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离江都风华不远,开车几分钟就到。叶希木把季辞送回家,季辞去洗澡,叶希木拿着钥匙门卡下楼买了点吃的,回来时发现季辞头发都没吹干,就已经在床上睡熟了。
叶希木把她压在枕头下的湿漉漉的头发抽出来,她都没醒。她太累了,不仅仅是长距离江泳消耗了体力,和刘社九的对抗也让她精神持续紧张亢奋。长时间的追索终于有了一个结果,尽管还只是一个开始,但已经向前迈出了巨大一步。
她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了。
叶希木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给她把窗帘拉上,灯关好,关上门退了出去。
*
季辞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她以为还早,谁知道摸到床头时钟一看,居然已经下午四点了。她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经过长时间充足的睡眠,肌肉的酸痛已经消失,四肢百骸都觉得轻盈舒畅。
只是饥肠辘辘。
不长住江都风华,厨房没有准备任何食材。她看了眼手机,才发现忘记充电,已经自动关机了。
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正准备出去,忽然听到门锁转动,叶希木打开了门。
他提着一把大伞,雨水像小溪一样顺着伞的褶皱淌下来。见到季辞,他眼睛闪了闪,严肃的表情立即放松了。
“你真能睡。”他近似抱怨地说,隐藏了担忧的情绪,“我给你打电话,说你手机关机,我就想起昨晚上忘记给你手机充上电了。”
“你给我买的晚餐呢?”季辞还记得昨天睡觉之前的事情。她走出门把他抱住,嗅他身上雨水的气息。
“鱼片粥不能久放,青菜也不能过夜,我就带走了。”
“饿死我了,我要去吃饭。”
两个人一起出去找了一家餐馆,点了个鳝鱼火锅。叶希木还不太饿,看着季辞吃。季辞一个人把火锅里的鳝鱼片全吃光了,叶希木让她慢点吃。她最后还在扒拉锅底有没有漏网之鳝。被叶希木看得不好意思,她说:“我运动量大,一天没吃饭,多吃点怎么啦?”
“你随便吃。”叶希木说,“就是觉得看你吃饭也很开心。”
季辞吃得确实稍稍有点过量,她拉着叶希木陪她在大雨中散步,两个人共打一把伞,从江城的一头走到另一头,他们不走大路,净挑那些有了百十年年头的小街小巷走。季辞穿着凉鞋,毫无顾忌地踩水,雨水打在伞布上啪嗒啪嗒,暑气被清凉的雨水驱散。大雨中的江城更像一座古城,宁静,潮湿,古老的木头与石板散发出陈旧的味道。江水的气息仿佛蔓延进了城里,长江从云层里倾盆而下,将一整座小城浸透。
两个人走了一个小时,走到暮色降临,华灯初上,地上的水洼里倒映出人间灯火。
季辞喜欢这种感觉,只有江城才能给她的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也只有同为土生土长的江城人的叶希木才能与她分享。
两人一起去超市买了一些零食和饮料,又一起走回了江都风华。雨实在不小,等回到家,两个人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季辞推叶希木去洗澡,自己也去另外一个卫生间洗了一个。出来的时候叶希木穿着短袖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暴雨依然敲打着落地窗,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窗外一片水汽迷蒙,隐约能见江面上模糊的灯光。电视里放着权游第三季,客厅就开了一盏落地台灯,柔和的光线洒落下来,让这个狂风骤雨中的小家显得格外温馨。
季辞爬到叶希木身边,看到他正在看大学新生群的群聊。她过来,他就收起手机,让她坐到自己身上。
季辞给家婆打电话,问家婆今天有没有乖乖待在家里躲雨,家婆对她这种把自己当小孩来照顾的行径十分不满,跟她说了几句话就把她电话挂掉,继续看电视剧去了。
季辞笑道:“家婆现在好烦我。”
放下手机,听了一段电视里的片头曲,她转过头,勾着叶希木的脖子和他接吻。他热起来得如此之快,几乎是在刚触及她的舌尖时,她就感受到了身下的硬度。手掌顺着她的锁骨滑进睡裙里,用滚烫的掌心碾压揉捏。粗糙的指根划过顶端,她几乎是瞬间和天气一样变得潮湿。
“想做啊?”她几乎是以气声在他耳边说,抓住他的手从她衣服里抽了出来。他眼睛里的光灼热到几乎要将她焚烧,从喉咙里挤压出声音:“嗯。”
季辞说:“那你答应我,你要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许反抗。”
他忍耐着说:“好。”
“那说好的哦。”季辞笑眯眯的,抽出他家居裤上的腰带,把他的双手牢固地捆扎在了一起。“今天就给你开荤。”
--------------------
第102章 淤青
一片幽暗。暴雨拍打落地窗的声音喧闹震耳。房间里,却只能听见年轻男性压抑到极限的呼吸声,以及从喉咙与紧咬的牙齿间泄露出来的声响。
“别动——”她强硬地命令。
“你玩死我算了。”此前在亲密中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他,终于咬牙切齿地说。
“忍一下。”她轻声地哄他,“等会你会更舒服,我也会。”
他本来想说你是不是骗我,听到她说“我也会”,又忍了回去。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季辞的手抚着微湿的脊背,轻声道:“别忍着,想叫就叫。”眼睛已经适应夜色,看到他怒目圆睁地瞪着自己。
她笑起来,蝴蝶栖花一样亲他的嘴唇,他扭头避开,说:“继续啊。”
他还是不发出声音,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沉,几乎叹息。忽然一阵猛烈的抽气,低哑地嗯吼了一声,整个人重重地仰躺下去,大口大口地喘息。
季辞重又按开落地台灯,伏在他胸口上,笑吟吟地看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手指轻划他的眉毛,一下一下地啄吻他的鼻尖和唇线,他现在敏感至极,每一下触碰都会让他的身体荡起涟漪。
吻一下她就叫一声:“叶希木。”
叶希木拧着眉毛——他一张脸长得端正俊朗,眼睛最精致,当他专注或者气恼的时候,拧起来的眉眼就格外好看。他说:“就这?”
