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的表情露出一种隐秘的向往,“我送给她一根有情有义的鸡毛。”
这话连手机里的岳竟城都沉默了。
眠眠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给爸爸演绎自己的舞蹈。
那僵硬不协调的四肢,和朝简有得一拼。
等她跳完,岳竟城违心夸了几句:“宝宝跳得真棒,这是爸爸看过最好看的舞蹈。”
眠眠坐下来,“嘻嘻,老师也这么说。”
岳竟城说:“刚才妈妈让你跟爸爸视频几分钟?”
眠眠回忆了一下,“5分钟。”
“那现在过去几分钟了?”
眠眠掰着手指头数了数,“12分钟。”
“嗯,那现在眠眠可以睡觉觉了,让爸爸跟妈妈说两句。”
朝简先帮眠眠把被子掖好,亲了她额头一口,然后叫孙姨进来哄她睡觉,自己出来,往卧室走,她举起手机。
看背景,岳竟城这会儿应该是在酒店房间里,他刚洗完澡,穿着白色浴袍,衣襟微敞,半露的锁骨流畅而硬朗,有股力量感,短发湿润,乌黑的几绺发丝细碎地搭落眉峰,倒显得他多了几分少年气。
“要跟我说什么?”她问。
岳竟城深邃的目光透过屏幕,瞧了她一会儿。
朝简在他这种不依不饶的注视下,莫名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她一恼,催促道:“你有话就说。”
“眠眠学校发了一份通知给我,这个周四幼儿园组织了一场亲子运动会,邀请每位小朋友的父母一同参与,所以过几天我会回去。”
“知道了。”
朝简进了卧室,开灯,到衣帽间找一套干净得睡衣准备洗澡,她一边问:“还有事情交代么?”
他问:“你很着急?有别的事?”
她说:“我洗澡。”
他理所当然,“洗呗,我拦着你了?”
她闻言,看向手机屏幕,嘴边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哦,那我洗澡的时候,你千万别挂。”
岳竟城听见“我洗澡的时候”,魂都飞了,他故作淡定,嗯了一声,低沉得很。
画面随着朝简的行动轨迹进入浴室,关门,接着屏幕一转,出现了朝简明媚的笑容,没给岳竟城反应的时间,下一秒切换天花板……
然后岳竟城就听见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再然后就是稀里哗啦一阵水声。
水声持续了10分钟,停了。
这10分钟里,岳竟城心里在敲木鱼,逐渐清心寡欲,大彻大悟。
朝简穿衣服的时候,敲了敲置物架,问:“你还在么?”
岳竟城仍是嗯了一声,这回音腔里带着一股没好气的清醒。
朝简拿回手机,瞧着屏幕里的人,装作一脸惊讶,“呀,怎么回事?脸色有点难看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岳竟城似笑非笑,不大爽的样子,“我哪不舒服你不知道?”
朝简想笑。
下一秒岳竟城的口吻带着阴森的威胁,“朝简,你做好心理准备等我回去。”
朝简立时收起表情,“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这两天那么忙,早点休息。”
她关了视频,觉得自己糊涂,挑衅他干嘛?
岳竟城周三回来,没有说几点。
这□□简仍是在实验室加了会儿班,熬到小月牙高高悬在高空,她才一边敲着肩膀回办公室。
一进去,立在她办公桌前的高大身影,让她倏地顿步,“你什么时候来的?”
岳竟城转过身来,“刚到不久。”
她走过去,问:“刚下飞机?”
岳竟城没有搭腔,伸手去拽她,轻易就将她抱上办公桌,稍俯身就亲上她。
动作间,他不管不顾地欺身压过来,朝简双手连忙向后撑住自己,他的掌心却在桌面上慢慢游移,摸到她的手腕,握住,反剪,扣在她的腰后面,将她紧紧揽到身前。
朝简挺着身子,被迫抬着下巴,接受他密不透风的深吻。
他的呼吸粗野滚烫,亲吻的动作又急又重,有点无所顾忌。
直到把朝简的舌头咬破。
朝简吃疼,鼻子里痛哼,推开他,说:“狗都不如!”
