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六!”
“我开的就是你!……我靠,你特么,豹子啊!”
“哈哈哈!喝吧朋友!”
“草!”方力何连输五把,气得抓起桌上的酒对瓶就吹,谁料还没嘴巴还没碰到瓶口呢,忽然被人推了一把,手里的酒荡出来洒了他一身。
“我日!谁啊,这么烦人?”转头一看是付白薇,方力何的气势顿时蔫了。
“陈厌呢!”见方力何又是咧嘴又是挠头的,付白薇也不管旁边还有人看着,大声质问:“他怎么还不来?”
方力何猝不及防被吼了一声,有点毛了,“你问我我问谁啊?”
被他突然的大声吓到,付白薇顿时皱起了脸。
方力何不耐烦地擦了擦身上的酒渍,搞不懂她整这出给谁看,明明就跟她说过陈厌不可能过来,她非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把这群人都吆喝到一块。要不是看在她有点漂亮,今天又过生日,他都不惜的来。
付白薇自己也知道是硬把他们凑起来的,可她就是看陈厌平时都跟这群人玩在一起,以为只要他们来了,陈厌就会来的。
想她平常在学校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方力何这一嗓子,直接让她在这些男生面前丢光了脸,周围人都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
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付白薇不一会儿就红了眼眶,又不一会儿,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地掉。
方力何最怕女生哭,顿时就举手投降了,“我拜托你啊,这有什么好哭的啊?他不来你不照样过生日啊?我真服了。好好好,我去给他打个电话行了吧,您别哭了行吗!”
他翻了个白眼,一脸“我招谁惹谁了”的怨种表情,起身到包间外给陈厌打手机。
走廊上,方力何手里一支烟刚点上,电话里便传来了: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撇撇嘴,看了眼包间的方向,心说这可怪不着他了。
为了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他还给陈厌发了条短信留言。
嗯,这样付白薇应该没话说了。
他得意地咧了咧嘴,收起手机就要回去,一抬头,冷不丁看见走廊尽头处的某个包厢外,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手戴金表的男人迎着个身形瘦高的少年进了房间。
方力何揉了揉眼睛。
莫名觉得那背影......怎么有点像陈厌?
-
十二点半。
外头的雨终于停了。
南蓁加班结束,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感觉肚子有点饿了。
蹑手蹑脚的下了楼,客厅里静悄悄的。
客卧的门关着,门缝处也没有光亮。看样子陈厌应该睡了。
她迅速直起身子,快步走向厨房给自己泡了碗面。
深夜的泡面简直是人间最高美味,南蓁呼啦呼啦吃了两口,很快就有些食不知味地停了手。
泡面这玩意总是闻起来香,吃起来也就那么回事。
厨房里没有开灯,她站在水池旁边,对着窗外湿漉漉的月光发呆。
昏暗的夜色中,南蓁透亮的眼神有一丝怅然。
今天公司有个客户,听完报告后特意把她留下来问了一下她的个人情况。
南蓁还奇怪,怎么谈业务也要调查户口了?
后来听市场部的同事说才知道,人家家里有个侄子,海外留学回来,家里催找对象了,物色了半天觉得南蓁不错,想把他俩凑一对来着。
南蓁听完大惊失色,赶快逃回工位,把头发一拆,揉成鸡窝才停手。
客户在经理办公室谈完事,出来一看,刚才还光鲜素雅的人转眼就成了个女疯子,他吓一跳的表情看起来以后都不会再打南蓁的主意了。
嗯,这样最好。
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轻松,没什么压力。
尤其陈厌受伤的这段时间,南蓁第一次体会到照顾一个人是这么累的事。
虽然她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做,但时不时就要想着他的伤口不能碰水、饮食上需要清淡、晚上最好也早点休息,同时还要兼顾工作,这种一心二用简直让她心力交瘁。
没法负担除了自己以外的第二个人,大概就是她单身至今的原因了。
还有...
南蓁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已经快一点了。
傍晚那阵,游静云给她打了几个电话。
那会儿她正在医院陪陈厌拆线,后面看见未接来电再打回去,没人接。
游静云走了三个月了,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
据南蓁所知,陈朝清是个相当精明的商人,而商人的本性往往是冷血。利益至上的原则决定了他们不会做无畏的牺牲,也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游静云这些年三不五时地被他诱惑,一再相信他会为了她离婚再娶,甚至不惜放弃陈厌的成长也要在他身边耗到天荒地老。
这个天真的女人对他来说也许是个例外。
但那又如何?
