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霓放肆地打量着他宽肩窄腰的背影,这背真是仙品,宽大舒展,线条极为流畅,根本没有多余的脂肪,放松状态下肌理都很结实,紧绷而分明。
她已经感受过那种挺拔和力量。
她猛地提起被子把脸裹上,不好意思再想了。
体力也不允许。
在小汤山待了两天才回去,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几度。
方霓没有带换的衣裳,谈稷临时叫人去给她买了两件新衣,不太合身。
“想回家。”这日,她在房间里看书时嘟哝。
谈稷在签一份公文,陈泰在一旁恭敬侯着,待他签完最后一笔才接过,又适时地提了一嘴:“路面冻结,开车会有危险,若您实在要走,我让人去调直升机。”
方霓一听就垮了脸:“那还是算了吧……”
谈稷回头瞥一眼她期期艾艾又不情不愿的小模样,笑了,应承下来。
这是方霓第一次坐直升机。
巨大的螺旋桨在头顶嗡嗡旋转着,带着他们一道离开山庄。和想象中浪漫的场景不同,除了吵闹就是吵闹,巨大的声响一直在耳边不断地震荡。
她有点不耐受,都快吐出来了,难受地靠在角落里。
“要不要吃点儿东西?”魏书白递给她一块面包。
方霓摇头,抱着肩膀继续缩着,目光诧异地朝驾驶舱望去,眼神复杂。
“放心,阿稷15岁时就拿到了驾驶执照,他还有很多种飞机的飞行执照,水平可不比那些专业的飞行员差。”魏书白宽慰她。
为了缓解她的紧张,他跟她说了很多自己以前和谈稷出去冒险、旅行的经历,据说有一次两人一道乘直升机跨跨越原始森林,结果迷了路,直升机还故障了差点坠毁在河里。
方霓听得都紧张起来了:“后来呢?”
魏书白笑着说,坠毁前谈稷靠着螺旋桨惯性旋转时的动力将飞机降落在了河边的一处草坪上,飞机报废了,两人却没受什么伤。
“然后呢?”
“阿稷受了伤,体力也耗费巨大,我就徒步去找救援,但是要命的迷了路……”
方霓完全被这个故事吸引,静静听着,发现这两人的经历确实很精彩。
不像她,常年只呆在家里。
无聊又乏味地重复着单调的生活。
故事的最后,魏书白靠着扎实的野外求生知识走出了那片森林,找到了救援,但已经是两天后了。他原本以为谈稷肯定又累又饿,还担心他会不会出危险,马不停蹄去找他,结果发现谈稷一点儿事情都没有,早就已经等到了救援。
原来就在魏书白走了不远,谈稷试着修理飞机,修好了无线电,搭了备用电源发出了求救信号。
“早知道我就不费那么老大的劲儿了。”魏书白提起来都有点无语。
原来自己才是小丑。
“行了行了,屁话那么多。”将直升机降落在比较开阔的一处地带,谈稷来接方霓。
她很乖地沿着舷梯下去,将手递给他。
方霓说她对直升机挺感兴趣的,以后能不能带她去开。
还以为他会嘲笑自己,谈稷却欣然应下。
方霓侧头看向他,眼睛亮亮的。
“崇拜的表情不要这么明显。”谈稷压着笑。
方霓声音温软,不自觉半靠在身上:“谈稷,这个年你会陪我一起过吧?”
其实是有点忐忑的,说完悄悄抬眼偷看他又飞快垂了下去。
好在他没注意她的小动作。
他说自然,不过过两天他要先回家一趟,过年、把该办的事儿先给办了,该省的亲给省了。
方霓非常懂事地点头。
孰轻孰重,这点儿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第27章 000 飞到那边去看她的念头
年前又迎来了一次大幅度降温。
小年夜前两天, 静谷那边来电,说他爸到景山了,让他抽空回一趟, 谈稷在电话里应承:“开完这个会就回去。爸的身体还好吧?”
