐子里,这么明晃晃的还是头一遭,她不由得往下缩了缩脖子,只探出一截藕臂来,“你给我吧——”
话音未落,手腕却被他紧紧扣住,她这才发现他掌心烫得吓人,炙热的温度透过皮肤渗到深处,令她不由得打了个颤栗。
一抬眸,却见他墨瞳里情·欲涌动,甚至凝上一层猩红色。
“我刚好也洗个澡。”他说完也不等她回应,长腿一迈便跟着挤进浴桶里来。
容纳一人刚好的浴桶,被他这么一番折腾,哗啦啦的水顺着桶壁涌了出来,淌了满地。
阮音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莫名其妙地咽下口水,“你干什么……”
“妤娘,我是不是冷落你了?”
逼仄的方寸之地,他一边褪去湿透的衣裳一边含着歉意说道。
阮音见他一脸愧疚的模样,更是一头雾水,两人相对而坐,几乎是抬臂就能挨着对方的肉,因此只睁大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解下衣带,逐渐露出结实的胸膛来。
“你帮帮我……”他陡然又开了口。
自成婚以来,都是他侍奉她居多,他从来没有要她帮忙做什么的,何况是脱衣这种小事?
可浴桶里动作确实不便,加上衣服浸了水,紧紧黏在身上,想剥下来是不大容易了,她沉吟片刻,还是伸出手去,缓慢地剥开他的衣裳。
越往下剥,落在她头顶的眸色就越深,好不容易褪到最后,她的心跳也早已乱作一团,身上也潮乎乎的,不知是热水烫的,还是什么。
就在思绪乱飞的当口,头顶黑影一晃,下一刹,她的下巴竟被他用虎口托住了。
她心头一颤,敛下眼皮,等着他进一步动作。
他指尖微微收拢,迫她仰起头,旋即俯下身将她严严实实罩住,用他滚烫的唇舌,不断将她碾·压·嘬·吮,像是要把前几次未尽兴的部分,一次性补足。
阮音咽呜一声,微张着檀口去迎合他的不容抗拒的狂热,没一会,身子就软得不像自己的了,只能紧紧攀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往下坠,又循着本能,将自己一点一点贴了上去。
就在这时,水下突然传来熟悉的嗡鸣,酥麻的触感登时沿着脊椎蔓延至全身,令她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全身上下也渡上淡淡的粉色。
“妤娘果然还是更喜这物事吗?”
他从水下捞出那只金球,摊开手递到她眼前,偏这金球不耐热,一碰到热水就嗡嗡震颤起来,看得她面红耳赤,不知该作何解释。
“不是你想的这样……”她小声嘟囔了一句,想起他素来对宋心钰印象平平,倘若实话实说,岂不更要误会了?于是话到了嘴边只能咽了下去。
欲说还休的姿态在他眼里成了另一重意思,他从她眼里看到情动时潋滟的水光,身体里的血愈发嚣张地沸腾起来,他这才意识到,用感官去遵循身体上的欢愉,也是一种本真,既如此,又何必束缚于陈规?
“我并无不敬重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他边说边觑着她的娇艳的脸,一边拨开黏在她颊边的湿发,一边哑着声续道,“想看看妤娘一个人时,是如何使玩意的?”
他说着已把金球递了过来。
阮音呆呆地看着他的手,迟疑半晌,才慢吞吞接过金球,在他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将手伸入水底。
白天她还对这东西的用法一知半解,经过刚才的接触,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一会,水面便泛起细细的涟漪。
这澡洗得够久,直到桶里的水渐冷了下来,两人才回到榻上续完没做完的事。
陌生又刺激的体验,将她一次次抛上云端,又溺在深海,到了翌日起床时,一开口,嗓子仍是哑的。
今日正逢他休沐,两人约好要去避暑山庄游玩,没想到昨晚折腾了那么久,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艳阳高照了。
阮音还懒洋洋地歪在他身上不想起,可又担心被说闲话,这才撑着疲软的身子坐了起来。
等两个人拾掇完毕吃罢朝食,刚想备车出发时,却见新来的丫鬟春枝捉着裙摆从门外进来,笑嘻嘻道:“世子妃,阮夫人来看您了!”
