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周遭立刻响起“你都已经结婚了啊”“韩太太好漂亮”“夫妻感情真好啊”之类的称道。
迎着那些或好奇、或促狭的目光,两人并肩离开。
温廉纤睨他一眼:“挺受欢迎的嘛。”
韩佑自然而然接过她手里的包:“我不是一直挺受欢迎的吗?”
她故作恍然:“是啊,不然也不会总有女孩子找你要微信。”
虽然不清楚温大小姐是怎么知道的,韩佑并没有隐瞒的意思:“那个姑娘是乐团的小提琴副首席,负责通知排练时间。”
温廉纤还记着在“捕梦”酒吧时的经历,揶揄道:“现在你的通讯录里有了女同事,以后可不能随便跟李呈呈玩大冒险了。”
“怎么,纤纤也怕别人来‘松土’啊?”
“我才不怕呢。”
韩佑将琴盒背到身后,牵起身边人的手,半开玩笑道:“想松我这儿的土,那可是个大工程。”
随意的语气,无声传达着什么。
温廉纤咬了咬唇。
抬眼间,已然走到了停车场。
有韩姓司机在,她心安理得坐上保时捷副驾座,随口闲聊了几句,忽而想起周末要拍婚纱照,又提醒他别忘了向乐团请假。
行至半途,韩佑的手机响起铃声。
中控台显示屏上显示着“韩奕”的名字,他没有多想便按下接听键,语气算不得友好的中年男声立刻响彻在车厢内:“你小子,抽空飞一趟连城,好好感谢一下你凌松叔……”
韩佑余光瞥了眼温廉纤,扬声打断父亲的叮嘱:“爸,纤纤在我旁边呢。”
韩奕明显一愣:“你还没和纤纤说吗?”
韩佑淡淡“嗯”了声。
对方没再多问,转而软了语气,问起两人打算什么时候回楠丰:“纤纤放心,婚礼这边有我们呢,保准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
温廉纤寒暄了几句,等到韩佑挂断电话后,才沉声询问什么事。
韩佑说得含糊:“不是什么大事。”
温廉纤听出了蹊跷,一语戳穿:“不是大事,你爸会特意催你去连城‘感谢’韩凌松?”
说起来,从事路桥行业的韩家在连城大有来头。
然而韩奕只是韩老爷子的私生子,当初认祖归宗时就被逼着签下协议,放弃了继承权;即便如此,他还是被兄长排挤、不得不孤身来到楠丰投奔温家,直到在阅川集团站稳了脚跟,才和韩家现任掌权人韩凌松的关系渐渐好转。
只是再好转,韩奕也不会无缘无故说那些话。
韩佑的眼神略显闪躲,改口道:“凌松叔给我们送了些很贵重的新婚礼物,我爸觉得不好意思——你知道的,凌松叔他一直没结婚,也没有孩子,这礼金,怕是还不上了。”
“就这样?”
“是啊。”
“韩佑,你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怎么会?”
找不出破绽,温廉纤只得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最好没有,不然……”
韩佑面上的笑意更浓,引着妻子往下说:“不然怎样?”
温廉纤想了想,又想了想,直到保时捷驶入下一个十字路口,才想出一个自认为可以拿捏住对方的惩罚:“不然,就减少你的零花钱。”
韩佑先是一愣,随即幽幽叹了口气:“没有零花钱就没有罢,只要在这个家里——能吃饱饭就行了。”
温廉纤嘟囔:“你要求这么低?”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韩佑转过脸望向她:“纤纤这么聪明,肯定能想明白,我说的是哪种吃饱。”
意识到这是一句荤话,温廉纤眼角一缩。
她飞快望向窗外,再没好意思吭声,生怕暴露染上绯色的双颊。
*
周末大清早,两位造型师带着四名助理如约来到了御月庭。
温廉纤与韩佑商量过后,决定只拍三套纪实风格的婚纱照:街景,户外草坪以及隆滨的地标建筑“雨幕天街”,拍摄时长也要尽量压缩在一天之内。
摄影团队已经出发前往取景地了,只等新人做完妆造,直接过去开拍。
妆造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温廉纤被韩佑扶上保姆车的时候还在打呵欠,刚换上一双舒适的拖鞋,就接到了姑姑白娇蕊打来的视屏电话。
白娇蕊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见惯了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听说亲侄女儿的婚纱照“就近取景”,当即便不乐意了:“隆滨那个破天街有什么好拍的?我还以为,你们要飞去这个沙漠那个海岛、满世界取景呢,最不济,也要去一趟音乐之都维也纳,让小柚子在圣斯特凡大教堂前拉小提琴吧?”