接电话的是谈远山的贴身秘书汤向南,一贯平和的声线,褪去年轻时的书生意气,格外温文尔雅:“都好, 腿痛是老毛病了, 让总医院的专家来看过, 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又寒暄了两句,谈稷将电话挂了。
陈泰惯有眼色:“我给您安排车辆?”
谈稷应一声, 指尖仍夹着刚笔,微垂着眼帘没说话。
陈泰倒也能理解, 父子俩关系虽可以, 一年到头不见几次, 再好的关系也生疏。
况且人站得高了,必要有所取舍,很多东西自然淡泊, 与其说父子不如说是君臣,可以想象见面是怎样的场景,心情复杂也难免。
好在谈家家庭关系不错。
虽然是重组家庭。
办公室的门这时被人从外面敲响。
“进来。”谈稷将钢笔拧上。
方霓才小心翼翼地推开厚重的办公门, 往里探进一个头。
确定他的办公室里除了他和陈泰没有旁人, 她才大大方方地将门推进去。
谈稷只觉得好笑:“有人也没事儿, 你下次过来可以去里面等我, 不用每次都跟做贼一样。”他指了指东侧的内置会客室。
那里面是他平日休息的地方,办事累了、换衣都在里面。
她嘴里还挺硬:“不是怕打扰你工作吗?”
早上采光很足,日光漫漫洒在三面都是落地窗的办公室内, 窗明几净的,视野格外开阔。
头顶是蓝天白云和高耸入云的建筑,脚下是如蚁的行人,白线上络绎不绝的车辆犹如一只只五颜六色陈列在传输带上的火柴盒,显得格外渺小。
站在高处和站在底下的风光确实很不一样。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那么向往。
落地窗边,方霓深吸一口气,心道。
谈稷签完最后一份公文,交给站在一旁等着的女秘书:“直接下发交办吧。”
年轻的实习秘书应一声,恭敬地接过,表情有些犹豫。
谈稷长指揉按眉心:“有问题现在就问。”
方霓从窗边位置回头,他神色是淡泊的,但跟他呆久了就知道,他这时已经有些不满。
这人这种时候其实没什么耐心。
尤其是面对在公事上说一次不懂还要再提醒的人。
她觉得,她如果是他的下属,肯定不到两天就被他“发配边疆”了。
秘书斟酌了一下,语调很轻:“是关于鸿合招标的那个项目进程,刚才徐主任来找……”
虽然极力平稳,还是有种摸不透新领导脾性的不安。
方霓都有点同情她了。
等谈稷交代完工作她退出去,她才回头:“我得回老家一趟。”
这事儿前些日子说过,谈稷没有多诧异,点了根烟夹着翻开日程:“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礼拜总要的吧。”
“您贵人事忙。”他徐徐地一笑,撩起眼帘跟她开玩笑,“比我还忙。”
方霓皱皱鼻子,轻哼一声。
谈稷目光沉静,却是郑重了几分:“路上小心,我把向芷派给你。”
方霓愣了下:“……不用了吧,只是回个老家。”
需要配这种级别的保镖?又不是去参加什么国际会议。
后来还是应承了,他这人有时候确实难说话。
两人下午就分道扬镳了。
方霓买了最快的高铁票,是提前半个月就买好的,位次
仍然不佳。
春运向来是交通拥堵高峰期,买晚了能有票就不错了。
“我来。”到了候车大厅,向芷先她将后备箱里的行李箱搬下来,利落地提在手里。
三十多斤的行李箱,在她手里好像是空的,轻盈服帖到不行。
方霓暗暗看了眼她纤细的小臂,感觉不可思议。
身高甚至比自己还要矮一点,都不到165,实在看不出有多厉害。
笑起来倒很是亲切,很会和人沟通交流。
她还以为这种护卫过多国政要的保镖都是五大三粗的那种呢,和她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聊天中得知她是中警毕业的,不过主修是法学,也精通多国语言,做过卫士,看着小,实际上比谈稷还要大两岁。
方霓知道她的从业经历后就不敢胡说八道了。
上了列车,向芷坐靠外的位置,问她要不要喝水。
方霓摇头说她不渴。
向芷笑笑:“阿稷很难相处吧?”
