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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回应, 眼睛紧紧闭着，呼吸也很平稳。
竟然真不是故意的。
文霁青低眸失笑, 抓住她即将出逃的左脚，在她脚踝上喷药，等药水都干了，他又给林杳杳揉了下脚，最后起身帮她把被子盖好。
“晚安。”
他轻声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的拍摄安排和前一天基本一致，闹钟在清晨五点半响起。
仅仅三个半小时的睡眠在超长工作时间的衬托下显得更加令人心酸，林杳杳眼睛一点也睁不开，精神只要有一点点松懈，就马上再次进入睡眠，等来了十分钟后的第二次闹钟。
这次是不得不起来，她咬咬牙关掉闹钟坐了起来，忽然发现身边竟然没人。
她昨天明明有叫文霁青留下来睡的。
不过她也不怎么意外，用脚想也知道文霁青又犯了假正经的毛病，在她睡着之后还是回去了，心想着念叨他两句，但现在还太早了。文霁青昨天只会睡得比她更晚，接下来也睡不了几个小时，没必要扰他睡眠。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的时间要来不及了。
作为一个精致的女孩，林杳杳上班就算不怎么化妆，也会稍微搞点小穿搭。但是跟组拍摄的日子确实不是人过的，偶尔时间实在来不及，她就什么都不管了，随手抓了两件根本不搭的衣服穿到一起，但还是迟到了快十分钟才到基地。
霁明数科管理员工有点水平，安排了几点集合就是几点，从来没有人迟到。
就这十分钟，林杳杳一路上手机都快被打爆了，拖着隐隐作痛的左脚又跑不起来，急得人满头是汗。现在一过来看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出发了，她满嘴都是抱歉，急急忙忙上了大巴坐到吴优旁边，发现吴优给她留了份过早。
“豆沙包和豆浆，没问题吧？”
“可以可以，谢谢！”
讲真，出门发现要迟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到今天吃不到早餐的准备了。
感受到大巴平稳地开始行驶了，她把车窗推开了一条缝，一手拿着豆沙包吃，一手接过吴优递过来的今天的纸质通告单。
同时她还打开电子版的脚本，问：“昨天有几个镜头没拍，补到今天的通告单里了吗？”
“补上了，你看下午这几场。”
“难怪又要拍到十点。”
林杳杳顺着吴优的手指看过去，点了下头，却听她长叹一口气，“十点已经是理想化的安排了，按照昨天的效率拍，别说十点，拍到十二点都有可能。”
手指一掐，今天的工作时长又是十六小时起步。
她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加油吧，今天下午太阳落山之前肯定得把外景拍完。”
“客观来讲是这样，但是这个客户……”
周围都是人，现在多说无益，吴优把话憋了回去，“今天我多劝劝吧，但愿今天要求没那么多了，或者文哥来说不定也会好点。昨天晚上有他在，拍得就很快。”
林杳杳立刻反对：“别了吧，他昨天睡得比我还晚。”
“你们昨天——”
吴优话没说完就被林杳杳眼神制止了，顿了下，凑到林杳杳耳边用气声说：“昨天我从酒店出来的时候，看到文哥背着你上楼了，他昨天是在你那睡的？”
“没有，我睡着以后他就回家了。”
“原来如此。”
不留宿才是文霁青会做出来的事，吴优一点都不意外，正打算趁着还在路上再眯一会儿，但眼睛刚闭上，又马上睁开了，重新凑到林杳杳耳边，“你们要一直演地下恋情吗？”
林杳杳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庆幸她刚才还没喝豆浆，否则难保要被呛到。
“……一般不都很忌讳办公室恋情吗？”
“那是针对普通职员的。”
而文霁青和她，一个是老板，一个都不是公司里的人，严格来说好像确实和办公室恋情沾不到半点关系。但林杳杳没说话，她就是下意识地认为工作期间谈恋爱不能过分张扬。
这样会显得她很不专业！
不过她没想到，下了大巴以后，今央也问了同样的问题，甚至还说：“情侣之间的磁场很不一样的，只要你们站在一起，那种相互之间吸引的感觉骗不了人。就算昨天没被发现，也早晚会被发现的。”
林杳杳思忖许久，捂住了今央的嘴，“快闭上乌鸦嘴，我不听我不听。”
“好吧好吧，祝你们瞒天过海。”
林杳杳沉思，感觉这话好像哪里不对劲。
