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伶牙俐齿,还狡黠,会演戏。
长袖善舞,专勾人心,跟个狐狸精一样。
连他都被她骗得团团转。
什么样的力量,能让一个人在三天之内,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等送走赵婶子母女,陆宴岭离开户口局回到车上,还若有所思。
过了会儿,他直接一个电话打到段卓天那儿,让他帮忙查查半年前的一桩旧案。
段卓天本就在公安体制内,查这种档案很容易。
当天下午就给出了答复,说人就是意外死的,可能是有什么急发性疾病,下了大巴车当场就倒下了,当地派出所还调取过车上的监控。
陆宴岭听了,还是觉得不对劲。
这时候段卓天说:“不过陆哥,我查到另一个东西,她遗物里有封信。我觉得这封信有点可疑。”
“传过来我看看。”陆宴岭挂了电话。
等到段卓天将那封信传真到陆宴岭这边,他在看到落款的那一瞬,便眯起双眸。
封信落款写着一个名字,赵兰心。
但信上没什么可疑内容,只是这个叫赵兰心的tຊ,言语间希望那位农妇不要去京市找她,并许诺以后每个月给她汇一笔钱。
陆宴岭还是觉得有疑点。
但疑点的地方不在案子上,而是在赵旎歌这个女人身上。
陆宴岭思索过后,又让段卓天帮他查赵旎歌从蜀城来京市那一天的行迹,越详细越好,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
以现有侦破手段,要查这些并不难。
而就是这一查,查出了真正的谜团所在。
段卓天查到的时候,也很震惊,给陆宴岭打电话:“陆哥,我觉得您得自己亲自回来看看。”
*
初四那天,陆宴岭开车回到蜀城。
一到沧镇,见到段卓天,他就开门见山:“查到了什么?”
段卓天将一份案卷放到陆宴岭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陆哥,您先看看这个。”
那份案卷上就只有一起接到当地村民报警,打捞沉湖事故车辆的记录,并没有记载有人员身亡。
但陆宴岭立马就意识到,段卓天为什么会特地给他看这个。
陆宴岭:“这辆车,是她当天乘坐的车?”
“没错。”
段卓天又把另一堆查到的资料翻出来,说:“这是一辆私家黑车,根据前面她的行迹时间可以判断,这辆车翻下桥的时候,她就在这辆车里。”
陆宴岭沉声:“司机呢?”
段卓天:“从那天后,就跑了。不过您放心,我已经联系外地公安帮忙找了,只要他一现身,立马就能将人抓回来审讯。”
这名跑路司机,是在第二天中午在邻市被抓到的。
被逮当天立马押回了沧镇审问。
审问室里,陆宴岭亲自坐在桌后,面无表情看着如过街老鼠一样戴着手铐惶惶畏缩的男人。
段卓天双眼一瞪,沉声喝道:“还不老实交代!”
那司机直接被吓得脸色惨白,抖成了筛糠:“警官,我交代!我交代!我主动交代能不能给我减减刑?我不是成心要杀人的!”
段卓天:“犯罪经过,如实交代。”
司机哆哆嗦嗦开始讲:“是……是有个神秘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故意在路上出……出点意外,还说摔坏个胳膊腿都没事,对方会给我双倍钱。我……我一时鬼迷心窍,就……只是没想到一不小心车翻下河里,那姑娘就被水溺死了……”
“我当时害怕极了,也没敢报案,就赶紧跑了……后来雇主那边也没来找过我,钱还是按照约定给我了。……后来我就躲到外地去,听说附近村民报了警,有警察来打捞车,但没捞到尸体,我原以为这件案子就这么过去了,本想等风声过后再回来,没想到还是被你们给抓了……”
犯罪司机磕磕巴巴讲完,审讯室里陷入一片窒息的死寂。
段卓天悄悄看了眼陆宴岭神色。
陆宴岭声冷如寒,缓缓开口:“你怎么确定她当时就溺死了?”