季辞笑眯眯地嗯了一声,刮他的鼻梁,“就这。没了。”
他一脸狐疑:“这就是开荤?”
季辞觉得他可爱得要死,啊了一声说:“是啊。”
叶希木说:“我小学三年级就知道这不是。”
季辞顾左右而言他,“你读的哪个小学啊,性教育做得这么好?”
“骗子。”叶希木快快地闭上眼睛,抬起双手:“解开。”
季辞看着他,笑得很大声。
叶希木说:“你笑什么?”
季辞注视着他,笑容渐渐收敛起来,她双手握着他的手腕,很虔诚地吻他的指节,“喜欢你。”她说,抽开绳结,“从现在到明天,我完完全全属于你,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怎么做都可以,做多少次都可以。”说完,她又吻他手腕上被带子勒出来的红痕。
叶希木怔怔地,季辞那么少露出这样认真的样子。在她亲吻他的指节的时候,他的心脏就像被她捏成了小小的一团,不能跳动,也忘了呼吸。他本来觉得已经爱她爱到了极点,但是现在他才发现,没有止境。她永远都能让他更爱一些。她就仿佛上天专门为他设计的一个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没有一个地方不在他的心坎儿上。
他突然爬起来,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抱进卧室,两个人重重倒在床垫上。
季辞扯掉了他的衣服,自己身上的睡袍也被他脱掉。麦色与雪白纠缠在一起,季辞很快就被他弄得晕头转向,推着他说:“套……”她伸手去够床头柜的抽屉,叶希木压住她,拉开抽屉,把一整个袋子提了出来。网购单据上的日期还很新,应该是她前不久买的。袋子里的所有东西对叶希木来说都陌生而新鲜,但他故作镇定地去翻,摸出一串正方形小袋装的东西。季辞笑着打掉这串伪装得很好的小袋,“润滑液……赠送的,最没用的东西……”
季辞怕疼,按着他的肩膀一点点往下坐。“好胀。”她蹙着眉小声抱怨,拉着他的手去按自己的小腹,丝毫不顾他已经忍得额头上蒙上了一层汗。“你怎么这么硬啊?”身体太久没有打开过,季辞疼得又退出一些,不知死活地在他耳边吐着气,说一些不干不净令人面红耳赤的话,“都已经满了,怎么还有这么多没进去啊。”他终于忍无可忍,向上一顶到底,不管季辞带着笑意的惊叫和欲拒还应的反抗,强制将她固定在怀中,偏头叼住她的喉咙,深深楔进她的身体里。
……
迷迷糊糊不知道几点,季辞又被游走在身上的抚摸和亲吻唤醒,看了一眼窗外,天依然黑着,雨也没停,只是小了一些,雨声如瀑,令人感觉清凉和安稳。年轻的身体却轻易地被挑起情欲,先于理智去回应火热的触抚。直到双腿被分开,感觉他又要进来时,她的理智才稍许回笼,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泛着淡淡蓝光的电子时钟。“才五点!”她无力地推着身上的人,“我们两点多才睡。”
他说:“你继续睡。”伸手触到她的身体已经准备好,就借着充沛的湿意抵进去。季辞低喘一声,困意全无。只觉得浑身酥酥麻麻地松软,快意自尾椎之下蹿上来。这小子怎么学得那么快,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横冲直撞,知道怎么取悦她、满足她,每一下的节奏都在把她往更高处送。她闭上眼睛,浑身放松下来,尽情享受他带给她的一切欢愉。
*
季辞觉得自己完全低估了叶希木的体力,低估了一个初尝情事的十八岁青年对自己身体的迷恋。她发现他在性事上有他自己的独特癖好,例如他兴奋之时喜欢咬她的喉咙,咬她身体丰腴的部分。他可能有一些肌肤饥渴,这是她早就注意到的事——他过去就喜欢触碰她,只是止乎于礼。现在不用再克制,他几乎无时无刻都想要触碰她的身体,不能有哪怕一秒的分离。
季辞以为一夜就结束了,事实却是一天两夜。到最后她已经累到手指都抬不起来,叶希木把她抱去浴缸洗澡,却在浴缸里又做了一次。被擦干后,又被他抱回床上。她脂玉一般的肌肤上尽是他的齿痕,叶希木拿了药膏过来给她擦。
她懒洋洋地躺着,任由他给自己处理他折腾出来的伤口,教训说:“以后不许这样了。”
他说:“以后我轻点。”
她都没力气骂他,问:“你干嘛咬我?”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想吃掉你。”
“啊?”
