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兵官们努力表现自己,好获得心仪女孩的青睐,女孩们低头偷笑,脸颊比杯里的果汁还要红。
这时,赵旎歌注意到一个刚走进来的中年军官。
这名军官正是陆宴岭的参谋长,杨槐。
赵旎歌走过去,落落大方打了个招呼:“长官,您好。”
杨参谋一愣。
在看清赵旎歌容貌时,又一阵惊艳,老脸瞬间一红:“呃,你好……”
杨参谋是来视察联谊晚会举办情况的,看到赵旎歌来跟他打招呼,心想该不会自己这把岁数还被漂亮姑娘看上,要请他跳舞吧?
赵旎歌笑容亲和:“请问您认识陆宴岭吗?”
杨参谋表情突然一惊,像活见鬼一样盯着赵旎歌:“你、你说谁?”
“陆宴岭,特种部tຊ队的。”赵旎歌问,“长官认识吗?”
杨参谋瞪大眼,古怪地说:“认、认识啊……”
赵旎歌笑了,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了。
她说:“陆宴岭在哪儿?他怎么没来舞会?”
“不、不知道啊!”杨参谋看着赵旎歌的眼神越来越古怪,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您……是、是来……找他的?”
“是啊。”赵旎歌有点闷闷不乐,“我在这儿等他好半天了,他都没来。”
赵旎歌说:“长官,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跟陆宴岭带句话。就说,我的口红他还没还给我呢。”
“口口口、口红……?”
杨参谋大惊失色,震惊之余还夹杂着一股微妙的八卦气息,“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您、和他的……关系?”
赵旎歌微笑:“不方便告诉哦。”
杨参谋表情惊骇,像是受到了什么世界观的冲击。
信息量实在太大,有点超过他认知了。
赵旎歌说:“长官,您能帮我把陆宴岭找来吗?”
杨参谋:“能、能吧?”
赵旎歌疑惑:“长官,您有结巴吗?”
杨参谋回神:“没、没有啊。”
他只是太过震惊而已。
赵旎歌一笑:“那就拜托您了。”
*
一直到出了综合部大楼,杨参谋脑子都还是蒙的。
他就说呢,之前请陆旅长去看文艺表演他不感兴趣,平时休息大家去喝酒放松他也不去,眼见都要三十了,也从没见他提起过什么女人。
原来如此啊。
杨参谋偷笑。
原来陆旅长早就有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一直藏着没让大家知道呢。
到了军务办公室,发现人没在。
又去了单间宿舍楼,总算找到了陆旅长。
参谋长抬手敲门。
过了几秒,门打开,陆宴岭英气逼人的脸出现在门后,看着也像才刚回,身上外套还没脱,“杨参谋,什么事?”
杨参谋嘴一咧,笑得很暧昧:“旅长,您女朋友都来了,怎么还在宿舍啊?”
“你说什么?”陆宴岭皱了下眉。
杨参谋一副‘您就别跟我装了’的表情,“您女朋友在综合大楼联谊舞厅等您呢。叫我给您带句话,让您赶紧过去,顺便……记得把她的口红带上。”
陆宴岭双眼一眯,危险地盯着他:“她跟你说,她是我女朋友?”
参谋长掩饰地咳一声:“我只是个传话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宴岭:“……”
*
晚上九点多,联谊舞会已经过半。
赵旎歌仍是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吧台,她已经喝光了三杯果酒。
每个试图上前邀请她跳舞的军官,都被她婉拒了。
渐渐地,大家好像明白她来意不在此,也不再去自找没趣,转而去请别的女孩跳舞了。
就连和赵旎歌一起来的余倩,也和两三位不同的军官跳了舞,最后和一个看起来最阳光俊朗的小军官坐在一起聊天去了。
今晚的联谊舞会,除赵旎歌,其余最受欢迎的便是赵兰心了。
邀请她跳舞的人也不少,赵兰心一进舞池几乎就没停歇过。
但赵兰心一直将赵旎歌视为头号劲敌,就算在舞池里,也一直关注着她动向。
起先还看到有不少男人去邀请她跳舞,这会儿却看到她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周围冷冷清清的样子,心下不禁得意。
又跳完一支舞,中途休息的时候,赵兰心端了一杯饮料走到赵旎歌面前,假惺惺地问:“妹妹,你怎么不去跳舞啊?”
赵旎歌抬眼睇她:“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谁来请我我都跳啊?”
她懒懒收回眼:“又不是交际花。”
“你!”赵兰心脸一僵,出言讽刺道:“你不过就是想待价而沽罢了,想一次钓个大的?呵,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是吗?”赵旎歌好笑,“那你钓到谁了?说出来让我开开眼。”
赵兰心骄傲抬起下巴:“207的副连长。”
赵旎歌鼓掌:“哇哦,厉害啊。恭喜你了,未来的副连长夫人?”
