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们。”水音的目光扫向缓缓聚集过来的人群,那些日复一日走着相同路线的幽灵,其实是犹如活人的木偶。
这座巨大的楼阁,是一具装满活死人的棺木。
“啊嚏!”水音下意识伸手去接,一张金灿灿的卡片真的落在了她手中。
顾不得正逐渐靠近的敌人,佐助第一时间看向牌面,只见上面并非敌人的情报,而是一行大字:“住手!快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
“……”
水音扔掉了这张牌,重新握紧刀柄面向敌人。
“我错了!我错了!跟他缠斗没有意义,你们顺着我的藤蔓下来吧!”一个听不出男女的模糊声音突然响起。
接着,水音就感觉湖底活跃着的查克拉出现了极其鲜明的一缕,正朝着湖面而来。
“你听到了吗?”她紧张地拽着佐助离开原来的位置。
佐助点点头,盯着正在露出水面的小树苗“怎么看,他们都是一伙儿的吧。”
小树苗闻言,急的左摇右摆,那个声音又响起:“冤枉啊,我罹患肢体控制障碍,已经好多年了!”
这小树枝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佐助转头看了看越来越近的敌人,把草薙剑收起“我先下去看看。”
“哎算了,”水音也收起迷津渡“一起吧,我怕你这个秤砣一沉沉到底。”
“我是在保存体力。”他反驳道。
两人一同停止向脚部输送查克拉,向着湖底沉去。
沿着那根藤蔓,他们在晦暗浑浊的湖水中向下游去,湖底的翻动激起沙尘,极大地干扰了他们下潜的速度。
那根藤蔓自水下一处洞穴中延伸出来,不必再依靠藤蔓指路,水音很清晰地感受到了洞穴深处那存在感极强的查克拉。
她示意佐助跟上,毫不犹豫地游进了黑黢黢的洞穴。
摸索着藤蔓向前游了许久,洞穴渐渐变成上行,四周又逐渐开阔,最后两人从水中冒出头,踏着水向前走去。
“牌神就在前面。”水音随手攥了一把吸饱了水的马尾,大步向前走去,并且不小心把暗自起的绰号秃噜了出来。
“啪!”佐助一掌按在她的肩上“你冷静一点。”他始终觉得全心全意信任那个背后之“人”尚有风险。
挨了一下的水音开始稳重地前进,但她的心脏依旧砰砰跳着,就好像那里有什么在呼唤她,就好像冥冥之中,那里一直有人等着她。
他们迈入一个更大的石穴,然后立刻被热浪熏的后退一步。
水音看了一眼随着他们的到来而缩回这里的藤蔓,它好歹还顶着两片绿叶。
可眼前的这是哪门子植物??谁家植物会扎根在岩浆边上啊,那岩浆还咕嘟咕嘟冒着泡!
她仰头看着石穴中密密麻麻爬了满墙的遒劲枝干,却根本找不到主干在哪。黑黢黢的树藤、阴郁的洞穴、浓重的硫磺味、恶劣的环境,这里怎么看都像是大反派的巢穴。
接着水音就被脚下的一节树枝抽飞了出去。
“哎呦!”她从一堆石头里灰头土脸地爬出来。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刚才你踩到我的膝盖了,你懂吧?”那个声音响起,这次能听得更加清晰,音色像是未变声的少年。
神他喵膝盖啊!怎么你还有膝跳反射吗??
“你是春之里的人在找的‘神树’?”佐助向着石穴中发问。
“是啊,”那个声音回答“我是‘神树’,也是这片大陆所有人共同期待的‘春天’。”祂说话时千万枝条抖动,仿佛是千万枝条在共同回答。
“哦,也是某人的牌神。”刚才把水音抽飞的树枝又伸过来殷切地替她掸了掸灰。
“你该不会,有把人类做成傀儡的爱好吧?”水音暗自提起了警惕。
“我答应定惠,要保护着义元君活下去。可是他当时,已经快死了啊……”
“定惠”这个名字又一次出现。
“……就从‘定惠’开始说起好了。”神树的语速稍慢,似乎在斟酌词句。
“哦,对不起,你们人类不太喜欢这个温度吧?”祂又体贴地生长枝干,严严实实地把火山池盖住了,洞内的温度顿时下降了许多。
水音看了眼那片能抗住岩浆热度的树枝,“是你?你用这种方式为村民供热?”
“嗯哼~”祂听上去非常得意“虽然这些村民愚蠢的祖先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但我作为神树,还是大人有大量地尽力庇护他们。”
地上的枝条再次生长,缠绕成两把靠背椅,祂说:“请坐,我的两位朋友。接下来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第29章 旅途(七)
“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祂说,“我是跟随大筒木定惠的同族一起来到这颗星球的,那时候,我还是一颗种子。”
“不好意思,”水音打断了对方的叙述“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想先确认一下你的精神状况……你用什么器官思考啊,你确定它没有损伤吗……”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喂!一棵树能说话都接受了!还质疑人家的精神状况干嘛!你礼貌吗??”祂嗖地一下把一截树枝伸到水音的鼻子底下“给你看给你看我的神经质部非常健康!每一个神经元都很绿!”