陈朝清至今还不知道陈厌的存在。
陈厌是游静云的最后一张王牌。
她一直盼望着陈朝清会因为爱而娶她,但女人的直觉同时告诉她,这件事发生的概率几乎等于零。她不得不为自己想好退路,哪怕是要利用自己的儿子。
你看,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天真的人。哪怕连游静云这种恋爱脑都有自己的心机和目的。
更别提陈朝清久经商场,防备已经成了条件反射。
正因如此,南蓁有时会怀疑,以陈朝清的手段,他真的会对陈厌的存在一无所知吗?
还是故意装傻?
她当然更倾向于后者。
可如果陈朝清知道陈厌的存在,却没有把他领回陈家,还一味地看着游静云在他面前演戏,这又是为了什么?
好玩?有趣?
这不可能。
陈家正如日中天,声势浩大,要说这样的豪门家族还有什么缺憾,只有一条――陈朝清到现在还没有子女。
她不信陈朝清会放着有可能是他唯一的儿子,一直流落在外。
假如一切真的如她所猜测,那么陈朝清最有可能的是...他也想利用陈厌?
这念头一起,不知从哪钻进来一阵阴风。
无边的寒意顺着尾椎一路攀升到头顶,头皮阵阵发麻,南蓁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抱起手臂,惊悚的视线不由转向了客卧那扇紧闭的房门。
她还有个更激进的想法――
陈厌或许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第9章
缘子KTV。
陈厌进去那间包房已经两个小时了。
方力何守在走廊外久不见他出来,到处一打听才知道,今天那房间里来的人是S市本地商会的一个头头。
缘子KTV开在北部街上,做的基本都是学生生意,因为周边有两所职校的关系,这里少不了鱼龙混杂。但方力何印象里,商会的大人物都是坐着豪车出入高档会所,怎么会到这种小地方来?而且陈厌怎么会和那些人扯上关系的?
眼见快凌晨一点了,付白薇那群人早就已经被他打发走,方力何越等越不安,担心陈厌在里面会出什么事。跟服务员打听了一下包房里面的人数,方力何又打电话把侯杰他们都叫过来,准备再过半个小时不见人,就要冲进去救他了。
走廊转一个弯就是购物大厅,方力何到吧台边刚把手机拿出来就看见宋明辉他们从另一边走廊走出来,他立刻闪身到角落里的绿植背后藏着。
他们怎么会在这?
宋明辉身边人很多,严旭也在,看样子像是刚喝完,一行人走路都摇摇摆摆的。
严旭旁边那个光头有点眼熟,方力何想了半天才记起来他是缘子老板的表弟,是这一带有名的混混,叫齐元尚,因为是光头,大家都叫他和尚。
时间不早了,大厅只有一部电梯在运行,上来的很慢。
等待的空隙,宋明辉给和尚又是点烟又是哈腰,看起来跟个哈巴狗似的,严旭倒是呆愣愣的没怎么动弹。
宋明辉什么时候跟他联系上的?
方力何脑子转的飞快,他突然想起陈厌。
草,宋明辉不会是想借和尚去搞陈厌吧?
要是他们知道陈厌现在就在这里......
方力何暗自祈祷陈厌可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出来。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这念头还没在脑子里转完一圈,方力何一抬眼就瞅见几个黑衣人和陈厌一块出现在了走廊里。
今天谈的很愉快,非常愉快。
陈厌的成熟和头脑远超他们任何人的预估。
章俊良亲自送他去坐电梯。
走廊上,他挑了下眉,“你朋友?”
陈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对角大厅的角落里,方力何缩在一盆发财树后,做贼似的捂着嘴,又是摆手又是使眼色,挤眉弄眼的像只猴子。
“同学而已。”陈厌眸色淡淡。
章俊良有点意外从他嘴里听到同学这两个字,刚才他在包间里的表现,让他都忘了他还是个高三生。
“哈,好。那我们去见见你同学。”
方力何一边在心里咒骂这该死的电梯还不来,宋明辉那群人还他么堵在这里,一边急得抓耳挠腮――陈厌怎么就看不懂他的暗示呢!
眼见这两拨人就要正面碰上了,方力何眼一闭牙一咬,干脆跳出来跑到陈厌身边,飞快地把现在的状况都给吐了出来:“宋明辉在这!他跟和尚搞在一起了,你小心点,他们绝对是冲着你来的!”
