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好意思放下刀叉,打击谈衍的积极性,索性刷起了资讯,不巧的是大数据刚好推送一条八卦秘辛过来。
今年拍卖行的一条蓝宝石项链被谢家太子爷高价拿下,他出入这种场合也算常事,这次被媒体拍到背影,身姿太过清绝,很快在网上疯传。有知情人透露,说这条宝石项链是为了哄得不到名分的情人,算是分手费,那女孩不愿意,现在还跟他藕断丝连着。又借用谢氏并购的几个大动作举例,底下纷纷讨论得热火朝天。
[自古情种只处在大富大贵之家,古人诚不欺我,太子爷这也太恋爱脑了]
[妈呀,很明显就是钱没到位,才这样拉拉扯扯]
[跟我吃的瓜对上了!某位千金大小姐追他,他爱答不理,结果被素人玩得团团转,OMG,虐恋啊这是]
[到底是哪个姐妹这么牛,把191的浓颜大帅哥钓上了又踹了,吾辈楷模]
这层评论底下的画风逐渐偏离,跟风求开班、求教程的一大堆。
岑稚许勾选了‘不再接收此类推送’。
蓝宝石项链在她柜子里,在那琳琅满目的首饰中,显得毫不起眼。
她这欲盖弥彰的动作,逃不过岑琼兰的视线。
“阿稚。”岑琼兰状似不经意地说,“上次你用你爸卡里划走的那三千万,用来投资什么了?要不要我帮你把关。”
投资了分手费。
岑稚许在心底默默道。
为女儿提供场外作弊被发现,谈衍心平气和地给妻子顺气,“过年总要买些礼物的嘛。”
“一枚腕表。”岑稚许如实道。
岑琼兰猜出大概,对此并无太大波澜,轻笑:“上次也是八位数的领夹,你这分手费还挺大方。”
“……这次真不是。”岑稚许不欲多谈,含糊其辞道,至多,算是和他相赠的东西价值持平。
岑琼兰点到即止,“身外之物无所谓,只要别闹得太难看。阿稚,处理好就行。”
“我知道的。”
几天过后,板块地图的另一侧。
别墅庭院里的红灯笼应谢辞序要求取下来,在地上高高堆成山,假期结束后的宴凛赶过来,正对上谢辞序毫无生气的目光。
往年春节,谢辞序都是一人过的,本以为今年会有所不同,没想到陪伴他的,依旧只有Rakesh。
他看上去消瘦不少,腰线被马甲束紧,眼下含着一末青乌黛色。
“谢总,这是岑小姐寄过来的东西,让我转交给您。”
她注销账号的速度飞快,手机也变成空号,像人间蒸发了般躲避他。
他疲于去查,烂在这座囚笼里,勉强将最热闹的节日熬过去,谁曾想,等到的是竟然是一盒物件。
谢辞序站起身,冷峻发白的面庞辨不出温度,“寄回去。告诉她,是不是非要用这种一刀两断、各不相欠的方式撇清关系。我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她要是还回来——”
“这辈子都不可能。”
掷地有声的字句如冰雹般砸落,在这短短数日的光景里,没人敢靠近谢辞序,都怕触他霉头,宴凛起初还以为是谣言,此刻算是信了。
事情比传言还要糟糕百倍。
这时候,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岑稚许本人也不会再出现。
“岑小姐是拖保密单位专程派送过来的,因此无法拒收。”宴凛将盒子放在台上,“谢总,您拆开看看。”
房间内的人没有半点动静,夜幕深重,唯有前花园的雕塑投进一点光影,谢辞序垂坐在地上,指缝间焰火跳跃,久久未言。
宴凛走后不知过了多久,Rakesh上了楼,围着那个木盒左闻右嗅。
男人终于沉沉开口,不耐道:“Rakesh,滚出去。别在这烦我。”
Rakesh一反常态地没有听话,而是用鼻子去顶盒子。
啪嗒一声,层层包裹的纸盒滚了半圈,纯白软丝带被Rakesh咬住,谢辞序顺手去夺,最里层的软盖在两股力道的僵持下不慎打开。
赫然放着一枚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腕表,镶嵌的高净度钻石刺眼炫目。
谢辞序捻起表带摩挲,寂冷的长眸微眯。
腕表保真无疑。
却比他表柜里收藏那些表的总价加起来还要高。
第53章 陷落 岑小姐,你留下的线索太好猜
Rakesh不理解几分钟前还颓靡消沉的人, 怎么眨眼就换了副面孔,以为是小盒子的功劳,兴奋得竖起耳朵, 大尾巴左右晃动。它很早就嗅到了岑稚许的气息,此刻邀功般地用脑袋顶开窗帘,正对着大门的方向眺望。
谢辞序静伫几秒后, 将那枚鸽血红领夹也翻了出来。主石的色泽太过饱满鲜亮, 以至于在听到岑稚许说是网购的人造水晶时,他并没有过多质疑。能够收到她亲自挑选的礼物, 就已经很幸福了。
又怎么会, 在意礼物的真假。
