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有些发痛,慕怜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东西,为什么剧情在她死后变得更加没有逻辑了。
小花灵在每一只妖面前停下,抽抽鼻子,摇头,继续这个流程,像……缉毒犬。慕怜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小花灵只是个聒噪的挂件,毫无战斗力,连记忆都是残缺的,顾晚却好像把所有指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
第一排已经全部看完了,慕怜手捏得更紧了些。小花灵叹了口气,飞到蔷薇面前,几乎没有停留地到了慕怜处。
她照旧吸吸鼻子,眼里突然涌现出世界崩塌般的不可置信。慕怜看着她,她也看着慕怜,只一秒的停滞,便又摇头,飞走了。
慕怜心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卉卉认出她来了。不知道小花灵有什么特异功能,总之那一秒,慕怜很确信,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她什么也没有做,连一小会儿的停留和确认都不敢。慕怜心沉下了水底,有些窒息感,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指向那个她从未想过的猜测——顾晚知道她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呢?她是在所有人面前身形俱散的,顾晚没有理由怀疑,更没有证据,除非他疯了。
绕着飞了一圈,小花灵朝着顾晚虚弱地说,“没有。”
魔尊的脸色比地牢还阴冷,眼神久久地凝视着每一个人,慕怜感觉到那目光几乎实质化成了刀刃,割开了她的肌肤和血管。
跪了一地的魔族和妖,都胆战心惊地等待他发话。
顾晚关上笼子的锁,淡淡道:“带下去,明天早上处决。”
像一颗手榴弹在闹市中炸开,轰然一声,烧毁了慕怜所有理智。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顾晚一眼,他穿着宽大的玄衣,佩剑在腰侧闪着赤红色的光芒,那个小小的木莲花坠还挂在上面。
身旁的花妖已经落下泪来,哆哆嗦嗦的,却不敢发出声音。慕怜迅速低下头,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如冰凌般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只一瞬,就叫她浑身发冷。
花妖们又重新回到了阴森森的底下,这次她们被隔了开来,一人一间牢房。许是对顾晚的幻想彻底破灭了,四处传来抽泣的声音,她们终于看清,魔尊就是天底下最坏的魔。
慕怜愣了会神,却没有那种明日即将赴死的悲壮与恐惧。刚刚系统提示她,顾晚的狂躁值下降了,从两百变为一百九十九。
这一点的差距,让她嗅到一丝诡异的气息。貌似,顾晚的心情变好了那么微不可查的一点。
冷着脸用目光抽了所有人一鞭子,再下令明天杀几十个花妖后,他的心情莫名好了那么一些,慕怜实在猜不到是什么缘故。
短短几天时间,进化为变态杀人狂,是不是有点崩人设了。
*
罗绮红着眼从黑甲卫手中接过那个小笼子,卉卉像朵开败了的花,没精打采地闭着眼睛。
“尊上吩咐,看好她。”
黑甲卫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罗绮不敢说话,只把小花灵抱了出来,眼里满是心疼。“卉卉,我带你回去。”
不同于以往每次都要把魔骂个狗血喷头,这次的小花灵显得有些沉默。她嘎吱嘎吱啃了一会灵石,对上罗绮担忧的眼神。
“顾晚疯了。”小花灵的声音从未这样平静,“他非说卿卿没有死,卿卿已经死了,许多人都看到了。”
说着说着,她眼里滚下大大的泪珠,罗绮忙去给她擦眼泪,“尊上也许只是太想念夫人了。”
“罗绮,卉卉也想卿卿了,你带卉卉去卿卿的房间看看好吗?”小花灵眼里水光潋滟,皱巴巴的,叫罗绮又是一阵心酸。
魔尊并没有下令不许人踏足那间寝殿,但也不会有谁那么不长眼,敢去触碰他的逆鳞。
罗绮看着伤心的小花灵,狠了狠心,“好吧,就进去一会,我在外面给你望风。”
“罗绮,你最好了!”小花灵终于露出了一丝丝笑颜,满脸眷恋的往罗绮怀里蹭。
入夜,长长的黑岩石板上出现一道黑影。自从慕怜不在之后,这里的守卫也被撤走了,罗绮这才能带着小花灵过来睹物思人。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快地闪了进去。又过了一会,一魔一花灵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走了。
卉卉眼里闪现出奇异的光芒,却没注意到另一端尽头,烛火微微摇晃。
第57章 洞房花烛 第二次掉马
小花灵平生最喜欢的人就是辛夷, 然后就是慕怜。倒不完全是慕怜是辛夷女儿的缘故,实在是她真的很够义气。
信守承诺,是每一个人、妖、魔都应该具有的美好品质。自从慕怜答应带着她, 无论风里雨里, 南境北境,遇到什么情况,都没有抛下过她。给她买亮闪闪的小项链,以及用灵石填饱她的肚子。跟着慕怜, 她才看了那么多地方,看到白白的雪一直一直飘。
虽然不知道慕怜为什么变了个样子,但她身上淡淡的木莲花香,小花灵永远不会闻错。
现在, 到了她报答慕怜的时候了。
罗绮已经睡着了, 呼吸轻而平稳, 小花灵暗自为自己鼓劲,小声道:“卉卉一定要救出卿卿!”
