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满堂兮美人(重生)——春潭砚【完结+番外】

时间:2025-01-23 14:58:30  作者:春潭砚【完结+番外】
  想拦已是来不及,公子乐一个箭步,挡在利剑之前,忽听呲啷一声,不知哪里飞来的玉石击在剑身,怀素只觉手腕生疼,震得整个手臂发麻,哎呦叫了声,松开剑柄。
  那剑不偏不倚,从公子乐的右手臂穿过,顿时鲜血淋漓。
  姒夭大惊失色,紧紧扶住对方,“公子——”
  早有仆人跑出去喊医者,一片混乱中迎面走进来两个人,正是丰臣与段瑞安。
  段瑞安先向怀素施礼,“夫人赎罪,适才事发突然,臣才用暗器打飞夫人的剑,还请责罚。”
  怀素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不成想夫君为了个妖姬竟豁出命去,又恼又心疼,索性赌气跪在地上,“郡守,我并非有心,都是她害你,害得你家破人亡还不够——”
  “怀素!”公子乐怒呵一声,忍住从伤口传来的刺痛,“够了。”
  他这一喊叫,血直接迸溅出来,染红素色长衫,滴在大理石地面,开出朵朵艳色的花。
  吓得怀素又止住声,两只眼像初生的婴儿,委屈巴巴。
  站在一边的丰臣此时才开口,“夫人不要担心,臣看郡守的伤并无大碍。”伸手将妆都哭花的怀素扶起来,“还有件事臣要说清楚,今夜是臣有事想求郡守,但不好开口,才托公主前来传话,夫人不要误会。”
  对方不吭声,只是哭个不停,待医者赶来,才跟着一起走到内室。
  姒夭也急,有心进去瞧,被丰臣轻轻喊住,“公主请留步。”
  她这会儿就恨听到他的声音,今夜种种,还不是拜这人所赐。
  “上卿莫非还有吩咐!”素来娇美的眸子起了风云,也露出几分杀气。
  丰臣忽地笑了笑,“公主该不会真以为是在下主意吧。”抬眸瞅了眼竹帘内,压低声音:“殿下最好先随我离开,等会儿夫人出来,只怕又要闹脾气,怀素公主深得我王宠爱,一直娇纵,殿下还是不要惹得好。”
  她倒想惹她,贼喊捉贼。
  姒夭怒气腾腾往外走,雨不知何时已停,乌云散尽,月光如水,落到荡悠悠的湖面,映出一身波光粼粼。
  大晚上发生这么多事,心里窝火,若是公子乐方才替自己死了,又当如何。
  脾气不顺,脚就走得快,刚下过雨,地上本就湿滑,她摇摇晃晃,穿着翠绿长裙,像个刚从街边摊位跳下来的糖人娃娃。
  丰臣微微颔首。
  才到楼下,却见一个黑衣侍卫匆忙而来,先对段瑞安附耳,对方点头,随即来到丰臣近前,低语几句,很快两人一起离开。
  偷偷摸摸,难保不是打自己的主意,那块破石头可还没拿到。
  她忍住气,靠在白玉栏杆上,一手摸着袖口的翠金云纹,笑了笑,“上卿,郑郡王的琉璃璧真那么好吗?我以前也见过,除了通透点没别的,人云亦云而已。”
  青白月光下的眸子生了雾气,看得出笑容勉强。
  丰臣倒不介意,一边朝下走,一边慢悠悠地回:“物品好不好,有时不在于本身好不好,要看在别人眼中的价值,大多数人眼中的价值,或者更确切来讲,是看天下说了算之人认为的价值。”
  他踱步来到近前,也靠在白玉栏杆上,保持一臂的距离,“好比这块玉璧,如果不是在郑郡守手中,对我而言一文不值,但它乃郑氏一族世代相传,所以就有得来的价值。”
  值不值一大堆,绕口令似地,还不是要给郑族下马威,想看公子乐尊严扫地。
  姒夭别过脸去,瞧着湖水上黑黝黝的飘叶,淡淡地:“上卿想要赶尽杀绝,灭国还诛心。”
  “公主此话差耶,郑既然已归顺齐国,彼此都是一家人,何来打打杀杀一说。再者郑郡守若是真心,早该献出琉璃璧,难道还要别人提醒?”
