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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零七，三千零八，慕怜默数着，额头上沁出大滴汗珠，落在扫过的地面上。她扯过袖子擦了擦，随即又继续往下，没有半刻停歇。
顾晚嘴角扯出一个笑，他倒是想看看，慕怜能装到什么时候。
日色西沉，残阳晚照，归鸟群群飞过，慕怜抬起头，忽见天上一道剑光闪过，撕破了傍晚的薄雾。
慕怜仰着头，脖子都酸了，只见那道剑光直往主峰而去。这就是御剑飞行嘛，真帅。
顾晚突然开口道：“长天剑，是大师兄。”
这么远的距离是怎么看出来的，慕怜狐疑地望了他一眼。
“大师兄突然回山，一定是出事了。”顾晚眉头皱起，眼中多了些担忧，“只有师姐一人在......”
慕怜把扫帚一扔，“那我们快回去帮忙吧。”
她再也不想陪着顾晚硬生生遭罪了，又没人罚他们来扫台阶，像个傻子一样，哼哧哼哧累得半死。
慕怜充满期待地问：“师弟，我们怎么回去？”是御剑呢，还是有什么瞬间转移的法术。
顾晚回过头，依旧端着那副标准的面瘫表情，“这里设下了限制使用灵力的阵法，只能走回去。”
“我们走回去？”慕怜咽下口水，瘫坐在地上，顿时感觉头晕目眩，小腿抽筋。谁来救救她，三千多级台阶，要走到什么时候。
“你想留在这里过夜的话，请随意。”
顾晚像个没事人一样，转身就要走。
“等等。”慕怜哑着嗓子，“师姐要是知道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会怎么想呢。到了晚上，这里会不会有妖兽啊，要是我不小心受了伤......”
顾晚脚下有一瞬间的停滞，没有转身，声音透着一股寒意，“你想怎么样？”
慕怜干笑两声，“我实在走不动了，要不你背我吧。”
第4章 下山历练 系统强行开启新副本……
慕怜也是无奈之举，她眼下唯一能用的交通工具，也就只有顾晚了。再说了，顾晚的魔族体质就是个巨大的金手指，他的体力值一直是个谜，因为原书里，他就没累过。
太阳彻底落下了，慕怜趴在顾晚背上，因过度的疲累而心神恍惚。少年单薄的白衣下，骨头出奇地硬，硌得她有些难受。
原书里写，顾晚刚到天虞山时，瘦得只剩下骨架，眼神像一只小兽，随时会冲上去撕咬别人。他的童年生活，应当是非常凄惨悲凉的。
慕怜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原本所在的孤儿院，因为经费紧缺而克扣饭菜，生长期的她每天夜里都饿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一直想，等自己长大了，要给孤儿院捐好多好多钱，让每个像她一样的孩子都能吃饱饭。大约顾晚经历的，只会比她更多。
“顾晚，你小时候是在哪里长大的？”慕怜记得书里只提到萧纵下山游历带回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把他随手丢给手下的大弟子后，就不管不顾了。
回答她的，只有冷冰冰的四个字——“与你何干。”
这比石头还硬的脾气，也难怪和宗门里的人都处不好关系。慕怜秉持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继续道：“你就说说嘛，这路上黑漆漆的，没什么好看的，怪无聊的。”
还是现代社会好，有电梯有电灯，这山上一到了晚上到处都是鸟兽叫声，还怪渗人的。慕怜偏过头，看着远处幽暗的丛林，不禁打了个寒颤。
顾晚咬牙威胁：“不许乱动，也不许说话，不然我就把你丢下去。”
慕怜立刻绷紧了身子。不说就不说，她也不是很想跟顾晚聊天，一分钱心理咨询费拿不到，还会被威胁人身安全。
两人回到山上时，已是万籁俱寂，唯独他们院中还点着灯。
“师姐，我们回来啦！”慕怜人未至而声先行，她已经迫不及待看看男二长什么样子了。
祝余带着几分焦急，推门出来，“卿卿，阿晚，你们跑哪里去了，我和大师兄找了你们许久。”
慕怜抬头望去，只见祝余身后站着一个高挑俊秀的男子，剑眉星目，清逸出尘，简直加深了她对修仙界大师兄的刻板印象。
这大概就是杜衡了，被无数读者心疼的温柔男二。
“师妹，我们回房再说吧。”杜衡语气平静，带着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姿态，“这件事情，还需跟师弟师妹们商量后再做决定。”
四人回到房中，杜衡方开口道：“今日傍晚时分，我接到姚师弟的玉牌传信，说他在许郡遇到棘手的大妖，望我们速速前往支援。姚师弟修为在年轻一辈中已是不俗，若是寻常妖物，他是断断不会求援的，我已传信师尊，只是还未收到回信。”
慕怜穿到这个奇幻世界已经有些日子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男二，纯粹是因为作者为了让男女主培养感情，硬生生剧情支开了男二。顾晚养伤这些天，杜衡一直在山下布置各派会盟事宜。
祝余道：“师兄，这些日子你巡山除妖已经很辛苦了，不如由我带着师弟师妹们前去。”
杜衡神色严肃，看了看三人，“余儿，你和姚师弟修为相当，他应付不来的大妖，恐怕在玄阶之上。更何况，卿卿和顾师弟受伤才好，也从未下山历练过，这太过冒险了。”
是啊！慕怜十分赞成，男女主有主角光环，她可没有。这群人中就属她武力值最低，随便遇到个boss，她就没命了。
祝余神色焦灼：“师尊云游四方，不知此刻又在何处，便是收到我们的信，一时间也赶不回来。二师兄那里，还是应当尽快过去。”
杜衡道：“如今宗门只有几位留守的长老，师尊又没有消息，姚师弟有难我们自当是全力支援。今晚稍作修整，明日我们四人一同赶往许郡，师门齐心协力，定能斩杀妖孽。”
“好，我这就收拾东西。”祝余眉间略和缓了些，“卿卿阿晚，你们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天亮就启程。”
慕怜愣在原地，怎么也没人问问她的意见，她可不想走出这天虞山，外面到处是妖啊魔的，太危险了。男女主发展感情，她也没必要当电灯泡，还是留在山上安全稳妥。
“师姐，我......”
