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知道他这么做会与龙鲤起冲突,但没有办法,他不想做那不仁不义之辈。
龙鲤见他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于是说到:“如果你再拦着我,你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杀掉。”
但没有办法了,就此一搏吧。
温予想到。
他掐了一个诀,令龙鲤眼前出现了一片幻象。
美丽的海洋,蔚蓝的海水,还有多姿多彩的鱼群。
与这里的阴暗腐臭完全不同。
温予并不想伤害龙鲤,即使他想,他也没那个本事。
在识灵根的作用下,龙鲤的情绪在这片美妙的场景中渐渐沉浸了下来。
温予给鹿瑶使了个眼色,让她回到顾凌曜身边去,再趁机赶快离开。
鹿瑶会了温予的意后,从龙鲤身边走过,可是刹那间,龙鲤从幻境中苏醒了过来。
他在空中操纵水之力一把捏碎温予的珍珠法器,随后,召唤出了巨大的水流在海中形成了一片漩涡。
整个海底的所有东西都开始在水底上下翻飞了起来,顷刻间吹散了鹿瑶梳好的发髻。
接下来,这巨大的漩涡,差点瞬间将鹿瑶卷进漩涡的中心。
“瑶瑶!”
顾凌曜想飞上去抓住她,但他只要一调动灵气,胸口就出现一阵剧痛。
万幸的事,温予扯住了鹿瑶的一片衣角。
水波一层又一层的往上涌,而在地底的泥沙则一层层地向上掀开。
“完了,这是发生海底地震了。”勉强站住的田策看着周围的环境说到。
随着地底开始震动,底下蕴藏着的无限泥沙开始向上翻腾,与之同时产生的,还有地壳一点点的下陷。
龙鲤操纵着法术,在顾凌曜与田策陆清四周画了一个大大的矩形,随后有无数的手从这块矩形的阵地中伸出来,将他们往下拉去。
“师父,这是?”陆清拽着田策的衣服说到。
田策说到:“这是我们宗门的招式,最顶级的一招,被他偷学过去了。”
龙鲤扬起头趾高气扬的说到:“我的地盘为你们宗门提供了很好的修炼环境,可是你们宗门的人不争气。既然你们不行,那就我来!”
龙鲤话一说完,矩阵地下瞬间生出了许多只白骨,将站在矩阵中的人向下拉扯。
“不要使用灵气,使用灵气只会使你更加虚弱。”田策在一旁提醒到。
根本没有办
法使用灵气,顾凌曜想到。
这边是下陷的泥沙,前面搅动了整个海洋的漩涡,这两样东西,居然没有一样他可以奈何得了。
晃儿,泥土吞没了他的腰腹,盖过了他的视线,将他们三人全部都吞并到了那个矩形的阵法中。
龙鲤见站在下面的几个人被泥沙埋了个干干净净,下面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而一旁的漩涡仍然在继续着。
水流涌动的声音震耳欲聋。
他冲着温予吼到:“你现在向我道歉我还可以原谅你,留你一条性命。”
“你听清楚了,是留你一个人的!”龙鲤再次强调了一遍。
但他见到温予一手抱着珊瑚,另一手也不愿意放开鹿瑶衣角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没救了。
他厌恶这虚假的感情,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你们还是一起去死吧。”
他只好操纵起更加巨大的流水之力,将这附近仅有的几颗珊瑚拔地而起。
珊瑚断了,温予拽着鹿瑶的衣角,两人一起被卷入了漩涡之中。
鹿瑶哭着说到:“你为什么不放手呢?你不是说你放手了吗?”
“因为那股花香,是在这腐臭海底唯一令我心悦的东西!”
“这是我对我心的忠诚。”
无可否认的,当初他掳走鹿瑶,仅仅就是因为她身上散发出的那一股令她愉悦的桔梗花香而已。
他在变作蝴蝶时视力并不好,敏锐的嗅觉使那股花香完全占据了他的大脑。
流水的漩涡裹震得鹿瑶的耳朵嗡嗡作响,大量腐臭的泥沙灌入了她的鼻孔与嘴巴。
感觉快要窒息了,在被卷入这漩涡眼之前,她或许就会死于非命。
但她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
“关于那颗药,还有那仿佛是蝴蝶翅膀的东西……”
温予浅答到:“那是我给你的聘礼……”
鹿瑶怔住了,仿佛听不见这旁边的涌动的巨大海流。
温予继续说到:
“曾经这是我一直的愿望。”
“想象一下,两人扇着翅膀,飞翔在甜美的花圃上。”
“没有秩序、没有等级,没有一切灾难与痛苦。”
“有的只有阳光、雨露、鲜花与青草。”
在临近死亡的边界,这样的描述不禁令鹿瑶神往。
在这隐形的秩序中,谁人不是被压迫着呢?
