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启唇,声色如掷,“没有你,我没办法对比。”
这句话听起来分外舒心,岑稚许被他不经意间的话哄得舒畅,唇角翘起,“没关系啊,借用外力不就好了。”
她的理论知识还算丰富,知道哪些地方是男人的敏感点,真要试的话,自己揉一下,也能硬吧?除非,他根本就不屑于自渎,从没做过这种事,更不知道该怎么迅速掌控自己的身体。
谢辞序脸色越来越黑,“做不到。”
“早上呢?”她还在尝试,好像非得问个结果似的。
谢辞序冷声:“不行。”
晨起试这个?她怎么想的。
闻言,岑稚许眨眼,隐隐担忧:“……辞哥需不需要见一下私人医生?”
谢辞序险些气笑,箍紧她的腰肢蓦然往下按,直到彼此紧密相贴,再无任何遮掩避讳。火山的热烫,山峦叠石的嶙峋硬挺,诸般皆俱。
从未有过如此明晰的感受,岑稚许仿佛变成了一朵燃烧的花,曾经无端定下的揣测,还不及实感的三分之一,恐怕西裤下一秒都会被他撑爆。她甚至能察觉到那份灼热因受限制,哪怕高高翘起,也不得不迫于压力斜刺着,狰狞隆起的血筋遍布,谢辞序比起来算什么。
他随身携带的利器比他可怕多了。
男人表面依旧衣冠齐整,利器却叫嚣着逼近她,要冲破束缚,凶悍地顶上来。不可控的危险迅速蔓延,岑稚许红着脸紧急撤回一条言论。
“对不起,我误会了,辞哥还是取消私人医生的预约吧。”
尽管刚才让他见医生的话只是调侃,谢辞序很清楚自身情况,当然不会有见医生的打算。
再说下去,恐怕他真的要忍疯了。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有些事情,是要靠冲动刺激大脑,才能完成的。从情潮中抽离出来后,反倒没办法再一股劲地往前。
直至临近饭点,岑稚许也没来得及带他参观她藏品的冰山一角。谢辞序也意外地摒弃了猜疑,来这一趟只为照顾她,带她去了间格调清雅的餐厅,下午则做了肩颈spa。
长期伏案工作,多少都会有些亚健康,岑稚许虽然还没出现过这些毛病,但有人将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竟然觉得还不错。
同京越传媒的合同敲定后,岑稚许便投身拍摄之中。经费倏然充裕,众人的热情也涨了不少,见到她时,由内而外的笑意坦然真诚。
前几场镜头的拍摄地定在她的工作室,岑稚许吃住起居都在这,团队们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没有打扰她,她倒也自在。
如此持续了将近一周的时间,谢辞序不请自来,他不声张,淡淡颔首示意拍摄团队后,便站在镜头后方,耐心地等着她。
这期的主题是来自康熙时期的机械钟表,巴掌大一枚钟表镶在壁瓶上,瓶中央几朵牡丹与铃兰盛放,连枝叶都栩栩如生。瓷质烧结成一体,两侧各有鎏金盘龙点缀。
可惜背部大片珐琅彩脱落,犹如美人瑕疵。
经过数日的打磨过后,岑稚许捏着一枚细如缠丝的尖头笔,不疾不徐地将调配好的釉料点上去,少女侧颜清冷专注,卷发随意挽起,先天美貌自带的攻击性被这缕温柔冲淡,宛若一副光影发挥到绝佳的印象派油画。
填补好的釉料色彩初时存在色差,并没有完全融为一体,她将钟表小心翼翼地拆下,倒置放于麂皮绒上,避免镜片划伤。
导演拉至近景后,制片人提问道:“岑小姐,珐琅彩明暗不一的问题,要如何解决呢?”
提问稿是用来引导的,早在开拍前几天,岑稚许就和导演组交流过,当下相当于只是一个引子,能够方便她好地融入当下情境。
谢辞序作为这个节目的幕后投资商,出现在这里,众人都不免忐忑,但商务的事情他们并不了解,自然不知道两位投资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但岑稚许没有打断,他们也不好中止,只能按部就班地继续。
最后一小片珐琅彩补齐后,岑稚许抬眸,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来,同谢辞序相撞。
她没有迟疑,平静地移开。
“通常情况下,我们并不会考虑复烧,这对工艺及温度的把控要求很高。倘若控制不好,可能会出现损伤原本釉质、新补的珐琅彩颜色突兀等。”
送进高温珐琅炉后,岑稚许设置好调控参数,观察传感器数据。
房间内霎时静可闻针,只余下炉膛加热升温的嗡振声。
墙面的机械钟表读秒转动,所有人都不得跟着紧张起来。
制片人顺势发挥:“那您对这次复烧有信心吗?”
