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借你的胆子,这般直视我的女儿?”
龙王在刑具墙上挑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刮骨刀,冷光一闪,将少女鲛人的鱼鳞尽数刮下。
“啊——”少女鲛人哭天嚎地,疼入骨髓。
冒牌龙后出声,语气尽是嘲讽:“你有什么,大可冲我来!她只是个孩子,堂堂南海龙王,欺负一个小辈,算什么本事?”
“哼,小辈?在龙宫地牢之中,跟我说礼数?愚蠢至极。在这里,并无长幼之分,只有活生、死、半死不活三种活法。而你们,注定半死不活”
说着,龙王手起刀落,将冒牌“关云暖”的鱼尾整根切下。
“啊————你、你……”
被切下的鱼尾摔到地上,溅起血花,不住弹跳抽搐着,隔了段时间方停下。
关风玥手指头动了动。
虞鸿波转头望着她:“怕了?”
关风玥摇头。
她不怕,甚至想发笑。
理智控制着自己的唇角不要上扬。
她指着那条断尾:“父皇,鲛人麟质地坚硬,刀枪不入,还是不要浪费的好。您若不要,可以给我。”
闻言,虞鸿波沉默,看向她的眼神错愕中带着赞赏:“不错,不愧是我的女儿,有我当年的风范。”
言罢,刮骨刀霍霍飞舞,沾了血的斑斓鱼鳞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落下。
鲛人止
不住地哭号。
唯有关风玥露出了餍足的笑容。
第75章 计谋出
关风玥慢条斯理地将收集好的鲛人鳞片放入芥子袋,以备今后炼器之用。
耳畔鲛人们的哭喊声、咒骂声不绝于耳,将昏迷的其他牢房的人吵醒了。
“啧,龙王,我没看错吧,你竟然真的下得去手?这两个小美娘娇滴滴的,如此水灵,容貌身材与你的伴侣相比,不相上下,就这么杀了是不是太浪费了,不如……”
“嚯,下手真的很重诶,这两人干了什么事啊,竟让龙王下此重手。”
“龙王,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
“聒噪。”虞鸿波将那些人再次击晕。
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到,鲛人母女再次疼晕了过去。
虞鸿波驱动黑色荆棘,将她二人里三层外三层绑得严严实实,而后分别扔进了牢笼中。
“父皇,决定留她们活口?”
虞鸿波拂袖:“造杀业,于修行无利。”
关风玥歪了歪脑袋:“这么说,施重刑不会造业吗?”
虞鸿波动作一顿:“这是她们应得的,即便有损修为,我也要这么做。”
关风玥点头点头。
临走之际,她又好心地拿出最新炼制的两枚翠玉鲁班锁,将她们分别锁了进去,这才放下心来。
虞鸿波静静地看她操作完那两枚鲁班锁:“我观你已金丹修为,这些年,你是在凡尘界修仙吗?怎么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带在身上。”
关风玥跟着他离开地牢:“是也不是,说来话长,有机会再说。”
地牢的出口是在虞鸿波寝宫的书房。
关风玥见怪不怪,这定是话本上所说的,父皇与母后之间的小情趣。
走出书房,龙王吩咐侍从们将她的寝宫上下重新打扫布置一遍。
“娇娇,当年你的生辰宴,是我一时疏漏,中了鲛人的计,才让你们母女沦落至此。我亏欠你们,我定会尽力弥补,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关风玥认真思忖,答:“想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石。”
这样,就可以想买什么炼器材料,就买什么了,不用费力去测试各种平替材料,也能保证灵器的质量。
虞鸿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怎的去了凡尘界一趟,变得如此世俗。”
“凡尘界嘛,自然是世俗的。”关风玥的语气罕见带着俏皮。
往后几日,关风玥便在龙宫住下了。
她关起门,开始了自己的炼器大业。
直到某一日,侍从通知她去参加宴席,她才猛然想起来,龙王先前是有跟她提过这件事的。
宴席遵她的要求,一切从简,没有邀请四海的人,只邀请了幼时和她玩得最多的亲戚朋友、侍从伙伴们。
温馨且和美。
美中不足的是,少了最关键的人——她的母后。
宴席结束后,龙王差人送了好几舟的灵石到她的宫殿里,满足了她企图拥有数不清的灵石的愿望。
她将灵石统统放到芥子袋中,而后出门去找龙王。
这几日,龙王派出去寻找母后的人马,俱一无所获。
或许,还是她亲自去找来的快些。关风玥暗暗地想。
她来到龙王寝宫,侍从说龙王正在书房与丞相商议要事,建议她在门口稍等一会儿。
关风玥索性坐到门外的秋千上,一晃一晃的。
自从步入金丹期后,她的五感的通达度大大提高,虽说距离书房有段距离,但她能大概听清楚,龟丞相与龙王正在讲什么。
“方才在您寝宫处,抓到一名细作,当场自尽,应当是那鲛人的部下。”龟丞相忧心忡忡,“前两日的抓到的那两名外来者,再加上今日的细作,都是化身期修为,那鲛人,恐怕背后有自己的势力,需要小心防范才是。”
“嗯,人手你去安排,没人能在南海,救出一只虾米。暖阳殿中,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吗?”
