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不甘心了吧。
桑聆听瞧不起这种做法的,但她又不愿意把难听的言语用在一个女性身上,所以她只能冲着严铮撒气。
“我看她挺想找你复合的,”桑聆说:”但她要跟你复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巴巴地来跟我提什么过去?你和她那些珍贵的回忆,在我这里压根不值一提,甚至是我听了会做噩梦的程度。”
这话有点不近人情。
但严铮已经没心思去想这些,他说:“我知道,这些原本不应该成为你的困扰,是我的问题,你怎么对我都行。”
桑聆冷着脸,没有说话,拿上包包推门下车。
严铮眼见着她进了公司大楼,才掉头会学校,他上楼抵达办公室门口时,赶巧朝简从里面拐出来。
“师哥,”朝简倏地止步,“怎么样?没吵架吧?”
严铮摇摇头,沉默地走进办公室,脱下外套,取了衣柜的白大褂套上。
朝简转身跟进来,倚着桌沿说:“师哥,当我知道桑聆在很早的时候就喜欢你的时候,我曾经觉得她和你结婚是一件糊涂的事。”
严铮拉开椅子坐下,叹着气,“你也来给我添堵?”
朝简保持站立的姿势不动,说:“后来我发现她比谁都清醒,她愿意和你结婚,是因为她还喜欢你,我想,如果你值得,那她就会毫无芥蒂和你继续走下去,相反……”
严铮有些颓唐地耷拉着肩膀。
朝简冲了杯咖啡,放到他的面前。
“师哥,我知道你对桑聆一直很好,什么事都愿意就她的脾气,但你对她的好,是出于对年下者的迁就,或者疼爱,可她是你的妻子,她值得一份尊重,起码在你前女友这件事上,她不应该受到这样难堪的对待。”
严铮喝着咖啡,怔怔地说:“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一层,不过那晚我这么对她说,其实也有点赌气的成分,以前她一跟我闹矛盾,就爱说一些赌气的话来惹我,我那晚也只是为了反驳而反驳而已,根本没有其他意思。”
下午5点,严铮把实验室的工作交代清楚,然后驱车离开,接老婆去了。
朝简还苦哈哈地在岗位坚持,天黑时她偷偷打电话问孙姨,眠眠的晚饭吃了多少,有没有挑食之类。
第二天周六,朝简的休息日,她在家陪眠眠拼了会儿图,问:“眠眠怎么不给爸爸打视频电话了?”
眠眠拿着一块碎片一边低头思索,一边说:“是妈妈想爸爸了嘛?”
朝简支吾两声,“……眠眠还在生爸爸的气?”
眠眠抬起头来,脸上流露些许茫然,她抓抓脑袋,眨眨眼,垂下脑袋继续玩拼图,玩着玩着她突然抬起头,认真强调了一遍:“妈妈,爸爸弄坏我的小白兔铅笔,我再也不理爸爸了。”
“……”
所以刚才没反应是因为忘记了昨天早上自己发表的要跟爸爸成为敌人的声明,被她提醒之后,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于是义正辞严地强调了一遍?
孙姨忙进忙出,她从门外进来,手里拎着个黑色尼龙袋,沉甸甸的,她笑着说:“小简,我老家寄了点特产过来,挺多的,。你要不要拿一些回娘家?”
朝简挺感兴趣,和孙姨合力把东西拎上餐桌,“孙姨,你老家哪里的?”
“成阳的。”
成阳?
朝简记得,宋昔忱老家就是成阳的。
“我娘家那边就不用了,孙姨,我能不能拿一些给我朋友?她老家也是你那边的。”
“当然可以了,你等等,我找个密封盒装起来,好看些。”
朝简给宋昔忱打了电话,说要给她拿一点特产,问她在医院还是在家。
宋昔忱这会儿刚起,迷迷糊糊的,轻声说:“来吧,我今天休息,一天都在家。”
“那我下午过去。”
“嗯……”
那边意识已经远去。
下午2点钟,朝简把眠眠哄着睡午觉,然后回屋换了身衣服,拿上岳竟城留给她的车钥匙,自己驾车去了宋昔忱那里。
宋昔忱住的地方是一片半新不旧的小区,离她工作的医院算近,主要是为了预防临时接到急诊通知,方便她及时赶到医院抢救室。
朝简上了楼,正准备按门铃,门忽然就开了。
伴随着宋昔忱怒气冲冲的一句:“你滚,滚出去!”