他语速飞快,压低的声音只够陈厌一个人听见。
章俊良微微错开视线看向这个小年轻,露出了点欣赏的笑来。
陈厌闻言,眯着眼看向电梯厅前的那群人,像是看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他勾起唇角,眉梢露出一丝邪恶的讥诮。
被方力何的动静吸引,宋明辉等人回头望过来。
严旭在看见陈厌的那一刻立刻就如同阴沟里的老鼠遇上了强光,惊悚的眼神四处乱飘,想找地方躲藏都来不及。
他下学期就要转去隔壁区了,宋明辉为了安慰他,今天特意给他办了个欢送会,顺便想请齐元尚出马给他们哥俩报仇。
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在这儿碰上了。
和尚抄着口袋瞟了眼对面的人,中间那个确实长得相当漂亮,他摸着下巴问,“那就是陈厌?”
他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牙齿打颤的声响。
往后一看,严旭畏惧地躲在几个人身后,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陈厌这个名字就像一个魔咒,那天晚上可怕的记忆随之浮现,血腥的阴影萦绕在严旭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严旭想劝他们快走,但根本就害怕地说不出话。
宋明辉见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嫌弃地皱紧了眉头。
老实说,那天陈厌和严旭在巷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都不清楚,外人只知道严旭自那天从小巷逃出来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太对劲,畏畏缩缩的,一惊一乍,看起来受了很大惊吓的样子。陈厌貌似也废了一只手。后来不论宋明辉如何追问经过,严旭都咬紧牙关不肯透露一个字,逼得紧了,他也只会抱着头说好可怕好可怕。
他不得不承认,陈厌那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只要他亮出獠牙和利爪,谁都别想全身而退。
不过转念一想,他怎么说也就是个从乡下地方转上来的乡巴佬而已,再怎么厉害的豹子只要进了笼子,还不是只有挨打的份?
嘴角早已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宋明辉阴狠一笑,“他就是个杂碎。”
“他旁边那个是...”和尚盯着旁边背着手的章俊良,莫名觉得他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电梯终于到了这层,里头下来五个中学女生。
她们是被同学叫来玩的,没想到一出电梯就碰见这群人堵在电梯门口,各个都穿的花里胡哨,他们紧盯着身侧的走廊,凶神恶煞的表情像拍□□电影似的。
女生们吓得要命,连忙两步退回电梯里,使劲按着关门键。
电梯又下去了。
大厅里一时间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方力何估计了一下对方的人数,不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虽然陈厌战斗力了得,但宋明辉那边的人实在太多了,加上缘子基本上可以算是他们的地盘,没有了先天优势,就算把身后这几个西装男也算上,他们也是寡不敌众。
要真打起来......凶多吉少啊。
他内心慌得一批,面上却没露出丝毫。
跟着陈厌上前,他悠闲的步伐像是在花园里散步。
“又见面了。”陈厌呵笑一声,眸子里刺骨冰凉。
宋明辉最恨的就是他这副云淡风轻的嘴脸,他看他的眼神每次都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他脚下的泥土,可以随他碾,妈的!以为在外国语读书就了不起了,装什么清高?都他妈是混子,谁又比谁高贵?
“草你吗陈厌!老子说要弄你就要弄!有种你他吗今天别走!”宋明辉话不多说,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他喝了酒,浑身的臭气。
面对他的叫嚣,陈厌只轻轻皱了皱眉头。
鄙夷之色尽显。
“你好脏啊。”
“我艹!”
他话音一落,宋明辉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瞬间暴起,猛地扑了上来。
“小心!”方力何下意识上前了一步挡在陈厌身前,但他身后的几个西装男比他更快,上前一左一右直接将宋明辉给架空了。
这些人力气之大,无论宋明辉怎么折腾都突破不了半分。
“草!你们放开我!”宋明辉大喊:“尚哥、帮我!”
和尚绞尽脑汁,终于想起那个陈厌身边的中年人是谁了――他是永清商会的会长,表哥宝贝似的摆在办公室里的那张合照上就是他啊。
啧,这不就巧了吗。
见章俊良虽然一直没发话,但他摆明了是站在陈厌那边的,和尚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和这种大人物对着干。
他懊恼地挠了挠光头,决定及时止损:“不好意思啊阿辉,你这忙我怕是帮不了了。”
“什么?!尚哥、尚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尚哥?!”
和尚没理会他的叫喊,隔空对章俊良拱了拱手,转身带着手下的人走了。
方力何见状惊呆了。
连和尚见了都得作揖,陈厌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
不过既然如此,那想必今晚不会有什么事了。他顿时放心了。
和尚走了。
宋明辉还跟被吊起来的鸭子似的动弹不得,他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输了气势,只能在嘴上用功。
“你他吗有种让他们放开我,你个狗杂碎!”
陈厌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看宋明辉在面前徒劳挣扎,像在看一出马戏。小丑演的越卖力、声音越大、脖子上的青筋爆的越多,游客就越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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