“没什么特别的物什,就发现了这张面具。”龟丞相拿出一张金色的面具,“这是进入黑市的凭证,龙后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应当不会去那种腌臢的地方,八成是鲛人的。”
虞鸿波接过那张金色面具,嘱咐:“金色面具是黑市的上等座宾,应当与黑市交情匪浅,派人去黑市查查。”
“是。”
“灵石给玥儿送去了吗,她可还满意?”想起自家女儿说想要灵石的模样,虞鸿波向来严肃的脸上,泛起一丝柔和。
宴席上,她说更喜欢云暖在凡尘界给她取的“关风玥”这个化名。
那他以后就叫她“玥儿”罢。
“送到了,非常满意。”关风玥趁机从秋千上掠入了书房,“多谢父皇抬爱。”
方才,她在秋千上时,感受到了一股外来者的气息,方向就在龙宫的屋顶上。
如今,气息消失,许是已经跑远了,她这才进来插话。
以防万一,关风玥伸手打了个隔音结界,抚掌夸赞:“父皇,您与龟丞相方才我听到了,屋顶的细作应当也听清楚了,您这局,设得可真妙啊。”
龙王与龟丞相对视一眼,龟丞相欣慰地笑了:“二公主果真是龙族后裔,运筹帷幄,什么都瞒不过您。”
“没有没有,只是恰巧碰见。聪明的是父皇和丞相。父皇,我对灵器略有研究,这面具能否给我瞧瞧?”
“拿去。”龙王将面具扔给她。
关风玥凝神前后翻看,而后暗用巧劲,咔啦一下,将面具对半掰开,从缝隙中,取出一张黑色的卡片。
见状,虞鸿波干脆站了起来:“这是——”
“变色芯片。”虽说她没有做出过此类芯片,但是前几日炼器过程中,脑海中的书册解锁了关于芯片的相关知识。
龟丞相问:“何为‘变色芯片’?”
“就是能让这面具变色的东西。”见丞相仍是一知半解的样子,关风玥解释道,“黑市的面具实则是件灵器,能根据佩戴者在黑市交易达成的数量,自动变换成木质、玄铁、白银、黄金四种质地,但您看,这是黄金材质吗?”
关风玥将其中半块面具给龟丞相看。
龟丞相直接上嘴咬了一口:“硬得硌牙,绝非黄金质地。”
他结合关风玥的话,低头思索了一下,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面具能从棕色的木质便成漆黑的玄铁,再变银白色、金黄色,是因为这张‘芯片’的缘故?”
关风玥点头点头。
“不对啊,但凡是灵器,都需要灵力驱动方可运行,这张黑片中并无灵力,如何使得面具变色?”
“丞相可听说过,修真界的‘玄天宗’?”
龟丞相仔细回忆了一下脑海中,关于人族修真界的浅薄知识,最后摇头摇头:“不曾。”
“我听说过,”龙王出声,“那是一个十分古老的门派,善于炼器,后因一场离火天灾不幸陨落覆灭。怎么,这面具和‘玄天宗’有关系?”
“玄天宗的灵器,即便没有灵力的凡人也能使用。据我所知,黑市内有许多灵器有这样的特点,或许,当年的玄天宗并没有覆灭,尚有后人幸存下来,隐世而居。”
虞鸿波赞同:“嗯,也不是没可能。不过这玄天宗有没有后人,有没有被黑市所用,又和鲛人有何干系呢?”
