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简说:“回来了也不上去睡觉,在这待着干嘛?”
岳竟城没吱声,只觉得有点累,他抻直腰板,转了转脖子,结果一个不留神,他身子一滑就直挺挺往后翻倒,慌乱之中连带着把朝简一起拽下去,两人抱着摔在沙发上。
朝简的脑门撞到了他的胸口,磕得晕头转向,她手忙脚乱撑起上半身,发现他目光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他这副模样,让她心里犯嘀咕,“你怎么了?回来怪怪的。”
岳竟城一只手还紧紧搂着她的腰,感觉她要撤开时,手臂下意识使劲把她往怀里摁,随即垂眼看她,眼神晃了晃,他握住她的后颈,想亲上去。
被朝简一掌拍在胳膊上,“上楼,洗澡,我要睡了。”
岳竟城不高兴地僵持了片刻,把人松开,跟着她上楼去。
楼梯半空,朝简在高处,忽然转过头来问他,“是不是……这次出差出了什么问题?”
岳竟城身体微顿,转瞬间又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小意外,我能处理。”他掌心撑住她的腰,推着她继续上楼。
朝简坐在床边,看岳竟城洗澡前在屋里头忙活来忙活去,一会儿忘记拿换洗的衣服,一会儿把裤子落下,一会儿又重新出来,因为裤子和上衣不是一套,出来调换。
最后什么都对了,却在他进浴室的时候,朝简听见“砰”一声,接着是他的闷哼。
朝简连忙跑过去,脸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问:“真的没问题么?”
岳竟城一只手捂着鼻子,“撞了一下,小事。”
“我问的是你工作上的事。”
岳竟城压着眼睫,神色平静,低声应道:“说了没事。”
朝简点头,语气平静,“不想让我担心嘛,我理解,不过现在你不说,以后最好什么事都别告诉我。”
她头一甩,回床上躺着。
岳竟城倚着门框思索片刻,跟了上去,坐在她的床侧,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有个老头要跟我抢生意。”
朝简立时坐了起来,“对方什么来头?”
“老牌企业,来头比我大点儿。”
她忧心起来,“能对付么?”
岳竟城沉吟,“棘手,但也能对付。”
朝简瞧了他一会儿,见他仍是面色淡淡的,又问:“你打算怎么对付?”
“找个神婆……”岳竟城若有所思,煞有介事,“坏他公司的风水。”
朝简盯了他半晌,说:“你烦不烦,能不能认真一点?”
岳竟城干脆往床上一躺,像个无赖,“不管,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
朝简伸手推他的肩膀,“你别耍混。”
岳竟城一翻身,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入她的柔软的小腹,久久不语。朝简抬起掌心压了压他翘起来的一撮短发,捋顺了,也想了许久。
最后,朝简心有戚戚地说:“算了,要是真打不过,咱把车子房子卖了,我还有小电驴,我养你和眠眠。”
她说完,把人一推。
岳竟城被她掀起来滚出老远,她看也不看,扯着被子重新睡下。
第二天清早天还没亮,岳竟城就起了。
朝简不知怎么的这一整晚都睡得浅,一下子也清醒。
岳竟城已经穿戴整齐,打着领结过来,说:“公司还有事,我得早点过去,今天不能送你了,司机你用。”
他临走前,手撑着床头,俯身亲了她的额头,停留好久。
朝简的眼睛一直跟着他,直到他消失在房门口。
岳竟城刚抵达的公司,秘书就迎上来,跟着他进办公室。
“岳总,UM那边的负责人对于咱们这次的合作似乎有了动摇的倾向,阳昌集团给出的条件确实更为便利,预算和成本皆优于我们,资源和经验也有一定优势。”
岳竟城往大班椅一坐,说:“对方老牌企业了,能走到今时今日,当然也不是吃素的。”
周秘书一顿,沉住气息回道:“不过咱们技术过硬,人才调配方面更为灵活,这就要看UM方合作意向的侧重点了。”
岳竟城垂着眼思忖。
“岳总,需不需要我派人去打探一下阳昌集团的消息?”
“不用,对方冲我来的,迟早自己找上门来,这事你不用管。”
周秘书留意着时间,适时地提醒道:“岳总,今天上午9点钟,还有各部门每个季度的述职会议,是不是现在发会前提醒的通知?”
