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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发了张两人牵手散步的照片，说前不久他亲人离世, 他心情不好，就没有拍视频。
他后来刷到她这条帖子，说：“你可以继续拍。”
她摇摇头：“没关系，这个号只是我心血来潮的产物, 专注现实生活更重要。”
其实就是顾及他。
沈轲现在格外黏她，黏到什么程度呢，如果她一个上午没回他消息，他中午一定会拨个电话过来, 晚上也要等她上床他才睡。
像是得了分离焦虑症。
阮季星所在的部门人员不多，实习生加上她一共就两个人，也是个女生，叫小郭，那天，领导应酬带上了她俩, 说是带他们长长见识。
她和沈轲说了这事, 让他晚上吃饭不用等她。
R136a1：好，别喝酒, 注意安全。
寄星：好滴，乖乖在家等我，记得好好吃饭，打扫卫生，我回来检查。[亲亲]
R136a1：Yes，sir.
小郭看她笑着发消息，问：“你男朋友啊？”
阮季星收起手机，“嗯。”
小郭好奇地问：“你们谈了多久呀，感情还这么好。”
“到明年三月就满三年了。”
不说还不觉得，阮季星才发现，他们居然恋爱这么久了。
“久处不厌”这个词，放在他们身上其实不太合适。
她烦过沈轲，也生过他的气，因为两人的性格实在南辕北辙，或许，主要是靠惯性维持着感情。
和他/她在一起的惯性，想和他/她分享喜怒哀乐的惯性，和他/她牵手、拥抱、亲吻的惯性……
不知不觉，就快三年了。
小郭听罢，露出羡慕的神情：“真好。”
阮季星笑了笑，又说：“我记得，你之前说你是不婚不孕族来着。”
“不想谈恋爱和不想结婚是两码事，我还想尝尝跟男人亲嘴啥滋味呢，我有时候都恨自己是个直女。”
小郭碰碰她，“欸，你初吻有什么感觉？”
阮季星小声和她交流经验：“毫不夸张，像被电了，浑身麻麻的，但是现在就没有了。”
“跟我喝楼下那家卡美罗拿铁一样，第一次惊为天人，后面觉得也就那样。”
阮季星得出结论：“所以，得时不时换个新口味。”
小郭接话：“你也可以换个新男朋友。”
两人笑完，又聊起今晚的应酬。
她们没经验，不知道会碰到什么事，最后商量出一句废话：到时见机行事吧。
部门一个副经理，两个业务骨干，捎带她们俩。
先去吃饭，对方也有好几号人，虽在闲侃，但对她们这种新人的压力也很大，尤其是上酒之后。
一个颇为滑头的男人拎着酒瓶，倒了一圈，来到阮季星这儿。
她想也没想，直接说：“不好意思，我喝不了酒。”
“哪有出来应酬不喝酒的？”男人将手搭在她肩上，“不过你们小姑娘嘛，初出茅庐，少喝点也行。”
话落，他不给阮季星拒绝的机会，兀自往她杯里倒了半杯。
“就这么点儿，能喝吧？”
其他人大概也觉得没什么，无人帮她说话。
阮季星往内收了收肩，避开他的手，说：“对不起啊，我一杯倒的酒量，我还是喝饮料吧，谢谢。”
此话一落，场上瞬间安静了两秒。
旁边的杨副经理飞来一记眼刀，像是怪她不识相。
一个同事姐姐打圆场说：“小阮还是没毕业的学生，刚出来实习，喝不了也正常，陈总，你别跟小姑娘计较，我陪您喝。”
被叫“陈总”的男人冷哼一声，就坡下驴，否则他再揪着不放，就是斤斤计较了。
饭毕，去KTV续摊。
阮季星腹诽：一群这总那总的，居然还喜欢K歌啊。
很快，她发现她错了。
包厢十分豪华，坐十几个人绰绰有余，酒水饮料一打一打地送上来，与此同时，还有几个身形曼妙的女人。
阮季星瞪大眼：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她和谢晓羽她们来过这家KTV，因为环境干净，处处贴着禁黄禁毒的标识，以为是正规经营的场所。
原来不是没有，只是藏在水面下。
当然，他们不敢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但那画面实在算不得雅观。
甚至有种《西游记》里，一群妖怪兴奋地围着被抓来的唐僧的感觉。
阮季星和小郭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三观受到冲击的震憾。
她愈发如坐针毡，在她思忖着如何找借口脱身的时候，那个陈总又盯上了她。
他喝了不少酒，脸红得像花果山猴子的屁股，还惦记着被她拂面子的事，叫她唱一首。
