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也停顿几秒,说:“陈家不止我一个女儿,所以你不必担心与我联姻。”
倏然间,阮舒池脸色冷下来,漆黑的瞳仁紧紧盯着她,嗓音压不住的愠怒:“陈清也,你把我们阮家当什么?招之即来,挥之既去?”
虽然陈清也和阮舒池向来不对付,但他也极少用这么重的语气。
她明明说的话是对彼此都好,不懂他为什么生气。
“你这什么态度,我提前和你通气,也是为你好,如果我和你真结婚也是给彼此添堵,难道你愿意和我结婚?”
“是吗?”阮舒池好像成心和她作对,“你没问我,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
陈清也和他说不通,她堵气道:“我不管了,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阮舒池唇边一勾,眼底却没半点笑意,“你大可不必那么好心。”
陈清也的大小姐脾气再也忍不住了,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样,一气一怒口不择言道:“我看你很想和我联姻,你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说完她也觉得这话很荒谬,但生气时气话当然顾不了那么多。
阮舒池他轻扯了下领带,一丝不苟的领口半松开,喉结上下滑动几下后嗓音透着些许意味不明,“你觉得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陈清也再想开口时,陆淮他们从包房进来随口问道:“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
陈清也被无语到了。
他们哪里像开心的样子。
这里陈清也是待不下去了,甚至对肖辰也因为心情提不起半点兴趣,等几人坐下没过多久,她找了个借口离开。
晏蓁蓁看她脸色不好,也起身跟上她:“清清,正好我也有事,和你一起走。”
两人离开后,肖辰经纪人打来电话,他去走廊接电话时,陆淮拉着椅子坐到阮舒池身旁,“阿池,我够朋友吧,专门给你和那位陈小姐制造机会独处。”
“聊的怎么样?搞定了没?”
阮舒池没理他,手捏着杯子似乎无意识的转动着,手背上的青筋随着他动作起伏。
“看来不妙,阿池,你和阮小姐不是要联姻了吗?怎么我看她不太情愿的样子?”
“对待这种大小姐,你得加把劲,咦,不对,阿池,你这么在意,莫不是你真的对人家有意……”
话音未落,嘴里就被塞进一大口菜心。
“你能不能消停会,无聊。”阮舒池说完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他嘴里。
陆淮差点没被噎死,好半天他才咽下去一部分,含糊着声音抗议:“喂,你能不能别老给我塞素的,一晚上尽吃菜心了,一口肉也没捞着。”
阮舒池放下筷子,半垂着眼睫手拿起左侧的杯子放到唇边缓缓抿了一口。
陆淮终于把口中的菜咽完,看着阮舒池手里的杯子纳闷道:“哎?你怎么用两个杯子?还都是放清水。”
阮舒池慢面无表情地抬起眼,“我愿意,不行吗?”
早知道她就不换位置了。
她不满地撇嘴,这个肖辰跑这么快,她有这么可怕吗?之前和她吃饭的那些顶流明清,哪个不是对她趋之若鹜。
她赌气的想,回去她就把睡前的歌单全部换掉。
陆淮视线在陈清也和阮舒池身上来回转了一圈后,突然想到什么朝陈清也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姑娘把阿池比做男模的,有眼光。”
这话陈清也又想到刚刚的画面,但她很快压下向上涌起的窘意,故意瞥阮舒池一眼阴阳道:“他这么好的外形不做男模可惜了。”
陆淮扑哧笑出声。
阮舒池正低头看手机,似乎在回人消息,没有接两人的话。
陆淮其实从今天来吃饭前就有点想不明白,下午他在阮舒池家里,正好赶上晏蓁蓁打来电话问他是不是认识肖辰。
肖辰是他表弟,他当然认识,晏蓁蓁就说她有个朋友是肖辰的歌迷,就说请他吃饭顺便让他把肖辰一起约出来。
举手之劳的事,陆淮自然答应下来。
但挂断电话,阮舒池居然提出来要和他一起去,不是他少见多怪,他和阮舒池认识多年。
他是那种除了工作应酬别说不熟的人,即使是他这个老朋友都很少能约出来的人。
所谓反常即妖。
他总觉得阮舒池对这位陈小姐不太一样,他忽然想到刚刚这位陈小姐提到联姻,突然反应过来。
原来这位就是阮舒池提到的联姻对像,只是两人关系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看来得靠他帮上一帮,他瞥了阮舒池一眼笑道:“没错,他不做男模可惜了。”
“陈小姐,你不知道他身材有多好,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还有公狗腰。”
陈清也闻言,目光盯向阮舒池,深色西装将他身材趁地峻挺颀长,看起来可不像有……
她视线从阮舒池脸上慢慢下滑,线条流畅凸起的喉结,再往下是平直的肩膀,再往下……她脑海里不可抑止浮现少儿不宜的画面。
公狗腰,他真有吗?