温廉纤面露为难:“韩佑在国外念书那几年,我们一起去过维也纳了,再说,这么多人,出国一趟也很麻烦。”
“你爸不是有私人飞机吗?”
“要提前申请航线的。”
白娇蕊:“……”
默了两秒钟,她又嘀咕:“你啊,该不会是在给姑姑省钱吧?”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温廉纤再一次向白娇蕊表达感谢,刚刚打理好刘海的韩佑也顺势入镜打了声招呼。
白娇蕊与韩奕交情不错,经常在亲朋面前揶揄对方年轻时“轻浮”又“滑头”,如今,看到“忠诚”又“稳重”的韩公子,难免唏嘘:上梁都歪成那样了,下梁怎么还能这么正?
她颇有明星包袱地掩嘴笑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做好表情管理:“哎呀,一段时间不见,小柚子又变帅了……果然,男人就需要爱情的滋润!”
爱情。
听到略显陌生的两个字,温廉纤怔了怔,再偷瞄一眼韩佑,他仍然噙着笑,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算了。
竹马一朝变赘婿,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有逐渐失去边界感的友情——这种事,三言两语确实没办法解释清楚。
窗外的行道树不断后退,保姆车很快到达目的地。
白娇蕊为小两口请来的这支摄影团队曾经服务过不少名媛、明星,头一回遇到这样“要求从简”的千金大小姐,起初只是觉得稀奇,经过面对面沟通,各个都对谦逊有礼、审美在线的温家继承人赞不绝口。
拍摄过程还算顺利。
只是……
新娘的笑容实在是过于僵硬,亲吻的姿势也很别扭。
摄影师连续拍了几组都不太满意,举起相机时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引导温廉纤:“新娘看着新郎的眼睛,再靠近点,对,两个人想想在一起时那些难忘的回忆……”
在一起时?难忘的回忆?
他们还是毛毛头的时候就经常在一起玩耍了,记忆深刻的事情还真不少。
温廉纤牵动唇角努力挤出笑容,张口就来:“为了躲隔壁班女生的表白,一下课就躲进男厕所……”
韩佑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这茬,愣了愣:“你确定是回忆这种?”
温大小姐满脸写着“难道不是吗”。
韩佑认命般地长舒了一口气,开始翻旧账:“抢走我的跳跳糖,一口气全倒进嘴里,然后被吓哭了,说有小虫子在咬自己的嘴。”
温廉纤:“……”
存在竹马记忆里的“青梅糗事”可不止这些:
“学小鱼吐泡泡,坐在浴盆里放屁。”
“用卷笔刀削筷子,戳烂了你爸的裤子。”
“把布娃娃塞进衣服里,到处扬言自己怀孕了……”
韩佑弯起桃花眼,眼眸中的笑意快要溢出来:“还非说——孩子是我的。”
满脸绯色的温廉纤扬手就要捂他的嘴:“韩佑!别说了!不许再说了!”
那一刻的温大小姐,羞愤中又夹杂着庆幸:幸好,幸好收了这个男人!不然,谁知道他会在茶余饭后把自己这些童年黑料说给谁听!
韩佑轻而易举握住那两只胡乱摆动的手,搁在胸前,刚想要说点什么,正在气头上的温廉纤却脚一踮,脸一仰,用唇封住了他的嘴。
第19章 019 “看起来,刚才的‘放松’很有……
隐约听见了按动快门的声响, 温廉纤一愣。
紧接着,韩佑的手搂住了她的腰,还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温廉纤双肩一颤, 不得不用两只无处安放的手搂住对方的脖颈, 直到耳边响起摄影师兴奋的呼喊才反应过来“用一张嘴去堵另一张嘴”绝对是个下下策。
不过自己一时冲动, 似乎是歪打正着了。
摄影师两眼放光, 举起相机就是一通“咔嚓咔嚓”, 状态直接拉满, 连几个负责拍摄vlog素材的助理也是满脸堆笑:
“非常好,新娘再深情一点!再主动一点!就要这种感觉……”
“抱起来, 对, 新郎把新娘抱起来!别分开!”
“新娘放松一点, 保持状态……太棒了!不用看镜头, 很好, 很漂亮!”
