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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恶女,只想造反——闫桔【完结】

时间:2025-01-26 17:18:13  作者:闫桔【完结】
  上百人聚到衙门口讨要说法,确实惊动了周边的百姓,得知他们的请求,有人做理中客道:
  “那薛良岳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手上挣来的钱哪一厘不是沾着人血的,你们莫不是疯了,为他讨要公道,难道不怕乱葬岗那些冤魂来索命吗?”
  “是啊,你们红堂村的脸皮可真够厚的,若手里没有犯事,衙门何故抓人?”
  “同福客栈开了二十年,埋了多少条人命在乱葬岗,我不信红堂村的村民不知内情。”
  几人混迹在围观的人群中煽动,果然引得城里的百姓们打抱不平,纷纷指责红堂村的村民不要脸。
  一些脾气大的村民怒目圆瞪,同围观的人们辩理,跳脚道:“不知情的滚一边去,休要在这儿含血喷人!”
  “前几日我们的村民被官兵打死十多人,来讨要说法天经地义!”
  这话有人不服,质问道:“衙门去乱葬岗查案,你们红堂村的村民去蹦跶个什么劲儿?”
  “对对对,他们肯定是心虚,若不然,何故刨出来八具被剔了血肉的遗骸?”
  “该!打得好!打死活该!谁叫他们护着薛良岳那狗东西!我呸!那可不是狗东西,是他们红堂村的祖宗,全村都靠人家发大财呢,现在狗东西被衙门办了,他们跳脚了!”
  一番谩骂引得在场的村民血压飙升,原本是村民跟衙门的矛盾,直接引发成村民跟城里百姓的骂战。
  陈皎的这出祸水东引把矛盾完全转移,最后变成了衙门差役出来劝架,防止双方殴打。
  现场一片乌烟瘴气,个个吵闹得凶悍。村民们据理力争,城中百姓则骂他们吃人血馒头不得好死。
  现在薛良岳的名声臭到家了,之前但凡提到他无不夸赞,如今是人人喊打。
  同田村的村民也郁闷不已,他们大老远跑过来请命,结果官老爷没见着,还被围攻痛骂一顿。
  崔珏觉得蹊跷,要知道从村里进城,且还聚集了这么多村民,肯定是有组织预谋的。
  他当即差人去查,猜测应是薛家所为。
  外头骂骂咧咧就跟菜市一样,陈皎由着他们发挥,只要不打起来就行,甚至还愿意维持秩序支持他们尽情发泄。
  对于她的措施,吴应中是服了的,调侃道:“我原打算费口舌跟那些村民辩理,不曾想已经有人替我说了。”
  陈皎笑了笑,端起杯盏道:“老百姓不傻,他们有的时候就是装瞎罢了。
  “同福客栈曝出这么一条黑幕来,城内百姓无不人心惶惶,事关切身安危,哪个会纵容?”
  吴应中:“据我所知,同田村到县城可要走半日以上的路,他们大老远来,只怕中间有原委。”
  陈皎:“无妨,他们想修路,便拨些款下去,村民自己出人力修。”
  吴应中:“薛良岳曾应承有两个村要修路。”
  陈皎:“那就两个村。”顿了顿,“一个商贾能做的事,我们官府也能做。”
  吴应中点头。
  陈皎深知资本主义的罪恶,断然容许不了商贾操纵权势。
  郑县令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被薛良岳一点点用商人的手段腐蚀,最后变得面目全非,成为薛良岳敛财的傀儡。
  士农工商,老祖宗是有先见之明的,唯利是图的商人,怎么能让他拿到权力呢?