他出手向来阔绰, 担心折损她的骄傲, 赠予她的东西都刻意隐瞒了价格, 若不是专业人士和见惯了繁华奢靡之物的千金小姐,根本难以辨别个中细节, 更遑论精准估价。
而她回赠的这两样, 不偏不倚,其价值正好将他所赠之物覆盖相抵。
也是在此刻, 曾经难以捕捉的蛛丝马迹汇聚,变得无比清晰。
初见他时随性的高姿态、拍卖会内场偶遇、游轮晚宴、所谓帮助庄缚青打理赛车俱乐部, 以及那些有关将她错认为谈家大小姐的乌龙……
就连她口中所谓‘君卧高台,我栖春山’也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真心不要, 名利也不要,于她而言,不过只求一晌贪欢,是他明知陷阱,却还要自甘堕落地坠入, 成为她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一段露水情缘。
真是荒唐。
最显而易见的答案,分明无数次呼之欲出,却又被他按捺排除。处处担忧她如履薄冰,唯恐她陪伴在他身边,会因彼此身份悬殊而战战兢兢,殊不知,从头到尾,都是她游刃有余地将他玩得团团转。
好。好得很。
谢辞序咬着烟,颤抖着手摩挲砂轮,尼古丁的香气过了肺,很快绵延至四肢百骸,将那麻木到只剩一具行尸走肉的空骨架,起死回生般添了几分温度。
他拨通了一位好友的电话,“帮我查个人。”
“山今岑,童稚的稚,岑稚,性别女,22岁。本科京北,硕士暂定肄业,大方向是法国的TOP,家庭年收入七千万以上,先从京市排查。”男人颓丧了将近大半个月的身形没入阴翳里,冷磁的声线在寂静无声的黑夜回荡,凝滞数秒后,补充:“名字可能是假的。”
对面那位好友退役多年,现如今已经转业,“辞序,你不会是在那我寻开心吧?你连人名字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就让我拿着其他信息筛查。”
缕缕烟雾缭绕在他周身,如同镀满尖锐锋利的冰刃,随时能见血封喉、一击毙命。
揶揄声犹在耳侧,谢辞序却一点也笑不出来,目光溢出凌冽寒光,“是。我中了计,输得一塌糊涂。”
或许到头来会发现。
让他‘惊喜’的,远不止这些假话。
Rakes曾与警犬同基地训练过,等待是最基础的口令,能够一动不动维持长达数十小时之久。谢辞序挂断电话,它仍旧如同雕塑般端坐在落地窗前,连身形都未晃动半分。
谢辞序心底涌动一抹痛意,冷声嘲讽:“Rakesh,别等了。她不会来了。”
不明所以的Rakesh歪着头,竖瞳在黑暗中微闪,试图明白主人口中的不会来,具体指代哪一天。
“今晚不会,明天也不会。”
烟雾将他锋棱的面部轮廓,染上病态的苍白,隐有獠牙在阴暗处疯狂滋生,将原本的人吞噬、啃食,直到灵魂也出卖。
或许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久到Rakesh提前积攒了两天的期待与难过。
它的主人终于回答。
“最多三个月。”
“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她找回来。”
岑稚许在港岛安然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期间庄缚青和周姨过来出差,同她吃了顿便饭,顺便在星顶酒店办理入住。庄缚青告诉她,谢辞序正在派人查她的真实身份,庄缚青传播了几个误导信息,她这边倒是暂时安全,除非突然做出什么大动作,否则一直这样低调下去,要查到也不容易。
她没有多言,庄缚青找不到理由同她闲聊,只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先复学,把硕士读完。”
这份答案出乎意料,庄缚青抬眸,“我以为你休学,是打算专心做文物修复。”
“我说了只是暂时。”岑稚许神色冷静,明明只是分个手而已,同先前没什么不同,她却觉得自己像是成长了一遭,也不知是受到了谁潜移默化的影响。“我回来一趟,是为了体验不一样的人生,答案没有映在纸上,找起来有点曲折也正常。”
庄缚青:“岑姨要是知道你做下接管公司的决定,肯定很欣慰。”
他想起什么,“不过谈叔同样会觉得遗憾,阿稚放弃了自己热爱的事业,变成了跟他、跟我一样的,无趣的大人。”
事实上,谈衍在任何事情上的包容度都很高。就像得知傅斯年为了她,陡然改变了人生规划,这种推翻一切的冲动,常被打上不理智的标签,几乎没有哪位长辈能接受。谈衍不但没反对,还乐呵呵地引导两人见面,说要冰释前嫌,再续前缘。
要是让他知道谢辞序的存在,也会如此吗?