方霓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问,尴尬一笑:“还好,他平时还挺照顾人的。”
这倒不是假话,谈稷确实还是挺照顾她的。
可能因为两人年龄差大的缘故。
向芷就跟她说,谈稷年轻时脾气很大还有点桀骜难训,有一次来找他爸把杯盏都摔了,惊动了警卫,当时他们组长就差把枪对准他的脑袋,后来才知道是虚惊一场。
谈稷也有这种时候?
方霓觉得有点难以理解,想象不出来。
向芷又说,她退了后也很多年没见他了,后来转商界,也多得他帮助。
“你们这么早就退了吗?”方霓有些惊讶,不是很了解这些。
向芷发现她好奇的时候眼睛特别漂亮,在日光下是很淡很淡的琥珀色,清澈又勾人,很是生动。
初见时那个有些怯弱的小姑娘好像变了副模样。
动静皆宜,宜喜宜嗔,方霓是那种哪怕跳脱也不会让人觉得吵闹的女孩,始终有种文艺的、淡泊的气质在身上,很有边界感,不该问的绝对不问,让人舒心。
忽然有点理解,谈稷那个眼高于顶的公子哥儿为什么会喜欢她。
漫长的旅途是很无聊的,两人虽然年龄差大,其实也都不是难沟通的人。
方霓发现向芷没什么架子,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聊着聊着就熟悉起来,有些话题也能聊开了。
“我家里是农民,我从小就学习武术。”向芷说,“我很热爱这份工作。”
“退役是因为身体状况不允许了。”她指了指腿部说她年轻时有次出行动出了意外,小腿有明显的骨折。
虽然已经痊愈,但这种工作怎么能允许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方霓表示有点遗憾,但说:“不过你现在发展得也很好啊,还有自己的公司。”
向芷笑笑:“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有点儿怅惘,但更多的还是欣慰,她说现在她每年都能陪伴自己的父母了,以前有时候为了出任务过年都不能回家一次。
后来不知怎么就聊起了谈稷,向芷说她和谈稷待的时间也不多,也只是护卫过他父亲两年而已。
对于他的家庭关系她并不如何了解,只知道一个大概。
方霓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他是重组家庭,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
生母叶女士目前住在南京,和家里人一起生活,他父亲二婚娶的是一位周女士,家庭相对比较普通,但本人非常出色,据说以前是外交官。
方霓确实有点吃惊。
她曾看过他们夫妻共同出席活动的照片,她一直以为周韵容是谈稷的生母,原来不是,新闻里自然不好详细报道这种事儿,多的她不好再问了。
估计这些向芷也不会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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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站在村口,方霓却不敢进去了。
村里和她小时候比大变样了,道路修缮拓宽过,只有一些依稀低洼、杂草丛生的地方还能辨认出以前的轮廓。
车往里开了十几分钟不能再往前了,司机收了她八块钱。
找钱时还不放心地说闺女现在涨价了。
方霓轻轻地“嗯”一声,没有为这多出的三块钱计较。
她将向芷安顿在镇上的宾馆,没让她跟她一道回家,推脱说家里住不下。
向芷也没有勉强,只是将行李帮她提到了里面。
“出去念书就没有音讯了,也不知道要回来。”小姨蔺静秋将一盆水浇在门前的水泥地上,没给她个好脸。
方霓拎着行李亦步亦趋跟上去,卖乖:“你身体不是不好吗,怎么回家了啊?”
“住院不要钱啊?!只要没上呼吸机,都给你赶回来。病床那么紧张,哪能让你一个没什么大事的一直赖着?”她没好气。
方霓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只温和地笑笑,说她给她带了礼物,丝巾喜欢吗?
她从袋子里取出包裹严实的袋子。
家里早年家境不错,只是后来败落了。
蔺静秋虽不如蔺静云的美貌,年轻时也嫁过一个富商,过过一段好日子,东西好次还是分得清的。
她一上手就知道这丝巾不是凡品,哪怕剪了吊牌。
“哪儿来的?”
方霓表情无辜,心里已经千回百转:“朋友送的。”
蔺静秋可不好糊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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