  王家怂恿两个村来衙门闹,结果变成了百姓之间的骂战。
  陈皎并不想跟他们发生冲突,特地让吴应中写了一份文书盖下衙门的公章差人递给同田村的百姓,表示衙门会出资修路,让他们回去等候消息。
  起初村民们还不信,后来请会识字的郎君念过后,皆放下心来。
  他们没有再继续闹腾下去的理由,陆续散了,只留红堂村的村民骂骂咧咧。
  因有差役阻拦,一些顽劣的百姓把村民当跳梁小丑逗弄,各种谩骂讥讽极其刺耳。
  崔珏找人去问同田村的村民,李士永塞了钱银,那村民得了好处,提起王家。
  李士永回来复命,说道:“王家贼心不死,煽动两村村民前来闹事,当该把他们抓起来。”
  崔珏心中好奇,好端端的,王家来掺和什么?
  稍后陈皎过来,衙门口总算清净了,崔珏同她说起王家的作为,她诧异不已,困惑道:“我不是没找茬了吗,他们何故落井下石?”
  崔珏也不解,按说查薛良岳跟他们没什么牵扯,为何要来触霉头呢?
  陈皎想不明白,崔珏也百思不得其解。
  傍晚徐昭从外头归来,他带兵去查封薛家,结果那老小子早就带家眷跑了。
  崔珏推测他应该避到了隔壁郡,徐昭皱眉道:“惠州十郡八十七县,他若跑了出去,可不好找。”
  崔珏:“我书信到州府,请主公下通缉令,全州缉捕。”
  徐昭点头,啐道:“那老小子狡猾得很,来无影去无踪的,着实不好擒拿。”
  崔珏背着手来回踱步,问:“所有出去的路口可都封锁了?”
  徐昭:“封了。”
  崔珏“嗯”了一声,把薛良岳潜逃的消息告知陈皎他们。
  吴应中认为他肯定跑到隔壁郡了,陈皎则对法华寺蠢蠢欲动,因为薛良岳黑白两道通吃,只怕那帮山匪跟他是有关联的。
  她想要冒一次险,以身做饵,把薛良岳引出来,或者是引山匪出来。
  这举动委实冒险,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身首异处。
  崔珏皱眉道:“你若出了岔子,我们只怕都别想回去了。”
  徐昭也道:“刀剑无眼,更何况九娘子也曾见过那帮山匪的凶恶,万一运气不好,可不是闹着玩的。”
  吴应中:“九娘子且三思,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断不可冒进。”
  面对他们的劝说,陈皎不为所动,严肃道:“我在魏县早就成为众矢之的,想来当地士绅和薛良岳恨我到骨子里,现在那家伙跑了,我必当把他引出来,他若晓得我去法华寺,肯定会有举动,我们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徐昭:“想法是不错的,但施行起来可不容易。”
  陈皎自信道:“现下胡宴他们也在法华寺,我带兵过去与他们汇合,正好处理法华寺的和尚。
  “城里就交给吴主记和崔别驾镇守,我和徐都尉走这趟,如果路上没遇到薛良岳,那法华寺定是避不开的。”
  她行事素来有主见,只要是定下来的,便极其固执,无论他们怎么劝说,执意冒这场险。
  几人劝说不过,崔珏不放心她作死,决定还是把徐昭留在城里稳住局势,由他带兵过去与胡宴汇合。
  汪倪功夫不在徐昭之下,谢必宗行事也沉稳,有他们一路护送,想来不会出岔子。
  商定之后,第二日上午徐昭整兵给他们带过去。
  马春想起上次遭遇山匪的情形害怕不已,忧心忡忡道:“小娘子这一路可得小心谨慎,那些山匪着实猖狂,万一路上撞见了,你只管拼了命地跑。”
  陈皎失笑,“你放心,我跑得可快了,说不定比崔郎君那药罐子跑得还快。”
  崔珏瞥了她一眼,说话真讨厌。
  徐昭点了五十兵给他们带过去,并且还给他们备了袖箭防身,又细心叮嘱了好几遍。
  陈皎嫌他啰嗦。
  时下天气炎热,又是去冒险,她并未带马春一起去隔壁郡。
  队伍浩浩荡荡前行,陈皎坐在马车里,腹中盘算着干一票大的。
  从魏县到武门并不远,若行程够快,几日便能到达。
  出魏县途中还算顺利,哪晓得进入武门地界时,他们遭到了山匪伏击。
  当时有二十多名身强力壮的山匪前来猎杀,尽管有汪倪等人护送,还是血腥拼杀了一场。
