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森林并不可怕,寻着指南针的指引,总能找到出去的路。
而那屹立不倒的雪岭,才是真正让人心生敬畏的危险之境。
暴雪肆虐,云层掩映,无法跨越。
他强迫自己停下来,语气隐有威胁之意,“哪里不合拍?”
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比先前那几句还要气人,谢辞序知道她想要什么,他并不是不给,只是要找到合适的机会,才能循序渐进地给。
要真是满足她的期待,一股脑全给了,她过不了就会厌倦。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她这里也不算完全管用。她的耐心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少,什么计谋都化作飞灰,跟纸上谈兵差不多。
谢辞序深吸口气,感受着浮动流淌的热流,指腹堪堪掠过那层薄薄的布料。
指尖沾了泛潮的湿意。
送至她鼻尖,与她共同见证海潮的蓝色香调。
“是我没办法为你硬,还是不能将你吻湿。”谢辞序字句直白,漆黑的目光在暗处犹如一匹野兽,连呼出的气音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我看我们合拍得很。”
吸引力法则在同她牵手时即刻生效,仿佛在聊表忠心,这辈子也只能对她如此。
是她挑起这个话题的,现在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要试过才知道合不合……”岑稚许说到这里,及时抿住嘴。
话里有话似的,勾着他问。
谢辞序挑眉睨她,示意她说下去。
“听说有的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她每迸出一个字,谢辞序的脸色就越黑。
“不然你为什么不肯和我做?”
当着本人的面质疑他的能力,岑稚许其实也有点心虚,不知道激将法管不管用。
谢辞序不明意味地压下唇,平生头一次觉得难办。“没有说过不跟你做,但这种事,需要给你留适应期。一上来就到顶,恐怕会伤了你。”
岑稚许充耳不闻,“借口。”
谢辞序早已摸清她的秉性,也不指望着能从她口中听到什么好话。他拍了拍她的肩,声音还沾着哑,“底下湿着不难受?”
“肯定难受啊。”岑稚许现在就想去换一套衣服,琢磨着把家里的小玩具翻出来,或许能够暂时抚慰一下。
“待会去换。”谢辞序说,“多备两套,今晚住我那。”
本来都快意兴阑珊的岑稚许眸光忽闪,对上他幽冷的目光,莫名感觉嗓音发窒,“你不是说要循序渐进吗?”
“是我考虑不周。”谢辞序眼底的欲望漫出来,淹没她,声线却带着克制的平和,“让你舒服的办法有很多种。你不满意的话,再考虑其他。”
“怎么样?”
这份诱惑如同悬在眼前看得见的浆果,红得透亮,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岑稚许无声地咽了下喉,被他注视的耳根泛起热烫。眼前浮现的是却是曾在网上看到的话,吮吸玩具比起男人来,到底还是差了点感觉。
原贴是这样描述的——尤其是当你被送上天际,身体的欢愉盖过所有思考能力,颤抖着从另一个世界落地时,不经意间看到那张曾高傲不可一世的脸,他英俊的面庞被潋滟的水色勾勒得愈发性感,才能体会到精神与身体共鸣的奇妙滋味。
她一直没设想过这些。
毕竟谢辞序高台明月的形象立得太稳,又有洁癖,上次拽着她踩他的腰腹,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这是世界上只有极少数的男人甘愿做裙下臣,性.爱更多是各取所需,服务型几乎只存在于年下身上。
但年下吧,虽然贴心,太过乖顺又缺了点劲。
岑稚许拖了个小行李箱,把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全带上了,包括睡裙、面膜、护发精油,以及上次跟庄晗景逛街时买的鸡肉冻干。她顺着露台往下望,谢辞序站在金桂树下,橙红的桂花落了满地,几朵留在他肩侧,将原本冷邃的轮廓染上不属于他的暖色调。
犹豫几秒,她还是把那个原木盒子里装的小玩具也塞进了行李箱。
谢辞序不知道她的箱子里都装了什么,让司机拎至后备箱,温声道:“你平时用的品牌,都发我一份。下次给你准备上,就不用每次都跟搬家似的。”