他微微喘着气,“对,狗不如我。”
“……”
“完了完了!小简!”
办公室的门让严铮推开,他着急忙慌跑进来,乍一眼发现岳竟城在这里,第二眼发现两人的嘴巴都红肿泛水光,可想刚才异常激烈。
他一愣,然后选择忽视,说:“桑聆离家出走了!”
朝简惊得从办公桌跳下来,“愣着干嘛?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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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严铮一整天联系不上桑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实在没办法了他才来找朝简,原以为朝简这边多少会有消息。
上车前,朝简拿出手机试着给桑聆打电话。
严铮又问一遍:“桑聆真没跟你联系过?”
电话还没接通,朝简原话又解释了一遍。“没有,就两天前,她说自己感冒发烧,在家休息,接下来这两天就一直没有联系了。”
没想到话刚说完,电话就接通了。
“小简?”
朝简立马搭腔,“桑聆,你没事吧?你在哪?”
桑聆默了默,说:“严铮在你旁边吧?”
朝简下意识看了严铮一眼,小小“嗯”了一声,“他联系不上你,很担心,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哪?”
桑聆说:“你一个人来吧,我不想见他。”
桑聆随后发了个地址过来,朝简打开看,居然是他们学校的附属医院,离这里也不算远。
严铮看到这个地址,表情都变了,担心桑聆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他说:“我跟你过去,她要是不想见我,我就离得远远的,看她一眼也行。”
这种事朝简也不能拦着,毕竟人家是夫妻,有什么事肯定得当面解决,她不能太多管闲事。
朝简上了岳竟城的车,严铮自己开车,一同前往。
车上朝简望着车窗异常安静。
岳竟城问:“在想什么?”
朝简想了想,说:“我师哥的前女友,你熟么?”
岳竟城和严臻是高中的时候在篮球场上认识的,那会儿岳竟城才高一,而严铮已经高三了。
而严铮和桑聆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一对青梅竹马,
那会儿严铮已经有个同年级的女朋友,两人都是学霸,常年霸榜年级成绩榜单的榜首,鉴于这个原因,学校对于他俩的情况,很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岳竟城说:“算朋友,以前他俩还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联系,直到大三那年,女方因为全家移民海外,两人和平分手了。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朝简说:“这次他们闹得这么严重,我想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岳竟城忽然想到什么,说:“有件事我一直心存怀疑,桑聆应该很早的时候就喜欢严铮了。”
朝简一顿,“你怎么知道?”
岳竟城淡淡说:“高中的时候我看出来了,只不过没多久,她身边就突然冒出个男朋友,很突兀,当时我就在猜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朝简默不作声。
岳竟城看她一眼,发现她的表情有些微妙,问道:“这事你知道?也是,你跟桑聆一个鼻孔出气的,她什么事你不知道?”
朝简回头反驳,“什么叫一个鼻孔出气?你跟我师哥不也一样?你们男的从来都是帮男的说话。”
岳竟城回道:“我就一看客,谁也不帮。”
朝简说:“你最好是。”
到了医院,岳竟城找地方停好车。
朝简一下来,被寒风一激,冷不丁打了个寒战,顾不上保暖,马上又给桑聆去了个电话,桑聆让她到门诊一楼大厅等她一会儿。
朝简忍住问她来医院的原因,和岳竟城一起到了门诊楼大厅,她望了望,“我师哥呢?”
岳竟城把西装脱下来披她身上,“估计在外边儿等呢,”
两人站了一会儿,还没等到桑聆,到时碰见另一个人,远远喊了朝简一声。
宋昔忱穿着白大褂走过来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朝简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她了,倒是有点惊喜,“没有,我来接个朋友。”
宋昔忱点点头,看向她身边的男人。
朝简只简单说:“岳竟城。”
宋昔忱在三年前就见过岳竟城,显然岳竟城对她也还有印象,毕竟两人初次碰面的原因是太过特殊,因为刚出生的眠眠。
两人互相点头问好,随后宋昔忱就告辞了。
岳竟城对于刚才朝简对他的介绍太敷衍,而感到不满意,他不冷不热地说:“你一向跟朋友这么介绍我?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拥有正式的名分?”
