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后。
封谦后退一步,轻推开叶昕搀扶的手,跪地再拜。
面对这个可让封家再起的机会,她珍而重之,“全凭殿下安排。”
*
当日,舒芳接掌云水阁,凭借叶昕的扶持,扶摇直上,在一众皇商里声名远扬。
太女党羽得知消息后,煽.动陈仁与陈慕桂,连夜一同进宫上书,斥责叶昕欺辱封家与陈家,无视天威,罔顾天恩。
巍巍烛火下,叶晚鹰正与美人对弈搏趣,闻言下棋的手一顿。
她神色怪异,问身侧的许静文:“封家小儿可有眼疾?”
许静文:“……”
她也想知道。
这个封子安,看上谁不好,看上一个疯子。
“贵君与陛下姿容无双,五殿下也跟着长得好。”许静文顺势拍了拍马屁。
叶晚鹰落下一子,笑了起来:“也是。”她心不在焉吩咐道:“让宫门外跪着的,都回去罢。”
要是叶昕转了性子,不欺辱人了,那她才要提防了。
“陈家与封家,你去库里取两件东西送去,当作孤替小五给的赔礼就是了。”
一个商人,一个异姓王而已。
何况还是他们先招惹叶昕那个疯子,也不看看这个疯子是谁养出来的,是那么好惹的么?
这般想着,叶晚鹰调侃着出声道:“简直不知死活。”
许静文面色不变,心底愈发觉得五殿下的地位稳如磐石、高不可攀。
“陛下说的是。”
第43章 亲密
认义母义父是件大事。
若是普通百姓,小辈需得挑个好日子,宰杀鸡鸭鱼豚等物做成熟食,先上示祖先,再带熟食到长辈家行跪拜之礼,礼毕要住在义母家三天三夜,以行孝道。
往后逢年过节需得上门拜访,生病时小辈更需亲自照料,每年必须抽空去长辈那住一段时间……个中繁琐可见一斑。
普通百姓尚且要行如此麻烦的流程,更别说是皇家的人。
但叶昕说要一切从简,封谦只能连声答应。
于是,免去登门跪拜,免去鱼豚之食,又免去孝道小住之礼……
免来免去,最后全免了个干净。
侍卫把狼狈的封子安从云水阁拖出去,正好与跨进门槛的封谦和叶昕正面相遇。
封子安眼睛唰的亮起来,哀哀地唤道:“母亲……”
封谦眉心一跳,没有应话,她脚步不停,与亲身儿子擦身而过,仿佛只是见到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
在看见南羽白后脸上露出一个自然又和蔼的笑容,径直走了过去。
边走还边亲切地说:“羽白我儿,为母现在过来见见你,可会打扰到你?”
南羽白和封子安都怔住了。
封子安来不及再说话就被带了出去。
南羽白不知如何反应,连忙朝叶昕看去,叶昕眉眼柔和下来,褪去周身冷冽,同他解释道:“这位是汉凌王封谦,从今往后便是你的义母。”
南羽白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境况,好在很快就反应过来,也跟着封谦和叶昕一起无视了封子安,便道:“原是如此。”他作势要行礼,“儿臣见过母亲大人。”
封谦不敢受南羽白的礼,叶昕这尊大佛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她呢。
她急忙扶住南羽白的手,义正言辞道,“你我母子之间,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
这话一出,南羽白便知,叶昕替他把那些礼数全免去了。
他露出一个讨巧的笑,小脸清艳明丽,叫叶昕看得直想上手摩挲他小巧的下巴、再亲亲他红润的唇珠。
“谢谢母亲,谢谢殿下。”
叶昕眸色一深,用含着笑的眼神仔细地,一寸寸地描摹他的如画眉眼,侵略意味极强,直把南羽白看得羞了,忍不住侧过脸去,不肯与她对视。
叶昕笑了起来,语气是与眼神截然相反的温和:“不谢。”
被叶昕抢了话头的封谦:“……”
她看着身前两位眉来眼去的贵人,觉得自己在这里实在太碍事了,“殿下说得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可叶昕非要她在这里把认亲仪式应付掉,说是择日不如撞日,她只能答应下来。
结果现在这个情况……
封谦暗中腹诽:她应该是整个东凰最憋屈的义母,没有之一。
叶昕闻言抽空觑了封谦一眼,随后光明正大地走到南羽白身侧,手掌贴在南羽白腰际,摩挲了好一阵,才慢慢握住那截细细的腰身,惹的南羽白面红耳赤。
她唇角扬了扬,“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封谦:“……”原来这就算认完亲了吗。
但封谦此刻求之不得,她应了声“是”,拔腿就要跑,便听见南羽白温温柔柔地对她说,“母亲大人再见,路上小心。”
封谦惨遭叶昕恐吓的小心脏被这温声细语一安抚,如同潺潺水流一般淌过心间,竟让她意外多了一个儿子的心情好了些许,对南羽白也少了点排斥,“谢谢殿君。”
叶昕见状挑了挑眉,也跟着道,“王嫂再见,路上小心。”
封谦:“……”感情他们三个各论各的?