“我爱你对伴侣的忠诚,只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好了,现在是离开的时刻的,噩梦会带你去往远方。”温予说着,将他体内的识灵根碎掉,化作了一个可以将鹿瑶包裹住的噩梦。
“请原谅我最后留给你的是噩梦,在这肮脏的地方,美好的梦境太容易破碎了。”
她抬头呆呆看着他,只见他灰色的眼眸映照出了那朵紫色的桔梗花,随后,这灰色的眼眸里流出了晶莹的东西。
鹿瑶尽力安慰着他:“你不要哭啊……”
“我没有哭,我甚至在高兴。”他抽噎着。
“我虽然没有了翅膀,但现如今我能舍去这身沉重的躯壳,重新回到天上。”
那里仿佛才是他向往的地方。
“我会在另一个世界比你过得好,一切痛苦、悲伤与难过都落下帷幕,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他自言自语着,鹿瑶逐渐见到他灰色的头发消失在了水中。
“如果可以的话,下一世我一定要早点见到你。”
他终于大声哭着说了出来。
他再次靠近了他,嗅了一下她身上那股浓郁的桔梗花的味道。
随后,鹿瑶看见温予在黑水中彻底散尽,即使是最后的金丹也在水中消失殆尽,而她则在昏昏沉沉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送出了水面。
向往鲜花与露水的蝴蝶,居然死在了这腐臭的水中,这是鹿瑶无法承认的结局。
“啧,真搞不懂……”孤孤单单的龙鲤站在大石头上一动不动,“有必要吗?”
四周安静的出奇,他突然觉得这世界十分无聊。
在他出神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从地底下抓住了他。
他慌张抬脚,正好将地下的整个人从泥泞里拔了出来。
“你?你没死?”龙鲤惊慌失措地看着从泥土里出来的顾凌曜。
顾凌曜对着他说到:“你的那个空间是个什么鬼东西?里面尸骨成山,这个空间,就是你作恶的罪证吧。”
龙鲤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之前被他抽取了灵气的人,在死透之后都会被他抛进这个空间里。
这个空间的腐气越多,空间里的尸骨战斗力就越强。
奇怪的是,连灵气都无法调动的人,怎么可能从这个空间里爬出来呢?
顾凌曜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在想为什么我会从这个空间里爬出来对吧?”
“你还真是愚蠢至极,里面那几个瘦弱的白骨怎么可能打倒我?”
“我已经把他们全都打败了。”
没错,物理上的打败了,一拳一个白骨精,蹬一脚就散架了。
不需要调动灵气,在那个地方调动灵气才是最愚蠢的办法。
薛宥尘说的没错,现在的修士太过于注重法术的修炼,灵气的收集与培养,而偏偏忘记了最基础的体术。
顾凌曜拿起弓箭狠狠地砸到了龙鲤的头上,不给他捏诀的机会。
二人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这么近的距离,令龙鲤感到害怕。
这对他没有好处,他想一个飞跃跳开,却被顾凌曜扯住了胳膊,一把捏碎了他的手腕。
顾凌曜: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心胸狭隘,滥杀无辜,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阴暗的东西。”
“你自己失去了眼睛,就要从别人那里夺回来。”
“你残忍的手段,甚至连无辜的姑娘和你的朋友都不放过。”
他见龙鲤想要抬头再次捏诀,又一弓砸向他的脑袋,把他砸得晕头转向。
太过于依赖射程的射手,在近战时将对对面无可奈何。
而这愚蠢的法师也一样。
“你只会调动那些腐臭之力,只会下毒。”顾凌曜再次用弓砸向他的脑袋,“我看看现在你还有什么能力能捏出一个诀来。
顾凌曜突然觉得现在教训他实在是太过于简单,连任何武器都不需要。
“我现在就给那些人报仇,送你上西天!”
“住手!”