朝简支吾道:“她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而且……我还没有习惯那种称呼。”
岳竟城冷哼,“那你最好尽快给我习惯。”
朝简面对他命令式的口吻,反馈了一个不服气的撇嘴。
朝简想了想,又装摸做样地说:“到底是感情疏离了,毕竟分手了三年,要是当初谈完恋爱直接结婚,那就没有习不习惯的问题了。”
岳竟城说:“在我这里不是分手,是冷战了三年。”
“亏你想得出来,”
朝简差点听笑。
“都冷战三年了,这跟分手有什么区别?”
岳竟城一默,回道:“只要不是分手,不管是吵架还是冷战,起码你一直是我的。”
朝简下意识反驳,“那你怎么确定,我在美国这三年有没有交其他男朋友?
岳竟城闻言,眉目略沉,忽然就不说话了。
朝简看他一脸的隐忍的郁闷和不痛快,忽然就有点自我谴责。
连桑聆走过来了都没发觉。
直到人到跟前,朝简才惊错了一下,忙说:“怎么样?你跑医院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桑聆疲惫地摇摇头,“今天早上有点反胃,吐了两回,又吃不下饭,人没有什么精神,我又想起自己经期延迟,就有点怀疑是不是怀孕了。”
朝简愣愣地问:“那检查结果出来了?”
桑聆笑了一下,“没事,就是肠胃不太好,加上又发烧又感冒的。”
朝简心里谈不上什么滋味,只求她人没事就行,桑聆脸色有点苍白,朝简把岳竟城的西装拿下来,反披在她身上。
她问道:“现在回家么?”
桑聆的目光却在周围绕了一圈。
朝简立即心领神会,解释说:“师哥在外面呢?你说不想见他,但他又担心你,所以跟过来了,但是不敢出现,怕惹你心烦。”
桑聆对此没有任何表示,说:“我回家,你们方不方便送我一趟?”
“方便,当然方便了。”
朝简看一眼岳竟城。
后者表示无所谓。
几个人出来的时候,看见严铮就在门诊楼大门外边的绿化带旁,有点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他一抬头,对上桑聆的目光,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桑聆冷着脸撇开了头,走了。
朝简立即跟上。
岳竟城也准备跟上自家老婆的脚步时,被严铮拉住了。
他立住,看着对方。
严铮对着他,无奈且惆怅地长叹了口气。
岳竟城回头看一眼越走越远的老婆,不耐道:“有病进去吃药,没病回家睡觉!”
严铮一怔,“……咱们多少年的兄弟了?”
岳竟城说:“少给我整这些没用的,到底要说什么?”
严铮拍拍他的肩膀,“路上好好安抚她,趁机帮哥说两句好话。”
岳竟城有点狐疑地瞧着他,“你没干什么对不起桑聆的事吧?这事我还得看我老婆的意思。”
严铮义正辞严,“没有!绝对清白!我发誓!”
岳竟城道:“姑且信你。”
严铮想一想,又说:“你今天怎么一口一个老婆老婆的?是不是因为我跟我老婆吵架了,你在这故意恶心我呢?”
岳竟城没头没尾说一句:“因为某人不习惯,有些事,我得以身作则。”
“……?”
岳竟城到了停车的位置,朝简和桑聆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他拿钥匙开车锁。
朝简先让桑聆上车,然后小声问岳竟城,“师哥刚才跟你聊什么?”
岳竟城抿着薄唇,无奈摇头,“让你好好安慰她。”
朝简犹豫道:“师哥……不会一时糊涂,干了什么对不起桑聆的事吧?毕竟桑聆反应挺大的。”
岳竟城闻言挑了下眉。
朝简问:“干嘛?”
他说:“刚才我也这么问了。”
她忙道:“那他怎么说?”
岳竟城犹疑,“以我对他的了解,不至于。”
在回去的路上,桑聆异常沉默,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萎靡,时而走神,时而几不可闻地叹气,有点泄气,神色迷茫。
朝简实在担心,在后车座一直陪着她,又觉得她这副样子,就算回到家,不知道跟严铮又要闹出什么矛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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