可能是霉运终于过去了，今天的拍摄总算是准时开始了。
都知道今天的拍摄安排比较紧张，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力求镜头就算不能一次过，也尽量保证在三次以内，吴优和管理则是努力做好客户的思想工作，终于是在计划时间内拍完了外景。
眼看着胜利在望了，林杳杳向文霁青发了个喜报，正准备和大家吃完晚饭再继续拍内景，结果道具老师突然找不到要拍的美妆产品。
是她话说早了，霉运从来没有离开过。
“拖回来的露营推车里都没有吗？”
“都看过了，全都没有。”
“在万国公园拍完最后一镜是谁收的产品？”
……
管理问完这一句，全场安静了一会儿，好久才有个人慢吞吞举起手，“是我，我记得不应该带回来了的。但是也可能是我记错了？忘在万国公园了？”
林杳杳也经常丢三落四的，知道越紧张越是想不起来，提议：“应该就是没带回来吧？先拍不要产品的镜头，派两个人回去找找？在基地的人也都到处看看，有没有可能放在别的地方搞忘了？”
后面不要产品的镜头寥寥无几，况且如果真的找不到产品，那就更难办了。
但在这种时候，先行动起来才是硬道理。
要不然进度停滞下来，大家越想反而越焦虑。
弄丢产品的那个人是真着急，连晚饭都没吃，马上带了个同事一起回去，吴优和管理又利用晚饭时间安抚客户。毋庸置疑，今天拍摄结束的时间又要无期限后延了。
林杳杳：【我收回刚才的话。】
林杳杳：【今天可能又要凌晨收工了。】
拍摄经验多了，就会发现片场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新的意外发生，林杳杳觉得难办，但也没多紧张，知道最差的结果就是找不回产品，附近商圈买不到产品，拍摄被迫延期，成本翻倍增长。
损失是不可避免的，不过事情仍然是可以解决的。
只要能解决，那就不算太糟糕。
不考虑延长的工作时间，林杳杳心态还行，吃完饭就坐在角落里和文霁青汇报了一下这边的情况，顺便问了句：【要是凌晨收工，地铁都停了，今晚打车回家的钱能报销吗？】
文霁青：【可以。】
文霁青：【今天脚怎么样了？】
林杳杳：【和昨天差不多，没消肿，但能正常走路。】
文霁青：【我下班过来看看？】
“好了，大家饭吃完收拾一下，准备开拍了。”
吴优扯着嗓子喊了句，然后又和林杳杳说：“客户怕找不到产品后面不好拍，说要改脚本，尽量删一些带产品的镜头，你去和客户聊聊吧？”
“噢好，我现在就去。”
林杳杳跟组的主要任务就是方便和客户沟通脚本，在需要的情况下随时进行修改，听了吴优的话就马上抱着电脑和脚本过去了，因此也没时间再回复文霁青的那条微信了。
文霁青把这当作了默认，下了班就直接开车去了基地，进去就看林杳杳坐在客户旁边改脚本，另一边导演也在正常拍摄。
意外发生得是突然，但大家也都在尽量有条不紊地把工作推进下去。
当然，比较值得庆幸的是，产品都被放在一起，遗忘在万国公园一座城堡的背后，那里几乎没有行人会过去，所以在团队离开之后，产品就一直静静地在那里等着他们去取。
就是路上耽误了些时间，他们还是到凌晨才收工。
除此之外最糟糕的就是，林杳杳感受到同事们看她和文霁青时那种异样的眼神了。
今晚她和文霁青依然只有短暂地工作上的交流，唯一能解释这一现象的就只有今央早上说的那一句——
情侣间的磁场是不一样的。
至于到底哪里不一样，林杳杳实在想不出来，但也不至于破罐子破摔，仍然坚持表演，演到了离开基地，才完全松懈下来，挽上了文霁青的胳膊。
“扛不住了，超级无敌累！想要男朋友亲亲，给我充电～”
第45章 够了，该换我来了
拍摄就在室内, 而且周期只有两天，在外面住两天需要带的东西没有很多，林杳杳就把生活必需品和衣物全塞进了一个大书包里。
早上退房后她就把书包背出来放基地里了, 刚才离开基地的时候，沉甸甸的双肩包还背在她肩上，现在就已经被她很不客气地让文霁青背上了，人也跟个人形挂件似的挂在文霁青身上。
他走的每一步，都相当于负重前行。
不过往好听了说, 这是甜蜜的负担，就算再加上一百斤的重量，文霁青也得老老实实受着。就是听她要亲亲, 文霁青耳根子就又红了起来, 往周围看看了看, 在林杳杳额头上亲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很快就离开了额头，林杳杳听见他问：“就在这给你打车？”
听起来好像在转移话题, 她没让文霁青得逞, 很直白地在嘴唇上轻轻点了下, “文老板，我要是亲的是这里。”
她撅着着嘴, 做出索吻的姿势。
“现在不怕被看到了？”
“已经是下班私人时间了，不怕。”
