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轲打断他：“你别弯弯绕绕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天和痛心疾首：“老沈，我没想到，你居然是渣男！”
沈轲：“？”
徐玮疯狂朝唐天和使眼色：大哥，你悠着点啊。
沈轲瞥他一眼，“你们俩这是演哪出？”
徐玮说：“刚刚在楼下，你和一个女生……你脸上……”
“别一天到晚闲得没事胡思乱想，有这个功夫，你们不如去复习。”
沈轲去洗漱了。
徐玮和唐天和面面相觑。
*
距离下一门考试还有一段时间，跨年夜当天，她们决定放纵一把。
外面冷，她们买了一堆吃的喝的，打算一起看电影。
谢晓羽摩拳擦掌，严阵以待，点开，催促着：“戚姐，快点快点。”
戚蓝关了灯，坐过来。
阮季星尚有些迟疑：“听说这部尺度很大，我们真的要看吗？”
谢晓羽说：“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未删减版资源呢，再说，你迟早要经历的，总不能啥也不知道吧。”
“基本的性教育我还是接受过的，比如处.女.膜实质是阴.道瓣，我只是没看过影视……”
谢晓羽劝道：“一起看才不会那么害羞，连班长这么正直的人都来了，你就别不好意思了。”
冯清莹插话说：“其实我看过。”
“呀，看不出来啊。”
“小时候我妈不让我多看电视，有回我去一个姐姐家玩，她说放碟片。原本以为是恐怖片，结果出来的是那种画面。之后她跟我说，要我保密，不能让大人知道。”
阮季星问：“那你当时什么感觉？”
冯清莹坦诚道：“就……挺好奇，又挺震撼的。”
谢晓羽说：“开始了，认真看。”
一位爱国女学生，为了刺杀汉奸易先生，出卖色相靠近他。
当看到他们在床上变换各种姿势时，阮季星的呼吸瞬间收紧，心跳声鼓噪，耳根连着脸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她很想捂住眼睛，但视线却黏在了屏幕上，移不开。
她隐约想起，以前听到父母房间传来过类似的奇怪声音，所以，他们当时也是在……吗？
生理常识和实际操作终究是不一样的，她活了十八年，第一次接触。
饶是她愿意主动学习新事物，这也有点超出她的接受范围了。
她连小嘴都没和男生亲过呢……
“星星，星星？”
那一段结束，谢晓羽撞了撞她的肩膀，调侃道：“看傻了？”
阮季星的声音软绵绵的：“啊……晓羽，你别笑话我了。”
“我的天呐，你知道你现在多勾人吗？我要是男生，我都想跟你这样那样了。”
阮季星脸更热了，打她一下。
冯清莹笑着说：“谢晓羽，你好色啊。”
“食色性也，老祖宗都说了，人的生命离不开两件大事：饮食，性。”谢晓羽抓起一把烤串，一杯奶茶，“喏，现在都有了，何其快哉。”
她又说：“戚姐，你怎么没反应啊？”
戚蓝面无表情：“动物交.配，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谢晓羽一噎，说：“那还是不太一样的，抚摸、亲吻、气味、呢喃，好的爱侣给人带来的满足，远不止性本身，更重要的是情绪价值。”
“不愧是我们寝室的恋爱大师。”
这时，阮季星的手机响了。
她离开座位去接电话。
“喂？”
沈轲的话音里还夹带着风声：“你在宿舍吗？”
“在啊，怎么了？”
“下来。”
阮季星一顿，跑到阳台，推开窗向下望，路灯下站着一道深色，熟悉的身影。
他也在向上望，她看不清，他是不是也看到自己了。
她心里有些饱胀，像是气球瞬间充满了气，却还是说：“阿姨快锁门了。”
“我很快。”
“那你等我下。”
阮季星飞快抓起一件长到膝盖的羽绒服，披上，趿着拖鞋就出门了。
冯清莹问：“我们继续看，还是等她？”
谢晓羽说：“这还看啥电影啊，看八卦去！”
第32章 恋爱可行性研究
阮季星匆匆忙忙跑下楼, 宿管阿姨喊道：“同学，要锁门了。”
“阿姨，我很快。”
她跑到一半, 又退回去, 趴在窗口, 腆着脸说：“阿姨, 我忘记带卡了, 能不能帮我开一下门？”
“嘀——”的一声，门开了。
宿管阿姨提醒道：“快点回来啊，不然要登记的。”
“好的, 谢谢阿姨！”
一拉开门，凛冽的风如裹挟着千根万根冰针，齐齐飞来，扎得阮季星一哆嗦。