“咔”一声,那截树枝自己裂成两半,向水音展示了它绿油油的内部。
主动把自己脑子掰开这件事本身就非常有病吧!
“好好好,”水音一脸嫌弃地向后仰“快把脑子收回去,你继续说,我保证不打岔了。”
“啪!”树枝干脆地合上,被收了回去。
“咳咳,”神树清了清不存在的嗓子“大筒木一族是外星人,外星人你们懂吧,就是从星空来到这个世界的人。”
“嗯嗯。”水音非常捧场的点头,她在幻觉中见过在星空行驶的战舰,因此很快就理解了。
佐助依然是半信半疑的态度,不过他已经习惯了不做表情,也就认真听了下去。
“这一族以两人为一组,游荡在星空中,寻找适合种植神树的星球。不过他们可不是什么友善的生物,我被种下后,除了要吞噬他们其中一人作为祭品,还会在成长过程中慢慢掠夺整个星球的能量,最终,我会变成一件有强大力量的兵器,为大筒木一族服务。”
啊,这里果然是大反派的巢穴。
“不过这一次出现了一点意外,在将要献祭的关键时刻,活祭品向另一个人发动偷袭,让他受了重伤。随后,失败的一方被献祭给了我。意外就出现在他们争斗的时候,那时我的力量尚不完全,于是这颗星球——在茫茫星海中,有些星球会诞生属于自己的意志。尽管这颗星球的意志还很年幼,但它还是扑过来试图把我这个侵略者吃掉。星球意志这玩意儿对我来说挺补的,我当时也想把它吃了。”
“我们谁也没有成功。两股力量互相吞噬,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漫长的融合和成长中,我与星球意志合而为一,接着我学会了思考,开始痛恨大筒木一族的侵略。最终,我变成了这颗星球的守护者。”
这个故事告一段落,佐助不由提问“留下来的那个大筒木,没有发现你的异常吗?”
他面前有根树藤直起来摇了摇“你种的树会思考吗?”
“本地树确实不会。”水音一脸槽多无口的表情。
“话说……”她忍住不去吐槽其他无关紧要的事,“你会结果子吗?”
“看来你们已经听过大筒木辉夜的故事了。”祂继续讲道,“没错,最终的胜者名为大筒木辉夜,因为杀死了同族,所以她只能背叛家族。千年后,她吃掉了我的果实,在某种程度上跟我合为一体,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被人们尊称为‘卯之女神’。”
“由于偷吃了果实,辉夜害怕其他大筒木来找她,因此她让子民前来供奉我,我吸取了那些人的精魂,制造出了强大的军队,以抵御大筒木一族的进攻。”
“我把这段时光称为为黑暗时代,我明明已经从蒙昧中醒来,却不得不受制于大筒木辉夜,真是让树觉得憋屈啊!不过很快,辉夜的两个儿子长大了,他们敏锐地发现了祭祀的秘密,并参透了查克拉的力量,在多次和母亲交涉无果后,他们联手封印了辉夜。”
“从此,我的树生进入光明时代!”讲到这,祂的树藤快乐地抖动“辉夜的儿子,也就是你们被称为‘六道仙人’的祖先,很忌惮我的力量,他把我的大部分力量取走封印在自己体内。他自以为已经万无一失,但我可是盘踞这颗星球的神树啊,这个世界的土地里都曾有我的根系,我早就趁他们兄弟封印辉夜的时候,揣着核心力量来到了这里。”
“我在这里重新积攒力量,开始长高长大,顺便庇佑一下在这边生活的人类,真是树生巅峰啊。”祂啧啧回味着。
“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水音无力地吐槽。
“嗯?什么,我有哪里没讲明白吗?”
“大筒木定惠啊!都几千年了她还没出现!”
“你别急嘛,树生这么长我也没办法啊,马上马上。”祂接着讲“就在我已经高大到可以耸立在这片山脉,俯瞰众生的时候,大筒木定惠来到了我的脚下。我在跟她交谈之前观察了很久,她在大筒木一族中是个异类,她喜欢称自己为‘旅行者’,并且是个恋爱脑。”
“蛤?”水音显然没听过最后那个奇怪的生造词,她隐约觉得自己之前好像听过类似的词儿来着。
“嗯……意思就是她是个和平主义者。”
你这解释不对劲吧!