  她回头,迎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殿下,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比公主——就十分聪慧。”
  姒夭自嘲一笑,“我?那让你失望了,琉璃璧小女子可拿不到,爱莫能助。”
  对方摇摇头,“公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虽然想要琉璃璧,可从来没想过让殿下去拿。”
  “是吗——”她略带揶揄地瞧着他,看对方如何巧舌如簧。
  丰臣叹口气,“是啊,殿下,去找你的那个侍卫已经被暗卫解决了,就是你刚才看见的那个人,现在段御右正跟着去收拾残局。”
  “你——居然杀人灭口。”
  “我何必杀人灭口。”他竟笑出来,目光像看着个孩童,“殿下想想,如果那个侍卫真是我派过去,我有什么不敢认!杀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只会惹麻烦。明说吧,那人其实是前郑国的死侍,一直藏在我身边,这次多亏公主,将他引出来。”
  “前郑国死侍!”姒夭不解,“为何要设计害我。”
  丰臣并不回答,俊美的眸子望过来,藏着千言万语。
  她忘了,忘记不只郑国死侍恨她,自从郑国变为郑郡,恐怕全郑国的百姓都恨吧。
  这是想借怀素之手杀自己。
  高楼阙宇笼罩在迷蒙中,月亮又没了踪迹,星子落雨,姒夭抬眼,瞧见不远处的甘棠还在等待,事已至此,无需多言。
  “不是上卿的吩咐更好,今夜多谢解围。”她轻弯腰身,拜拜,转身离开。
  “公主——”丰臣依旧靠在栏杆上,满眼笑意,“往事已过,故人不念。”
  姒夭咬咬牙,念不念与他何干。
  这一晚翻来覆去不安生,直到甘棠偷偷打探郑郡守已无事,才放下心。
  第二日大早上被叫醒,丰臣出发回齐,她稀里糊涂吃几口饭,又上了马车。
  临出洛华宫前,众人赶来送行,郡相毕恭毕敬地行礼,言昨晚郡守腹部受凉,今日才不能送,“丰上卿海涵,还请见谅。”
  头快低到丰臣的玉带之下。
  姒夭坐在车里,冷眼看面前假惺惺的礼仪,没注意甘棠绕到近前,悄悄朝怀里塞个东西,“殿下,刚才郡守近侍给奴婢一个东西,让转交于公主,另有句话也要带到——千万珍重。”
  姒夭偷偷打开,一块晶莹剔透的蝴蝶翠玉跃入眼帘,正是郑氏传世宝,琉璃璧。
第7章 袅袅兮秋风(六)
  车队离开源城,继续朝齐国前行。
  初秋景色宜人,两边树叶斑驳,大雁南飞,鸣叫声不绝于耳。
  马车穿山而行,避开一路上的重要城镇,天黑便在传旅落脚,也不惊动当地官员。
  姒夭始终与丰臣同车,对方话少,手边还放好几本帛书,一直随手翻看,晃晃悠悠也不嫌眼晕。
  几日下来,她不再那般怕他,累便靠在车内凭几养神,偶尔揶揄几句,“上卿,我在这里打扰你吧,不如到后面的车里坐。”
  丰臣放下书,“殿下还是在我身边好,省的节外生枝。”瞧她长睫毛在脸颊落着阴影,一下下打哈欠,好心提议:“公主恐怕无聊,不如我给你读读书。”
  “读书——”她笑了笑,寻思这人年纪轻轻只会念书,浪费大好年华,“好呀,反正我懒得看,不像上卿虽然年少,心却静。”
  “公主说我少年老成。”顺手将帛书递过来,“殿下选选,这里的不少。”
  “不用,对我而言都一样。”随手压住一个角,“就这个吧。”
  他笑笑,颔首低眉,倒是副认真模样,轻轻地念:“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①。”
  竟然是首诗,她迷迷糊糊快睡着,还以为天下第一谋是看的都是些阴谋诡计,没想到也读诗。
  “我也念过。”困得眼里都是水雾,“就是不记得什么意思”
  “这首诗讲的是一个男子爱慕上祭祀巫女,心潮起伏。”
  话音未落,已瞧对面人眯着,他只好伸手给她盖丝衾,又听人家呢喃,“爱上巫女,怕是得不来结果。”
  丰臣觉得有趣,“爱恋一个人,不一定非要结果,有时只需瞧着也挺好。”
  她忽地睁开眼,雾水迷蒙地看着他,“上卿可有心仪之人?”
