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天涯——卜卜萝【完结】

时间:2025-01-19 14:43:25  作者:卜卜萝【完结】
  幽涣不语,停身不再走动,忽然他轻笑一声,猛然坠下身,坐在了地上,悠然洒脱的抚摸着额前发带上的红色玛瑙,一甩手,发带飘然落下,额前的碎发亦随风而起,他邪魅的笑笑,好似饱经风霜,微露疲态。
  皑瞳在他身边席地而坐,面对着殷殷月色,却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我是有原因的。”好久,皑瞳才缓声轻语道出磕绊的一句。
  “什么原因,让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你知道你还有多少天的命吗?你知道这又减损了你多少天的命吗?”幽涣不理会皑瞳的自责与愧疚,一股脑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不满发泄出来,“所谓的原因,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吧!那锦瑟怎么办,任她自生自灭吗?”
  “锦瑟……我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完!”皑瞳的银色瞳孔闪着黯然的光。
  “是还不完的问题吗?还是根本就不想还!”幽涣绝情的说。
  好久,两个人只是坐着,沉默,谁也不看谁,却又担心着彼此。
  我反而不敢走动,生怕在这片寂静中发出什么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个锦瑟,就是幽涣跟我提过的锦瑟吧。“连锦瑟都不能使他动心,却对你……”却对我如何,对我怎样?对我动心吗?不是,他对我的感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动心喜欢,我感觉的到,皑瞳复杂矛盾的内心。
  “小哑巴……”幽涣幽幽的开口,可声音却越来越小,仿佛想要说我的坏话,考虑之后又厚道的打住了话头。他轻轻叹息,一瞬间气氛柔和起来,“小哑巴确实很特别,可是,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就更不该在这个时候……”
  “我知道,”皑瞳哀伤的打断他,“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她,和对锦瑟,是两种不同的感情。我……只想尽可能多一些时间,陪在她身边……”
  黑暗中我的双眉紧蹙,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一些疑惑,这个“陪在她身边”的“她”指的是我,还是那个锦瑟?不过现在好像也只有我一个人被他强制禁锢在身边。
  “我明白了,你有你的原因,就像小时候一样,总是一言不发做一些惊天动地的事!”幽涣像看开了一样,突然粲然一笑,豪爽的拍上皑瞳的肩,“总是有那么多秘密!”
  “从小到大,只有你不问原因,只是相信我!”皑瞳舒一口气,沉浸在回忆的快乐与苦涩中。
  “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你!”
  幽涣似是无意的话,却让我的心中都感到一阵温暖。
  “事实也证明了,相信你总会有意外收获,慕容剑承不就是很好的证明吗?”幽涣解开心中那道隔阂。
  皑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其实那次,我心中很怕!”
  他扭转头,对着惊讶的幽涣续道,“就是现在想起来,心中也很怕,也许只是因为我的一个冲动,我们就都要葬身在他的剑下。就像我只身闯入南宗时一样。”
  “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你的每一句话都不容置疑,还以为你真的胸有成竹呢,”幽涣笑着摇摇头,“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不过最后还是被你猜中,南宗根本就是逼他送死,把他送给咱们当靶心。”
  仿佛有千头万绪,他们的话漏洞百出,让我疑惑重重。九年前,当时南宗第一高手、天下第一庄庄主,慕容剑承的失踪,却原来是他们两个一手导演的,也许还有其他的帮手,可在怎么样,他们当时毕竟也只是十岁出头初出茅庐的孩子!凭他们擒住慕容剑承确实让人难以置信,可南宗自己人打自己人,真的说得过去吗……
  “如果时间能够停在这两天就好了,”皑瞳饱含情感,轻声的说,“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么平静的日子,每天只是疗伤练武,然后就是看夕阳……”
  “放心吧……”幽涣话说一半,不知该如何继续,硬生生打断在那里。
  “这辈子有你这么个好兄弟,我真是别无他求了!”皑瞳站起身,一把握住幽涣,“不管怎么说,要谢谢你砍断我的手臂。”
  他们各自离去,只有我一个人还站在窗边。心里想着他们刚才的对话,千丝万缕。原来皑瞳内心深处也是个渴望平静的人,像我,如果可以,我又何尝不想蜷在父母的羽翼下,由他们替我遮风挡雨,做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就像琳珊那样,而不是现在的释然,爱与恨都介怀,无法轻易释放。如果可以不报仇,如果没有仇恨……只可惜,一切都是如果!