岳竟城说:“延迟半个钟。”
周秘书出去后,岳竟城登了自己的邮箱账号,给UM总裁办发了一封关于新的合作方案的正式函。
眠眠吃早餐的时候,眼睛一直往客厅的沙发瞟去,那里搭着一件西装,“妈妈,是不是爸爸回来了?”
朝简抽了张纸巾帮她擦嘴,轻声说:“是啊,爸爸昨晚回来的,爸爸有点忙,所以今天很早很早就出门工作了,眠眠想爸爸的话,等他忙完好不好?”
今天起了点风,且天光阴沉,远处的云层黑压压的互相拥挤,像是要下雨。
朝简端着一杯热茶,站在实验室外面的走廊看远处的风景,这会儿已经下课,楼下的学生三三两两,结伴回宿舍。
她手机一响,岳竟城发了短信。
岳:今天降温,记得多穿点衣服
朝简拿着手机,正准备回复,结果他又来了一条。
岳:别臭美
朝简回了个电话过去,那边接起来。
她问:“忙不忙?”
他回:“忙。”
朝简:“再见。”
她挂电话。
下一秒岳竟城又打回来,“朝简,你上酒吧找男人这事儿我还没跟你算呢,少给我装神弄鬼,你等我忙完这阵。”
朝简回他两个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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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晚上朝简在哄眠眠睡觉,小家伙精神头很足,怎么哄都不睡,只管直眉楞眼地看着朝简。
朝简有些无奈,“宝宝为什么不睡?不困么?”
眠眠说:“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朝简闻言,怔怔地走着神。
朝简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岳竟城自从出差回来,每天早出晚归的,她也就在深夜的时候迷迷糊糊感觉到身边有个人才知道他在,然而第二天起来他就已经出了门。
眠眠都小半个月没见到爸爸了。
这晚岳竟城照样深夜回来,上楼就先往眠眠的房间来,一开门发现母女俩搂着睡着了,他在床边站了会儿,上身越过朝简,胳膊撑着床,亲了一下眠眠的脸蛋。
朝简让他这动静给弄醒,一睁眼看见上方一团高大的影子,吓得她平地一激灵,平复后她悄声咬出几个字:“你吓我一跳。”
岳竟城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一边低声回:“胆子这么小,什么都能吓你一跳。”
她一靠近,岳竟城就闻到一阵若有似无的暖调气息,悠悠绕绕的。
回到卧室,岳竟城一进屋就问:“大晚上你用什么香水?”
朝简却莫名,“我没用香水。”
他欺身上前,贴近她的后背,低着头鼻尖凑近她的脖子,仔细地又蹭又闻,沿着她的颈子往上一点一点游走。
朝简忍着痒,说:“我妈以前养过一只阿拉斯加犬,它也喜欢这么闻来闻去。”
岳竟城闻言停顿了,慢慢直起身子,压着眼皮看她,居高临下的样子颇有几分寡情的意味,淡而薄的唇也显出冷冷的釉面质感。
朝简心思一动,说:“你这样子,更像它了。”
岳竟城:“……”
他一副开不起玩笑的样子,面无表情,眉梢都不带动一下。
她微微笑起来,“好吧好吧不逗你,不是香水,是换了新的洗发水。”她带笑的时候,露出上齿门牙一点莹白的边缘,圆润可爱。
岳竟城的眼神不由自主落在她半开半合的嘴唇,喉结一滚,就吻下去。
他顺势将她揽到身前,修长的指掌牢牢握住她的后劲,迫使她微仰着脸,方便他一低头就能轻松吻住她。
湿热的呼吸缠绕过来,朝简抵住他胸口的右掌心一寸一寸往上攀,最后勾住他的脖子,正好他将她托起来,压在墙上。
他一边解开裤腰纽扣,一边又紧又密地吻着她,没给她一点换气的空间。
岳竟城抱着她想回床上,半路想起她之前定下没洗澡不准上床的规矩,脚风一转,到落地窗的那块地毯上。
朝简还是不愿意,“这张地毯不好清洗,而且明天孙姨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岳竟城微微带着点喘,膝盖敞开低着地毯,两只胳膊托住她,说:“孙姨多大岁数了?什么没见过?你当着她的面来,估计她都面不改色。”
“……”
他说完手稍稍一松,让她冷不丁陷下去。
朝简字音含糊泄露了一声。
他得逞轻笑,身子往下一压,彻底刹不住。
接连几日,朝简身子懒懒,逮着机会就打瞌睡,原因是岳竟城索取太多,快把她吸干了。
傍晚她从实验室出来,手里一份作废的数据报告,她正叹着气,还没进办公室就接到孙姨的电话。
孙姨声音发紧,问:“小简,眠眠是不是让她外公接走了?”