在韩佑配合下,她勉勉强强完成了摄影师的要求,只是双颊红得像打了过量的腮红,不知是因为听到了夸奖,还是因为被这么多人围观接吻。
拍到了满意的照片, 摄影师当即示意众人出发前往下一个取景地。
摄影助理递来了准备好的咖啡。
温廉纤趁机拉开和韩佑的距离,一抬眼, 却发现对方连嘴角都沾上了她的口红, 亲吻的动作太过激烈, 红色膏体被淡淡晕开,将男人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通透,像是被欺负,甚至是被蹂/躏过一番……
都是她干的好事。
始作俑者下意识微咽口水。
觉察到妻子那道莫名却灼热的视线, 韩佑一挑眉,早有准备似的将手里的咖啡递过去:“是想喝我这杯吗?”
她摇摇头,心猿意马地感慨:“原来拍婚纱照真的要接吻。”
韩佑若有所思:“幸好我们有提前练习。”
温廉纤捏了捏手里的咖啡杯,声音压得愈低:“但好像不用舌吻……”
韩佑故意叹了口气:“还挺遗憾。”
温廉纤睨他:“胡说什么。”
嗔责的话还没说出口,便瞥见对方展露出释然的笑:“不过,这样也很好。”
她难免好奇:“这样——是哪样?”
隆滨多雨,空气湿度大,连空旷的草坪似乎都比别处湿滑,助理拉开了保姆车门,韩佑先一步走过去,一手撑着外侧座椅,一手将“行动不便”的妻子扶上车。
待温廉纤坐好,他又半蹲下身,挽起齐地的白色纱裙裙摆,亲自帮她脱掉高跟鞋,换上舒适的拖鞋。
将温廉纤安顿好,韩佑这才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接着回答先前的问题:“……难得纤纤对我这样主动。”
*
尽管一再缩减行程,完成三套婚纱照拍摄也花了不少时间。
拍完“雨幕天街”的夜景,温廉纤的体力条几乎见底,坐上保姆车就开始犯困,昏昏沉沉的脑袋时不时轻点一下,惹得身边韩佑频频蹙眉、抿笑,大有要在“青梅糗事记录本”上新增一段素材的意味。
回到家后,温廉纤一丝不苟地卸妆、泡澡、护肤,折腾了许久,才将自己埋进柔软的双人床被褥里。
许是回程途中补过觉的缘故,眼下倒是不困了,她随手抓起床头没看完的《飞鸟集》,直到韩佑洗漱完毕走出浴室,才将视线从纸页上挪开。
面上虽有疲态,韩佑并不急于休息,而是在妻子的身边坐下,示意她翻身趴好:“过来,我帮你揉一揉。”
温廉纤没有拒绝丈夫的服务。
也不知道韩佑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技能,手指顺着她紧绷的身体游走,精准寻找到每一处酸痛的源头,推拿、按压的力道恰到好处,还能有模有样地说出穴位的名字和功效……
嗓子里不自觉地溢出几声舒畅的轻哼,温廉纤急忙捂住了嘴。
韩佑貌似没有发现。
她松了口气,忍不住揶揄:“韩佑,你说实话——我爸是不是花钱把你送进什么‘贤夫培训班’了?”
斟酌了一秒钟,没好意思用“赘婿”两个字。
按完了肩颈和背,韩佑一路向下,开始按压她的腰臀和腿侧:“看样子,纤纤对我这个老公还是挺满意的。”
温廉纤撇撇嘴,还没想出应对的话术,耳边又听到对方的声音:“不过,为什么非得是你爸花钱把我送进去的?”
顿了顿,韩佑接着道:“……就不能是我自己主动报名的?”
他放缓了动作,连呼吸都渐渐变轻。
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明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温廉纤还是从中咂摸出些许“认真”与“执着”,她张了张唇,将徘徊在舌尖上的那句“你就那么想入赘我家”给咽了下去。
转而问起选照片的时间:“我妈那天还在问婚纱照的事,说婚庆公司那边等着用,还要挑几张做电子请帖……”
精心编织的蛛网被风不经意吹散。
韩佑的眉眼间多出几分沮丧,默了许久才道:“我会处理好的。”
说罢,指尖调转角度,朝向更深处。
温廉纤觉察到了对方是在撩拨,却没有叫停,默许他流连于暖意和湿润,直到听见愈发肆意的水声,才扭头剜了一眼:“我今天好累。”
没什么用。
某人故作糊涂:“我这不是在帮纤纤放松吗?”
温廉纤缩了缩身子,想将他挤出来:“那里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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