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近寒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就理解了。但是你说陆熔岩人很好,我对此很存疑。”
这下轮到童梦缘不解了:“为什么呀?怎么感觉你对他印象不是很好?”
虞近寒正要说些什么,却看到童梦缘脸色一变,迅速抓起餐桌上饮料瓶和手机塞进书包里,一边拉上书包拉链,一边给虞近寒使眼色:“把东西收一收。”
虞近寒:“?”这是做什么?有人来打劫吗?
就在虞近寒愣神之际,一个满面风霜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拿起餐桌上虞近寒没喝完的巧克力牛奶,转身就走。
虞近寒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认出了这女的就是开学那天,在早餐店跟陆熔岩吵架的那个人。
童梦缘冲了过去,从中年妇女手中夺回虞近寒的饮料,厉声呵斥:“干什么你!又偷拿学生的东西!再有下次我们报警了!”
中年妇女不甘示弱:“你去报嘛,一个废品值几个钱,把你们给小气的,越有钱越抠门。”
童梦缘:“你说的是你自己吧!家里开超市的还非要跟孤寡老人抢废品,学生的课本一不留神就被你拿走当废品卖了 ,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积点德……”
虞近寒越听越吃惊,原来这位看着朴实可怜的中年妇女一身的黑料,真是人不可貌相。
中年妇女吵了几句便走了。童梦缘回到座位上,把巧克力牛奶还给虞近寒。
“刚刚那女的……”
“那女的简直有病!”童梦缘滔滔不绝地吐槽起来:“她儿子是隔壁那条街上开超市的,家里明明不缺钱,她非要出来捡废品。不对,不是捡,根本就是明抢!北辰学生没喝完的饮料,书包里的课本练习册,只要一眼没看住就被她拿走了。全校的人都烦她得不行,每次被她抢劫都得吵一架,多吵几次她就记住你了,下次就不敢拿你的东西了。你要是不敢跟她吵,她就敢明目张胆地在你眼皮子底下翻你书包……”
虞近寒:“……”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她恍然大悟,原来开学那天陆熔岩不是在耍少爷脾气,这是北辰学生的生存之道。摊上这么个神经病,他们除了这么做也没别的办法。
很快米线端了上来,虞近寒尝了一口,味道确实还不错,但也没有吹的那么神。
吃完米线,童梦缘咕咚咕咚把饮料一口气干完,然后跟虞近寒说:“这附近还有一个捡废品的阿婆,她平时老是被那个神经病女的欺负,那女的不准她在这附近捡废品。待会儿我们把瓶子给那个阿婆送去。”
“哦。”虞近寒三两口喝完了巧克力牛奶,跟童梦缘一起去找那个阿婆。
她们拐进一条老弄堂里,在一楼一户人家门口找到了那个阿婆。
“阿婆,我们来送瓶子啦。”童梦缘熟门熟路地跟站在门口的阿婆打招呼。
阿婆银发苍苍,颤颤巍巍地迎出来:“谢谢你哦。你们北辰的学生心地都善良,刚还有个孩子过来给我送瓶子,还帮我打包废品。”
阿婆话音刚落,屋里就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阿婆,这些瓶子我都整理好了,我先回去了。”
“哎,好,辛苦你了孩子。”
虞近寒觉得这声音怪熟悉的,紧接着她就看见陆熔岩挎着书包,从那昏暗的屋里走了出来。两人目光相撞,都微微一愣。
虞近寒感到一阵微妙的尴尬。
陆熔岩对此一无所觉,一脸淡漠地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送完瓶子,童梦缘站在马路边打车:“我就跟你说了吧,陆熔岩人真的挺好的,对谁都好,所以他人缘才那么好。”
虞近寒不想再讨论他:“我走啦。”
童梦缘抬起头看着她:“你去哪儿啊?你不打个车吗?”
“去地铁口,我坐地铁回去。”
“……哦,好。”童梦缘明显愣了一下。
第二天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虞近寒趴在课桌上小憩,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推了一下。她皱着眉坐直身体,发现袁景灿站在她面前,脸色黑沉,目光阴鸷。
“值日生日志是你写的?”袁景灿问。
“啊,我写的。”虞近寒平静地看着他。
袁景灿怒极反笑:“行,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他用手指指了指虞近寒,威胁意味明显。
虞近寒揉了揉自己被推疼的肩膀,眼角余光瞥到班主任李冬青正经过走廊拐角处,看样子是要来教室。
她冷笑一声,挑衅地看着袁景灿,缓缓道:“等什么?你的死讯吗?”
“你!”袁景灿再也克制不住怒气,当即就要挥拳打她。
虞近寒往后躲了躲,眼见是躲不过去了。
第4章 爆料 要不要这么拽啊
在袁景灿的拳头即将落到虞近寒身上的前一秒,教室门口传来李冬青的一声暴喝:“袁景灿!你干什么!”