“定惠去过许多许多星球,这里成为了她旅途的最后一站——她爱上了一个人类,并且为了他死在了这里。”
“这种行为就叫恋爱脑。”神树总结。
“啊……原来,我已经跟她一起死去了啊。”那个叫“义元”的男子,他不知何时站在洞穴外面,似乎已经在那里听了很久,僵硬的木质脸庞上露出了怅惘的表情。
“义元君,”神树的声音响起“这片大陆将产生巨大的变化,我不能再继续维持一个梦了。”
“我知道…神树大人……这个寻找‘春天’的梦,确实应该醒来了……”义元说道“这两位就是您一直在等的人吧?”他目光清明,对两人点头致意“我先不打扰两位了。”
他退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你一直在等我们?”水音问道,她想起卡牌上的情报“有人想利用你毁灭世界?”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捏着手指。
“我也不是很清楚啦,是我朋友说的。”
听到如此不负责任的回答,连佐助也忍不住吐槽道:“是旁边那块石头朋友说的吗?”
“喂!你俩能不能有点礼貌啊!耐心听我说啊!”祂气咻咻地补充“其实我在等的只有小水音啦,佐助君完全是意外之喜。狭雾一族家传指环所用的材料正是出自我的本体,还是力量比较强的那一部分。”
“指环两次把你从死亡边缘拽回来,你的灵魂中掺杂了很多我的力量,因此我终于能够跟你建立联系。”
“所以才有过敏症和卡牌……”水音若有所思地自语。
“身为世界的守护者,我可以稍微改变一下世界规律啦。”祂得意的说,“因为过敏而打喷嚏,并且喷出飞沫,非常合理吧?”
是,这么大的飞沫,可真是太合理了!
“你说我是意外之喜,怎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听到佐助发问,神树忸怩地回答:“哎呀,人家,人家只是想要因陀罗的查克拉而已。”
“查克拉是自身源源不断产生的东西,要怎么取出?”水音疑惑地发问。
“很简单,只要佐助君死掉,查克拉就会继续转世,我趁机取回来就好啦~”
“……”
祂的回答如此平和且理所当然,好像去死一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水音小小的后退了一步“你知道人类的死掉是什么意思吧?”
“你都死掉两次了还来问我?”
水音松了口气,看来这棵树并不是毫无人性。不……祂的人性甚至丰沛过头了。
尽管有俩人在讨论他死不死的问题,但佐助的眉头都没动一下:“原因。”
“因陀罗是继承果实力量的第三代,他的查克拉多少能帮我恢复一些力量。”神树解释“我最近感觉到月亮上的躯壳被人召唤了,如果能取得一部分控制权,我可以偷偷搞点小动作。放心,”祂伸出一条树藤拍拍佐助的肩膀“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毕竟是死掉这么重要的事,树树我不会强求的。”
“反正我已经见到小水音啦。”
“怎么,我这么重要啊?”水音放松下来,歪在树藤组成的靠背椅上,拈着自己的一缕银发,姿态随意地笑言。
“为了找到你,我们失败了十万三千零七百一十二次。”
这话让正在思考的佐助也不禁侧目。
“啥?”水音拈着发丝僵住了。
“身在局中的我们无法言说,这个世界被导向一个无法挣脱的命运,直到有一天,大筒木定惠带来一个外人,她指出了这一点。”
“你在说……什么?”发丝从指间滑落,水音话语中有她不曾察觉的颤抖。
这是她曾触及却又不敢深入去想的隐忧。也许不止她一个人,宇智波亚久里一定曾因此痛苦过。也许不止她们……她忍不住看了佐助一眼,对方回以一个疑惑的眼神。
“这个以忍者为重的社会,以守护和大义的名义,人们不断自愿地、被自愿地,牺牲。”
第30章 旅途(八)
“我们在不同的可能中寻找了十万三千零七百一十二次,终于找到一个不同的拐点——你活下来了。”
……
“冥冥之中,宿命的力量一直阻止我与忍者大陆联系。我曾尝试过西野一族、千手一族、宇智波一族等等与我有渊源的家族,最后只有世代避世的狭雾受到宿命的影响最小——啊,就算是这样我也看着你死掉五千多次。”
……
水音躺在湖边毛茸茸的草地上,回想着神树的话。
宿命……
天空时晴时阴,零星有亮晶晶的碎雪飘落下来,很快融化在阳光里。
“呼——”周遭卷起一阵风,霄风巨大的爪子按在她脑袋边上,溅了她半边脸的泥土。
她抹了把脸爬起来,对从鹰背上跳下来的佐助问道:“刚才它是不是想踩死我?”
白衣少年漫不经心地回答:“嗯,它是挺讨厌你的。”
“你跟它说我坏话了!”
“你有点自知之明吧。”
淦!
看着她气得嘟起的脸颊,小小的弧度出现在佐助唇边,又很快被拉平。
“喏,零嘴分你。”水音示意佐助伸手。
那居然是一把板栗。
“你真是在哪也能找到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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