朝简脚步倏地一收,“我爸?”
孙姨说:“对啊,我到幼儿园来接眠眠放学,但她老师说,眠眠被她爷爷接走了,但是眠眠哪有爷爷?我就想着是不是她外公来接了。”
朝简眉头一皱,“孙姨你别急,我打电话问一下我妈。”她挂了通话,转而给朝莉真打过去。
那边接起来。
她立时问:“妈,今天你和爸去接眠眠放学了?”
朝莉真却满脸疑惑,“没有啊,这无端端地也没打声招呼,我接眠眠放学干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朝简神思惶惶起来,事情没搞清楚,未免大家受惊扰,她也没多说,“没事,可能我搞错了。”
她快步进了办公室,和严铮请了假,收拾东西下楼。
这几天都是司机接送,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司机没来,她在校门口拦了辆计程车前往眠眠的幼儿园。
她到了之后,直接去眠眠的教室,老师和孙姨都在,老师有些惊慌无措,孙姨则一脸火烧眉毛的情状。
孙姨见到朝简,赶紧过去,“怎么样?这边老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朝简安抚了一下孙姨,走到老师跟前,她担心女儿,所以语气严肃了点,问:“接走眠眠的是她爷爷,你怎么确定?平时学校不是管得很严么?你们怎么会让一个陌生人把孩子接走?”
老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因为眠眠认识他,还喊他爷爷……”
朝简顿时哑口,“不可能啊。”
岳竟城他爸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
而且岳老太太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婚。
朝简实在没办法,一边让孙姨报警,一边自己联系岳竟城,但是电话拨了好几个,岳竟城始终没接。
十万火急,朝简决定直接去公司找人。
市区中心高达五十几层的办公大楼,朝简刷卡入内,这是之前岳竟城给她的。
岳竟城公司的办公区在28楼,占了整整一层的面积。
她上了楼,到前台询问,说找你们岳总。
前台瞧着她面生,问道:“请问有预约么?”
朝简无话,电话都没打通,更谈不上预约,她说:“麻烦你进去请示一下他,就说,他老婆来找他。”
前台猛一愣,不太相信地上下来回打量,“你说你是……”
朝简四处看了看,实在磨唧不得,她急急忙忙翻出微信,直接举到前台眼前,“你看,这是我和他的聊天记录。”
两个前台一起凑过来,脑袋互相挨着,抻直了脖子,仔细浏览。
最新三条是岳竟城今天中午发给她的。
——今晚我早点回来
——记得把自己洗干净
——别偷偷翻我白眼,我看见了
前台觉得这三句半骚气半傻气的句子,不太像他们平时冷肃寡言精明利落的老总能说出来的话……
但谨慎起见,她还是默默打了内线电话,也没接,她说:“我们岳总可能在开会,您要不先到接待室等一等?”
朝简点头感谢。
前台领着她到会议室,给她倒了杯温开水,才出去。
朝简压根坐不住,在接待室来来回回踱步,手心满是冷汗。
好在岳竟城来得很快,他推门而入,朝简倏地转过身,看见他的那一刻,心里提着的一口气刹那间溃散,努力收敛的惧怕情绪也在顷刻间崩溃。
她红了眼眶。
岳竟城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快步过去,“怎么了?”
朝简的情绪有些收不住,前言不搭后语,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眠眠、眠眠不在教室里,她让人带走了,怎么办?怎么办?”
岳竟城面色一紧,说:“先冷静一点,把话说清楚,怎么回事?”
朝简默了默,努力冷静下来说:“老师说眠眠让她爷爷带走了,可是——”
岳竟城听见“爷爷”两个字时,眼神有了变化,他拿手机拨了个号码,那边接得很快,他问:“你把我女儿带走了?”
朝简急忙抬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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