岑稚许这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去京郊,并且将之冠以家的名号,肯定不是谢宅。既然只有他一个人住,她肯定会经常抽空过去,一切标准按照她的习惯来,的确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好。晚点我发给宴特助。”她点头。
“你发给他?”谢辞序问。
“我发给你,你不也要安排给管家或者助理采购,省了一道转发的流程,没什么毛病。”
管理集团大大小小的事,耗费的时间精力都很多,先不说工作系统上的流程节点设计,每天堆积在后台的特殊审批都要过目,还要跟进子公司的经营状况,去全国各地的厂区视察,拓展海外业务。
乱七八糟的杂项堆在一起,犹如铺天的信息潮,都需要让助理先代为梳理。岑稚许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谢辞序眉心皱得很深,“你的事,我不至于全都交给别人。”
她用什么牌子的沐浴露,香薰,发膏,馥郁香气的来源,算得上隐晦的秘密,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知晓。
车内的挡板升上去,谢辞序深邃的目光将她网住。
占有欲作祟。
这种尖锐、充斥攻击性的感觉从心底蔓延,连他自己都觉得到了病态可怖的地步。毕竟宴凛也只是在那个雨夜里,为她失神了半秒,仅此而已。自那以后,便恪守本分,一言一行都客气尊重。
只是因为宴凛拥有不俗的气度及相貌,在这个位置上,又极为年轻,他才本能地生出危机感。
平心而论,宴凛没有复杂的出身,将来结婚也好,维持长久关系也罢,不会遭受重重阻碍与反对,比起他,是她更优渥的选择。
谢辞序没有再说话,指腹扣住她手腕,很没风度地吻上了她的唇。
岑稚许不明白刚才还在平和探讨怎样让她住得更舒心的人,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变了脸,攻势比先前还激烈,将她堵得退无可退。
凶悍到让她险些以为,在车上就能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谢辞序在京郊是座庄园式的别墅,总共三栋楼,无边泳池就单独占据一栋,视野开阔,正好将前后花园的风景尽收眼底。车身停入地下车库后,司机便悄无声息地离开,她们一路从电梯吻到潮湿雾气弥漫的泳池。
夜幕沉沉,幽蓝的泳池如同天空之镜,荡漾着绸缎般的水波,倒映着一堆吻得难舍难分的身影。
岑稚许推开他,双手抵在彼此身前,从他怀中逃离。
沁凉的夜色拂面而来,她还没能适应这里昏黄的灯光,隐约察觉暗处有道视线,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这个方向。
谢辞序揽过她的腰身,“恒温泳池,我早上清醒后,通常会游上五圈,水质都是过滤干净的,没有旁人泡过。你要是想玩,待会我差人给你买套泳装。”
或许是错觉。
岑稚许对暗处的眼睛并没放在心上,“我带了多的裙子。”
裙子代替不了泳衣,布料材质全然不同,沾了水,便会薄如蝉翼般黏在窈窕有致的身躯上,遮不住半点旖旎风光。
他凸起的喉结滚动,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眸中涌动着眸中暴烈难抑的情绪。
“浴室在右边。你先去洗。”谢辞序说。
岑稚许的睡裙都很规矩,以舒适性为主,露肤度并不高。她从箱子里挑了件深红色的,细细的吊带,裙摆摇曳盖住小腿腹,真丝的,指尖触及时带着冰凉,遇水颜色则更深一分。
“辞哥不跟我一起吗?”她还想让他帮忙把她的长发束起来。
谢辞序眉心微簇,深深吸气,才稳准心神,睨过来的目光锋锐。
“我要是跟你一起,恐怕你今晚就没精力游泳了。”
不愿意就不愿意嘛。找这么多借口。
岑稚许知道他也不会答应她的邀约,瘪起唇角,走进了浴室。
室内的香薰味道清冽,闻起来同他身上的气息有些像。白瓷地面是排列紧密的防滑条,大概是铺了地暖,赤着脚踩上去也并不觉得难受。
谢辞序在外等候的间隙,命人送了些餐食上楼,摆在漂浮木盘子里,就这样任其在泳池边缘徘徊。
“这侧的泳池水要浅一些,你在附近活动就好,别跑太远。”他淡声交代,视线只停留在她白皙光滑的锁骨上,由于语速太快,沙哑的音质听起来口吻冷淡。
泳池能有多深,她在印度尼西亚浮潜那会,连瓶氧气罐都没背。起伏的海浪不停拍打胸口,窒闷的感受鲜活生动。
岑稚许说了句知道了,沿着池边踩下去,如同一尾从深海逃出来的人鱼,红裙迤逦,漾开一圈圈涟漪。
游至边际,她趴在透明的玻璃边缘,才明白这栋为什么是三栋楼里最高的。视野卡得刚刚好,花园里的雕塑和布景尽收眼底,还能眺望远处的红枫林,是赏景的绝佳位置。
她漫无目的地游着,逐渐往泳池深处游去,想看另一侧的景色是否还有惊喜。
