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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兮美人(重生)——春潭砚【完结+番外】

时间:2025-01-23 14:58:30  作者:春潭砚【完结+番外】
  “风侍卫说笑,我又不与你谈论天下大事,再说也做不得主。”
  她靠在凭几上,目光荡到屋外,茫然地望着。
  “咱们不过闲话,如今楚国大势已去,齐很快会设立郡县,到时也与郑一样沦为附属,我心里只放不下涵,君兄无信,相必已经去了,唯有涵乃楚王室唯一血脉,依我说性命要紧,你们也不必强撑,先虚与逶迆,再从长计议。”
  她只想劝涵保命,别无他求。
  风岚清顿顿,“殿下,楚王室的血脉不只有公子,还有——冷夫人的公子庆。”
  树枝被落雪压折,噗通一下,激起白花乱飞。
  姒夭坐起身,惊奇道:“谁,公子庆,他还活着!”
  对方点头,“不只公子庆,冷夫人也在,据说流落到随国,不日就会入齐。”
  公子庆乃父王宠妃冷夫人的儿子,八九岁,自幼机灵,若不是君兄公子向迷上冷妃,逼父退位,国君之位难保不会留给庆。
  姒夭哦了声,暗忖庆乃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活下来应当高兴,但此事蹊跷,那夜时间紧迫,只留信给君兄,怎么对方都死在马蹄之下,冷夫人与庆竟然活下来。
第19章 香草美人(八)
  冷夫人心胸狭隘,善妒好魅,与姒夭并不对付。
  “活着就好。”她淡淡地说,思绪早飞到九霄云外,“不过,也有不便之处。”
  风岚清听她话里有话,抬起眼,正对上一双水眸,太僭越又低下,并不开口。
  姒夭没注意对方神色,起身凑近。
  “风侍卫,你自进宫便跟着涵,我有话不藏掖,如今局势艰险,依照齐对郑的策略,很快会设楚为郡,需派人管理,我本以为涵乃最佳人选,称得上一条生路,但如今庆还活着,人人都知年少之君更好掌控,恐怕——”
  她身上的桃花香太浓,风岚清顺势往后靠,屏起气息,“殿下的意思,我明白。”
  “明摆着的事,齐国最大的幕僚丰臣年轻却歹毒,就算涵能当上郡守,后面也难保,不过拖延时间,可如今连这个机会都渺茫。”
  她满脸忧虑,又想起自己的千秋大计,无论如何走为上策,“还不如——趁早抽身。”
  说来容易,对方恭敬回:“殿下别忘了,两位女公子还在安国,纵使岚清能护送公子与殿下离开,齐国也绝不会绕过孩子。”
  安国君胆怯,到时齐国强军压境,两个孩子必然被交出,道德沦丧,周礼已失,有气节之人早死光了。
  既是如此,想保住涵的命只剩一条路,庆不死也要被弃,绝不能上位。
  兄弟倾轧,你死我活,世世代代逃不出的诅咒。
  姒夭垂眸不语,两人心照不宣。
  半晌甘棠提酒菜推门,见风岚清眉开眼笑,招呼着上桌,屋内顿时香气扑鼻,三人围炉而坐,气氛才温馨起来。
  陶土炉里咕噜噜炖着汤,甘棠盛上大碗,先转手给姒夭,却被风岚清接过,顺手试温度,才小心翼翼放到跟前。
  小丫头噗嗤捂嘴乐,“哦呦,想不到风侍卫比我还心细,哪像持枪拿剑之人。”
  风岚清面上尴尬,不好回话。
  “怎么不像舞刀弄剑。”姒夭手里握着滚烫的面饼,不停吹着,“你没见风侍卫的手,修长白净,比女孩家生得还好,定是灵巧,怨不得乃楚国第一暗卫,据说比岚铭的武艺还好,是不是呀!”
