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晓,我又不傻。”
翌日到了书院,她便叫上荷生一同往山上去,果不其然又发现了一丛。
她摘了就往回跑,也不贪多了:“快走快走,这会儿不能让人发现了,等回去煮成鸡汤,我分你一碗。”
他们俩哒哒哒便下了山,正要拐进停车方向的小路时,又被人拦住了。
那妇人有些哭笑不得:“你们到底是哪家的书童?这样贪嘴?”
“我们不是哪家的!”阮葵赶紧将手背去了身后。
“罢了,今儿书院里要做蒸肉吃,你们要不要跟我去尝尝?”
“你当我傻吗?你把我骗过去,就要让人逮我的!”阮葵转头就要跑。
那人拉住了她的领子:“我说真的,我是书院后厨做饭的,我弟弟也在书院读书,平日里也常去我那儿添个菜什么的。”
“真的?”她眨眨眼。
“我骗你做什么?这书院里的人都认得我。走吧,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阮葵看荷生一眼,跟着人走了。
第47章 我喜欢你,我爱你
往前,果然到了厨房,那女子没有骗他们,还舀了两碗甜汤给他们:“喏,这些汤少一碗两碗也没什么,喝吧。”
阮葵往杌子上一坐,捧着碗喝了一大口,感慨一声:“真好喝啊。”
女子心疼看她一眼:“你家主人不给你饭吃吗?”
荷生默默垂了眼。什么不给饭吃,明明是馋的。
“可怜的,别看他们那些大户人家里的,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的,背地里龌龊事儿不少。小兄弟,你受委屈了。”
阮葵眨眨眼,没听明白。
“我叫秋娘,你们看着比我小许多,不如就叫我姐姐吧,往后你常来我这儿玩儿,我给你做好吃的。”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但阮葵欣然点了头:“好,谢谢姐姐。”
“嘴真甜,这是我自己晒的柿饼,你们尝尝。”秋娘拿了个簸箕来,拿出吃的分给他们。
荷生尚且都盯着柿饼研究一眼,担心里面下没下毒,阮葵却是想也不想,直接往嘴里塞。
“您少吃点儿吧,一会儿要吃不下午饭了。”荷生趁人转身,小声在阮葵耳旁道。
“行行,我知晓了,我不吃了。”阮葵摆摆手,抬步进了厨房里。
秋娘已经开始烧灶了,阮葵觉得好玩儿,凑过看一眼,道:“姐姐,我帮你烧吧。”
“诶,行。”秋娘也是个豪爽的。
阮葵朝荷生招招手,乐呵呵坐在灶洞前,拿着火钳夹着柴火玩儿。
荷生满是一言难尽:“这灰挺大的,要么我们去别处玩吧。”
“下午再去别的地方玩儿,她做的东西挺好吃的,我们一会儿弄点儿走。”
“您要是真想吃,让家里丫鬟做就是。”
“那不一样。”她就是觉得好玩儿,况且她辛辛苦苦摘的蘑菇丢了,她得找补回来。
她玩儿一会儿,灶台上的火烧好了,用不着她了,她也有点儿累了,又去外面坐着。
这里环境不错,门前就有一条小溪,溪边还挖了糖,用来养鱼。
她又跑去溪边挖泥巴玩儿,荷生催了好几遍,她才洗了手说要走。
秋娘立即又拿了些自己做的零嘴出来让她拿,她狠狠抓了一大把,自以为占了便宜,可不知晓自己手小,其实也没抓多少。
这会儿学堂里早下课了,元献等了好一会儿,才瞧见她的身影,大步走过去,低声训斥:“你跑去哪儿了?快叫我担心坏了。”
“没去哪儿,就是后面厨房那儿,看,我还拿回来好多吃的。”她拿了根地瓜干塞他口中,满脸期待,“甜不甜?”
元献一下没了脾气:“甜。但你也不要乱跑,到了时辰就回来,我找不见你会担心。”
“我没乱跑,就在书院里面。”她有点儿不高兴了。
元献悄声叹息,道:“算了,去吃饭吧。”
吃罢饭,元献见她还是闷闷不乐,只能低了头:“怪我,本就是让你来这儿玩儿的,你只要没出书院就不算乱跑。往后你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但在吃饭的时辰要按时回来,好不好?”
“好,我知晓了。”她抿了抿唇。
元献见左右无人,扶住她的后颈,低头含了含她的唇。
她一惊,结结巴巴道:“你干、干嘛!”