  此次的山匪们特别狡猾,用烟雾的方式迷惑众人。
  林中忽然出现大片烟雾,马儿受惊不受控制,陈皎在混乱中爬出马车,顾不得被撞击的疼,连滚带爬躲藏。
  崔珏在慌乱中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提到了旁边。现场只有他们两人手无缚鸡之力,其他全都能自保。
  那帮山匪意图抓捕陈皎,多亏崔珏机灵,事先就让她穿跟士兵一样的衣裳,因着烟雾看不清,一时也分辨不出谁是谁。
  人们在混乱中摸瞎,马儿的嘶鸣声响彻林间,怕在混战中被误伤,崔珏把她拖离战场。
  结果他们运气不大好,护他们的汪倪被山匪缠住。陈皎心头发慌一脚踩滑,从斜坡处滚了下去。
  她骂了句爹。
  崔珏连忙下来看她,所幸斜坡不陡,手上只擦破了点皮。
  崔珏正要把她搀扶上去,却见一大汉往这边探头,虎背熊腰的,满脸横肉,看衣着不是自己人。
  陈皎暗叫不好,崔珏当即放袖箭击杀,被大汉侥幸躲过。
  女子体型到底跟男儿没法比,再加之崔珏在边上一对比,体型差一目了然。
  那大汉贼精,猜到陈皎是女儿身,当即朝他们追杀下来,要夺其性命。
  二人狼狈逃跑,陈皎一边骂娘一边跑路,铆足了劲儿狂奔,压根就不管崔珏的死活。
  崔珏用袖箭射击阻拦,短暂地把提刀追来的大汉拦住了一会儿。
  然而袖箭装不了几支箭矢,很快崔珏就弹尽粮绝,他被迫落撒丫子跑路。
  陈皎在林中飞奔,崔珏好不容易追上,提醒她用袖箭击杀身后的大汉。可是她技术实在太差,又过于紧张,接连射击几次都被大汉躲过。
  那一刻,陈皎有种无能的愤怒,憋不住爆了句粗口,当机立断跑了。
  两人像野兔似的被鹰追,狼狈至极。所幸关键时刻谁都没掉链子,想着拖延时间等汪倪施救。
  二人跟无头苍蝇 似的往前跑,听到水声本以为能渡河,哪晓得跑过去才发现下面确实有条河,但得往下跳,且下面的水流得湍急!
  崔珏恐高,顿时傻了眼。他情不自禁后退几步,无比抗拒跳下去。
  后面的大汉不依不饶追杀上来,陈皎面对断头路再次骂爹。
  眼见那大汉提着明晃晃的刀,两人全无招架之力。危急之际,她不作多想,把迟疑的崔珏一脚踹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失重感令崔珏惊叫一声,只听“砰”的巨响,他掉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陈皎咬咬牙,也利落跳了下去,两人的身影很快就被水流吞噬。
  大汉追到边上,往下看去有近一丈高,水又流得湍急,委实唬人。
  他骂骂咧咧折返回去,途中遇到追上来的汪倪,二人一番厮杀,大汉被砍杀身亡。
  汪倪顾不得一脸血奔到尽头,看着底下的河水,心急如焚折返回去。
  幸而是夏天,入水虽然冰凉,但比秋冬好得多。
  陈皎熟水性,起初呛了几口水,缓过劲儿来顺着河水冲击往下漂流而去。
  那河里有石头,难免会被冲撞,她护住头,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一路漂得老远。
  莫约过了两刻钟,河堤才浅了些,水流也相对平稳下来。
  陈皎吃力爬到岸边,像死狗似的瘫在鹅卵石上,已经没有丝毫力气。
  这个时候她并未看到崔珏的身影,想着不出意外,应该过不了多久那人就会顺着河流漂下来。
  结果等了一刻钟,才见崔珏跟死人似的一动不动漂到水面。
  陈皎暗叫不好,顾不得周身的疼痛,赶忙游过去把他往岸边拖。
  那家伙脸色青白,应是被呛了水。河里有浮力,他又跟死狗似的,她拖拽起来暂且还吃得消。
  好不容易把冤大头拽上岸,陈皎连忙施救。发现他口鼻有泥沙,赶紧清理,又头低俯卧,迅速拍打其背部,让气管里的水倒出来。
  这样折腾了一番,那厮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陈皎不禁有些心急,她无措地看着像水鬼一样的男人,这是要逼她做人工呼吸啊!