“你不是大学生么，喝酒喝不了，歌总唱得了吧？”
阮季星依然不为所动：“我唱歌跑调，太难听了，就不献丑了。”
男人猛地将话筒往桌上一砸，声音尖锐刺耳。
“还大学生呢，喝酒喝酒不会，唱歌唱歌不会，你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
“陈总，您醉了吧，这么大火气。”
“不过我说，杨经理，你们公司招的什么人啊，这么不通人情世故。”
杨副经理赔笑说：“是是是，回去我就好好教育她。”
“不好意思，”阮季星站起身，“我身体有点不太舒服，我先走了。”
小郭见她都走了，更不知所措，一狠心，收了包跟上她。
“你不会真像电视里演的，大小姐来体验生活吧？”
阮季星好笑：“什么啊，我就一普通人。”
“那你也太刚了吧，你不怕丢工作啊？我在旁边看着都心惊胆战的。”
小郭说得时候还心有余悸。
阮季星反问道：“你怕的话，怎么还跟着我一起走？”
小郭也不傻，“就我们两个软柿子，你走了，我不就惨了？”
阮季星说：“你看吧，连你都知道软柿子好捏，他们那些人更是了。”
“就是没想到把你捏爆，溅自己一身汁。”
“我妈跟我说，你不拒绝，别人就以为你好欺负；你不争取，机会就会落到别人手里。我明确说了我不要，他非逼我，就是他的问题，我凭什么为他的错买单？”
小郭说：“冲你这番话，我就觉得你一点儿也不‘普通’。”
阮季星想到很多，最后浓缩成一句——
“可能是因为我幸运在，爱我的人给了我不讨好的勇气。”
从KTV出来，小郭问她怎么回去。
阮季星搜着路线，听到一声：“星星。”
她抬头，还以为幻听了，却真真切切地看见沈轲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
她没让他来接她啊。
“想早点见你。”
他对她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多出一丝烟酒气他都能察觉得到，“你喝酒了？”
阮季星皱着脸，“别提了，里面乌烟瘴气的，我受不了就走了。”
她挽着他，为他们互相介绍：“这是我男朋友，这是我同事。”
沈轲略一颔首示意。
小郭说：“星星，你男朋友本人比照片更帅诶。”
“还行还行，就是我养得好，皮毛顺滑，膘肥体壮的。”
沈轲斜着眼睛睨向女友，揉了把她的脑袋，算是对她形容他是狗的抗议。
小郭走后，沈轲牵着阮季星去他停车的地方。
她张望了下，“你骑你的小电驴来的？”
“你想被风吹歪脸？”
她有点遗憾：“就是突然怀念在学校的时候，你载着我转悠。”
沈轲一顿，看着她，“刚刚受委屈了？”
她咋舌：“你这都能听得出来？”
“不然我凭什么当你男朋友？”
嘁，还挺骄傲的。
阮季星把晚上的事说了，总结陈词：“我可能要被开了。”
“开就开吧，”他语气不以为意，“你实习证明已经盖完章了，再找新的，或者专注写论文，都随你便。”
“我要是毕业之后丢工作，又找不到合适的呢？你养我啊？”
“你想让我养你吗？”
她掐他一把，“是我问你。”
“我说养，你肯定嗤之以鼻——‘嘁，我这么有本事，才不要你养呢’。我说不养吧，你估计就会说，”沈轲模仿她的语气，“‘连句好听的话都不说，男人果然靠不住。’”
她瞪他，“我有这么作吗？”
他拉开车门，“你可以更作一点，你知道的，我的荣誉，就是得到女王陛下的青睐。”
阮季星十分受用，坐上去后，才发觉不对劲：“这不是程世镜学长的车吗？你怎么还开着？ ”
“他送我了。”
程世镜的车多得开不过来，这辆都没上过几回路。
她咂巴两下嘴，“用一辆车换你给他卖命，不知道该说他太大方，还是太会算计。”
“反正我们有辆车会更方便点。”
“你决定好了，毕业后留在A市？”
沈轲淡声说：“没有，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他已经没有家了，他要去的，就是她在的地方。
阮季星心念一动，凑过去，“吧唧”了他一下，软声说：“等以后我有钱了，我养你。”
“渣女，”他笑骂，“你可没少跟谢晓羽说这种话。”
他也不是偷翻她聊天记录，她喜欢靠着他玩手机，多少会瞥到几句。
她随口说：“我变富婆之后要娶几房，我自有打算，你别管。”
沈轲解了刚系上的安全带，单手扶住反向盘，另只手钳着她的下巴，不叫她有逃的可能，不由分说地吻住她的唇。
她被亲得晕晕乎乎，想不起几不几房的，反而回忆起“新花样”的事。