  她笑盈盈问,面饼太烫,弄得指尖通红,风岚清连忙接来,用那双被交口称赞的手翻着,“公主谬赞,我怎能与兄长比,都是谣传。”
  满口兄长,其实不过大一个时辰不到,双生兄弟,哪至于分得如此清。
  姒夭继续固执己见,“你也太谦逊,以前宫里献艺,我又不是没见过,父王曾说若论功夫精湛,天下最有天赋之人便是风家弟弟,可骗不了我。”
  她说得热闹,甘棠也在一边大惊小怪,“都怪我年纪小,没瞧过。”
  “你进宫太晚,可惜。”
  风岚清抿唇,并没打算参与这场有关过去辉煌的讨论,兄长与自己本就一体,不必争长短,一心一意将面饼弄好,放到盘子里。
  他越沉默,另外两人越兴致盎然,屋外冰天雪地,屋内暖意融融,锅子冒着白烟,瞬间拉近彼此距离。
  甘棠抿口汤,小女孩心性好奇,“风侍卫在安国多年,听说那边连着戎狄,异族美女满大街,是真是假?”
  风岚清认真回:“没传得夸张。”
  “听说她们鼻子特别高,眼窝深,与咱们长得不一样!”
  “是不太相同。”
  “那风侍卫有没有娶亲呐?”
  好丫头,正问到姒夭心上,对方若有家室,势必无法一同归隐。
  “我没娶亲,只有兄长与嫂嫂三年前完婚,还有个小外甥。”
  姒夭随即嬉笑颜开,“风侍卫眼光高,瞧不上一般女子。”
  目光一落,望见如烟水气熏着甘棠娇嫩的脸,暗恼竟把眼前的小美人忘了,两人若结为连理,关系岂不牢靠,话锋一转,“不知岚铭侍卫的夫人来自何方,想必出身名门。”
  风岚清摇头,“并非名门,乃平民之女,但性情贤惠娴雅,与兄长感情极好。”
  “也对,性子好顶重要,风侍卫将来一定也能遇到。”
  对方没吱声,英气里竟有几分腼腆,不知为何会扯到自己婚姻大事,他从未没考虑过娶妻,日复一日,奉公职守。
  风家香火自有大哥延续,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公子涵温雅守礼,待自己如同家人,他这辈子已将命交给对方,千难万险必要护住。
  姒夭也明白公子涵被杀,贴身暗卫定不会独活,看着炉子里跳跃的火苗攒动,映在风岚清秀气的脸上,恍惚间好似血痕。
  心口惊跳,全是悲凉,仿若她已断定他的一生,只见一柄利剑穿入胸膛,那个在马车上,长廊下,替自己挡风遮雨的坚实臂膀。
  一丝动容。
  上辈子并不会如此,太多人围在身边,对生活里的点滴难有触动,何况情意难辨,最终都会撕掉面具,变成一幅幅觊觎美色的嘴脸,女子如物品,根本算不得人,她的心早就冷了。
  姒夭收回神,收回杂乱心绪,风岚清乃有用之才,必要紧紧抓住,起身轻轻嗳气。
  “冬天犯懒,困得很。”边说边给甘棠递眼色,“菜还多,风侍卫千万别走,我先去后面靠靠。”
  她特意给两人留空,小丫头生来活泼,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风岚清偶尔回两句,倒不冷场。
  姒夭靠在软枕上听,莺声燕语,巧笑盈盈,窗外北风萧萧,心里升起暖意。
  再不用去应付没完没了的舞宴,对着一帮腐朽枯木强颜欢笑,味同嚼蜡。
  人活着便要神清气爽,哪怕吃糠咽菜,至少顺气。
  她渐渐睡着,不知风岚清何时离开,第二日一大早对方又来,特意雇辆马车,请崇子牛去传旅裁衣。
  对方受宠若惊,身为男子不好独自接近贵妇,自己内人又咋呼呼拿不出手,最后还是带上姒夭二人,共同前往。
  大雪微晴,空气里全是凌冽的新鲜,三人正襟危坐在马车里,崇子牛紧张,动不动偷瞄外面,寻思风岚清一个侍卫竟有通身的气派,可见两个女郎绝非泛泛之辈,跑不定乃楚国逃出来的贵族。