取景的位置偏向下半部分,正好没有拍到岑稚许的上半身。有的人即便不露脸,身上也带有如兰似茶的清艳气息,微屈的手指无意识触摸着亮银色的铲刀。
伴随着一声轻笑,岑稚许很坦然,“我也很忐忑。”
“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岑稚许毫不避讳或许存在的失败,“复烧存在风险,以往的修复工作大多采用柴窑、煤窑,对火焰温度变化多依赖经验。这个窑炉是两年前我的老师带着我们在景德镇考察许久,反复推翻设计,修改参数敲定的,就像镜头里能看到的数据一样,可能提供一些参考,但也没办法保证成败。”
制片人是位中年女性,对于节奏的掌控度很强,嗓音也偏向于层次感的温厚,“引进现代化工业产品的帮助后,是否会降低对修复师的要求呢?”
话题逐渐转向犀利,而纪录片中正巧也需要一些引人深思的冲突。
谢辞序听到这个问题,不悦地皱起眉头。
在整个群像纪录片的录制中,岑稚许无疑是最年轻的面孔,细腻纤长的手指同人们印象中的匠人相距甚远,这句话无疑是在暗讽她资历不够。
后期剪辑不会在这段大做手脚,过度解读的发挥空间悉数留给了嗅觉敏锐的营销号。
就在众人都以为岑稚许即将变脸的时候,她定定地看向控制屏界面,语气依旧平缓,“设备只是辅助,再精密的仪器也会存在误差。就拿这几个传感器来说,哪怕是从以严谨闻名的德国进口的,它也可能损坏。除此之外,信号线松动,端子脱落,以及电磁干扰,也会产生异常数据。”
“目前用的逻辑算法,都是基于这些数据。倘若其中一个传感器异常,它会自动刨除,再取平均值,可靠性稍有下降。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事情时有发生,缺乏经验的话,修复出来的东西,也没有温度。”
一段解答,将刁难化险为夷。
岑稚许身上专注的沉稳,才是这幅油画里点睛之笔的描绘。
复烧后的壁瓶从窑炉里取出来的那瞬,犹如赤红的烈焰,录制组不由得发出参差不齐地抽气声。疑问的话还没溢到唇边,表面温度就已迅速下降,珐琅彩油亮鲜艳的丰富色阶逐渐显现。
镜头记录下的这短暂瞬间,壁瓶中央层叠的花卉仿若鲜活地绽放。
比昙花一现还令人惊艳。
视觉盛宴的余韵一直持续到岑稚许将钟表嵌回腹壁,已经完整复原后的瓷器在圆盘上缓缓转动,秒针声落响的那刻,为这场跨越了时间长河的修复工作画上句点。
即便拍摄结束,那种令人久久不能平息的震颤感还在胸腔回荡。
“太美了,我有预感,刚才从窑炉里取出成品的那个片段,一定会爆火。”
“每个绝美镜头都记录下来了。”
“我之前一直不知道,西洋钟表结合本土文化后,竟然还能做得这么美轮美奂,栩栩如生。”
众人边讨论,边手脚麻利地收工,岑稚许挂着浅淡的笑容回应,说了句辛苦各位老师,才扬唇,挽上谢辞序的手。
“我看你在旁边等了好久,还以为你会耐不住,先离开呢。”
现场还有布景师和工作人员在,岑稚许似乎并不避讳,光明正大同这位传闻中不苟言笑的谢家太子爷说话,八卦因子迅速蔓延。
谢辞序抬手,将她垂落的那缕发丝拂至耳后,“我看你状态不错,不忍心打扰。”
“跟状态没关系,修复工作本来就划分好了节点,没办法随时停下来。”岑稚许实事求是地说。
她现在的心情不错,撩眼看他的表情都是上扬的。
谢辞序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牵住她的手,“我的意思是,等你多久,都不介意。”
指腹在她腕心摩挲,薄唇笑意散漫,“这都听不明白?”
他平时忙得脚不沾地,行程表就没几分钟是空出来的,愿意时间浪费在等待这件事上,本就显得给外难能可贵。
岑稚许扯了扯唇,没说话。
制片人走过来,同她道了个歉,“岑小姐,刚才那个问题是临场发挥,没有深层含义,我很尊重您。希望您别介意。”
“工作性质需要嘛,能理解的。”岑稚许说。
导演恭敬地唤了声谢先生,也不想耽误两个人的相处之间,言简意赅道:“谢先生,这段产生的舆论也许会对岑小姐造成影响。您看后期要将这段删除吗?”