在密闭狭窄的车厢内接吻，倒是第一次……
第67章 醉酒
毋庸置疑, 阮季星挨骂了。
虽然她的脑海里过了无数遍“摘下工牌，砸在经理脸上”的泄愤动作，但最后也只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没什么力度的话：“我没错。”
“你没错？！”
杨副经理的声音骤然拔高, 似乎在企图用音量震慑她, 但显然, 这是一件很无能的做法。
至少, 阮季星没有如他所愿, 露出怯懦惭愧的神情。
“客户至上没人教你吗？你一个实习生，叫你做什么你都不做，请你来供着的吗？规则不是你说了算的, 你要真这么有本事，去坐CEO的位置啊。”
杨副经理并不算她的直辖领导，负责带她的，是昨晚帮她圆场的同事姐姐。
但他似乎认为, 她拂的是整个公司部门的面子，今天她一到公司，就把她叫到办公室。
隔着玻璃墙，外面的同事都听到了。
众人心思各异, 但大多选择明哲保身。
在他四处喷射的唾沫星子里，阮季星咬了咬下唇，说：“我是新人，但我也是个女生，凭什么被那姓陈的摸肩、灌酒？”
“这不是规则，是你们用来PUA的话术, 没有任何一条法律条例里写‘应酬必须陪酒作乐’, 相反，强迫他人饮酒违反《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七十九条的规定。”
昨晚她就打好腹稿, 她那么个性子，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等着挨骂。
她一口气说完：“我的本职工作从来都按时按质地完成，工资是公司发给我的，不是你，现在也是我自己不干了，不是我被你开除。”
杨副经理眼睁睁看着她摔门出去。
阮季星跟同事姐姐说：“姐，我会完成手头的工作再走。”
她神色复杂，把她叫到没人的地方，问：“小阮，你有没有想过，职场不是你可以由着性子来的地方？”
“我知道，人走出社会，会有很多无奈，不得不忍气吞声，甚至忍辱负重，但‘忍’字是心上一把刃，我不想让我的心受委屈。”
“果然是年轻人，想法总归有些理想主义。”
同事姐姐笑了下，“我生完孩子再出来工作，碰到傻逼领导，想辞职，我婆婆不让，结果就干到了现在，我孩子今年都上幼儿园了。”
阮季星小声：“是杨副经理？”
“那倒不是，你别看他好像没什么能耐，他最会向上管理，不然也不会被提拔上去。”
这几个月，同事姐姐教了阮季星不少东西，昨晚也只有她出面说话。
可她这番话，并不代表她支持阮季星。
阮季星的语气低下来：“人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终究没办法做自己吗？”
人是适应性动物，无可避免，会受环境影响。
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未出象牙塔的想法，真的只是“理想主义”？
她有点怀疑长大的意义了。
“你看过《熔炉》吗？里面有一句台词是，我们一路奋战，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我们。”
同事姐姐拍了拍她，“不是不能，但是很难，或许要付出多几倍的努力和代价，我倒是希望你能做到。”
那样就能证明，这个世界也没那么操蛋。
*
阮季星下午办理完手续，收拾了东西回她和沈轲的小家。
她睡了一觉，醒来时屋子里一片黑。
她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
他还没下班吗？
她披上外套，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看他给她留的言。
R136a1：今晚和程世镜有饭局，如果很晚回，你就先睡，不用等我。
R136a1：给你点了饭，预计18:30到。
现在恰好是六点半。
阮季星正要回消息，外卖电话就进来了。
她拿到餐，是那种很精致的小份量菜，都是她爱吃的。
寄星：醒来就有饭吃，我男朋友真好。[亲亲]
R136a1：[吃饭中.jpg]
寄星：你们吃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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