  皑瞳,是个魔鬼吗?他居然对砍断自己右臂的人说谢谢……我当真无法了解他,心中害怕,却还是要擒拿慕容剑承,心中恐惧,依旧要杀南宗那三十三条性命!
  不管是正还是邪,他们的这份兄弟情谊,都是令人动容的。站在他们的角度,为自己在乎的人不顾自己的性命……我发现,我真的不再那样仇视他们了。
  “小哑巴!”幽涣修长白皙的手指刮上我的鼻尖,“起得挺早嘛!这么迫不及待动身启程啊!”
  我轻盈的一闪身,躲过他的指尖。心中暗笑,这会儿又变成洒脱魅惑的幽涣了,仿佛昨晚那个不是他本人,而是分身的一个人格一样!
  “笑什么?大早起来就傻笑!”他的白玉雕砌一般的手指绕了个圈,终于停在我的额头,“噼啪”一声,弹在我光洁的额头,“该不会又聋了吧,听不见我在说什么?”他调皮妩媚的笑着,充满蛊惑感。
  “一大早,这么热闹!”皑瞳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最后一个从屋中走出,看到我和幽涣像是抛弃所有正邪两派的偏见,闹得不亦乐乎。半讽刺的语调,但我感觉得到,他心里是愉悦的。
  “我们动身去哪?”我比划着。
  “我们……”他顿了顿,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我的头发我的脸,和我的穿着。我没有换他给我的那套衣服,不习惯。也没有戴他送我的钗,虽然华丽炫目,但我不喜欢,我只要祁川的这根白玉钗。他没有对我做任何评价,而是继续刚才我的问题,“我们去宁西!”
  我心中一动,大师兄说过我们要在初五赶到宁西慕容山庄汇合。但现在慕容楚都已经出了宁西来追杀皑瞳幽涣,如果我们约定还做数,大师兄现在还没有与祁川他们碰头,那我应该很有可能会在路上遇到他们的。
  “你放心,”皑瞳看透了我的心思,嘴角挂着一丝坏笑,“我们在前面的小镇雇辆马车,走官道,那些正派人士绝对不会料到我们敢这样明目张胆不顾追杀。你的祁川师兄,多半会和南宗那些大侠抄近路,搜索我们的行踪!”
  “圣使总是被人追杀,已经这么有经验了。那我就放心了!”我福了福身,斗智斗勇的比划着。
  皑瞳银色的面庞笼上一道怒气,站在一旁的幽涣却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皑瞳能被一个哑巴憋的说不出话!”
  我黑了黑脸,凌厉的瞥向幽涣。从被他们抓来,到今时今日,他到底叫了我多少声“小哑巴”,说了多少因为我不能发出声音而鄙视我的话。却像个没事人,当天下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没心没肺,可以随意触动别人的痛处!
  幽涣夸张的吐了吐舌头,避开我抽怒的目光,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蹦跳躲开了我,出发走在最前面。
  皑瞳温柔的笑笑,嘴角那样轻缓自然那样令人心安。阳光从指间滑过,画出一道道光圈,令人感到一阵幸福的晕眩,我怀念的闭闭眼,仿佛我并不是被迫留在他们身边,而是心甘情愿与家人,与兄长出游……
第15章 拆招
  (十五)
  “小哑巴,”幽涣拍拍我的肩,“你当这是出游啊?这么兴奋!”
  我转过头,怒目而视,定睛看了看他与皑瞳,不想再和他闹脾气,点点头,又转身揭开马车窗子的帘幕一角,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绿油油的麦田,倒退的树木花草,远处突兀耸立的险山,我心情莫名其妙的愉快。
  “乡巴佬进城,没见过世面!”见我没有表示,幽涣不甘心的在我耳边嚷嚷。
  我微笑着转过身,款款一笑,欠了欠身,做着令他郁闷的手势,“你还真是了解我呢,我就是第一次来这里,看到这一切!”