“……谢殿下。”
***
封谦离开后,叶昕立刻把南羽白抱上了二楼。
年轻男子们早早就被轰出了云水阁,封谦离开后,一楼只剩叶昕的一众侍卫。
二楼更是静寂无声。
“妻主!”南羽白小小地惊呼一声,他被叶昕放在二楼一侧特制的巨大的红檀桌柜上。
比起一楼,二楼越发显得珠光宝气,富丽堂皇。两只特制的巨大桌柜上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名贵发簪,桌柜下面,各个分隔开来的柜子里则是各类金银制成的耳饰、链子与玉镯。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琳琅珠宝,珠箔银屏。
为了供客人试戴饰品,有一整面墙甚至放置了一块巨大的镜子。二楼整个空间都被映入其中,视觉感无声扩大。
静谧的阁楼里,只剩衣摆互相摩擦发出的窸窣声。
南羽白被迫坐在桌沿窄窄一处地方,脚尖碰不到地面,双手还保持着被公主抱时搂着叶昕脖子的姿势。
周围都是各类名贵的发簪,他不敢乱动身子,只能努力倚仗叶昕单方面的支撑力,身子不住地往叶昕胸前贴近。
南羽白不知道叶昕想干什么,只觉得他们之间这个姿势太靠近、太亲密了,害的他呼吸都好像都不怎么顺畅了。他小声地冲叶昕告饶:“妻主快放我下去,这里的东西都很贵,我们……”
“不怕,”叶昕看着南羽白慌张躲闪的眸光,轻轻笑了起来,越发抱紧他的腰,从桌上随手拿起一只簪子,缎金色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在明亮的日光下晃出一道流光,“现在这里的东西,都是你的。”
南羽白的眼睛落在那只簪子上,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瞧见南羽白这番反应,叶昕便问他,“好看吗?”
南羽白点头,诚实道:“好看。”
叶昕笑了笑,帮他将发簪插在头上。
南羽白伸手就想去拿小镜子,他紧张地问:“怎么样,好看吗?”
叶昕按住他的手,“别动,让我好好看看。”南羽白就不敢乱动了,乖乖保持着坐姿给叶昕看。
叶昕便佯装认真地端详了好一会儿。
她爱极了南羽白这副躲躲闪闪的青涩模样,越看越喜欢。
南羽白实在受不住叶昕这样充满侵略性的目光。
就像仅凭眼神就把他的衣服剥得一件不剩一样,一直看到了他最干净赤.裸的模样,让他轻易回忆起昨夜的种种欢愉。
被对方搂住的腰肢慢慢软塌下来,连手脚都开始有点无力感,南羽白心里又慌又燥,他忍不住低声唤着眼前的女人,“妻主,看好了没有?”
叶昕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故意捏了捏他腰侧敏感的软肉,本就没什么着力点的南羽白惊喘一声,倒入了她怀中。
“不肯让我多看会儿?”
叶昕低头亲了亲他的耳垂,又顺着耳朵轻吻他带着细小绒毛的白皙脸颊,“夫郎怎么这么霸道,让我多看几眼都不肯?”
“没有不肯,”南羽白觉得自己被扣了好大一口锅,他才不是那种差劲强势的妒夫,侧脸不断传来的温热触感。
他不知道叶昕为什么这么喜欢亲亲,却任她施为,“……妻主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是他的妻主,是他的天,他的一切。
叶昕的手附在他腰上,掌心摊开。
她的手指白皙修长,指节分明,手心又暖又热。触及腰窝时,得到了理想的敏感的回应。
南羽白一惊,身体忽的轻轻颤抖起来。
叶昕愉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她忽然想起少年下马车前,委屈巴巴的拉着她的手的模样。
小心翼翼又充满不安,生怕惹得她不高兴。
——“妻主是不是……不喜欢摸我了?”