第36章 不速之客 要娶就只娶二妹妹。
阮音怔了一瞬, 握在手中的扇柄一滑,差点掉到地上,还是一旁的鹤辞眼疾手快又将它接住。
阮音扭头睇了他一眼, 抿抿唇道:“好久没见到娘了, 我激动的……”
可她脸上煞白煞白的,鹤辞又怎会看不懂?于是握住她的手道:“我陪你一起去见泰水大人。”
春枝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歪着脑袋盯着她红红的眼眶, 眨了眨眼道:“世子妃好久没见着夫人,可是想家了?”
阮音轻轻抽出手, 少顷才问, “娘是一个人来的吗?”
春枝说不是, “您嫂子也来了。”
阮音听后更是一阵沉默, 她的嫂嫂虽也惧于曾夫人的权威, 可却也是个会来事的人, 猛然间两个人一齐出现,用脚趾头想也不会是好事。
可她身为儿女, 自是没有长辈到了家门口还避而不见的道理。
于是她理理裙摆, 和他一块迎了出去。
下人不敢让她们在门口等,早将她们请了进来, 阮音刚走到垂花门, 便见嫂子碧儿挽着曾夫人的胳膊从楼妈妈屋里出来。
几个月不见, 曾夫人依旧气势凌厉, 穿的是赤色暗花缎绣鸾凤袍, 圆溜的发髻上亦是一支赤金嵌珍珠的凤头钗,一双眉描得细细的,眉尾飞耸入鬓。
相比之下,嫂子便显得低调许多, 只一袭素面绿罗袍,梳着三绺头,用几支绒花点缀而已。
她忙欠身行礼,“妤儿见过娘和嫂嫂。”
鹤辞也跟着拱手道:“女婿给娘请安,不知您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快进屋里坐吧,兄嫂也是。”
碧儿见他长相清隽,举止斯文,心头不禁泛了酸,却只能扯了扯嘴角道是。
而另一边的曾夫人只拿眼梢瞄了他一眼,客气地笑笑,又转过头,将阮音细细打量了一遍,只见她锦衣华服,脸上也比在家丰腴些,可见王府的日子过得实在是滋润。
她嘴角抽了一下,“看来女婿把我女儿照顾得不错,我瞧着倒胖了一点。”
说完便招招手让她过来。
阮音只得挪到她身侧,忍着恶心挽起她的手。
曾夫人乜了她一眼,半开玩笑道:“自从回门那日,咱们娘俩匆匆别过,这都几个月过去了,怎么不见你回青源来走动走动?”
阮音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机锋?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忍。
她笑了下,连声道歉,“实在是女儿的不是,要不是府里杂事繁琐,一时抽不开身,理应是女儿去看望您才对,娘远道而来,辛不辛苦?要不我先领您到留墨斋见过祖母吧,婆母这会可能也在。”
曾夫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祖母和婆母是谁。
这些原本就是妤儿的,凭什么她一个鸩占鹊巢的赝品,好处都让她占尽?
她咬了咬后槽牙,挤出一抹笑来,“是该如此。”
鹤辞引着她们往留墨斋走,后面的三人则慢慢踱着,碧儿一双眼左瞟瞟,右瞄瞄,最后定在阮音秀美的侧颜上,不冷不淡道,“妹妹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定是不知道娘和祖母在家多挂心你吧,唉,前些日子,祖母她老人家还滑了一跤,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阮音眸心闪动了下,“祖母摔了?严不严重?”
鹤辞也转过身来问,“有这回事?怎么没早点差人递个消息来,郎中可有怎么说?”
碧儿扫了他们一眼说:“小腿骨折了,怎么着也得休养几个月才能下床。”
曾夫人接口道:“我来也是为这桩事,原本那天便打算让人递个消息,是你祖母不让说,我就想着,建京也不算远,不如亲自过来看看,一则来看看……你,二则,祖母这些天总念叨你,我想让你先回青源侍疾,也好尽点你的孝心。”
曾夫人并没有与她商量的意思,她一贯如此跋扈,阮音也已经习惯了。
她不动声色道,“既是祖母摔了腿,我自然应当回去看望,只是侍疾还要看婆母的意思。”
她其实并不留恋那个家,不过终究与她娘分别了有段时日,再怎么着也得回去一趟。
到了留墨斋,秦老夫人和睿王妃得知祖母摔了腿,便都开口让她回青源侍候祖母要紧。
虽然秦老夫人和睿王妃都不喜阮家这个亲家,可毕竟面子上的功夫要过得去。
比及暮色四合,不过敷衍了几句,便请曾夫人婆媳俩到偏院暂住一晚,明日再与阮音一起动身。
偏院不大,比起雕栏画栋的其它院落,显得空荡荡的,雪洞一般,可见王府并不将她们阮家放在眼里。
关上门,气得曾夫人狠摔了菩提手串,菩提珠子噼里啪啦滚了满地。
碧儿弯腰拣着珠子,嘴里却安慰道:“娘,您先息息怒,小心隔墙有耳。”
过了会,她用手绢包好珠子,拣张凳子边串起珠子边说,“今日一见,媳妇也算是开了眼了,王府这等高门大户,却没有容人的雅量……二妹妹也真是窝囊,就这么干看着,也不帮您说说好话,她也不想想,娘家被人看扁,她又能落着什么好处!”