  他不再自讨没趣,无奈转过头望向最里端的皑瞳,蹙起了眉头,“皑瞳,要不要停车休息一下,你的脸色不太好!”
  我顺着他的方向望去,皑瞳面部裸露出的皮肤仿佛与面具同色,苍白的下颌,额头上沁出细微的汗珠。他决然摇了摇头,缓缓开口,仿佛费劲全身力量,“不碍事,一会儿就好。”
  幽涣不理会他,扭头掀起帘幕,对着外面的车夫喝道,“喂!停车,我们要休息一下。”
  车夫被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没有渐渐减速的过度,马车突然停下,毫无准备的,我猛然一个踉跄扑到幽涣的怀中。
  他却很镇定,仿佛从前经常这样吓唬车夫,幽涣依旧保持那个扭转头的姿势,早就料到了我会扑进他的怀抱一样,嘴角一丝邪魅的微笑。手臂搂着我的肩膀,扶正我,看都不看我,笑呵呵的,不怒而威,又冲车夫大声呵斥,“你怎么驾车呢!想摔死人吗?”
  我扯扯他的衣袖,在他眼前比划着,“你小点声吓人,车夫就会驾车了!”
  幽涣翻个白眼,现出邪气妩媚的笑容,“那么你去跟他说啊!”他故意拖长了音,在那个“说”字上。
  没等我还击,他一窜身,飞至皑瞳身前,拉起他,“走,我们下去活动一下吧!”
  皑瞳冷淡的经过我身边,没有对我说任何话,他们灵巧的一闪身,下了马车,只剩我一人坐在车上。
  我拉起帘幕,看着路边两个修长的身影,不知望向何处,不知在谈论些什么。我突然莫名的感觉一阵孤独,仿佛这两个人在孤立我。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滋生,我似乎很想加入他们,想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想知道锦瑟与他们的故事,想知道皑瞳的右臂与幽涣的纠葛,想知道皑瞳身上的毒要不要紧……前十年的生活是那样孤寂和清心寡欲,只有一个想法击打着我,就是我要报仇。可一旦下山,一旦与“人”接触,心中就像出现了一个小野兽,出现了无数的欲望,要一刻不停的抵制诱惑,爱与恨都变得那样强烈……
  “小哑巴,想什么呢?”幽涣不知何时来到我眼前,见我呆傻的拉着帘幕,他魅惑的笑笑,“下来活动一下,一会儿屁股该坐扁了,不翘好难看的!”他夸张的做着手势,我既觉得粗俗,又忍不住好笑,伸过手,扶着他摊在眼前的手,跳下了车。
  清澈湛蓝的天,白云渺渺。
  我抬头仰望,与在烟峭山时同样笼罩在这片天空之下,同样是这样胜似雪白的云彩,可差别是这样迥然。
  烟峭山的云仿佛就在眼前,伸手就可以摸到,闭上眼就可以感受到那云朵散发出的阵阵水汽……那时的我生活在真爱与真恨当中,把自己分成两半,每一半都是那样单纯,而不是像现在,总有这样或那样的疑虑,正非正,邪非邪,似乎站在一个灰色地带。那时的仇恨也完全挂在心头,不像现在,落实到手中的剑上。梦与现实,生活在哪个更幸福一些……
  “怎么了,小哑巴?”幽涣走过来,看着有些愣怔的我,在我的额头狠狠弹了两下。
  我被疼痛拉回到现实,扬手隔开他,反手一扣,把他的手腕握在手心中。
  他不躲也不闪,不屑又妩媚的笑着。他吐吐舌头,眼睛弯成半圆,绽放晦暗引人的光彩,像逗弄一个小孩一样,举起另一只手,又弹上我的额头。
  我闪身,另一手也用上功夫,与他不真不假,不疾不徐的比划起来。
  他好似不认真,却也不肯轻易认输。只是抬手或假动作或诱敌深入,围绕着我的额头展开进攻。我却绝不肯再给他一个小觑我耍弄我的机会,左闪右躲或以进为退阻挠他的攻势。