  他清清嗓子,没话找话,“二位女郎以前没来过齐吧,这里风土人情与别处不同,其实就在二十年前还没这个光景呐,如今赶到好时候。”
  齐国自从丰家掌权,尤其丰臣参政后,国力如日中天,看来深得人心。
  旁边的甘棠顽皮,“我们也想啊,那要掌柜的给空才行。”
  “哦呦,哪里话。”崇子牛赶紧摆手,急急地:“女郎们想出去就出去,从明日起,我还要给你们工钱,千万不要嫌弃才是。”
第20章 香草美人(九)
  路上雪滑,马车晃悠悠,风岚清有些后悔,原该让人抬轿子来,脚底稳,不容易跌倒。
  眼睛紧紧盯着四只马蹄,生怕有个闪失,不晓得车内又开始操心他的终身。
  这次乃掌柜先动心,瞧着英姿勃发的风侍卫直犯痴,忽地想起自己有个远房表妹,年方二十,美丽大方,就是由于容貌太美,挑三拣四,白白耽误青春。
  他乃天生的商人,七窍玲珑心,晓得对方来自楚国,那又何妨,前几年郑战败,照样被收入齐,郑公子还不是当上郡守,保不准将来平步青云。
  “两位女郎,我瞧令兄风流英武,不知可有婚配,他年纪应该不小——”
  甘棠正想说没,却被姒夭抢先,“多谢掌柜惦记,我阿兄早就定亲,明年开春便要迎娶锦国大夫之女。”
  宋掌柜哦哦两声,如意算盘落了空。
  锦国大夫啊,他家祖上冒烟也攀不得。
  姒夭别过脸,这事不能推诿,一下断了念想才成,暗忖风岚清如此招人,也不知在锦国如何挡得住媒人上门,目光飘散,荡在街边店面上,烟火缭绕,熙熙攘攘。
  一派欣欣向荣之色,没想到齐国冬日集市也如此热闹,若论富庶,楚也曾富甲一方,可惜父皇只知享乐,动不动大修土木,以至国库亏空,贵族却私守田地,克扣赋税,压榨百姓,又使大批良田荒废。
  怨声载道,军心不稳,被吞并也是迟早的事。
  “民富,国才能强啊——”
  她不由感叹,被正在局促不安的掌柜听见,为缓解适才提亲的尴尬,赶紧接话,“姑娘好见识,与我们丰上卿讲的一样呐,叫什么来着,哦对,凡治国之道,必先民富,我虽没读过几年书,也不懂,但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大家都沾光。”
  口若悬河,还想继续夸几句,却见对方满眼不悦,细想人家来自楚地,刚被灭国,这番话似有炫耀之意,立刻噎住嘴,讪讪色陪笑脸。
  姒夭并非存心,实在提起这位六国祖宗心里不舒服,面对面打过交道,才知心思深,若真是个凶狠之人,倒也罢了,偏偏仙姿玉容,比女子还漂亮,德行修为毫无缺点,人人称颂。
  攻郑是由于老郑王失德,觊觎她这个儿媳,郑公子联合外国弑父,齐身为周王室近臣,替天行道,维持正统。
  灭楚也因君兄荒淫无度,私自纳冷夫人为妃,枉顾人伦,总之都有个合适的理由,顺应天意,尊礼守法。
  天下的道理都让这人占了去,她却偏偏不信,别说灭国,单凭当时要拿玉璧的那一套说辞,就知对方野心勃勃,绝非善类。
  道貌岸然的君子她见得多了,此人无非隐藏更深。
  路过几家香铺,螓首蛾眉的贵妇三两成群,临近盛会各个精心打扮,相比之下姒妖与红玉穿着简朴,素面朝天,尤其姒妖,眼下点的痣更重了,故意扮丑似地,可惜这张脸太明艳,十之减一,依然美丽。
  只是她自己觉得丑而已。
  马车转眼绕进窄巷,来到座雕木合院前,门口冷清,远远看见几辆安车停在树下,有奴仆围圈而坐,相互说笑。
  瞧见姒夭与甘棠下车,车夫的眼睛开始管不住,直到风岚清冷冷望来,才吓得低头。
  他等众人进入门庭,刻意留到最后,悄声叮嘱:“殿下以后出门,还是戴上帷帽得好。”
  姒夭寻思自己这般丑,还用费事,但知对方一片好心,笑回:“晓得了,全听你的。”