他埋头继续涂药:“因为太喜欢了。”
季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儿才说:“那就让你多咬几次吧。”
他几乎立即又要咬她,她缩了缩,低声说:“不能再弄了,再弄就肿了。”
他分开她看了一眼,只见果然已经发红,皱眉道歉说:“我太过了,我去买点药。”
她摇头道:“不疼,应该明天就好了。”
药涂到腿上,叶希木注意到她脚腕上还有隐隐约约的一道瘀痕,却不是他掐出来的。
“可能是刘社九。”季辞说,“我之前没注意。”
叶希木给她这道瘀痕细细上药,把药膏揉开。“你妈妈当时有这道瘀痕吗?”他问。
季辞摇摇头:“她被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经肿胀腐败了,被船桨破坏得也很严重,法医没验出来这道伤。”
叶希木叹了口气:“要是当时就能发现,也许能早点查出她的死因。”
季辞说:“有一件事我觉得很玄,一直没有跟别人说过。”她看着叶希木说,“老屋的那个浴缸是我妈买的。我第一次用的时候,在水里睡着了,做了个梦,梦见我妈跟我说脚腕很疼。我说脚腕怎么会疼呢?她就脱掉袜子给我看,脚腕下面都变黑了。我当时被吓得够呛。”
季辞说:“现在回想,这算不算她给我的一个提醒?但我不相信有鬼魂存在,也不相信有托梦这种说法。”
叶希木说:“也许是你们母女之间的心灵感应,也可能它就是一个随机的梦,只是和她的死因恰好吻合了。”
季辞点点头,忽然苦笑了一下:“如果是心灵感应,那我和我妈真是没什么默契。”她抬起头,问叶希木:“你会梦到你妈妈吗?”
叶希木点点头:“她刚走的那三年,我经常梦到她。后来就越来越少了。”他摸了摸季辞的脸,道:“也许她看到我长大了,慢慢就放心了。你为你妈妈做了这么多,她会很欣慰的,慢慢你们就会和好。”
季辞坐起来,从叶希木身后抱住他。“叶希木。”她轻呼,“叶希木。有你在真的很好。”
叶希木转身,拥住她纤薄轻盈的背,像拥住一只蝴蝶。
“我会一直在。”
第103章 谈心
孔子牛、翟放放、孟小眉和文骁从派出所出来,都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几个人都是第一次“进局子”,第一次进就见到了传说中的刑警支队的队长。要知道刑警这种职业,一般人大概率是一辈子都见不着真人,只能在电视上看到。
孟小眉尤其兴奋,甚至找王队合了个影。
因为几个都很好奇刘社九为什么要对季辞下手,叶希木向他们坦陈了他和季辞一直在寻找季颖和敖凤死亡真相的事情,并请求他们保密。在离开派出所之前,王队也叮嘱他们务必对今天发生的事情保密,哪怕对自己家人也不要透露。
意识到自己很可能亲手抓了一个连续杀人的惯犯之后,翟放放和孔子牛都惊呆了。后来叶希木留在派出所等季辞,翟放放几人先行离开,出派出所大门的时候翟放放和孔子牛还在不停地说不可思议,两个人你掐我一下我掐你一下,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文骁艳羡地说:“等不用保密了,这件事你俩能吹一辈子……”又大大懊悔怎么没有早点学游泳,不然今天还能算上他一个。
孟小眉则在和孔子牛置气,孔子牛让她在岸边报警,不要下水,让她错过了一次提前工作实践的绝佳机会。孔子牛辩解说那时候的情况,他判断十分危险,无论如何不能让孟小眉过去涉险。孟小眉气鼓鼓地发誓她今晚回去就要拟定体能提升训练计划。
几个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才突然意识到李佳苗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几人一回头,看到李佳苗正站在落后他们几步的地方发呆。
孟小眉立即走过去,招呼李佳苗:“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如果你要回家吃我们也可以先送你回家。”
翟放放也过来说:“苗,一起吃饭!”
李佳苗恍惚回神,说:“我……我表哥说要过来带我去吃饭,你们先走吧!”
她又委婉地推脱地两下,孔子牛就开着车带孟小眉、翟放放和文骁一起先走了。
李佳苗见他们的车开远,慢慢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了她极大冲击。
和孔子牛、翟放放和孟小眉他们身处其中的感受截然不同,她更是一个完整见证事件全过程的旁观者。
江水中的那一幕让她久久无法忘怀——正在奋力回游的季辞突然从江面上消失不见,原本平静的江面上,小面积波纹起伏——李佳苗事后回想,那一片小小的波纹,底下却是季辞的殊死挣扎。
76/82 首页 上一页 74 75 76 77 78 7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