司机害怕这位脸色冷冽的长官,避开他锐利的眼神,垂着头说:“我、我亲眼……看、看到她尸体沉下河的,那姑娘那天坐在后座里,我车门有一边是坏的,落水时刚好翻在上面,从里面打不开……”
所以。
真正从乡下来的赵妮哥早已经溺水而亡。
而现在这个赵旎歌,是假冒的?
也就终于能解释,为什么一个人仅在三天里,就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
因为,本来就是两个人。
陆宴岭用看死人的眼神扫了眼司机:“将他关起来,审完赵兰心一并送进监狱。”
段卓天应下来,就算陆哥不吩咐,这种谋杀案犯也是要判决坐牢的。
等走出审讯室,段卓天察觉陆哥心情很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啥。
案子查出这么个结果,也是谁都没料到。
憋了半天,段卓天最后说:“陆哥,要不兄弟陪你喝点?”
*
晚上九点。
陆宴岭和段卓天坐在沧镇的夜市大排档,一人面前摆了几瓶啤酒。
段卓天也不好多问,但他知道,这件事已经触及陆哥逆鳞了。
那位姓赵的姑娘他上次见过,人呢确实美得像天仙儿,甚至可以说尤物一个,但这身份来历嘛,就扑朔迷离了,保不齐还有可能是什么间谍特务之类的。
这种情况不是没发生过,国外一些情报组织就曾秘密培养这种美女间谍,专门用美人计俘获我军高级将领,以获取重要情报。
当然了,这事儿不用他提醒,陆哥身在那个位置,知道的肯定比他多。
都说美人骨,英雄冢。
栽在那样的美人儿身上,也不丢人。
段卓天换位思考,随便换谁来,也都顶不住那样的诱惑。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陪陆哥多喝几杯。
一醉解千愁。
两人也不多说话,就这么一杯一杯地往喉咙里吞。
半个小时,地上就散了一堆空酒瓶。
陆宴岭脸上没什么醉意。
段卓天见状,准备招手叫老板再拿酒来。
陆宴岭却已起身结了账,“不喝了,你回去吧。”
离开大排档,陆宴岭原来该回沧镇的老宅住一晚的。
可他的脚却好像有自己的意识般,带着他来到了上次那家明珠宾馆。
宾馆的前台客服见到他出现,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心想,大佬,您怎么又来了呀!!
上次您走后,我们宾馆可是再也没准那些发小卡片的进来过!!
谁知,大佬走到前台,只是冷淡地说:“给我开间房,我要207。”
前台小心翼翼办好了手续,双手把房卡递过去:“有什么您尽管吩咐。”
陆宴岭拿着房卡,上了楼。
他慢慢解开一身酒气的外套,就那样仰躺在了床上。
在陆宴岭记忆中,这间房本是温暖柔软,充满馥郁馨香的,但不知为何,他此刻躺在这,却只觉得冰冷阴暗,身下的床铺又硬又潮。
盯着天花板,陆宴岭忍不住想,上次那女人睡在这里时,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和动机?
她那场发烧,是真病还是假病?
那天他将她送回村,半夜又顶着瓢泼大雨去将她接回来。
此刻回想,她一路上不认识路,跟村里的村民不熟,全都是破绽。
甚至当她说害怕停电的老宅,半夜打电话说想他时。
他都还以为……
以为什么呢?
以为她只是故技重施,想要撒娇赖着他。
一向心思缜密的陆大旅长啊,在那个女人的矫揉粉饰下,甚至都没有把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往深处去细究。
她耍了点小招数,他也就接招了。
彼时,他以为就这么简单。
第57章 委屈
第二天一大早,赵旎歌顶着一夜失眠的黑眼圈爬起来,立刻对薛晴说:“我要回京市,现在就回!”
薛晴问她:“你不是说来昆城疗情伤吗?伤好了?”