  丰臣一忖,摇摇头。
  “也是啊——”她又闭上眼,笑得迷人,“你年纪还小着呢。”
  “我早就不年少了。”
  “比我,就是小。”
  姒夭沉入梦里,秋阳明媚,正是酣睡好时辰,兀自嗫喏:“比我的锦弟弟,还年轻几岁呢。”
  锦是她最小的弟弟,聪慧过人,生来就被誉为神童,七八岁送到齐当质子,没多久便不在了。
  这个弟弟极乖巧,小小年纪最喜欢念诗唱歌,念楚国的诗,唱楚国的歌,在宽阔悠长的甬道,寒冷幽闭的灼华殿,甚至自己无人问津的榻边,那是通灵与天地的咒语,一场缠绵悱恻的瑰丽,护佑着楚国的山河大地。
  人小鬼大,经常逗得她忍俊不禁。
  想着想着不觉眼红,说是意外坠马,实际又有谁说得清,世道太乱,上到名门贵族,下至普通百姓,哪里才是落脚之处。
  她湿透眼眶,对面人看得清楚,丰臣坐回去,继续轻轻地:“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坎其击缶,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翿。”
  微风穿过,吹得帛书一动一动,他便用手压住,凝神静气,余光越过帷裳,瞧见满山遍野的铜草花②迎秋而开,蓝紫色翩然,如海浪轻翻。
  铜草花下埋宝铜,这是楚附属随国境内的铜矿山,也是他费劲心机,魂牵梦绕的东西,铜可制器皿,可铸刀剑,是列国必争资源。
  他特地绕道来瞧,看见才放心,楚幅员辽阔,物产丰富,谁能不眼热。
  土地,铜矿,还有——目光回到帛书上,又翻了一页,“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③”
  还有绚烂诡灿的文化,以及养在这里的美人。
  他眼前的美人。
  车边跟着的段瑞安忍不住眼圈打架,听里面传来温柔读书声,愈发困了。
  旁边的侍卫无聊,凑过来闲扯,“御右,跟着上卿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读诗啊,看来这位公主定很合上卿的心。”
  段瑞安挑眼一瞧,丰臣最不喜欢嘴碎之人,对方当差时间不短,还是这么愣头青。
  何况这位六国祖宗喜怒无常,外人面前总是清俊儒雅,办起事来绝不手软,昨夜解决的那个郑国奸细,祖坟都快给挖了。
  “没事就去睡,在这里找死。”段瑞安卸下腰间扁壶,喝口酒提神,“公主那是要觐见王上,何况咱们上卿早定亲,一直洁身自好,你想活得长,就别乱琢磨。”
  那位咧嘴笑笑,“也对,听说未来的上卿夫人雪姬也是美貌倾城,雪家乃六国首富,又与丰相是世交,天作之合,怎么也比一个亡国公主强。”
  段瑞安蹙眉,满眼写着找死,对方赶紧退下。
  丰家的事岂是下人可以议论,雪姬他有幸见过,完全是个小女孩,与丰臣在一处更似兄妹,不过这几年长大,也就难讲。
  这等人物婚配,本也不依着喜好,仕途前景才是首位。
  马蹄声此起彼伏,他又开始犯困,喝得酒竟不管用,才想起自己独配的销酒骨已被郡守夫人怀素拿走,那酒十分热辣,也不知对方受不受得住。
  怀素就是性子火一般,半点沉不住气。
  他年少时是她的贴身侍卫,早知她有多娇纵,但凡想要的必须拿到,扔掉的东西也不许别人碰,顺风顺水长到大,昨晚瞧见那一幕,肯定急火攻心。