沈轲站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天寒地冻, 男生却穿得不厚，反观她，臃肿得像只熊。
她莫名有些怯步不前了。
特殊的日子，特殊的时间点, 他不会是……
他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如果他真的……她要不要答应？
藏在袖子里的手紧张地攥紧，她的大脑像是被冻得死机了，无法运转。
人生第一次觉得，yes or no的问题，如此难回答。
早知道刚刚找谢晓羽取取经了, 然而现在跑也来不及了, 只能硬着头皮上。
阮季星小步挪过去，北风一刻不息, 冻得她的脸皮发僵，做不出任何表情来。
她这副模样落到沈轲眼里，莫名有种视死如归感。
“阮季星……”
“等一下！”
她拨了拨刘海，又扯了扯衣服，暗暗吐出一口气，说：“好了，你说吧。”
他不太能理解她的动作，略顿了下，说：“你转过身。”
阮季星：“？”
她问：“干吗？有话你就直说呗，你一个大男生，还害羞吗？”
沈轲：“？”
两个人像是打哑谜，互相不懂对方的意图。
最后还是沈轲清了下嗓，先开了口：“原本，想叫你一起跨年。”
“嗯。”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外被风吹得七零八散，她振了振精神，以免有所遗漏。
“但是今天太冷，你八成不愿意出门。”
他倒是了解她。
沈轲往前走了一步，朝她微微俯低头。
阮季星的呼吸一屏，对接下来的流程感到无措：不知道是闭眼，还是推开他。
总之，应该不是怔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的脸在眼前放大。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她听到他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如是说。
话毕，他撤开。
*
门后。
谢晓羽拍着冯清莹，几乎破音：“我靠靠靠，他俩这是亲了吗？”
冯清莹“嘶”了声，和她拉远距离，“他们谈恋爱，你怎么比当事人还激动？”
谢晓羽说要亲眼见证他们的爱情，非拉她们一块儿。
戚蓝不爱八卦，就冯清莹和她下楼。
谢晓羽偷偷拍下来，一脸嗑到糖的满足感，“这就叫‘一吻定情’，多么偶像剧般的画面啊。”
冯清莹理智地说：“你确定不会被沈轲责怪侵犯隐私就好。”
阮季星回来了，猝不及防看到她们，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在这儿？”
冯清莹耸了耸肩，说：“电影看不下去了，来看偶像剧。”
谢晓羽迫不及待地问细节：“星星，沈轲怎么说的？”
阮季星还懵懵的：“没说什么，就送了我一条项链。”
沈轲低下头，是为了给她戴项链。
一颗大的星星套着小的星星，是那次陪他去给赵若华挑生日礼物，她看中的，但对如今的她来说太贵了，试戴了一次，便放回去了。
谢晓羽大失所望：“没表白啊？”
阮季星摇头，心里的水沸腾前冒着泡泡般的情绪，不知是期待落空的遗憾，还是紧绷的弦放松。
冯清莹问：“星星，之前不是有男生跟你表过白吗，怎么感觉你好紧张？”
“有。”
阮季星喃喃道：“但是不一样。”
谢晓羽一语道破：“当然是因为之前那些人她不喜欢，但是今天这个是她喜欢的呗。”
阮季星顿时清醒过来，忙不迭否认：“什么啊，才没有。”
“好好好，你不喜欢他。”
谢晓羽揶揄：“所以大晚上着急忙慌地跑下楼见他，所以他昨天失踪，你那么担心。”
阮季星徒劳地解释：“我们是朋友啊。”
这句托辞连自己都不太能说服，何况谢晓羽。
但恋爱在她的世界里，还是一项全新的课题，她尚且处于搜集资料，研究可行性阶段，没有形成完整的大纲，如何着手开始撰写？
要是喜不喜欢能像分清红绿豆那么简单就好了。
然而她是个恋爱色盲。
冯清莹给谢晓羽使了个眼色。
谢晓羽挽着阮季星的胳膊，“我的好星星哟，不着急，你就慢慢想吧，幸而你们来日方长。”
她们没能熬到十二点，冯清莹不追求所谓仪式感，她明天还要复习，刚过十一点就睡了。
阮季星以虾米的姿势蜷着身子，宿舍床小，空调也不怎么管用，这样保暖又舒服。
但睡不着，反而越来越冷。