赵兰心看着赵旎歌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故意嘲笑她想攀高枝。
“我当不当得上副连长夫人不关你的事。你不是说和陆家少爷处得很好吗?怎么没见人家来找你啊?”
赵旎歌反唇相讥:“那我当不当陆少夫人又关你什么事?倒是你,还要在我们赵家死乞白赖待多久呢?”
赵兰心被赵旎歌骂走了。
打嘴仗她从来没赢过赵旎歌。
赵旎歌这人骂人有个特点,专挑人痛处扎,且下嘴毫不留情。
*
陆宴岭来的时候,赵旎歌刚和赵兰心骂完,心情舒畅不少,又给自己倒了杯果酒。
她侧身对着大厅门口,手里举着细长的玻璃杯,又开始在心里大骂陆宴岭那个小气鬼。
不过是借他朋友的名义跟他见一面而已,就记仇这么久。
小气,可恶!
正在心头骂骂咧咧的赵旎歌没有发现,灯光昏暗的大厅门口,她口中小气又可恶的男人,正气势冷冽地皱眉站在那儿看着她。
她没有发现,第一个发现的是赵兰心。
赵兰心原本被赵旎歌气得够呛,黑着脸转身,结果一转身,就看到那位陆旅长气质冷沉地站在舞厅入口处,皱着眉头扫巡里面的人。
赵兰心惊喜极了!
她原本也不认识这位。
但之前演出结束后她回后台换衣服,听到那群小贱人在背后议论,她出来看到台上正在讲话的男人,才知道原来陆少禹还有个位高权重的神秘小叔——陆宴岭。
赵兰心当时就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要是她能直接越过陆少禹,得到这位陆旅长的青睐,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到时候,就算赵旎歌和陆少禹处得不错嫁进陆家,不也得叫她一声小婶婶?
一想到那个场景,赵兰心就止不住心花怒放。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陆先生。”赵兰心挺着胸脯上前一步,挡在陆宴岭面前,含羞带怯说,“我能请您跳个舞吗?”
“没兴趣。”
陆宴岭绕过她,抬步就走。
赵兰心:“……”
就在这时,赵旎歌端着果酒杯转了个身,隔着灯影交错的舞池,看到了走过来的陆宴岭。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了杯子。
陆宴岭迈着大步,径直走到她面前,垂眸看了她一眼。
还没来得及开口,女人就从高脚椅上滑下来,一把抓住他手腕,捞起他袖子,指着他腕表先发制人——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在这儿等了你整整一小时零二十一分钟。”
陆宴岭眼眸一眯,刚要开口,她又说:“为了等你,我在这一小时二十一分钟里,拒绝了整整十八位年轻帅气的军官请我跳舞。你就一点都不惭愧吗?”
陆宴岭终于冷哼一声:“每四分半钟一个人,赵小姐人气很高啊。”
赵旎歌瞪他,嗓音里带了点娇懒:“你才知道啊?”
陆宴岭被她瞪得皱了下眉,余光发现舞厅有不少熟识的兵官在朝这边看,原本要说的正事也不知怎么被她胡搅蛮缠给带偏了。
他面无表情抽回手,抚了下袖摆。
垂眸撇开视线,语气冷淡地问:“你跟杨参谋说,你是我女朋友?”
赵旎歌一手撑在小桌上,狡黠地笑:“怎么?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陆宴岭闻言看她一眼,那双漆黑的眼眸在头顶闪烁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冰冷严厉,与这笙歌燕舞的气氛仿佛冰火两重天,清冷的禁欲感很蛊惑人,攻击性很强。
赵旎歌盯着他看了几秒。
然后她缓缓眨了眨眼:“我只是告诉他,你还没有把口红还给我呢……”
“陆宴岭,我的口红你找到了吗?”
她说着,笑吟吟往他面前凑近了些,一股淡淡清甜的水蜜桃香气便随着她的靠近拂过他鼻尖。
陆宴岭将她狡黠的坏笑收入眼底。
他身材高大挺拔,垂眼看过去,能看到女人只穿着一条极细肩带的裙子,背后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刚才他在门口时,就看到她侧身坐在小桌前,半个后背和腰肢都只堪堪系着两根带子,根本遮不住什么。
大厅里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却恍若不觉。
敢在全是男人的部队军营里穿成这样,她是生怕自己长得还不够招摇吗?
陆宴岭抿着下颌,沉声道:“跟我出来。”
第14章 怀里
“出去干嘛?”
赵旎歌不肯走。
不仅不肯走,反而还拽住他:“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么也得陪我跳一支舞吧?”