慕怜正要开口，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关键剧情，请宿主前往许郡。
祝余看着慕怜，问：“卿卿，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慕怜捏着袖子，“我第一次下山历练不知道该带些什么，师姐你能帮我看看吗？”
男女主的关键剧情，跟女配有什么关系，缺她一个剧情照样会发展的啊，慕卿卿是个武力值低下的挂件，下山历练也只会买买买罢了。
慕怜往床上一躺，照祝余说的，她只要带好武器就行了，什么灵药符纸她和杜衡都会备好的。
倒是顾晚看杜衡的眼神很耐人寻味，自从杜衡出现，这个问题儿童就没说过话。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说起来顾晚是后来者居上，祝余和杜衡才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众人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拜堂成亲前夜，顾晚抢婚，虏走了新娘，从此可怜的杜衡头上就一直泛着绿光。
男配和女配的命运，注定是悲惨的。
原书为了拉近男女主之间的距离，特意设置了这段历练剧情，还搞出了一个非常莫名其妙的妖怪——红线仙。
听这名字大概就能猜得出来，这也不是什么正经妖怪。
红线仙，魔域边界才有的一种稀有妖物，有本体和灵体之分，分别附在两个人身上。一开始，被附体的两个人只要在同一城中便可安然无恙，随着时间推移，红线会渐渐缩短，直到两人需要肌肤相贴才可维持生命力。
这种妖物极其罕见，被附体的两个人常常是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缓慢吸食元气而死。
这么无语的设定，全部都是为了给男女主制造亲密相处的机会。
奇幻世界里主角谈个恋爱这么兴师动众大费周章，还是现实生活中好，看看电影逛逛街，安全无公害。慕怜顶着一张没睡醒的脸，充满怨气地出了门。
“师妹，你来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杜衡抬手，唤起自己的佩剑，凌空而起。
祝余和顾晚也唤出佩剑，留下慕怜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些天她光顾着讨好顾晚了，还没来得及学点法术。
杜衡见她不动，疑惑道：“师妹，怎么了？”
顾晚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不知道慕怜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慕怜挤出一个甜美的笑，扮作柔软状：“师兄，我被灵兽伤到后，留下了后遗症，腿容易发抖。不如，我跟师姐一起吧。”
祝余缓缓落在她身旁，道：“好啊，我也好久没和卿卿一同御剑了，在你筑基前，总是我带着你下山去玩。”
顾晚脸色一黑，“师姐，她已经玄阶了。”怎么还如此恬不知耻地黏着师姐。
祝余微微一笑，并不在意，“阿晚，卿卿她前些日子受了重伤，我该多照顾她些。再者说，多一个人，也费不了多少灵力的。”
慕怜忍住没有朝顾晚翻白眼，这里两个大男人，她不跟祝余在一块还能跟谁。
抓着祝余的衣带，慕怜问：“师姐，我能抱着你吗？有时候我会突然头晕，眼前一黑，抱着你能安心些。”
“自然可以，不过卿卿，等历练回来还是叫姚长老再给你看看为好。”祝余没注意到顾晚的神色，注入灵力，青冥剑带着两人升上空中。
“不碍事的，只是一点小毛病。”慕怜有些心慌，随即又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晨光穿透云层，整座天虞山笼罩在金光中，大殿巍峨磅礴，真是一副仙家气派。
天虞有七十二峰，三十六派，辽阔如垠，也难怪杜衡巡一次山要近半个月了。其中主峰最高，有直冲云霄之势，上面屹立着镇妖塔和除魔殿，大多内门弟子都居住在此处。
主峰被洛水环绕，上下山只能御剑飞行，至于那道天梯，完全是用来做摆设和惩罚犯错弟子的。
慕怜紧紧抱着祝余，眼睛却不住地四处转，这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飞行体验，不多看看可惜了。
祝余注意到小师妹高昂的兴致，问道：“卿卿，你今日似乎格外高兴？”
“第一次历练，难免有些激动。”慕怜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学法术，全面体验灵力带来的便利。
祝余道：“还记得师尊第一次带我和大师兄下山时，我也是像你这般激动，但真的遇见妖怪后，我吓得不敢动弹。还好有大师兄在，他独自一人杀了那只小妖，还告诉师尊是我们一同斩杀的。”
慕怜听得认真，问：“师姐，你也会害怕妖怪吗？”
“我也是肉体凡胎，自然会害怕。不过渐渐的，就不怕了。斩妖除魔是修士的天职，我们若退缩了，那么多百姓该由谁来守护呢。”
斩妖除魔，顾晚不就是魔，这也就是原书的虐点所在了。