他扬起弓准备砸下,却被远远的叫住了。
薛宥尘回来了,他这一遭有太多的发现,并且准备将这个人带回去给谢云致拷问。
这牵涉多方的复杂线索,恐怕只有谢云致能理清楚。
而正当顾凌曜停手之时,却有一道银鞭子从远处飞来,咔嚓一下爽快的拧断了龙鲤的脖子。
完事之后,令狐琉玥才从水中缓缓落下。
“你想做什么?”薛宥尘质问令狐琉玥。
令狐琉玥轻描淡写的说到:“不好意思,他作恶多端,我本想给他一些教训,谁知道做的太过火了。”
在龙鲤死后,田策与陆清也顺利从空间里爬了出来。
“三师兄,鹿师妹他……”一股巨大的悲愤涌上了顾凌曜的心头。
“鹿师妹没事,她回到岸上了。”
***
顾凌曜一个人,果然见到鹿瑶睡在了沙滩上。
“瑶瑶,瑶瑶……”顾凌曜轻轻的推了推她。
鹿瑶模模糊糊睁开了眼。
“你还活着?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鹿瑶看到他右眼角下的那一刻泪痣,不禁再次悲从中来。
她怕他躲不过后面的劫难。
“我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他将她搂在了怀里。
鹿瑶的手穿过他精瘦的肩膀,搂住了他的脖子。
顾凌曜看着她的脸,蠕动着喉咙,终于深深地吻了下去。
第一次有那么近的接触,那一瞬间的冲击,使鹿瑶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气息扑到了鹿瑶的脸上,搞得鹿瑶一阵脸红。
因为温予的缘故,她之前一直在想他是什么味道。
她知道温予是青草的味道,谢师兄是书卷的味道,舒师兄身上也一直残存着月季的香味。
就连薛师兄,也能闻见他身上那一股泥土的
厚重的味道。
可阿曜是什么味道,她仿佛一直都不知道。
现在靠近他了,她才闻到了,那是一股太阳的味道。
她试着用舌头回应了他,双手穿过他的黑发右滑过他的耳垂,弄得两个人皮肤都痒痒的。
“我喜欢这种阳光的味道。”
顾凌曜没有回答他,又继续□□着她的舌根。
此时慢了一步从从海里出来的薛宥尘,看到这个场景咳嗽了一声。
“咳咳咳……”
听到了声响,他们二人才放开了彼此。
“不好意思,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薛宥尘尴尬地扬起嘴角,旁边的令狐琉玥也一脸姨母笑的看着他们。
薛宥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这是温予弟弟的金丹,临川门灵气充足,想必也可以让他复生。”
鹿瑶接过了瓶子:“这个就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看他的。”
“龙鲤呢?”她问。
接着顾凌曜就眉飞色舞的给她讲了法师龙鲤是怎么在近战中暴毙的。
“这一切还要多亏薛师兄启发我。”顾凌曜笑眯眯的看着薛宥尘,“是他给了我们重逢的机会。”
“你们两个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薛宥尘现在就是万分后悔。
本来他这次出行的目的是为了与鹿师妹拉近关系,但是却怎么反倒帮别人助攻。
哼,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一定不会再把机会拱手让人了。
薛宥尘再一次暗暗下了决心。
令狐琉玥看到之后居然不小心笑出了声,可得到的却是薛宥尘偏过头的怀疑的眼神。
他现在一定在心里面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对龙鲤下这么大的死手吧。
第34章 我忍你很久了!
在临行之际,顾凌曜仍然想去探望一下田策师徒。
现在他们走在沙滩上,本来该进入幻境的地方变成了好几个光秃秃并列的茅房。
众人只见陆清一个人在外面采了许多芭蕉叶,将几个茅房上上下下全部给盖住。
“陆清。”顾凌曜叫了他一声,“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师父害怕剧烈的阳光,现在没有了幻境的加持,所以我只能多摘一些芭蕉叶来遮阳了。”陆清顶着炙热的烈阳说到。
“既然害怕烈日,那你们何不搬到北边去。”顾凌曜问。
“师父说他在这里待得惯了,不想去北边。北边冷,他也怕他不适应。”陆清将最后一叶芭蕉盖完以后,招呼他们进屋坐坐。
进了屋内以后,田策蜷缩在房屋里的一角,头上顶了一片硕大的芭蕉叶,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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