直到与一双乌暗的烈金色瞳孔相撞。
捷克狼犬是天生的游泳健将,又擅长隐蔽,曾为捷克斯洛伐克特种部队完成过许多军事任务,大概由于血统里带有狼性,尖耳警惕地高高挺立。
Rakesh似乎并不喜欢她。
从初见那次起,就没有对她摇过尾巴,她唯一一次摸它的头,还是在谢辞序在场时。它镇静到完全超出一只狼犬的智商标准,以至于岑稚许此刻不由得放轻了呼吸,唯恐他会因领地意识被侵犯,而主动攻击她。
“Rakesh?”岑稚许试图唤它,然而没入水中的Rakesh仍旧没有反应。
四周一下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她有些后悔没听谢辞序的话。
Rakesh的水性简直好到爆,以她为中心绕圈,岑稚许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看着它梭巡的圆圈越来越小,狼犬湿润的鼻尖抵了抵她纤薄的脊背,像是将她往泳池浅水处驱赶。
岑稚许后知后觉般会意,深水区是Rakesh的领地,而她擅自闯入,必然是冒犯了它作为狼犬的威严。
也不知道它是怎样让luna臣服的。
她屏住呼吸,往水里扎进去,试图一口气潜至岸边,暂时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被无声无息吞噬的黑夜,陡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啸鸣声,在丛林深处回荡。
Rakesh的叫声接近于狼,若不仔细分辨,听不出两者的区别。
谢辞序疾步从浴室中出来,森冷的视线扫过涟漪荡漾的池面,“Rakesh。”
向来服从的捷克狼犬也会有叛逆的时刻,它只是同他对视一眼,而后钻入池底。
谢辞序眸色猛然沉下去,那一瞬间,体会到了死亡的无措与空茫。
岑稚许对海洋感兴趣那年,考了AIDA3星的证书,在水中长憋气最高记录长达2分45秒,虽说有侥幸运气的成分在,平时的极限最多也就2分钟,但这个泳池到底是建在屋顶的,长度对于她而言不算难事。
只是她本就有轻微的夜盲症,水下视线受阻,判读力下降,无暇顾及身后的情况,哪知Rakesh以为她溺水,咬住她腰侧的衣服就往上拽。
Rakesh常年在宽阔原始的草原上奔跑,力气自然比她大太多,岑稚许呛了几口水,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箍紧她,瞬间带她跃出水面。
两道无比相似的蛰伏视线紧紧锁定她,岑稚许刚经历了一场自以为的大逃杀,心跳不受控制地快起来。
男人挺拔的鼻梁挂满了水珠,深邃的五官轮廓因紧张而显得凌厉逼人,在隽冷的灯光下,迫近她,久久起伏的胸膛烫得惊人。
“Rakesh,滚上去。”
Rakesh呜咽一声,一跃上岸,淅淅沥沥的水珠抖落,往池边的方向飞坠,犹如下了场急雨。
谢辞序伸手替她挡住大部分水滴,这才垂眼,看向怀里狼狈不堪的人。
红裙妖艳,她的长睫沾了水色,雪肤乌发,纤腰不堪轻握,还被不知轻重的Rakesh撕坏,谢辞序修长热烫的指腹顺着穿进去,同她的肌肤严丝合缝地相贴。
指骨沿着腰线滑过,带着几分颤。
哪怕明知他只是在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可他身上刚洗完澡的荷尔蒙气息太过浓郁,又没穿上衣,胸肌连同腰腹块垒分明,让她很难不心猿意马。
那种心脏蓦然抽痛的感觉太过触目惊心,以至于谢辞序久久不停平息,故作冷漠地叱责道:“Rakesh平时喜欢跟我抢泳池,它回国后会安分些,只要不触及深水区,通常情况下不会进攻。”
“要是我来晚一点,它伤到你,怎么办?”
他的语气很凶,岑稚许长这么大都没被人这样对待过,骄矜地扬起下巴。
“你只说不要靠近深水区,又不说清楚Rakesh也在,我当然会下意识认为,不过是水深危险而已。”
谢辞序后怕地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闻言,双目沉静地道歉:“回来的时候,管家说Rakesh在花园,我也没来得及确认,它是不是又转移了活动阵地。”
他们俩一下车就在接吻,恨不得将彼此的身体都融入相同的气息,谢辞序哪里还分得出精力去在意其他。
岑稚许蓦地静了,仔细回忆刚才的情景,忍不住为Rakesh辩解:“Rakesh貌似是认为我溺水了,想要对我施救来着。你别罚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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