接着就是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被推了出来,男人很高大,骨骼修长,肌肉结实,肩膀宽大光洁,他踉踉跄跄,手里还抓着自己的上衣。
“你等会儿!我衣服没穿!”
里面宋昔忱说:“你脸都不要了,还怕没穿衣服?”
朝简站在那里,不敢动,不敢吱声……
男人急忙套上上衣,抬头对上朝简探来探去带着好奇的审视,他一顿,回头看一眼里边儿的人,又转过来问:“有事?”
朝简“唔”了一声。
他点点头,冲里边儿的人说:“你朋友来了。”
说完走了。
宋昔忱从门后面闪出来,小脸清丽素白,“小简?对不起啊,我忘了你要过来。”
朝简还处于茫然与震惊当中,她拎着东西进屋,把一袋特产放茶几上,然后愣愣问:“刚才那个,就是你相亲完觉得还不错,尝试着在一起的男朋友?”
宋昔忱倒了杯水给她,说:“不,不是他。”
朝简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那他是谁呀?”
宋昔忱坐下来,“他老板。”
“……谁?”朝简疑惑起来,不自觉眯眼。
宋昔忱看着她,“你坐吧,别站着了。”
朝简觉得信息量有点大,她依言坐下来,脑子云里雾里,“那他、为什么没穿衣服?”
宋昔忱看她一眼,坦言:“因为他刚从我的床上起来。”
“啊,原来如此……”
朝简觉得最近自己周围的世界都疯了。
朝简从宋昔忱那里出来,上了车,还没回过神来,就接到了桑聆的电话,她约朝简晚上出门走走,陪她散会儿心。
朝简答应了,回到家,又陪着眠眠在客厅的地毯上画画.
她自己搬了笔记本电脑过来,开始刷论文。
晚上吃完饭,朝简先带眠眠上楼洗澡,洗完澡她才把眠眠交代给孙姨,让她给眠眠讲故事,她自己在眠眠的房门口看了一会儿,见她乖乖在床上听故事,这才放心走人。
朝简坐计程车出门,半路上桑聆电话里临时换地址,让她直接去以前他们老是光顾的那家酒吧。
也是她和岳竟城第一次见面的那家。
朝简只好通知司机改道。
到了酒吧,朝简在老位置找到桑聆,她喝着小酒听台上的歌手唱摇滚,已经有点半醉。
朝简坐下问:“你来这里,师哥知道么?”
桑聆放下酒杯,“他不知道我来这里,但他知道我约了你。”
朝简觉得周围的气氛闷闷的,她吸了口气,说:“你们怎么样?”
两人正聊着,酒吧老板过来了。
之前因为岳竟城和严铮这帮人老来这里喝酒放松,久而久之就跟老板相熟了。
“是这样,今天客人多,卡座不够用了,能不能跟他们几个拼一下桌?这几个都是我朋友,行行好,今天酒水免单,你们行个方便?”
两人对上一眼,犹豫一下,同意了。
这几个人里面有男有女,一坐下来就开始打招呼,自我介绍,挺自来熟。
桑聆和其中一个自称金融男的人聊开了,金融男装摸做样地端着,还没开口,突然先伸了一下胳膊,展示了他的百达翡丽手表。
桑聆往后一靠,贴住了朝简小声说:“这男的够呛,胳膊差点拍我脸上。”
朝简回:“你还喝不喝?不喝咱们走吧。”
“不走,我正愁没人陪我喝呢。”
“喝两口意思意思得了。”
话虽这么说,结果朝简自己喝上了,她喝得正嗨,好巧不巧岳竟城打了视频过来,她举着杯连线,“嗨~~”
岳竟城被手机里乌烟瘴气的背景音惊得一愣,“你在什么地方?”
朝简神态微醺,口气不耐烦,“有话就说,正喝着呢,姓岳的别扫兴!”
岳竟城:“……”
岳竟城正觉得头疼,突然一个男人的脸闪入朝简的视频,伴随话音,“谁呀?你跟谁视频呢?”
手机里朝简憨声笑了笑,“我老公~”
岳竟城一愣,冷直的目光融入一点浅淡的愉悦。
男人吓得酒醒了一半,“什么?你都有老公了?”
朝简连红扑扑的,“嗯呢,厉害吧~~”
岳竟城的表情多了几分温色,语气都柔和不少,问:“你跟谁喝酒?”
朝简的注意力又回到手机上,说:“很多男人,一堆男人,数不清的男人。”
“……”
岳竟城咬住后槽牙,“朝简,看来我没在家,少了个人收拾你,你很潇洒啊?”