没有人见过李冬青那么生气的样子,她把手里的教材猛地往地上一摔,走过来一把将袁景灿拉开,劈头盖脸一顿怒骂:“罚你打扫一周卫生你还不服气是吧?想报复同学是吧?那就给我打扫一个月!明天把你爸妈给我请来!我告诉你!没有人可以在我的班级里横行霸道!”
李冬青才三十出头,平时看着文雅端庄,发起火来把满教室的学生都吓懵了,袁景灿低着头一言不发,显而易见地怂了。
虞近寒也吓了一跳,她还以为私立学校的老师会比较温和呢,毕竟很多学生都来头不小,没想到李冬青是一点也不惯着他们。
第二天早上,袁景灿的母亲来了学校,跟儿子一起在李冬青的办公室里呆了半个小时。袁景灿回到教室时,脸上带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虞近寒看着他这衰样,没忍住笑了。看来他妈同样一点也不惯着他。
课间的时候,童梦缘一脸八卦地凑过来:“小虞,你看北辰gossip最近一篇推文没?”
“没有。”自从上次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关于她的流言,她就再也没打开过这个公众号。
“最近有一条匿名投稿,可轰动了。你知道吗?原来陆熔岩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而且这个未婚妻就在咱们班上!”
虞近寒悚然一惊:“谁?”
“陈伊宁啊。”
“陈伊宁是谁?”虞近寒到现在还没认全班上所有人。
“就是那边那个穿白裙子的女生。”
童梦缘指了指窗边前排的一个女生。虞近寒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陈伊宁漂亮而线条柔和的侧脸。
北辰中学只有周一需要穿校服,其余时间不限制学生的衣着。今天是周四,陈伊宁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披着柔顺的黑发,坐在窗边的座位上看书。明亮的日光将她的皮肤照耀得白皙光洁,看起来很清丽柔美。
虞近寒不能理解:“才多大啊,就订婚了?有钱人都这样吗?”
“没有订婚,就是他们刚出生的时候,两家人就约好了,等他们长大了就安排他们结婚。你懂吧?就跟小说里写的娃娃亲一样。”
虞近寒还是不能理解:“包办婚姻是犯法的。”
“嗐呀,”童梦缘摆摆手,“家长们也就那么一说,当然还是要以子女自己的意愿为主。但是像陆家这种顶级豪门,子女的婚姻肯定都是由父母做主啦。将来陆熔岩的父母非要安排他娶陈伊宁的话,他肯定也不能拒绝吧。”
虞近寒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果然,有钱人的世界跟她有壁。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找到北辰gossip最新的那篇推文,迅速浏览了一遍。
这次的推文是一篇很长的匿名投稿,讲的就是陆熔岩和陈伊宁的关系。
这篇匿名投稿说,陆熔岩一直不谈恋爱,并不是因为他是智性恋,真正原因是他家里早就为他定下了未来的妻子人选,那就是高二一班的文艺女神陈伊宁。
陆熔岩的爷爷和陈伊宁的爷爷年轻时候是挚友,陆熔岩和陈伊宁的出生时间又只隔了两天,两家家长都觉得这两个小孩很有缘分,约好了等他们成年就安排他们结婚。
陆熔岩和陈伊宁从幼儿园起就一起就读于艾森国际学校,后来又双双转学到北辰,并就读于同一个班。两人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朝夕相处,寒暑假两家人还会一起去旅游,这就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天定缘分……
投稿后面还啰嗦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虞近寒没往下看了。
这篇推文阅读量很高,留言也爆了。
有人在留言区哀叹:“原来优秀的男生从一出生就被预订了。”
有人当场磕起了CP:“校园男神和文艺女神的绝美爱情,我先磕为敬。”
有人质疑:“真的假的,爆料的人住人家床底下了?怎么什么都知道?”
有人不信:“假的吧,我就是高二一班的,他俩平时话都没说过几句,明显不熟。”
有人反驳:“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跟我哥在学校也装不认识,难道我们不熟吗?”
有人惋惜:“如果陆熔岩不是智性恋的话,那他和虞近寒的双学神CP不就BE了?我刚觉得他俩配一脸呢。”
配个几把。虞近寒暗骂一声,收起了手机。
过了一会儿,她察觉出这篇匿名投稿有点不对劲。爆料的人说了很多细节,陆熔岩和陈伊宁两家人的关系、两人的出生日期、转学前就读的学校、转学的时间……就算爆料人是陆熔岩或者陈伊宁的好朋友,也很难记住这么多信息吧?除非……爆料人就是陆熔岩或者陈伊宁。
她转头看向左侧陆熔岩的座位,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潮牌T恤,正全神贯注地转着一支笔。
会是他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也看不下去前几天关于他和自己的流言了,所以主动爆点料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或者说是陈伊宁看到他跟自己的流言,吃醋了,所以亲自下场宣誓主权?