元献弯起唇:“不做什么,困不困?睡一会儿吧,到了课间休息的时候我会喊醒你。”
“哦。”她抬手擦了擦嘴,趴在书案上睡了。
元献看着她,终于是心满意足。
他叫她来书院,无论如何,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他又怕她在家和母亲闹起来,不愿意理他了,又想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她,就如同现在一样。
课间,他如约将人叫醒了,人一溜烟儿走远,手边又空空荡荡了,但晚上放学时又回来了,他仍旧能抱着她,即便是总被嫌弃抱得紧了。
府中那边帮藕香长治置办东西的拆事儿一件件办妥,他们挑了个好日子,下学后在前面门房里给他们主持婚礼。
屋里点着红蜡烛,贴着红窗花,铺着红被子,一片红光。
阮葵正了正神色,做出一派端庄模样,听着荷生唱和,看着藕香和长治拜堂。藕香清秀,长治长得也不差,倒是挺登对的。
拜完,元献启唇道:“今日你们有缘结为夫妻,往后要同舟共济相互扶持白头到老,不要辜负上苍给你们的这一段姻缘,也不要辜负你们自己。”
阮葵连连附和:“对、对,你们往后一定要好好过日子,我是最不喜欢算计来算计去的,要么成了亲就好好过,要么就莫再一起,外面的事儿已经够复杂了,回到家里还要这样累,那算是什么家?”
元献透过红光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反正,你们以后有什么事儿就好好商量,不要吵架,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说……你笑什么?”
藕香垂了垂眼:“您说得是,有什么事儿就好好商量,莫吵架。”
阮葵抿了抿唇:“对呀,好了,你们快起来吧。”
藕香和长治磕了头,笑着起身。
“给你们放几日假,这两天让玉匣盯着府里的事儿就行,你们好好休息几日,也可以出去转转什么的。”
“多谢少夫人。”
“好了好了。”阮葵摆摆手,“你们歇着吧,我们先走了,不用送了。”
元献提上灯笼,在前面照明,阮葵后一步出了门。
晚上月色不错,风也不算大,元献缓缓前行,随口问一句:“你这几日都在书院的后厨那儿做什么呢?”
“也没做什么,就跟着去山上摘摘蘑菇野菜,塘里养养鱼什么的。那儿的那个姐姐会做很多吃的,比原先府里的厨子还要厉害些,去她那儿能蹭许多吃的。”
元献应一声,隔日多交了些饭钱上去。
他听人说起过,现在在书院后厨做饭的似乎是哪个学生的姐姐,因为家里贫困,快要上不起学了,书院里的夫子们一合计,将这个活儿派给了她姐姐,以免学杂束脩费。
他们交的伙食费是单独给到这个厨子姐姐手里的,由厨子姐姐支配记账,若是有多的,便会拿出来给他们加餐。
元献想也不是什么大事,阮葵也吃不了多少东西,添一些银钱就算补上了,若是特意去说,两人心里难免会有了隔阂,这才不好,他也就未再多管了。
天再冷一些,厨房里烧了柴火烤,火下埋着栗子、山药之类的,一会儿功夫就熟了,又软又香又绵密,外面的冷风一吹,咬上一口,从嗓子眼儿一路暖到心口里。
“姐!”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跑了进来。
“诶!”秋娘应一声,路过阮葵和荷生时,解释一句,“这就是我弟弟,宋勤。这两个是我跟你说过的,我在后山遇到的两个小兄弟。”
宋勤笑着跨进门:“小兄弟?我瞧着倒像个小姑娘。”
阮葵一下瞪大了眼,脸上还沾着山药的皮儿。
秋娘笑着敲宋勤一下,轻声骂:“不许浑说。你现在来是做什么?是不是要笔墨纸砚的钱了。”
“正是,前面说要买新课本,我想着不如多买些纸来,借了别人的来一抄也是一样的。”
“行!姐给你拿去。”秋娘也不避讳,直接从碗柜里面拿出一个旧陶罐子,往里抓了把钱递给他,“你明儿自个儿去买?”
“我请了同窗帮带。”
“那就好,这几日风大,没事儿少往外跑,免得吹风受了寒。”
“知道了,我先走了!”
“诶,烧的栗子吃不吃?”