放在枕头边的手机亮了下。
她拿起。
R136a1：睡了吗？
寄星：没，但是我们宿舍已经熄灯了。
此时的时间是23点56分。
寄星：你怎么也没睡？
R136a1：唐天和在唱歌，刚刚还被人骂，大半夜的鬼哭狼嚎。
阮季星好笑。
她侧着躺，不太好打字，她小心地翻了个身，半坐起来，靠着床头栏杆。
寄星：他唱的什么？
R136a1：不知道，没关心。
寄星：那你关心什么？
R136a1：关心，我是不是第一个跟你说新年快乐的人。
阮季星一愣。
下一秒，时间跳到00:00。
沈轲的消息同时抵达。
R136a1：阮季星，新年快乐。
他有时候真的挺直男的，就这么几个字，严谨到标点符号都一板一眼，分毫不差。
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书面报告呢。
可……
阮季星摸了摸脸颊，热水袋一样，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热量，温暖冰块一样的手。
怎么会这么烫。
不知道哪个宿舍有人高喊了一声“新年快乐”。
她抿了抿唇。
寄星：嗯，认证，你是在千军万马中第一个冲出终点线的。
寄星：沈轲，你也是。
寄星：新的一年要快乐。
*
大部分人考完最后一门的当天，就立马带着行李直奔车站了。
阮正荣原本说要来A市接她，阮季星说来回太折腾，她自己坐车就好。
虽然冯清莹家就在A市，但她却最后一个走，事实上，她平时周末也极少回家。
她们不知道，她是不想回，还是不放心她们。
冯清莹帮阮季星一起将行李箱搬下楼。
阮季星说：“班长，我走啦。”
冯清莹点头，又说：“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记得在群里报一声平安。”
阮季星笑了，“你越来越像我们妈妈了。”
宿舍都走空了，冯清莹慢吞吞地开始收拾行李，接着关紧窗户，断了电闸，最后在门上贴好封条。
走在路上，旁边停下一辆黑色奔驰。
唐天和降下车窗，探出头，“班长，你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冯清莹无奈道：“我都让你别叫我班长了，我们又不是一个班的。”
唐天和笑着说：“那要不然我转到二班来，我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叫你班长了？”
“只听说过转专业或者降级的，哪有同专业同年级转班的。”
“那咱们寝室也算姻亲，我随沈轲叫呗。”
冯清莹懒得和他掰扯这个问题，说：“我要走了。”
唐天和忙下车去追她，“让我送你嘛，你大包小包的去坐公交、地铁多不方便啊。”
她一分神的功夫，行李杠已经被他抢走，他一副强盗土匪似的架势把行李箱扛到车尾箱里。
冯清莹不得已只好上了车。
但她没想到的是，他爸妈都在。
唐母转过头，温和地笑说：“你好，我是唐天和的妈妈。”
冯清莹有点尴尬，仍保持礼貌：“叔叔阿姨好，你们把我在前面那个地铁站放下就可以。”
唐天和说：“嗐呀，我们送你到家。”
冯清莹推辞：“不用了，我家比较远，实在太麻烦你们了。”
唐母觑儿子一眼，配合说：“都是同学嘛，天和不太着调，你也没少包容他吧，别客气，就当阿姨对你的感谢。”
母子俩一唱一和的，根本没给冯清莹留拒绝的余地。
路上，唐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问她父母做什么的，有没有兄弟姐妹，考不考研。
唐天和忍不住说：“妈，你干吗啊？考察儿媳妇呢？”
“就你这副德性，人家小冯那么好的条件，哪看得上你，我随便问问罢了。”
冯清莹说：“阿姨，唐天和善良，真诚，重情义，作为同学，我挺欣赏他的。”
唐天和不自然地“咳”了下，挠挠后脑勺，“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冯清莹笑笑。
唐母真想戳戳他的脑门。
儿子，你是傻还是缺心眼啊，人家就是看不上你才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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