  再加上入喉烈酒,可别喝出问题。
  说起来也怪那个软绵绵的公子乐,优柔寡断哪里像弑君造反之人,做出让怀素伤心之事,死有余辜,可惜剑偏几分,一剑穿心才好。
  段御右又一连喝下半壶。
  转眼到羽国都城康陵,梧桐夜黄,霞山若火,街道两边繁华起来,商铺里琳琅满目,小吃摊烟火缭绕。
  姒夭被一股甜甜的香气勾起馋虫,睁眼瞧着不远处刚出油锅的粔籹④,饿得很。
  丰臣敲了敲马车,示意停下,让车夫去买,看她咬着热气腾腾的饼子,笑得像个孩童。
  “公主喜欢吃这个?”他挺意外,吩咐段瑞安今夜落脚在霞山青云观,又嘱咐:“不必惊动玄玉子道长。”
  对方领命,快马加鞭去准备。
  姒夭一口接一口咬酥饼子,想自己长在宫里,锦衣玉食哪里会爱这个,但上辈子过得饥寒交迫,一天吃不了半碗都快馊了的饭,真是做梦都想吃软糯酥脆的粔籹。
  马车晃悠悠,她吃得着急,差点噎住,丰臣将茶递过来,“公主慢点,我吃不了油腻,不会和你抢。”
  他笑得满眼轻松,姒夭难免尴尬,一边琢磨自己现在这幅样子,想魅惑谁都没戏。
  不过对方也不喜欢她,何必还端着,没意思。
  “民以食为天,吃饱才是人生大事。”她深吸口气,目光荡到车外,一片人间烟火,“上卿也不看看,还有多少人家卖儿卖女,只为一口饭。”
  丰臣点头,意外一个尊贵的公主却有这般感悟,人皆传姒夭乃楚国之妖,生性放荡,惯于床榻边搅乱风云,诱惑君王,如今看来不过是个小姑娘。
  一个满嘴咬着酥饼的小丫头,比自己大十岁,反过来还差不多。
  他想象不出她引诱男人的样子。
  “百姓之苦,始于战乱之灾。”丰臣往后靠靠,缓缓道:“中原诸国纷争数十年,家家壮丁死于沙场,良田荒废,经济萧条,留下的全是老幼妇孺,打一次仗,好几年缓不过来,刚恢复一些,再打,又要恢复,又再打——周而复始,最终你吞变不了我,我灭不了你,唯有百姓受苦。”
  “既然如此,各国何不签署条约,休战之后大家都安生。”
  丰臣笑了笑,“公主讲的是最好状态,也可以称作理想国,但行不通。中原数国本就同属于周王室,如今周室声微,各国之间自然谁也不服谁,加上人本身欲望无止,绝不会允许有人比自己做大,唯一的方法就是统一各国,只有中原大一统,百姓才可安居乐业。”
  姒夭反问,“那统一的打仗就不算打仗?难道死的人不是人!”
  “凡事总有牺牲,在所难免。”
  她不再接话,手中的酥饼也变得食之无味,自己上辈子就是那个所谓的牺牲品吧!在所难免。
  越发恨他了,视人命如草芥,满口仁义道德,还不是为了齐吞并五国做幌子。
  她满脸不服,丰臣温善道:“殿下不必动怒,齐乃礼仪之邦,从不会随意兴兵打仗,无论任何一次出征,全师出有名啊!”
  这是她说过的话,如今原封不动还回来,噎得她张不开口,当年伐郑是由于国君欲纳儿媳为妃,子弑父,天理不容,亡楚乃君兄杀父夺妃,罔顾人伦,全都违背周礼,德行败坏。
  她反正说不过他,真不走运,逃出楚国又碰见这个冤家。
  别过脸去,瞧马车进了山,秋高气爽,满眼红的黄的叶子乱飞,层层叠叠全落到人心尖,七上八下。
  “上卿准备去哪里?”她懒懒地问。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