几句话一出,将曾夫人的心头火越煽越旺了。
曾夫人怎又不知她的心思?好在她这个儿媳,虽有些不安本分,却是个蠢钝的,倒也不怕她翻出她手掌心里去。
她剜了她一眼,才扯起一边嘴角道,“我倒不觉得她窝囊,只怪她在家那时我看岔了眼,才让她嫁到岑家来,我要知道她这么有能耐,就是宁可当日毁了这门亲事,也不叫她得逞。”
说到这,她不免叹息一声,妤娘逃婚出走后,每隔大半个月才来上一封家书,却也只字不提她的下落,她不明白,那个褚少游真有那么好,好到她宁愿与家人断绝关系,也要跟着他过苦日子?
就在二人出逃后,她曾对褚家二老威逼利诱,可无论怎么说,褚家人都摇头称不知情,气得她一气之下差点报官,可这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策,冷静想想,为了她的清誉,只能一忍再忍。
就在她收到她第二封家书的时候,她的心也已经麻木了,横竖她就当没这个女儿吧。
可她精心为妤娘铺的路,最后怎可成全了梁贱人的女儿!
碧儿偷觑着她的脸色,欲言又止道:“儿媳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有话直说。”
“我看睿王世子倒是爱重二妹妹,他日只要他袭了爵,二妹妹就成了睿王妃,到时候,二妹妹想将她姨娘接过来享福,那也……”
曾夫人立刻打断她,“享福?享哪门子的福?”
碧儿被她唬了一跳,抚了抚胸口道:“依儿媳看,二妹妹却是个冷心冷肺的,也不知道咱们阮家,还能靠不靠得上她……”
碧儿说的也正是曾夫人的隐忧,好在她手里还攥着梁镜心的奴籍。
有了这张薄纸,也就如同扼住她的命脉,无论她飞多远,只要她扯一扯手中的线,不怕她不低头。
曾夫人心烦气躁地摇动团扇,“行了行了,你不用说什么,我心中有数。”
暑夏炎热,一想到刚才留墨斋和静思堂都放着冰鉴,这里什么都没有,顿时又热了几分。
碧儿赶紧放下手中的珠子,一下下替她打扇道,“其实二妹妹长得倒还过得去,娘可还记得我堂兄?”
曾夫人睨了她一眼,皱起眉头道,“好端端的,你提你堂兄做什么?”
碧儿慢悠悠道:“不瞒娘说,前年堂兄见了二妹妹一面,回去之后便茶饭不思的,我原以为,我堂兄也不过是个八品小吏,怕委屈了二妹妹,才没敢向您提起这桩……”
“那你现在提起……”
碧儿掩下长睫,嘴角微僵道:“也没什么,就是前阵子回娘家时,听我娘说他还未婚配呢,我大伯大伯母急得不得了,偏他说……”
说到这,她突然嘴皮子翕动了下,欲言又止起来。
曾夫人眉心拧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说什么,何必吞吞吐吐的。”
“他说他谁都不想娶,要娶就只娶二妹妹。”碧儿说完,眼神心虚地闪烁了下,默默避开曾夫人如炬的视线。
经她这么一提,曾夫人才恍惚想起前年春闱赶考时,他曾因大雨在阮家借住一晚。
长什么模样她倒是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他形容清瘦,气质斯文。
若是阮音没有顶替妤娘之名嫁入王府,她这辈子的归宿大概也就这样了。
只是……
她目光定在碧儿脸上,好半晌才冷哼道:“你倒是个热心肠的,身为妹妹,反操心起堂兄的婚事来,这倒也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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