她从怀里掏出折得极小的符咒, 那是她从慕怜房间里偷来的,慕怜的所有东西都在那里, 包括那个储物囊,罗绮管那些叫遗物。
小花灵觉得慕怜的遗物理所应当由她来继承才对, 摸两张符纸出来用用实在是太正常了。隐身咒起作用后, 空气里只剩下翅膀煽动的细微声响, 小花灵深吸一口气, 从窗户里飞了出去。
魔宫的地牢很大很空旷, 设下了数重限制。慕怜试着召唤一点妖力,却发觉所有的力量都像是被上了锁,只能感觉到妖力撞击筋脉, 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躺在冰冷的石床上,硌得浑身骨头疼。慕怜闭上眼睛,乱糟糟的思绪团成结,怎么也解不开。
突然,她听到一声极细的声音。
“卿卿!”
她猛地睁开眼睛,四周是昏暗的污浊空气,细密的尘埃被细流吹起。
“谁?”慕怜压低声音,看着面前虚无的黑暗。
一个东西猛地撞进了她怀里,接着是一声又低又尖锐的声音,能发出这种奇怪声音的,只有那个好吃又懒惰的小挂件。
“卉卉?”慕怜终于看清了怀里的小东西,在黯淡的光线里她眨着眼睛,眼里还含着泪水,充满幽怨地望着慕怜。
“卿卿,真的是你。”
慕怜心里忽的软了下来,她有些着急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顾晚为什么要抓花妖?”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她和孔有财的设想顺利进行的,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小花灵睁大眼睛,努力地回想着,“顾晚让卉卉看一张纸,卉卉看不懂,他就生气了。”
“什么纸?”慕怜眉头皱起,小花灵嘟囔着,“卉卉又不识字,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就是我们在落英幻境里,你写的那个东西。”
她写的东西,幻境,忘川……慕怜心里一紧,当时她决定自己去试灵泉和忘川水,为了防止误喝忘川水忘掉所有事情,她写了一个纸条。
后来,似乎就随手塞进了储物囊里。
完了!慕怜无力地闭上眼睛,断舍离是个好习惯,可惜她没有。
“卿卿,你快跑吧。”小花灵费劲地扒拉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传送符,你回天虞去,顾晚就抓不到你了。”
慕怜有些惊讶,小挂件也长大了,都能来救她了。她捏着符纸,有些犹豫,“卉卉,我走了你和罗绮怎么办,顾晚会不会查到你们,还有这么多花妖,她们都是无辜的。”
小花灵压根没想这么多,听慕怜一说,也有些发颤,“卿卿,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慕怜压低声音道:“卉卉,我的储物囊里有一块溯灵石,你把它偷出来,我就可以用灵力了。趁夜里看守的魔族都睡了,我把这些花妖都救出来,我们一起走。”
“好。”小花灵坚定地点头,眨巴着眼睛盯着慕怜,感动道:“卿卿,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
慕怜也露出一个笑容,摸摸她的头,“傻卉卉,你可是我最爱的小挂件啊。”
说话间,牢门口的烛灯忽然亮了起来,一道人影照在坑坑洼洼的墙壁上。慕怜倒吸一口凉气,缓缓转过身去,全身的温度在一瞬间被抽空,只留下一个想法——要死了!