  幽涣不只暗器使毒的本领高,手上的真功夫也不逊色。他受了伤,我的毒却解了大半,大家虽然半斤八两,不当真但又都不肯先低头,这场没有硝烟善意的战争好似要无穷无止的消耗下去。
  “左肋!”远在天边近在咫尺的声音,沙哑的传到我的耳中。
  我下意识的出手攻击幽涣的左肋。出手至一半行程我的大脑才收到讯号,正常的运转。左肋根本不是幽涣的破绽!他虽双手出招,左肋以下空缺出一系列罩门,可他却是攻中有防,攻防收放自如,只要一撤回手就会擒拿住我。
  这个皑瞳,我还以为他是在帮我,却原来是站在幽涣那一边。
  果然,幽涣轻轻一笑,闪身的同时回手抄向我攻来的右臂。
  我却一愣,心中像一块石头落地,尘埃落定,又豁然明朗。仿佛记忆中早已谙熟的动作,心中稔熟默念过数万次,我没有丝毫迟疑,任幽涣抓着我的手臂,顺着他给的力量转过身,另一只自由的手依旧攻向他的左肋。
  幽涣一瞬的惊异,突然撤手,向后跃开一大步,示意停止战争。
  我心中暗笑,他还真是会见风转舵。如果他不松手,那结果就是我会点了他的穴,让他麻痒难当,折磨他大声求饶;若他继续跟我拆招,也只会因为这一招而出于下风,我们的功夫在伯仲之间,他的伤比我的重,不及我灵活,接下来依旧是受辱于我……而如果我真的想要他性命,随便手中的什么,哪怕只是小石子击中他,都可以要了他的命,收了他的魂。
  “皑瞳,”幽涣拍着掌,甩掉身上的灰尘,“好狠毒的招式啊!”他摇着头叹道。
  我心中一动,这话好熟悉啊!
  “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学的这么狠毒的招数?”祁川刚刚回山与我切磋时,被我家传的霜凝剑诀逼住步伐时,就是说了这句相似的话。
  只是我的霜凝剑诀并不到家,这些年慢慢长大,渐渐明白了这剑诀对于世人的意义,让我更加不敢造次,随便使出这剑法,只有无人之时,才会独自钻研。被哥哥强行灌注剑诀时,年纪还小,对那些打打杀杀也不感兴趣,只是一心想躲进娘亲的怀抱,不专心,以致大部分招式口诀都已经记不得了,只有爹爹与哥哥姐姐舞剑时相互重叠相互辉映的影子时而闯入我的脑中,可毕竟我的修为有限,无法融会贯通其中的高深奥妙。
  如果我可以学成霜凝剑法,只要修得其中六成威力,那报仇便会有把握了。爹爹当年仅凭这霜凝剑法便称霸了武林,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侠士……我蹙起眉,如果爹爹不是这样惨死,那十年前的武林盟主位置会不会就是他的了……爹爹这样厉害,试问有谁有这个本领让他领着我们一家逃亡天涯,却在半路遭袭,血洗我们整个薛家!心中隐隐有个疑问浮现,却说不清理不明,爹爹,武林盟主……
  可是,熟悉的似乎不只是幽涣的话语,还有,这个招式……
  祁川温柔的笑脸在眼前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如泰山压顶一般让人无法呼吸无法洞悉的银色无眸的双眼……
  我疑惑的看着皑瞳,明明近在眼前的人,却如远在天涯那一角。陌生的是他,杀人如麻的魔头,无视任何生命,却会无微不至的照顾一个身中剧毒的我,却总能带给我最熟悉的悸动……
  皑瞳嘴角一抹浅笑,阳光照耀他冰冷寒寂的银色面具一丝暖意。那让人无法洞悉的银色瞳孔转向我,看到我脸上复杂的神情,那抹笑意不易觉察的消融在风中。他紧抿双唇,突然转过身,冷冷的说,“你倒是挺天真,随口说的话也会当真按照去做。”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