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陈母去山上砍柴,陈平河有事去了县城。院子外人多嘈杂,没人听到陈父的怒吼。
他烦躁的踹踹床尾,试图用被子捂住耳朵隔绝声音,对他妈的埋怨又多了几分。
总是隔三差五的惹事,他出个门还要被指指点点,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不好吗?
闺女嫁人了就不是他陈家的人了,跑上去讨人嫌干啥啊。
这边热闹哄哄的,也有好心人到处找祁寒。他媳妇被娘家人欺负成这样,再忍气吞声就是没用的窝囊男人了。
于是,千里迢迢从州市回来的祁寒,还没进村子就看到村口有人远远的冲他挥手。
“祁寒!是你吗祁寒?”
祁寒挥挥手示意,加快脚步。
那人一路奔跑过来,语速飞快:“我的老天爷哦可算找到你了,满村子都找遍了。祁寒你快去看看你家小媳妇吧,听说被你丈母娘刺激的要撞墙了。”
祁寒一头黑线,点点无语。
十天不到,野男人不知见没见,但开始撞墙了。还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以他对小蠢货的了解,被陈家人刺激得撞墙去死不太可能。但换做以前那个,倒有可能。
祁寒能确定一点,这事起因在于贪得无厌的陈家人。
小蠢货一向怕麻烦,天气冷起来后,更是一副懒劲儿。这么冷的天,她恨不得长在床上,别说主动去招惹一身腥。
越走近陈家,戴翠玲哭丧似的尖锐嗓音越发清晰,字里行间充斥着各种难听的话术。
祁寒面色如常,双脚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你们都让让,祁寒回来了。”
围得严实的人群,纷纷挤开了一条道。
不用旁人提醒,祁寒眼睛像是有定位,一眼看到那道娇小的身影。
在戴翠玲嚣张的谩骂中,显得格外可怜和好欺负。
陈姝嘤嘤嘤哭得正入戏,“祁寒”两个字突然冒出来,吓得她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默数了日子,压根还不到他回来的时候。这咋回事?
望着哭得泪流满面、打嗝儿的小蠢货,祁寒倏地冷下脸,脸上是他自己不曾发觉的寒意。
“陈姝,这怎么回事?”
不等陈姝回答,刘大娘似责怪的说:“小寒,你凶姝丫头干啥?没见着她哭得这么伤心吗?”
边上的王芳华围观了全程,主动站出来说:“那什么,我来说吧。小姝陪我出来走走……”
戴翠玲被祁寒冰冷眼神唬住了,骂声结结巴巴,没了底气。
但马上就硬气起来,不就一个臭小子,她怕什么。
戴翠玲强词夺理:“我又没说错什么,这死丫头嫁给你半年了,肚子没影响。老娘说两句都不行了?”
祁寒漠然的掀了掀眼皮:“不行,我家的事不用你操心,以后你们陈家的人少来找陈姝。她嫁给我了,就是我的人。”
戴翠玲噎住,“她是我孙女,凭什么我们不能找她?又不是把她卖给你了。”
祁寒似笑非笑,“是吗?”
王芳华没憋住呛她:“现在知道小姝是你孙女了?你咋不说说当初做的龌蹉事。”
围观人之一唾骂:“不要脸,真当大家不知道啊。你们陈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也就祁寒脾气好,没把你们家做的事到处说。”
大部分村民是淳朴善良的,见不惯恶人。你一句我一句将陈家嫁女的事尽数抖出来,把陈家四口人的脸踩在地上。
陈平河享受了陈姝带来的好处,这时同样没得到好话。
戴翠玲寡不敌众,淹没在村民们的唾沫中。最后受不了爬起来就冲回家,怕大家冲进去还把院门关的死死的。
刘大娘鄙视的朝她家门口呸了一口唾沫,对村民说:“都散了都散了,人家两口子还有啥好看的。”
冷风灌进脖子,热闹没了可没人愿意待在外面,一个个麻溜的回了自家屋子。
王芳华给陈姝指了指回家的方向,和大家说着话离开了。
刘大娘:“姝丫头,你可别哭了,瞧你这眼睛。别把那老婆子的话放在心上,你和小寒还年轻,孩子这事慢慢来。”
陈姝抹眼泪的小手一僵,抬眼想悄悄看对面的祁寒是啥表情。刚好望进他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笑意。
她佯装无事低下头,闷声闷气:“嗯,谢谢刘大娘。”
咦?她是看错了吗?祁寒在笑话她??