顾晚静静地站在牢门前,像一尊石像般沉重肃穆没有表情,如果不是看到他发红的眼睛,慕怜会以为那是现代工艺制作出来的仿真蜡像,一比一还原的那种。
小花灵眼里顿时充满惊恐,看看慕怜,又看看顾晚,似乎有一道无形的线系在两人中间,紧绷着,随时会断裂。
慕怜手里那张符蹿起一人高的火苗,灼热感使她立刻松开了手,那张能带着她逃出生天的传送符瞬间成了一地的灰。
顾晚只是轻轻眨了眨眼。
慕怜觉得,自己的命运或许就和那张符一样,在顾晚的滔天怒火下,烧得只剩下一把灰。
除了不爱收拾以外,她还有个毛病,太瞻前顾后。要是早点传送跑路,哪至于如此啊!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顾晚冷声道:“魔宫外设下了三重阵法,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他眼底的寒冰锐利而坚硬,一抬手,牢门的锁便掉落在了地上。
慕怜往后退了半步,刚想把小花灵捞过来,一瞥,发现她已经昏倒在了干草堆里。
情况不太妙。
顾晚一步步向她走来,仿佛魔神重现人间,难以忽略的肃杀威压扑面而来。慕怜咽了咽口水,有些腿软。
“尊,尊上,您要干什么……”慕怜结结巴巴地开始装傻,试图蒙混过关。
顾晚捏住她的下巴,带着戏谑的笑,可那笑在慕怜眼里,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小师姐不认识我了?”
他的手抚上慕怜的脸,冰冷刺骨,从眉心一直描摹到嘴唇,“要不要我给个小提示?”
顾晚俯下身,贴在慕怜的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你是慕怜,从21世纪的地球穿越到了这本书里,你的任务是阻止男主顾晚毁灭这个世界。”
一字一句,仿佛利刃扎进了心脏,颤抖着发疼。
他冷笑了一声,“现在想起来了吗,慕怜,还是你根本就不叫慕怜?”
“我不是什么慕怜,我也不知道尊上说的这些事情。”慕怜勇敢地抬起头,指指地上的小花灵,“这个小东西突然飞进来,递给我那张符,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在赌,赌顾晚没有听到她和卉卉的对话。既然顾晚要靠小花灵去找自己,那就说明他其实压根认不出复活后的自己。
“哦?”顾晚嘴角勾起一抹笑,眼里却没有笑意,他抬起手,淡淡道:“既然如此,我就先杀了这只花灵。”
浓雾般的魔气从他指尖溢出,下一秒便要打在卉卉身上。慕怜猛地抓住他的手臂,凌厉的魔气偏了一寸,小花灵身边的干草顿时化为了灰烬。
这个疯子,他真的下死手。
慕怜猛地缩回手,艰难地解释自己刚刚的行为 “上天有,有好生之德。”
她不敢看顾晚的眼睛。
顾晚眼底的赤红更盛,这个时候了,她还想骗自己。她宁愿冒着被抓住被杀死的风险也要救这些刚刚认识的花妖,却不愿意施舍他一分真心。
他俯身看着慕怜苍白的脸色和紧闭的唇,终于吻了上去。像是发泄般撬开牙关,不管不顾地掠夺侵占,听她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一股扭曲的快感从心脏里生出,几乎叫他战栗,不知不觉地想要更多,想叫身下的人臣服,再也不敢骗他。
慕怜被压在粗糙的墙壁上,后背撞得生疼,快要呼吸不过来。与大婚前的缠|绵与温存不同,这一次的吻分明是带着报复意味的撕咬,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
“别,别在这里。”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语调也变了味。
慕怜被拦腰抱起,身体牢牢禁锢在顾晚手中。昏暗的大牢在烛灯下亮了起来,狱卒分列在两旁,被吵醒的花妖们扒着铁栏杆,看着这幅画面。
慕怜记不得她是怎么红着眼又红着脸被顾晚一路抱回了寝殿,然后被重重摔在床榻上。一切布置都与大婚那日相同,龙凤花烛还燃着,微光照在红纱帐上。
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慕怜连忙说,“放了那些花妖,她们是无辜的。”
顾晚低下头,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倔强的表情倒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不装了?”顾晚咬住慕怜的耳垂,慢条斯理道:“你这样求人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他们对彼此的身体都太过熟悉,那些耳鬓厮磨的日子里,几乎每晚每晚都要相拥着睡去。又痒又麻的感觉从耳垂蔓延到四肢,不受控制的泪又盈满了眼眶,慕怜的声调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求你放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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