  她用“你”字,而并非平日的风侍卫,声音又低,便生出许多不能言明的绮丽之色来,好像这是某种约定,私密又亲昵。
  风岚清脸一热,往后退步。
  冬日暖阳,丝丝缕缕透过窗楞,折射在屋内曲折的木楼梯上,激起空中微尘飘来飘去,左右客人不多,时不时听见人说话,盈盈绕绕。
  这是座专门收住别国贵族的旅舍,内里宽敞,摆设却陈旧,大概是为了压一压那些心怀不满的亡国之臣,迎出来的侍者都人高马大,看上去更像士兵而非店家,满脸严肃地望向掌柜,吓得对方满头冒汗。
  问清楚来由,又有风岚清作保,眼前面目狰狞的大汉才点头,放他们上楼。
  一扇落漆的红木门吱吱呀呀,门后是张与风岚清一幕一样的脸,负手而立,星眸潋滟,面庞俊秀,只是肤色略暗,更显英武。
  乃风岚清的双胞兄弟,风岚铭。
  楼里透风,吹起两边侍从的衣袖飘摆,屋里烛火为灭,映出正中榻上身穿棕灰长袍的公子,待所有人进屋,风岚铭挥手摒去左右,关紧房门,他才缓缓起身。
  一双含情目,激荡的却不是春情似水,好似藏着一丝柔弱,柔弱又并非胆怯,那是诗书礼易中养出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公子涵目光如水,一眼便瞧见自己千姿百态的妹妹,许多年未见,她竟丝毫没变,仍是那副娇憨艳丽的颜色,纵使夸张地在眼下点了颗丑痣,依然可爱至极。
  或许做兄长的看妹妹怎么都顺眼,这些年纷纷扰扰,有关姒夭的流言满天飞,可他见过她清纯天真的模样,与魅惑妖孽天壤之别,如何会信。
  掌柜还横在中间,心里突突跳,惶惶然行起大礼,喊了句,“鄙人,见过公子。”
  涵抿唇而笑,“掌柜不必客气,冰天雪地,劳烦你一大早就敢过来。”
  堂堂贵族公子,如此谦虚有礼,崇掌柜愈发受宠若惊,一边侍女领姒夭与甘棠到里间给锦夫人裁衣,留他在外喝茶,涵不好直接跟进去,也坐下,随意聊几句。
  姒夭其实无心去见锦夫人,红玉亨更是嘴撅得老高,但事已至此,样子还得做。
  里间站着侍女,见到来人都识趣地退去,只剩锦夫人一身紫色长袍,独自坐在铜镜前,手中握着只金步摇,一下下捻着上面的金珠子。
  屋里再没别人,只有甘棠身份不高,微微施礼,“奴婢见过夫人。”
  对方的手顿了顿,很快又继续摆弄那几串珠子,听见又像没听见,仍不抬眼。
  这是等着自己开口,姒夭嫣然一笑,“嫂嫂多日不见,妹妹这厢有礼。”
  她们其实从没见过面,但当初对方轻蔑地退回婚礼,彼此之间结下梁子。
  可姒夭看上去全然不介意,一副温顺乖巧的姿态,锦夫人抬起头,眼尾余光荡出去,惊鸿一瞥,好个美人,年纪比自己还大五六岁,却如此年轻貌美。
  她心里说不上的滋味,如打翻五味瓶,也不知自己哪里不对,左右不想见眼前人,倒底为何也理不清,也许她早就没脸见人,恨不得日日关在屋内。
  流言早就传出去了吧,这等绮丽艳闻最为世人津津乐道,一个乳娘之子,不过由于孝敬皇室被提了贵族,却能在她身上为所欲为,真乃龙游潜水遭虾戏,落毛凤凰不如鸡,她可是正儿八经皇室宗亲,若不是为了孩儿,何必受这份冤枉气。
  如今她与她成为一样的人,荒淫无耻,供人享乐,想到这里便如坐针毡,看见姒夭就如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脸冷得发青,只微微侧头,嗯了声。
  姒夭却心内坦然,瞧对方更像一个受气娃娃在闹别扭,她何必招惹,今日是来见涵,别的都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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