林杳杳把工作时间和私人时间分得很清楚，看文霁青还是没动，就果断自食其力踮起脚尖去吻他, 但他长得高, 低头下压的动势比抬头要更迅速, 先一步垂首稳住她的嘴唇，右手扶在她的腰间, 微微提溜着她一点，避免让她的左脚承担过多的重量。
八月底的温度仍然灼热，呼吸更加滚烫。
这两天的工作时间太长了，林杳杳精神算不上好，一个热烈又漫长的吻就能轻而易举让她变得晕晕乎乎的，一结束就趴在文霁青怀里快睁不开眼睛了。
但要说她不清醒，她倒也还记得文霁青先前提出的问题。
“你忍心让一个花季美少女大半夜独自坐网约车回家吗？我和你说噢，我现在很缺觉的，说不定我会在车上睡着，万一司机师傅是个坏人，轻而易举就能把我拉出去卖了。”
女孩子单独在外不安全是事实，文霁青的确不放心，又问：“那我送你回去？”
“然后你再开车回光谷？”
“明天是周六，晚点回来也没关系。”
林杳杳要被他气死了，气他假正经不说，理由还那么多，手都掐上他脖子了，咆哮：“你真是讨厌死了啊啊啊，带我回家住不行吗？！收留我一晚有那么难吗！！”
说生气也算不上，眼下这一幕似乎更像是在撒娇。
更何况这一句叫嚷完，她还感受到文霁青的喉结在她指腹下滚动了一下，突然间就增添了一丝暧昧的气息，还有他低哑的声音，像在故意勾引人。
尽管她知道文霁青当然不是故意的，他现在想的应该是如何把她安然无恙地送回家。
但她态度都摆在这了，文霁青显然不能如愿。
“夜不归宿的话，你家里人不会介意？”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呀，我会和他们说我在工作。”
料想文霁青接下来肯定又要说骗人不好之类的话了，林杳杳才不想听这些，踮脚又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捂住了他的嘴，“好了，什么都不许说了。不答应我的话，我就哭。”
文霁青就妥协了。
毕竟以林杳杳的性子，大概率真的会哭出来。
从基地开车回去要不了十分钟，也足够林杳杳脑袋一昏就睡过去了，被文霁青抱下车的时候她睁了次眼睛，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过了会儿才想起来这个晚上还没过去。
反正有人抱着，她也懒得动弹，安心躺在文霁青怀里跟他回了家。
他租的房子和林杳杳想象中很不一样，目测面积撑死不超过七十平，看起来不像个老板住的房子，随便拉个工资水平能有一万左右的普通打工人，住的房子差不多也是这样的。
不过装修是符合林杳杳预期的，整体冷色调的装潢，没有任何装饰品，各类物品都摆放整齐，干干净净的，和文霁青这个人一样。
家里没有多余的拖鞋，文霁青把自己的给她穿了，光着脚去开热水器。
“你先去洗澡？”
“好。”
还是太累了，林杳杳现在只想快点洗澡睡觉。
即使站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暂时也很难对文霁青产生任何非分之想，洗完澡就很自然地钻进文霁青的被窝睡着了，根本不知道文霁青这晚没睡床。
他睡的是客厅沙发。
身体疲倦换来的是一夜无梦，连续两天早起，身体产生了记忆，林杳杳六点多就醒了一次，条件反射看了眼床的另一半，又没见到文霁青的身影，气得踹了一脚被子。
然后眼睛一闭，又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是十点多，厨房里隐隐传来些动静，估计是文霁青在做什么，林杳杳懒得管，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睡不着就躺在床上玩手机，心安理得等文霁青来叫她起床。
然而她等了好久，愣是没等到，怀着昨天文霁青不睡床的气愤一起，气冲冲去了客厅。
“你为什么不叫我起来？”
“……你醒了？”
文霁青早上给自己煮了碗面，刚吃完就遭到了林杳杳的质疑，但也还是心平气和的，“看你前两天没时间睡，我以为你还要睡就没吵你。既然起来了就去洗漱一下，我给你煮面行吗？或者想吃别的什么？我下楼给你去买也行。对了，我早上出去了一趟，给你买了新的拖鞋，你换上吧。”
这就像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先是有点无语，接着气就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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