他这样问道。
叶昕忽然开口:“为妻觉得……不能让夫郎产生这样天大的误会。”
南羽白轻轻“啊?”了一声。
叶昕附在他耳边,手也不老实。
她悄声说道,“我不仅喜欢……我还喜欢亲你……”
南羽白白嫩的耳朵瞬息之间就红了个彻底。
他急急推开叶昕,身体扭了扭,试图远离叶昕的桎梏,小模样羞得狠了,结结巴巴地试图转移话题,“妻主,你刚才还说你困了,我们……我们赶紧回府休息吧。”
叶昕十分不要脸,坦然承认:“那是骗你的。”
她宽袖一挥,一把将桌上的发簪扫落下去大半,簪子掉到地上发出接二连三的清脆声响,叮呤当啷响个不停。
南羽白急道:“妻主,这些东西很值钱的……”
不等南羽白说完,她一把将南羽白推倒在桌柜上。
“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叶昕一句话让南羽白红着一张脸嗫嚅着说不出半句话来,“它们都没你珍贵。”
叶昕对他的情与欲都表现的太直接、太热烈、太清晰,让他招架不住。
喜欢就是喜欢,想要就是想要。
叶昕从来不加掩饰。
南羽白的心脏扑通直跳,越来越快,他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发烫的温度,烧出水色的眸光盛着悄然的欢喜,“……真的吗?”
“真的。”叶昕倾下身去,蓦地勾唇一笑,近距离的美色冲击让南羽白脑子产生一瞬间的晕乎,美的他几近失语,“心肝儿,就在这儿……好不好……”
“就当是,感谢为妻今日为你打那封家的脸,也为你的家世操碎了心。”
叶昕要他深刻地记得,她今日为他所做的一切。
做好事不留名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她要留,要狠狠地留,要她每一个来过的痕迹都留在他身上,留在他心底。
对于克己守正的少年来说,越是出格的事,越是能让他印象深刻。
“妻主……”
南羽白顺从地看向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眼角洇出细碎的泪光。
叶昕轻声:“嗯?”
他软着声,颤巍巍地道谢:“谢谢你……”
可此时此刻,却多出另一种不太一样的含义来。
就像是在谢谢她……弄着他。
叶昕愉悦地用实际动作回应南羽白,低着声哄他:“不客气,我的心肝儿……”
第44章 顾大将军好生聪明(一)……
南羽白最后是被叶昕抱出云水阁的。
他实在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宛如那田地里累坏的牛儿,连手指都再没力气动弹。
叶昕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明显这会儿心情不错。才踏出云水阁,却瞧见一圈士兵外围着许多人,正窸窸窣窣地讲话,在看见她之后,一圈人慌慌张张地下跪,息了声响。
叶昕瞧着怀里累得昏昏欲睡的南羽白,将披在他身上的她的王女外袍往上拉了拉,借此掩住脖子上那些暧昧的痕迹,才出声道:“这么多人?都候着本殿做什么?”
四下无声。
有胆子大的男子抬眼偷偷看她,马上就被身边陪同出门的女性一脸惊恐地按下脑袋。
叶昕瞬间了然,周围的百姓肯定是以为她和汉凌王打起来了,都来看皇家的八卦了。
“胆子挺大啊,”她轻笑了一声,“连皇家的热闹都敢看了?”
“不是的!”人群里面,方才那名抬头偷看叶昕的年轻男子脸色通红,颤着声开口,“我和我的朋友是为一睹殿下和殿君的风采而来。”
舒芳已经到了好一会儿。
被绿云留在阁外候着,见叶昕完事了,从云水阁里出来以后,才敢带着手下进去打理一应事务。
绿云接过舒芳递过来的乌木盒子,打开一看,金灿灿数十件首饰,都是昂贵且稀有的、今年流行的款式,才又满意地盖上盒子——这些首饰想必足够殿君拿去讨雅贵君欢心了。
“殿下有所不知,”绿云声音清朗,恭敬中带着一丝淘气的笑意,“如今京中都在传,殿下曾在一品居为殿君出头,为了殿君拒绝陈家公子的示爱;今早在宫里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出手伤了太女;方才又因为平安郡主瞧不起殿君身世,特意替殿君出气,逼平安郡主的母亲认殿君为义子,让郡主不得不尊称殿君一声哥哥……”
“对了对了,还有,自从您回京成亲以后,就再也不逛青楼了。大家都在说,殿下成亲后就收心了,是个好女人呐。现在这些人都是来看传闻是真是假。”绿云大着胆子,快速把话说完,立刻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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