  陈皎连连拍他的脸,想到上次亲他就跟见鬼似的表情,骂骂咧咧道:“崔文允,你若再不醒来,我可就要亲上了啊!”
  崔珏还是没有反应。
  陈皎又硬着头皮倒水,再重复先前的举动把他折腾了一番。
  结果还是不行。
  她只得掰开他的嘴,要俯身做人工呼吸时,那厮忽地呛咳起来,还算有点出息。
  她赶忙把他侧身拍背,让其顺利咳水。
  崔珏痛苦地呛咳了好几声,神智才逐渐清醒。
  方才被河水浸泡,皮肤白得吓人,好似死人一般不带丝毫血色。
  灼热的阳光极其刺眼目,他难受地闭了闭,呼吸渐渐平稳。
  见他缓过劲来,陈皎松了口气。
  眼下是正午时分,太阳毒辣,对于泡过水的人来说刚好合适,浑身都暖和不少。
  崔珏一点点还阳,他有气无力瘫在鹅卵石上,默默感受阳光的抚慰,好似从阴间过渡到阳间。
  嘴唇动了动,他弱声道:“陈九娘,你踹那一脚,差点把我送到了阎王殿。”
  陈皎坐在一旁,埋汰道:“你一大老爷儿们还怕水?”
  崔珏露出无语的表情,“我恐高。”
  陈皎:“……”
  那厮摆烂地舒展身躯,手长脚长的,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陈皎戳了戳他的胸膛,催促道:“赶紧起来,万一山匪追来了,又得跳河。”
  崔珏:“……”
  那一刻,他真的感觉自己是一头牛马,只想找淮安王报工伤。
  照陈九娘这么个玩儿法,他的小命迟早得被她玩掉!
第35章 崔大爷
  崔珏跟水鬼似的吃力坐起身,头发湿漉漉的,脸上有一处受撞击后留下来的淤青。
  方才在水里受到石头撞过,浑身上下跟散架似的哪哪都疼。也幸而都是皮肉擦伤,未曾伤到筋骨,能自行走动。
  陈皎的情况则比他稍好些,但刚才为了把他拖上岸耗费了大量体力,肚子很饿。
  两人并未在原地多待,因着周边全是山林,没法爬上去回到原位,只能沿下游寻找出路。
  太阳火辣辣的照在头顶,边上连遮阴的都没有,陈皎饿得头晕眼花,没走一会儿就不想走了。
  崔珏不想理她,方才还生龙活虎的,现在装起了柔弱。他是压根就没把她当女人看,跑路逃命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踹他跳河的时候可比男人还爷们儿。
  走了许久见那女人都没跟上来,他顿身回头,颇觉无语。
  陈皎坐在地上,也不管石头烫屁股,又累又饿,是真不想走了。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矫情,想当初逃命的时候靠两足跋山涉水,如今才过多久,奢逸日子过惯了,人也懒了许多。
  崔珏那厮到底犟不过她,闷着头折返回来,居高临下道:“你不是要冒险寻刺激吗?”
  陈皎:“……”
  那大爷虽然嘴巴讨嫌,还是纵了她一回,心不甘情不愿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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