赵旎歌抓了把头发,虽然一夜没睡,但她现在精神振奋,心情激动:“好了!不,其实我根本就没受伤,我只是遭人背刺了!现在我要杀回去,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薛晴有点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前几天刚来昆城的时候,她还一蹶不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待几天稍好些,今天又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
谈个恋爱也太可怕了。
赵旎歌话一说完,就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薛晴见她是下了决心要提前回去,知道也拦不住她,便道:“好吧,我去帮你订票。”
初十下午。
赵旎歌马不停蹄从昆城飞回京市。
在京市机场落地后,她打开手机,把陆宴岭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然后点开和他的短信框,想给他发点什么。
可她的手僵硬停在按键上,却半天打不出一个字。
要跟他说点什么呢?
那天离开,她都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绝了。
她说了那么多伤他的话,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得比炮友还一文不值……
她都不敢去想象,当时他听到她那些口不择言的话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的心一定已经被她践踏成一片废墟了。
赵旎歌绝望地倒在出租车座椅上,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悔恨不已。
怎么办啊。
他一定不会原谅她了呜呜呜。
然而等赵旎歌回到家,还有一件震惊的事。
她拖着行李一进门。
就看见赵光辉和陶荣面色灰败地坐在客厅,十来天没见,他们俩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想到系统给的预警,赵旎歌也隐约猜到可能是赵兰心出了事。
她冷静地问:“出什么事了?”
陶荣抬起红肿的眼睛看她一眼,忍不住哭起来:“兰心她……她……”
旁边赵光辉沉喝tຊ一声:“行了!哭什么哭,是她自己做出来的孽,现在有这个结果,是她咎由自取!以后不要在家里提她的名字,我们赵家没这个人!”
直到晚上,赵旎歌才终于弄清楚始末。
整个人震惊不已。
就在她去昆城的这十天,赵兰心居然被下了监狱,罪名是谋杀。
死者是她生母,也是赵旎歌养母。
人是蜀城那边派来的公安亲自抓走的,判的无期徒刑。
听完整件事,赵旎歌久久回不过神。
虽然她一直怀疑她养母的死可能跟赵兰心有关系,因为她当时在老家看到过一个可疑信封,但不知信的具体内容,也就无从查起。
现在赵兰心下狱归案,也就是说,她当时的怀疑是正确的?
赵兰心打死不愿回乡下生活,甚至不惜铤而走险谋杀了她的生母?!
平时赵旎歌在家和她针尖对麦芒,也从没输过,甚至一度觉得,赵兰心其实也不成气候,不过就是虚荣市侩坏心眼多了点,没想到她胆子大到竟然敢做这样的事……
一时间,赵旎歌脑子乱哄哄的。
这两天她受的刺激实在太多了,感觉脑细胞都有点不够用了。
她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
晚上回到房间。
赵旎歌把行李整理好,洗了一个热水澡,躺在床上,抱着小猫,捧着手机唉声叹气。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系统突然改让她当女主了,赵兰心都关进去了,还怎么发展剧情……
赵旎歌并不同情赵兰心,既然犯下过错,就该为自己行为承担法律责任,那句话赵光辉说得没错,确实是她咎由自取。
可是这番突然转折,却让赵旎歌陷入为难境地。
她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在去昆城之前,她将陆宴岭和陆少禹的电话一并拉黑了,她甚至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当个短命鬼。
但现在峰回路转,她突然从被逼入绝境的女配升级成女主了!
而升级成女主后,她立马面对的就是一个天崩开局——
她玩弄了男主,不仅蹂躏了他的身体,践踏了他的真心,还对他进行了包括但不限于欺骗、利用、背叛、羞辱、嘲讽等各种恶毒女配才会做的事。
那么请问,她现在要求得他的原谅,让他不计前嫌重新接受她,该怎么做啊!!!
“嗷呜……”
赵旎歌哀嚎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想哭却哭不出来。
“小可爱。”赵旎歌揉着橘猫的脑袋,蔫哒哒地问它:“你帮妈咪出个主意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猫咪把头伸过来蹭她的手心,乖巧地喵喵叫着。
“诶!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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