她力气不大,甚至有点娇滴滴的,胳膊挽上来时整个身子也跟着倾过来,或许是喝了几杯果酒的缘故,嗓音比平时有点多了慵懒的沙哑,这么拽着他不放,有点缠人的意味。
但陆宴岭怎么可能让她在这么多兵官面前撒野。
他意味莫名地盯她一眼:“不走是吧?”
赵旎歌还没反应过来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腰肢和手腕就被大掌同时一钳,两只脚便不由自主地离了地,整个人腾空了起来。
她几乎是被男人单手扣着腰拎起来的tຊ。
她这体重,他拎她就跟拎一只小鸡崽似的,轻而易举。
“陆宴岭你快放我下来!”
赵旎歌怒了:“我今天晚上在这儿干坐一晚上了,你来了也不陪我跳支舞,我的面子往哪儿放?!”
陆宴岭颇为无语地看她一眼。
她挂在他身上,凶巴巴地瞪他:“我不管!今天这舞我跳定了!”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舞她也必须跳!
她,赵旎歌,叱咤舞台的风云人物,几时沦落到在一场舞会里连一支舞都跳不上的?
“陆宴岭,你放不放?不放我跟你拼了!!”她去扒他的手。
而这时,站在对面的赵兰心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
赵旎歌什么时候又跟陆宴岭搭上的???
看他俩这样,举止还甚是亲密的样子。
陆旅长几乎将赵旎歌整个人搂进了怀里,那充满占有意味的动作,全然不是刚才对着她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陆宴岭拎着怀里不安分的女人,无视舞厅里数道惊愕的目光,径直朝门外走去。
赵兰心不死心地想做最后的努力,在陆宴岭经过时捏着嗓子唤了句:“陆……”
男人一个冷冽眼神扫来。
赵兰心忍不住打了个寒碜,剩下的话便跟哑巴似的,说不出来了。
偏偏这时,赵旎歌看见她,猛然瞪大双眼,像看见救星似的,还伸出一只手臂朝她挥动:“赵兰心,快救我!!”
赵兰心:“……”
好想掐死她。
*
赵旎歌扑腾未果,最终还是被陆宴岭半拎半挟地带出了舞会大厅。
他在过道的楼梯间将她放了下来。
赵旎歌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陆宴岭,你真是好歹毒的一个人。”
陆宴岭被她给气笑了。
他也真的就笑出来了,只不过是冷笑。
他漫不经心解着袖口:“不让你留在里面跳舞,就歹毒了?”
“对!!”
赵旎歌义正言辞,理直气壮地说:“就跟你们当兵的,不让你们上战场打枪一样,这是对我职业的侮辱!”
陆宴岭眉梢微挑,看着她气得跟一只河豚似的脸颊,挺有意思。
“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了。”
赵旎歌又气又委屈,瞪着他的一双大眼睛跟会说话似的,卷翘睫毛忽扇忽扇的,把主人的控诉和幽怨全展现得淋漓尽致。
陆宴岭扫她一眼,抿抿唇,刚想说他不会跳舞。
然后他就看见那双眼睛眨巴眨巴几下,开始红了,然后她小嘴一瘪,娇嗲嗲地道:“我不过就是想见你一面嘛……看你和关褚是朋友,就通过他把你约出来吃饭。但那也是因为我请你你不答应呀。我就这么点小心思而已,又不是真的要跟他约会,你就记仇!”
“我为了来部队见你,好不容易才跟同事竞争到一个演出名额,还得每天在练舞厅不吃不喝练习八个小时,把脚都练肿了,腿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儿的!”
“你倒好!你根本不来看我演出!我在这儿等了你将近两个小时,就是为了见你一面,要是我不找人去请你,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来?”
她一边说,一边眼泪婆娑指控他,那表情,那声音,好委屈的样子。
好像她面对的是一个世界上最坏的负心汉。
陆宴岭眼神讳莫看着她。
差不多看了整整一分钟那么久。
看到赵旎歌眼睛发酸,实在忍不住先眨了眼,险些破坏掉她努力营造出来的真诚和委屈。
但好处是,因为她睁眼睁得太久,有一滴生理性眼泪从她眼角滑了出来。
晶莹的泪珠从她眼睫垂落而下。
然后,她听到陆宴岭极其轻忽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他这叹气是什么意思。
但情绪和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儿了,是进是退,她总得见到一个成果才行吧。
否则,她怎么下台啊?
大哥,你不接戏,我会很尴尬的好吗。
“陆宴岭,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赵旎歌问他。
陆宴岭抿着薄唇,没作答,赵旎歌只看到他侧脸锋利的眉骨和鼻梁。
“你是不是觉得,我接近你最好的朋友,耍这样的小心机,是个轻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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