都没那啥,要真有孩子,看这狗男人还笑不笑得出来。
刘大娘:“那你俩聊,我回去了。有啥事来找大娘。”
“好。”
冷风吹过,吹得满脸泪水的陈姝打了个寒颤,跟上前方祁寒的步伐。
一前一后,两人无言的回了家。
祁寒随手把麻袋放堂屋,转身就瞧见小蠢货因哭得太卖力,导致的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
黑宝石般的眼睛水润水润的,脸颊上有泪水滑落的痕迹,小脸有两团红扑扑的。
陈姝脑子里在思考他为什么会回来,呆呆的跟在他身后,连人停下来了都没发觉。
无意又被麻袋的绳子绊倒,直冲冲的就往祁寒胸膛上扑。
意外来得毫无征兆,祁寒没设防,直接就被扑倒在地。
“咚”的一声,在寂静的冬天很是清晰。
光是听那动静,趴在他身上的陈姝后脑勺就发疼。
她连忙翻下身,顾不得地上脏不脏,连连忏悔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祁寒,你没事吧?”
祁寒是实打实摔在冷硬的地面上,脑袋磕蒙了,后脑勺和整个后背错骨一样的疼痛。
难得好半天没缓过神。
陈姝见他没反应,心里咯噔一下。
我嘞个去,别把这精明的脑子摔坏了。后期那么牛逼哄哄,可不依靠这脑子吗?要摔坏脑子,她罪过就大了。
陈姝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心虚虚:“祁寒?”
地上的男人闭了闭眼,缓缓将视线移向罪魁祸首:“还活着。”
这水牛般的劲儿,全使他身上了。
陈姝尴尬的脚趾抓地,想扶怕被嫌弃,不扶良心有愧。双手停在半空中,无处可放:“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
祁寒没吭声,双手支地慢慢坐起身。
陈姝连忙扒拉他后脑勺的头发,确定没出血才暗自松口气。
祁寒没乱动,等她看完后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慌张的某人,语气淡淡:“现在知道慌了,刚才撞的时候怎么不长眼睛。”
陈姝咬了咬下唇,愧疚一瞬间没了,忍气吞声。
好好好,嘴那么毒是吧,诅咒你以后找不着老婆。
第17章
陈姝瘪嘴,双手食指绕圈圈:“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还指望着抱大腿呢,怎么会故意干蠢事。这纯属是他运气不好,命里注定有此一劫。
祁寒轻瞥她那小可怜样儿:“行了,去擦擦你的脸,脏死了。”
哭得跟在灶洞里打滚的野猫似的,还在他衣服蹭了好几下。
陈姝轻哼一声,边走边嘟嘟囔囔:“我脸怎么就脏了?这么凶干嘛,人家刘大娘都叫你别凶我。”
还没说他一身各种味儿呢,他还先嫌弃上了。
两人互相嫌弃,又十分和谐的拾掇着自身。
晚饭是一起做的,蒸了祁寒带回来的一份红烧肉和几个大肉包子。
陈姝没想通他为何提前回来,有意无意的问:“祁寒,你不是说要去十多天吗?怎么回来的那么早啊?”
看他脸色,不像是遇到麻烦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她的出现,让剧情出现些许偏差?好像也说得过去。
祁寒:“不提前回来,哪能看到你给我的惊喜。”
谁家好人一回来,就被告知媳妇要撞墙去死了。
陈姝嘴唇动了动,直白的说:“你阴阳怪气的干啥啊,今天又不是我主动惹的事。再说了,还不是因为你,我才被骂的。”
她一个人能揣娃,那才怪了。
祁寒愣住,一下就明白了她的话里意思。端碗的手顿住,忽然连接下来要做什么都忘了。
看她平淡如水的模样,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
“你站那儿干嘛?端来堂屋吃饭啊。”陈姝不解的回头喊。
祁寒微微皱眉,敛起杂乱的心绪,去了堂屋。
许是陈家人又一次的找麻烦,祁寒重新燃起搬去县城的决心。
州市遇到的祁家人,他暂时没放在心上。临近年关,他们找来怕是需要好些时间。
中间这段时间,不耽误他把生活过得好一些。
今天天气不错,陈姝把这几天堆积的脏衣服洗了。没多久,院子里晾满了薄薄厚厚的衣服。
祁寒在院子另一边劈柴,出声说:“陈姝,明天和我去趟县城。”
陈姝微微拧眉,抖了抖皱巴巴的衣服:“去干嘛啊?能不去吗?”
她不太想去,想老实在家当个废物。
祁寒:“去看房子,挑好过几天就搬。”
陈姝懵了,“搬去县城?”
不是,这剧情咋又变了。
原剧情里,祁寒回祁家前压根就没搬家,别说搬家问她的意见了。
祁寒到底搞毛线啊,难道送她去上学的心还没死?这……她拒绝。
陈姝头疼的抓抓头发,尝试商量:“祁寒,我真不想去上学。”
祁寒疑惑:“你说过了。”
不是这原因,陈姝傻住。不想跟他绕弯子:“那我们为什么搬去县城啊?”