陆熔岩手中的笔旋转得飞快,转着转着,竟一不留神飞了出去。笔管重重打在虞近寒手中巧克力牛奶的吸管上。
这是专门用来练习转笔的特质笔,笔杆的两头都加重过,打过来力度很大。本来吸管是被虞近寒叼在嘴里的,这下直接打飞出去,浅褐色的奶液从吸管口飞溅出来,落在她的下巴和衣襟上。
虞近寒:“……”
陆熔岩:“……不好意思。”
笔啪嗒一声掉在了虞近寒脚边。
陆熔岩觑着对方寒冰般的脸色,心想好险这支笔没打到她脸上,不然他丝毫不怀疑这人会跳起来把他打一顿。
他小声提醒:“我的笔在你脚边……可以帮忙捡一下吗?”
虞近寒没搭理他,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把脸上和衣服上的奶液一点点擦干净。
就在陆熔岩以为虞近寒不会把笔还给他时,虞近寒一脚踩在笔杆上,往左边狠狠一踢,笔被踢到了陆熔岩脚下。
陆熔岩:“……”
要不要这么拽啊……
他自知理亏,默默弯腰把笔捡起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虞近寒和童梦缘像往常一样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陈伊宁来得稍晚一点,一袭白裙轻轻摇摆,好像一朵洁白的茉莉花,端着餐盘摇到了虞近寒面前。
“我可以坐这吗?”陈伊宁轻声问,清丽的脸上浮现出温和得体的笑容。
虞近寒抬头看着她,咽下一口饭:“随便坐,没人。”
两人相对而坐。陈伊宁头上系着水晶发带,身上的白裙子版型很好,一看就是名牌。
而坐在她对面的虞近寒,穿着一件平平无奇的宽松白T,一条质地柔软的浅灰色运动裤,一双洗得发黄的白色帆布鞋。
拜陆熔岩所赐,她的衣襟上还有几块浅褐色的污渍。
我可真屌丝啊。坐在陈伊宁对面的虞近寒默默感叹。
“昨天向老师布置的那几道数学题,你都会做吗?”陈伊宁突然问。
骤然听到陈伊宁的询问,虞近寒抬头看向她:“会做。怎么了?”
陈伊宁笑了笑:“最后那道题的解法我到现在都没想出来,待会儿回到教室,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虞近寒点点头:“可以。”
回到教室,虞近寒把作业本拿出来,仔仔细细给陈伊宁讲了一遍解法,陈伊宁听的过程中一言不发。
讲完她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对方:“你听懂了吗?如果我讲得不清楚的话,你可以再问问陆熔岩。”
上次开学考试,全年级就她和陆熔岩的数学是满分。
陈伊宁笑了笑:“你讲得比陆熔岩清楚多了。你不知道,陆熔岩讲题的时候思维可跳跃了,班里都没有人愿意问他题。”
陈伊宁这番抱怨里,透着一种微妙的亲昵与熟稔。
刚回到座位上的陆熔岩听到这番话,偏过头看了她们一眼。
“看什么看?”陈伊宁笑着看向他,“我说错了吗?你哪次讲题不是这样?”
陆熔岩没搭腔,拿出一本数竞资料,开始专注地刷题。
虞近寒心想,那篇匿名爆料八成是真的。
“今天麻烦你啦,放学后我请你喝奶茶好不好?”陈伊宁转头向虞近寒发出邀请。
“放学后我要上数竞课。”
“那周末一起出去玩?”
“这周日要参加数学联赛,周六要去考场报道。”
陈伊宁遗憾地耸耸肩:“那好吧。”
陈伊宁离开后,虞近寒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明明入学以来,她跟陈伊宁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今天陈伊宁却主动跑来问她题,还想邀请她一起玩。总感觉有点刻意了。
这两天,虞近寒难得有些紧张。周日就要参加数学联赛了,要是不能通过数学联赛进入省队,她就没法参加CMO(全国中学生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更不要说保送了。
她这一年来起早贪黑花了那么多时间搞数竞,就是为了保送,她不想这一年的心血都白费。
不知道是不是墨菲定律在作怪,她越想顺顺利利参加数学联赛,老天爷越不让她如愿。周五的体育课上,到底还是出事了。
自由活动的时候,她和童梦缘一边散步一边聊天,一颗篮球从她身后飞过来,狠狠砸在她的背上,虞近寒被砸得踉跄了几步,差点直接背过气去。
“哟,没事儿吧?”袁景灿两手插兜站在篮球场上,慢悠悠地问,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虞近寒死死咬着牙,一瞬间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童梦缘搀扶着她去校医室,她的背部痛感强烈,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她以为自己快不行了,她大概马上就要见到她那多病短命的老父亲了……
校医检查过后,只说不要紧,用几天药就好了。他给虞近寒开了一只喷雾剂,让她喷在受伤的部位。
童梦缘帮她喷了药,虞近寒在医务室坐了一会儿,痛感越来越强烈,不得已找校医要了一片布洛芬。
校医一脸纳闷地挠了挠他那寸草不生的后脑勺:“不应该啊,真有这么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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