阮舒池想忽略却无法忽略这明目张胆到有些放肆的目光,他喉结一动耳尖竟开始微微发烫。
正当陆淮准备接着猛夸一顿时,阮舒池冷嗖嗖看他,“陆淮,你话这么多,不如去说相声?”
陆淮也不生气,他视线在阮舒池脸上顿了顿贱兮兮道:“阿池,你这株老铁树是不是又要开花了,我以为你除了初恋不会再开。”
阮理抬眼,视线压过去。
警告味十足。
初恋?阮舒池初恋可让陈清也来了兴趣,她比阮舒池小两岁,打她出生他们就认识,阮舒池从小就古板无趣。
这些年从没听到过他有什么桃色绯闻,初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她没去看阮舒池直接问陆淮:“他初恋是谁呀?”
多年前,陆淮也只是匆匆一瞥,那个装满幸运清的罐子里上似乎刻着阮舒池高中名字,应该和阮舒池是一所高中。
陆淮想到那两句话,正要开口说:“是……”
不等他说完,阮舒池用筷子随便夹着菜直接塞进他嘴里,语气冷淡地打断他:“陆淮,你闭嘴。”
“哪里,多谢记挂舍妹。”
阮舒池也是打官腔的好手,简单寒暄一番,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这两人约摸是有些相似的,从穿着到气质,
直到走出门诊大厅,阮舒池才灵光一闪,想起那人是谁。
方时聿,一个挺有名气的配音演员。阮歆喜欢他可有些年头了,十次里有八次找他当司机,就是为了去线下活动见他。
想到这儿,阮舒池眯了眯眼。他倒是好奇,一个粉丝一个正主,根本扯不到一起去的俩人,究竟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阮舒池因为叶庭阳本就不顺的气,在想到某种可能性极其高的猜测后,一时间更加郁结。
第44章 直立冰山
“哥,你去好久。”
阮舒池带着热水回来时,阮歆已经拿完了药,不仅不打嗝了,看样子还跟陈清也就个人去向达成了一致。
看着阮舒池那张隐隐发黑的脸,阮歆雀跃的语气一时没藏住,一开口就像个N瑟的唐老鸭。
这没办法,谁让阮舒池不争气啊。
说到这个阮歆还是很痛心疾首,陈清也都开始年下热恋了,她哥还端着封建老古董的架子。
什么哥哥妹妹,也就她是有血源关系的亲妹妹,旁的,谁真把阮舒池当哥啊。
现在好了,嫂子没了,和人家做闺蜜又怕尴尬,把她坑得不行。
位于城北的清风茶舍是京北生意人谈生意的位置首先。
一来茶楼位于城市繁化地段,却又隐匿在胡同里,隔绝了城市喧嚣,二来这间茶楼足有百年历史,装潢风格古色古香,门楣上还悬着上世纪知名才子的真迹,给足了排面。
茶楼内光线柔和,室外阳光透过竹帘洒下斑驳光景,角落里一位身着汉服的琴师正轻轻拨着古筝琴弦。
琴声悠扬传过来,这是陈清也选的地方,小时候,她母亲时不时会带着她来这里谈生意。
阮家很多合作都是母亲在这里谈成的。
那个时候有人护着,什么她都不用操心。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说的一点都没错。
她盯着青花瓷碗中的茶水微微出神,正想着怎么开场白,阮舒池却先一步开口:“想和我谈什么?”
陈清也抬眸,双瞳剪水,里面隐隐有雾气。
阮舒池眸色幽深,似乎望了她许久。
陈清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走神了,她想起妈妈曾对她说过,和人谈判一开始最好让对方感觉到你的诚意。
语气要缓和,姿态不要摆地太高。
既然是按照生意谈,那她就不能从前那样和阮舒池针锋相对,态度暂时要好点。
她唇角漾起好看的笑涡,语调比平常软了一度,“我和你虽然关系一直不算太融洽,但我从记事起就认识你,我们也算是知根知底,加上两家长辈也想促成我们婚事,所以,我们结婚对你对我都是件好事。”
“你说是不是呀?”
她嗓音尾音微带懒音,平常语气都略嫌娇气,现在嗓音带笑,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撒娇。
这待遇对阮舒池可不多。
他挑起眉稍,似笑非笑道:“你不是一开始不同意吗?”
陈清也表情微滞,然后装糊涂,无辜地眨了眨眼,“哪有。”
阮舒池瞥着她,像是故意似地语调拖长:“晏家红酒鉴品会还有江望楼吃饭那天。”
“……”
陈清也语塞,他这分明是故意让她下不来台。
她放下茶碗,压下眼底恼意,“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我现在就想和你结婚,不行吗?”