龟丞相推测:“难道,鲛人就是这玄天宗后人?习得了炼器的秘辛?”
关风玥:“问题的答案,或许到了黑市就能揭晓。毕竟那传信的鸟儿,已经飞过去了。父皇,我正好闲得慌,也可以抽空去黑市逛逛。”
“不行,太危险了。”
“没事的,黑市的人应当认不出我,只会以为我是一个普通商贩。”关风玥切换身上幻形衣的形态,变做了龟丞
相的样子,又变成了虞鸿波的模样。
龟丞相看得目瞪口呆:“公主果真是深藏不漏。”
虞鸿波有几分惊讶,但仍坚持:“我不能再让你涉险。”
如果可以,他想让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的羽翼下,无忧无虑地长大。
关风玥切换成自己本来面目,一脸正色:“父皇,黑市鱼龙混杂,且自有一套完善的运作体系,南海的人在战场上是战无不胜的猛虎,可面对狡猾的老鼠,也很难落得上风。而我这些年,最是熟悉‘老鼠’”的套路,您让我去吧,我绝对能够帮上忙的。”
虞鸿波神色犹豫。
关风玥回忆了一下凡尘界女子撒娇的模样,上前扯住龙王的袖口,一边压低声音一边晃荡袖子:“父亲呀……”
此言一出,虞鸿波浑身僵住。
龟丞相眉开眼笑:“君主若是派公主去,我会增派暗卫暗中保护好她的,绝不让公主少一根毫毛。”
虞鸿波扶额:“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第76章 拆手雷
龟丞相增派完龙宫的守卫,并加固了龙宫的结界后,派了一支精干的队伍,前往黑市打探消息。
关风玥先他们一步出发,已经到达了黑市。
乍一看,整座黑市与平时并无多大差别,依旧是门庭若市,带着各色面具的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但关风玥敏锐地察觉到,接近半数的人只是装作忙碌的样子,实则并没有怎么挑选灵器,也没有认真卖货。
这一部分人,约莫是鲛人的手下,或是黑市派的人,抑或许两者都有。
关风玥面具下的唇角轻勾,一路目不斜视地往高层走去,又一路慢悠悠地晃荡下来,几乎将整座黑市逛了大半。
墙壁、把手、路灯……走到哪里,她就摸到哪里,无一处遗漏。
没有人知晓,她的指缝里藏着数不清的透明粉末,散遍了黑市的整个角落。
做完这些,她才停下来,依靠在黑市入口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闭目养神,静待南海的人马到来。
不出半个时辰,入口处传来喧嚷的声音。
一名戴着木质面具的人,袭击了门口的守卫,守卫被一剑封喉,当场死亡。
另一名守卫被挟持,歹徒威吓守卫带他去见他们管事的。
可惜,那守卫也是个性子刚烈的,一言不发地自曝修为,碎成了粉末。
接着,数名面带木质面具的人,硬闯入了黑市大门。
关风玥嘴角微抽。
原以为,龟丞相会采取更为迂回的战术,却没成想,此番,竟是直接硬闯。
木质面具底下的这群虾兵蟹将不愧是武将出身,各个功夫了得,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猛冲前进。
黑市派出人手阻拦,都如同捏蚂蚁一般,被捏死了。
为首的士兵仰头大喊一声:“让你们黑市主出来!”
身后的士兵便齐声呼喊:“出来!出来!出来!”
声势摧枯拉朽。
围观的人群和商贩被扰了清净,却也丝毫不以为意,见怪不怪。
当场,看热闹有之,收拾东西走人的亦有之。
黑市如果不黑,就不叫黑市了。
平日里打架斗殴见多了,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关风玥观察到,当场留下来看热闹的人里面,绝大多数都是方才那些假装逛街的人。
虾兵蟹将?们喊了半宿,无人理会他们。
为首的人喊:“既如此,小的们,我们一起拆了这座殿,让耳聋眼瞎的黑市,没有落脚的地方!”
“是!”
“慢着。”
正当虾兵蟹将们纷纷抄家伙出来,作势将黑市拆个稀碎时,一名面带黄金面具的黑衣男人从天而降。
“黑市虽黑,却也不是任人胡作非为的地方,敢问阁下,因何在此聚众闹事?”
为首的将士:“你是这里管事的吗?叫你们管事的出来说话!”
“不巧,管事今日有事不在,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定会代为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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