祝余出身天虞俗门，父母为宗门经营生意，七岁时她就因天资出众被选为内门弟子，是大师姐，也是名门修士，自然很难接受一个魔族。
“妖魔也不一定都是坏的吧。”慕怜斟酌着开口，“若是他们没有为祸人间，也要斩杀吗？”
听到这话的杜衡回过头来，道：“师尊说过，妖万物有灵，化而为妖，只待在深山老林里修炼，也就罢了。但魔族心性邪恶，若是遇到，必须绞杀，绝不可动恻隐之心。卿卿，下次切不可在师尊面前提起这种话。”
“师兄说得对。”慕怜尬笑两声，这个传说中的师尊从小就给他们灌输了这么深的种族思想，难怪男女主虐了上百章。
她抬头看向杜衡身旁那道清瘦的背影，似乎并没有异样。也是，顾晚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有魔族血脉呢。
第5章 初入许郡 人是铁饭是钢
原书中曾写到，许郡是个富饶之地，人口众多，商业发达，遍布秦楼楚馆酒肆茶楼，一派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当慕怜一行人抵达城门口时，已是日上三竿。守城的士兵恹恹的，看了看他们的路引，神色复杂地开了门。
“师姐，你有没有觉得那两个士兵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慕怜贴近了祝余，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祝余牵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卿卿别怕，你待在师姐身边，师姐来保护你。”
“师姐。”顾晚死死盯着那双牵在一起的手，突然开口：“你和师兄要查探妖物的气息，我来护着小师姐吧。”
慕怜不确定地瞥了他一眼，毒蘑菇主动要保护她，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许郡果然是个邪门的地方。
祝余欣慰地看着两人，“阿晚，你和卿卿如今关系好了许多，师姐真是高兴。那我便将卿卿托付与你，你们一定要小心，不要走散了。”
顾晚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师姐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小师姐。”
装模作样。慕怜对上顾晚的眼神，随即触电般的移开了视线，对杜衡说：“师兄，许郡不是个很繁华的地方吗，怎么我们走了半天，都没看见人啊。”
大白天，街边的小摊空荡荡的，沿路的店铺也都关着门，倒像是座空城。
杜衡眉头微皱，“许郡地处中原，沟通东西两地，平日里是不关城门的，今日我们进来时，士兵却要了我们的路引。看来城里发生了一些事，吓得百姓们都不敢出门了。余儿，你与我一同查看是否有妖物的气息。”
说着，杜衡拿出寻妖罗盘，两人一同运转灵力注入其中。
原本静止的指针突然快速旋转起来，许久才缓缓停下，指向前方一间客栈。杜衡收了罗盘，拔出长剑，“果然有妖气。”
慕怜脸色一变，往祝余那边靠近了些，随即顾晚走上前，不偏不倚地挡在两人中间。
死病娇，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师姐。慕怜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紧张地四处张望，最后视线停留在那间客栈的牌匾上。
有间客栈，古代真的会有这种店名吗？
杜衡与祝余默契地交换了眼神，两人上前，敲响了客栈的大门。
好半天，里面才传出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谁啊？本店今日已经关门歇业了，请客官另寻住处去吧。”
“大白天歇业，肯定有鬼。”慕怜缩在最后，磕磕巴巴地表达出自己的猜想，“说不定这说话的就是妖，师兄，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杜衡点头表示同意，道：“师妹所言极是，顾师弟，你来。”
只见顾晚一脚踹开了客栈大门，半扇门板直飞到了柜台处，尘屑四起。顾晚像个没事人一样走了进去，拎起那躲在门外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紧闭着眼睛，口齿不清地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就是做点小本生意，从来没害过人啊，求各位仙师明鉴。”
杜衡上前探了探他的气息，“不是妖，师弟，放他下来。”
顾晚一松手，那人摔在地上，忙道：“小的是这间客栈的老板孔有财，真的不是妖。”
慕怜问：“那你为何白日里关门歇业，鬼鬼祟祟躲在门后。”
“这些天城里出了许多怪事，许多人家都紧闭门户，生怕那怪东西缠上自己。”孔有财瞧见他们身上的玉牌，大惊道：“你们是天虞来的仙师？我奉劝你们一句，还是快些离开许郡吧，那东西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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