陈清也声音并不大,略带着恼意,和平常与阮舒池做对时语气几乎无二。
但他眼底却隐隐浮起笑意。
这在陈清也眼里分明就是在嘲笑她,刚要恼羞成怒,阮舒池先一步开口。
“行。”
他揶揄地看了陈清也一眼,故作勉强道:“就算看在你求婚那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也没道理不同意。”
“……”
嗓音里隐约还带笑,陈清也脸瞬间一热,死去的回忆又开始攻击她。
她摆那么低的姿态,没想到他还会故意嘲弄她。
想发怒但还是生生忍住了,但语气还是控制不住恼羞成怒,“我那是喝多了好不好。”
阮舒池了然地点头:“明白,是酒后吐真言。”
陈清也:“……”
不行,她忍不了了。
陈清也抿着嘴就要站起来不想再谈了,“你倒底要不要和我结婚,不结就算……”
“结。”
话音未落,阮舒池的声音便打断她,他敛起神色,语调低低地又重复一遍,“要结。”
陈清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回的这么干脆,看着他心里突然升起一个不太妙的想法:“阮舒池,你家生意没出问题吧?”
阮舒池挑眉:“什么意思?”
陈清也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没什么意思,我是怕你家生意出问题才想和我结婚让我帮你还债。”
“……”
这话说出来连陈清也都觉得荒谬。
阮家这几年生意已经不足用大来形容,如果阮家生意出问题,那大概整个京北都要引起震动。
许是太过无语,阮舒池半晌没说话。
经过这样一个不太成功的开场白,陈清也觉得还是放弃谈生意那套,直接开门见山比较好。
这次,她没多铺垫,直接把话讲清楚。
“那我就直说了,阮陈两家联姻,更多的是基于双方的利益考量,我们婚后互相合作,做最好的合作伙伴,长辈面前我们给足彼此面子,至于人后,你我互不干涉彼此自由,婚前我们签定协议,时间暂定一年,根据情况再续。”
陈清也想了下,又补充道:“以后万一离婚,大家都方便。”
阮舒池神色淡下来,情绪似乎又不太佳,他手放在红木八仙桌上握紧又松开,下颌绷地很紧,随着他动作细微伏动着。
“还没结你就想着离的事了,陈清也,你还真有远见。”他唇角嘲讽一勾,笑不进眼底。
他们这个圈子里联姻后闹得难看的数不胜数,对簿公堂是常有的事,提前签好协议对彼此只有益处。
陈清也不知道他又哪根筋不对,耐着性子说:“我这也是为你好。”
阮舒池抬眼,神色更冷:“多谢,但不必。”
陈清也觉得他油盐不进,又恼又气,“那你说,你有什么条件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合理的,我们都可以商量。”
“商量?”阮舒池直勾勾地望着她,似乎像觉得荒谬似的,“没用,你做不到。”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做不到?”陈清也抿唇问:“你说,只要合理我就能做到。”
阮舒池沉默了一会,从木椅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看她,“我有事要忙,你把你的要求列好发我一份我就行。”
这不咸不谈地态度让陈清也心里再度没底,万一之后他反悔,那她怎么对付陈清何夫妇。
阮舒池从她椅边经过,陈清也心中一急伸出指尖,竟抓住了他的衬衫袖扣。
奇怪的是,袖扣似乎脱落了袖口开着,她指尖轻轻碰触到他劲瘦的腕骨,她顾不得在意这些手指握紧。
“阮舒池,我们说好了,你答应要结婚的,可不许反悔。”
琥珀色瞳仁在光线下几近透明,眼底的情绪毫无遮掩。
焦急,担心,恼怒,但却唯独没有欣喜。
阮舒池垂眼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意味不明,直到细软地指尖握在他腕上,他喉结滚了滚说:“我想到一个。”
陈清也突然警觉起来,“要合理范围内,我能做到的。”
“合理的,你也能到。”
“那你说。”
阮舒池眉稍微微一挑,慢条斯理道:“你再求一次婚。”
登时,陈清也恼了,“阮舒池,我认真和你谈,你却故意捉弄我!”
她松开手拿起包就要走。
没走两步,身后人叫住她。
“陈清也。”
陈清也脚步一顿,她转过身,不知何时,阮舒池已经站在自己身后只有一步之遥。
“我不会反悔。”
阮舒池声音一字一句落下。
虽然陈清也167的身高并不算矮,但和阮舒池之间还是差了足足一头,她不得仰起头,然后故作大度道:“那我们就算说定了,那我们早点完婚。”
阮舒池垂着的手插/进兜里后,手腕处隐隐发烫,他云淡风轻问:“要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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