可谢辞序家庭太过复杂,大概率会被嫌弃。
第三次了。
这个月已经无端想起谢辞序的名字三次,对于她而言,还算是头一遭。岑稚许压下浮躁而陌生的心绪,轻飘飘挽唇,“首先,无论我做什么,我爸都会无条件支持我。就算我愿意做个无业游民,闲散随性地过完一生,他也为我高兴。”
“至于你说的遗憾。偶尔,我也会做过贪心到all in的人。”
庄缚青还欲说什么,就已经被岑稚许的助理恰时抢先。
舒卷是前年才毕业的大学生,在前行政主管那实习,一直因学历备受打压。岑稚许正巧撞见那位前主管仗着官威pua底下的新人,为她们解了围,而舒卷也敢于自荐,蓬勃的野心都写在了脸上,工作能力也很强。
过五关斩六将后,岑稚许提拔她为星顶酒店的行政总监,兼职执行总裁助理一职。
两人性格很搭,舒卷又其擅长察言观色,总能掐准关键时刻解救岑稚许于水火。
“小岑总,BUTILE今年的中国区代言人被爆了黑料,开盘后股票暴跌。今年的珠宝品牌合作方案,是否需要更换?”
“失陪。”岑稚许对庄缚青道。
到了只有两人的安全地带,岑稚许忍不住夸赞她机灵,表演得毫无痕迹。
舒卷都快火烧眉毛了,“不是啦小岑总!我说的是实话,现在热搜都炸了,狗仔爆出影帝影后双双婚内出轨,疑似还有个私生子。。”
她比了个手势,“锤得死死的。”
代言人关系到一个品牌的全民好感度,关于BUTILI的风评持续走低,观众们义愤填膺,也降低了品牌一贯宣传的高精奢端调性。
言简意赅讲完八卦,舒卷正色道:“星顶周年庆的胸针和领夹已经下完订单,BUTILE的品牌认可度如果持续走低,也会影响到星顶的名誉和定位。”
“解约吧。”岑稚许有自己考量,哪怕赔付这笔违约金,也比默不作声地容忍强。
舒卷:“我会尽快和法务敲定解约协议,只是接下来这么短的时间内,各个珠宝品牌方的定货周期都很紧,要怎么寻找合适的新品牌?WNNIL,还是POEER?”
岑稚许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不同的是,她做事疯狂且大胆。
敢于做其他同类酒店不敢做的尝试与挑战。
她指尖微顿,停留在高楼外巨屏广告荧幕上,到处都是与国际接轨的时尚品牌,在这座川流不息,人流量高达七百多万的城市,一切皆有可能。
“都不要。”岑稚许眼眸微深,“我们玩一笔大的。”
同庄晗景商量这件事时,庄晗景差点咬到舌头,不可置信道:“阿稚你是不是没睡醒?星顶的名号那么大,放着这么多国际品牌不合作,非要挑选一个名不经传的工作室出品。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见过自谦的,但没见过这么贬低自己的。”岑稚许喝了一口茶,还在试图游说,“可是能解燃我燃眉之急的并不多,新年才刚结束,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将承诺给客户的大礼包派送时间延迟。而且紧接着就是周年庆典,要是找个小众轻奢品牌,照样会有人嘲星顶逼格下降。”
“既然都是低就,不如扶持自己人,未来没准还能互相成就。”
庄晗景隐隐有些心动。
她所创的珠宝品牌走的也是高端路线,从爸妈那左薅一点右薅一点,也攒了不菲的启动资金。只是高品质的宝石就是个销金窟,若不打响知名度,品牌价值很难实现质的跃升。
岑稚许提供的资源能够减少试错的尝试,她懂得如何营销,是天生的领导者,甚至能够将一个二线品牌拉升至一线的位置,庄晗景完全信任她的实力。
只是这场赌注太大了,庄晗景从来没有独立做过这种事,不免畏手畏脚,担心自己搞砸,连累了岑稚许。
“要不等BUTILE官宣同影帝解约的消息后……”
岑稚许:“一个是来不及。另一个是,舆论已经发酵两天了,BUTILE对中国区市场不重视,大概率会选择装死,试探消费者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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