谢辞序是最大的投资人,拥有相当高的话语权,即便在此之前,他的助理已经向他们承诺过,不会干扰任何录制及宣发过程。况且这对于谢家的产业来说,犹如九牛一毛,谁也想不到他会突然探班。
还同另一位投资方岑稚许相熟。在场的人阅历丰富,一眼便看出来,他们多半是情侣,亦或者联姻对象,自然更不敢怠慢。
谢辞序偏过头,看向岑稚许:“阿稚怎么想的?”
这里是他的一言堂,他没有直接做决定,而是问及岑稚许的意见。
哪怕他并不知晓她的身份,于他而言,她不过是无所依靠的穷学生而已。在这种场合下,无异于公然为她抬阶。
岑稚许平日里得到的尊重大多源于家里的背景,真心相待的人少之又少,谈衍曾告诫过她,不要试图抛却外在因素筛选真心,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因此,她在每一段关系伊始,都不会建立太高的期冀。
谢辞序的话让她有片刻的怔松,她思考了几秒,“留下吧。反正我也不露脸,对我的生活造不成什么影响。”
“倒是张老师那个尖锐的问题,更容易招来观众对你专业性的质疑。”
制片人也是科班出生,央传播音主持专业毕业,赴外留学归来后,又成了热点节目的台柱子,在社交平台开设的账号也有小几百万粉丝。哪怕转至幕后,盯着她的眼睛也不少。
“访谈型的主持人更要做提问的‘恶人’,这是我该承受的。”
“小张,到时候你少看私信,或者干脆把它关了。”导演说到这,自嘲似地玩笑道:“没准节目播出,翻不起水花,连骂你的都没有。”
一阵善意的哄笑。
岑稚许喜欢同理智清醒的人打交道,她们往往条理清晰,配合起来也愉快,不用在交流上消耗太多精力。事情敲定好后,团队陆续撤离,时间还早,这段时间她忙于录制,没空顾得上谢辞序。
距离上次的擦枪走火过去许久,如今只剩他们两人,同处于这个环境下,难免勾出回忆片段的绮思。
“上次说要带你去收藏间参观,还没来得及……”至于原因,她们心知肚明。
这次她学聪明了,在家里备了不同型号、甚至不同口味的东西。要是真到了那一步,也不至于等情潮降下来。
干柴烈火,燃起来的那刻才能成功。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耳热,“正好有时间,不如现在去转转?”
谢辞序俯身靠过来,同她并肩,“走吧。”
收藏间占据了别墅底层百分之五十的面积,灯带依次点亮,琳琅满目的各种机械钟、怀表、挂钟让人眼花缭乱,浮沉的金属锈腥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干燥换气系统运作,属于岁月的味道淡了不少。
他本以为只是零星几件藏品,哪曾想,简直堪比一座小型博物馆。
就连博物馆里,种类都未必如此齐全。
“这些。”谢辞序不着痕迹的视线扫过其中最为复杂、也最为精密的一座铜镀金水法钟上。
假山、喜鹊、花卉、马车以及各类由齿轮啮合的各种部件,随着水流的流动,绕着各自的弧线工作,清脆悦耳的铜片击鸣声宛若天籁。
保存如此庞大完整的物件,绝不是民间收藏能够得到的。
他凝眸注视着她,隐有探究之意:“也是你的收藏?”
“当然不是。”岑稚许将早就思忖好的措辞抛出来,“是一间私人博物馆的展品,据说很少对外开放,藏品大多出借,用于巡回展览。”
谢辞序眼梢平和,“想起来了,庄缚青说,他拖了几个朋友才借来这些。”
出乎意料的话,令岑稚许还未铺出来的借口冻在喉中,连心跳都慢了半拍。
她尽量维持着体面的镇定,挽唇附和:“是,所以要抓紧有限的时间欣赏。”
“嗯。是挺值得参观的。”
谢辞序无波无澜的低磁语调灌进耳朵,岑稚许蜷缩的掌心也泛出一层薄汗。
要是她先一步说出口,恐怕就中了庄缚青的计谋。
那谢辞序为什么要试探她?他看出来了?
岑稚许瞳孔涣散,没能及时跟上谢辞序的脚步,险些踉跄摔倒,被谢辞序半扶住臂膀。
“怎么魂不守舍的?”
锋利的五官轮廓在澄黄的光影里,显出几分难察的隽冷。
她顺势环住他脖颈,湿热的唇凑上去,以吻封缄,代替多说多错的回答。
谢辞序捧着她的脸吻了一瞬,留恋不舍地退出她的唇腔。
岑稚许眼睫稍颤,不满他为何浅尝辄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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