朝简目光直直盯着手机里的他,三秒,挂断。
岳竟城彻底黑了脸,脑门上的雷暴霹雳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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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严铮自从桑聆出门之后,自己在家待不住,也开着车出来乱晃,准备等时间一到,就给桑聆打电话接她回家。
结果他先接到岳竟城的电话。
岳竟城问他,我老婆是不是跟你老婆一块儿上酒吧鬼混了?
严铮对自己老婆的行踪也是一知半解的样子,“她俩上酒吧了?哪家酒吧?”
岳竟城说:“就她俩,还能认识哪家酒吧?”
严铮明白了,结束通话,开着车直奔目的地,逮人。
路上他打了两人的电话,不接。
等严铮到了酒吧,进去以后就逐个卡座逐个逐个地找,半天遍寻不着,只好往舞池里去,果然在群魔乱舞的人群找到了她们两个。
他上前拨开围着她们转的男人,再一手逮一个,拽着胳膊带出舞池。
“诶诶诶,干嘛干嘛?”桑聆撇头看他。随即白了他一眼。
朝简有些醉态,但也还能保持清醒,她凶巴巴一扭头,指着人刚要骂时,一下子看清来人的脸,赶紧把手缩回来,“师哥,你怎么来了?”
严铮带着两人出了酒吧,把人塞进车里,一边一个系好安全带,先开车送朝简回家。
到了九号大院小独栋门前,他下车开朝简开门,没想到另一边桑聆自己先下来,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严铮急忙过去看情况。
朝简刚才回来的路上打了瞌睡,到现在还迷迷糊糊的,忽然就听见附近有男女吵架的动静,听声音有点耳熟,她一激灵酒醒了,赶紧下车。
她往边上一瞧,就正好看见原本坐在草坪上的桑聆猛地冲起来,一头扎向严铮。
严铮被她撞得直往后仰,捂着下巴倒腾了几步才停下。
朝简却吓着了,“师哥,你流血了!”
“什么流血?”
严铮一开口,血止不住往外喷……
他自己都愣住,半晌才感觉到下嘴唇胀痛,一股暖流不断往嘴里冒。
桑聆也吓得酒醒了大半,着急忙慌上前查看,“怎么办怎么办?”
朝简说:“我进屋拿药箱!”
她往屋里跑,在客厅立柜的抽屉里取出药箱,拎着跑出来,才一转眼的功夫,严铮下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了。
原本挺帅的一张脸,顿时就有点不对味了。
“师哥你还好吧……”
严铮有些懊恼,拿着纸巾用力捂紧嘴巴,声音含糊,说:“药箱就不用了,我得上医院检查一下。”
说完两人上车走了。
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朝简独自站了一会儿,寒风呼呼一吹,她打了冷颤,拎着药箱回屋。
第二天,严铮的嘴巴比昨晚有点消肿了,但下嘴唇依然比平时厚了小半寸,就像放大了几个倍数。
诡异的是,他今天早上出奇地容光焕发,一到办公室就眉开眼笑,嘴巴一咧,朝简觉得他面相都变了。
“师哥,你这么开心?跟桑聆和好了?”
严铮哼着小曲儿,拿着花洒给窗口的小盆栽浇水,“差不多,她今天早上跟我多说了两句,还给我做了早餐。”
“好事啊,”朝简笑着问:“她做了什么早餐?”
严铮喜滋滋地,说:“她给我煮了一个鸡蛋。”
“……”
朝简想开口搭个腔,但又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嘴巴开了又闭,反复几次之后,只得干巴巴原地抠手。
岳竟城是几天后的一个夜里回来的。
这晚朝简睡着睡着,冷不丁醒过来,毫无来由和头绪,后面想再睡,就有点难以入眠。
屋内一片昏暗,朝简开了床头的小灯,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下床想去一趟洗手间,经过落地窗她朝外一望,正正好看见楼下小院停着岳竟城的车。
朝简脚风一转,出了房门。
到一楼,发现客厅落地灯亮着,岳竟城就这么半靠着沙发扶手,两条长腿微敞支着地,大半个身子斜抵住沙发背。
他安安静静闭着眼,不知道有没有睡过去。
朝简轻着脚步过去,打量他两眼,用手指拨开他前额有些松乱的碎发。
稍一动,岳竟城就睁开了眼,他半梦半醒,伸手抓了一下,顺势握住了她作怪的手,他嗓子低沉含混,“大半夜捣什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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