少年已跑远了:“不吃不吃,这会儿就要上课了,再不走要迟到了。”
秋娘往围腰上擦擦手,无奈一句:“这孩子……”
阮葵和荷生默默收回目光,继续啃板栗。
“你们俩可不许跑了,就在这儿陪我,一会儿到了时辰再走。”秋娘回到灶前继续忙活,“变天了,不要乱跑,当心吹了风着凉。”
“噢。”阮葵连连点头。
荷生则是在一边低声劝着:“少吃些,一会儿吃不下饭了少爷要说的。”
秋娘笑着道:“你们家少爷到底是哪个?好像不怎么管你们似的,我看旁人的书童都是得跟在少爷身旁伺候的。”
“我们少爷可厉害了,是去岁院试的案首呢。”荷生直起腰背,一脸骄傲。
“哦,是不是入赘了伯爵府的那个?”
“什么入赘,我们少爷才没入赘呢!”荷生反驳。
“我原也没什么文化,因着弟弟在书院中读书,偶尔听了几句,说了什么错的,你们莫见怪。”
荷生抿抿唇,有些不高兴:“您还听着什么了?”
“也没什么旁的。”秋娘笑着答,“那孩子跟我弟弟差不多大的,又是一样的出身不好,去能依附了伯爵府,旁人私下里肯定会议论些什么。无非便是他谄媚、会奉承。”
阮葵听了半晌,手里举着的山药都要凉了,嘀咕一句:“他才不谄媚呢。”
“你们是他的书童,自然知晓的比我多一些,其实我也觉着没必要这样说人家,不论如何,能让伯爵府看上,就是他的本事。”
“才不是那些,他才不会什么奉承的话,是他夙兴夜寐,考学成绩不错,伯爵府的人才喜欢他的。”
秋娘边切着菜边应和:“是这个理,那些大家族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若是谄媚几句就能求得下嫁掌上明珠了,那求亲的人不知要排多长的队了,打铁还须自身硬才是。”
阮葵随意应和几句,脑子里翻出从前的事,她的确从未见元献在谁跟前奉承过,最多是见他与谁都能寒暄一句、谁都要念他一句好罢了。
“而且,他好像还挺招人喜欢的,你要是认识他就知晓了。”阮葵稀里糊涂说了句,出了门都没反应过来自个儿说了什么。
荷生咧着嘴朝她挑挑眉:“少夫人。”
她瞅他一眼:“你那是什么神情?给我收回去。”
“嘿嘿。”荷生收敛一些,“小的就是在想,少爷若是知晓少夫人在外人跟前这样维护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许告诉他!否则我把你嘴粘起来,让你说不了话了!”阮葵插着腰,指着他警告。
荷生连连应是:“不敢不敢,没少夫人的吩咐,小的哪儿敢乱传话?少夫人就放心吧。”
阮葵轻哼一声,继续往前走:“行了,我瞧见他了,你也去吃饭吧,我自个儿去寻他。”
元献也早瞧见他们了,站在松树下等着,腰杆直得都让人有些分不清他和松树哪个更挺拔了。
阮葵朝他走来,还没到跟前,脚尖便一转,又往食堂去:“走吧,吃饭去。”
“你今儿去做什么了?”他跟在后面,摘去她儒巾上的木屑灰,“头上落了这些。”
阮葵瞧一眼:“噢,我今儿烤了火,还吃了烧栗子和山药。”
元献笑着叹了口气:“那不是又吃不下饭了?”
“你少管我,我心里有数的。”
元献只是笑笑:“明日休沐,出去玩儿吗?”
阮葵这才又回眸看他:“去哪儿玩儿?”
“有个叫雅园的地方,只有读书人能进,里面有片湖,可以游船,也有歌舞。上回你不是想坐花船吗?那里船比花船清静许多。若是明日日头不错,我们不如去转转?再过几日天冷了,就不便出门了。”
阮葵点点头:“行,那明日就去吧。”
第二日,天不错,一早日头就出来了,收拾收拾出了门,泛舟游湖。
舟上摆放了烤炉,炉上有黄酒、花生、核桃之类的,被火烤得散发出醉人香气。舟下有鱼、有飞鸟,可以喂鱼、可以赏鹤。
湖边便是园子,有唱戏声传来,游客有的席地而坐,有的漫步寻歌声,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作起诗来。
草地上坐着的一群人朝湖中小舟眺望,眯着眼道:“那是不是元献?不如叫他一起来玩吧,他作诗可是一绝。”
“叫他做什么?没瞧见他身旁还有个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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