虽然陈家人是有些烦,但她好不容易习惯了这个环境。加上离祁寒回祁家没几个月了,没必要浪费这个钱。
祁寒抿唇:“他们很烦。”
陈姝犹豫片刻,选择遵从他的决定:“好吧,明天上午?”
跟着男主混,吃亏是不可能的。
她就祈祷,祁寒认回祁家的剧情可千万别给她变没了。虽说以祁寒的本事,想要白手起家创业,是可以的。
但这样的话,她过好日子的梦想遥遥无期。还得陪着祁寒吃苦,当回糟糠妻。
啧,不是吃不起苦,是继承家业更有性价比。
祁寒:“嗯,上午。”
有左礼和左爷爷的帮忙,供挑选的房子有三处。
租房不是小事,陈姝一个高中毕业的学生,没接触过这些,根本不懂怎么挑选。最多选择哪套房子好看,合眼缘。
拿主意的还是祁寒,选择和左家离得近的一处院子。
另外一处是筒子楼,价格上要便宜点。但光线一般,厕所和煮饭的地方是公用的。这是祁寒不能接受的。
还有一处是平房带院子,但那家人要价高,说必须租一年以上。
确定租的房子后,祁寒当天就付了一部分钱。
趁着没下雪,两人匆匆忙忙的开始搬家了。左礼闲着没事,也帮着干活。
王芳华得知后,很是不舍,拉着陈姝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祁寒清楚这次离开,以后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买了好些东西,给村子里曾经帮助过他的村民。
特别是张大娘和大队长两家。
祁寒和陈姝要搬去县城的消息,没多久传遍了村里。村民们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纷纷讨论着祁寒这是去外面干了什么挣钱的活儿,这么快就有钱去县城里过好日子了。
但更多的是对陈家的嘲笑,笑他们没长远见识,错失了会赚钱的一个好女婿。
张大娘一脸欣慰,她是真心为两孩子高兴:“去了县城也好,你俩啊,以后就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王芳华打趣道:“小姝,争取早点揣个娃。有了好消息记得和姐分享。”
陈姝没反驳,笑着说好。
自打那天的事后,陈家人在村里的存在感更低了。陈平河从县城回来被戴翠玲狠心关在了屋子里,不许他去和陈姝见面。
一连关了好些天,陈平河表面应下了不会去见陈姝的话。但私下一直在找机会。
直到祁家搬家的消息传来,他等不了了,急得翻墙出去。
陈姝在和张家人说着分别的话,家里的东西已经装上了租来的牛车,满满一车。
张大娘眼尖看到了角落的陈平河,感慨道:“姝丫头,平河那孩子来了,去和他说两句吧。”
这兄妹俩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了。唉,那对糟心的爹妈不要也罢。
陈姝回头看了眼祁寒,语气平和叫住想转身离开的陈平河:“二哥,你来啦。”
看到祁家院子里搬空,陈平河眼眶红了。但家人对小姝做的那些事,让他急冲冲的步伐停在角落,愧悔无地的远远观望着。
奶和妈对小姝那么苛刻,他哪还有脸过去,过去也是给人添堵。
小姝走过来,陈平河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逃。
被叫住后,他羞愧的转过身,老实巴交的低着头:“小姝。”
陈姝认真:“二哥,我和祁寒要搬走了。不过你永远是我的二哥,以后你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陈平河疯狂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姝。我就想来送送你……”
没想过别的,陈家欠她的已经够多了。他当哥哥今后能做的,只有约束好亲人,不给小姝添麻烦。
温和的阳光笼罩这片天地,陈姝浑身晒得暖洋洋的。
她笑得很放松:“二哥,我知道的。”
陈平河是真心对她这个妹妹好的,可惜自身能力弱,阻止不了一个个的悲剧发生。
在原主被逼迫嫁给祁寒时,没能力帮她逃脱家庭的束缚;在原主嫁给祁寒后,鲜少的见面次数让他没察觉到原主的变化;在原主和小白脸私奔后,陈平河连大学都没去上,满县城的跑遍想找到她……
原主一尸两命的死讯传来,原本有个好未来的陈平河,浑浑噩噩的过了一辈子。
阳光下的陈姝,是那样的鲜活明媚,和以前沉默寡言的女孩,仿佛判若两人。
陈平河心里空落落的,好似失去了什么。他隐隐发觉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和先前有了一丝的不同。
但很快他就想通了,小姝过得越来越好,这不正是他盼望已久的吗?
“小姝,安心过你的日子去吧。”
第18章
搬家不麻烦,把一个像样的家收拾出来才费神费力。
两人忙碌一下午,新家勉强有了个样子。好些东西需要现买,只能等到明天再添。
临近年关,一到晚上气温就嗖嗖嗖的往下降。
厨房缺物件,晚饭就随便吃了点。本来左爷爷让左礼邀请两人去左家吃晚饭,但祁寒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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