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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聋瞎忠犬少年后——茶春柑【完结】

时间:2025-02-04 14:34:36  作者:茶春柑【完结】
  “主子,您不去看看白少将军吗?”水三帮叶鸢放下了床幔,“听说白少将军伤得重呢。”
  叶鸢躺下的动作顿了一瞬,却仍是顺着动作躺平了下去,“有白明酌在呢,没什么事。”
  水三瞧着叶鸢面上的不自然,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劝劝,还没开口便听见门外有些吵闹,叶鸢开口道:“你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没过一会儿水三便回来通传道:“殿下,是乐安殿下来了。”
  叶鸢皱了皱眉,“这外面还乱着,难保没有什么同党狗急跳墙,她此时出宫做什么?”
  “乐安殿下说有急事找您。”说话间水三已经去摸叶鸢的外衣,“您要见见她吗?”
  叶鸢平躺在床上,沮丧地叹了口气。赶路回京日夜兼程,又经历了漏夜未睡,如今的叶鸢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在床上补上这一觉。
  “把皇姐请进来吧。”叶鸢幽怨道,“你可怜的主子已经撑不到去会客厅见人了。”
  叶鸢披了一件罩衣,坐在房内的小茶几前。叶槿进屋时,叶鸢起身相迎,“沁殊见过皇姐。今日过于疲惫,便在卧房见皇姐了,还请皇姐莫怪。”
  “是我今日冒昧前来,如何会怪你呢?”叶槿牵着叶鸢的手坐下,“昨日凶险万分,你该是累坏了吧?”
  叶鸢摇摇头,“确实凶险,只是我也没起上什么作用,全是盛大人的功劳。”
  叶槿反驳道:“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城中的战事哪里会这般轻易消解?”
  叶鸢只是笑着摇摇头,顺手接过水三奉的茶,“皇姐喝茶。今日这般特殊,竟不知有什么要紧事要皇姐登了公主府的门?”
  叶槿端茶的手顿了一瞬,随机若无其事地啜饮了一口,又将手中茶水放下,缓缓开口道:“我此次前来,是有事想要求你……”
  叶鸢脑海中疯狂思索,虽不知是何事,却仍是指挥道:“水三,把房门关上。”
  房门关上,屋内光线有些昏黄,叶槿的神色在叶鸢眼中愈发凝重:“我想求你,救救何余升。”
  叶鸢觉得很荒唐。何甘平和叶槿,两个在她心中毫无交集的人,此刻在她心中融汇出一个很荒唐的念头:“皇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叶槿咬了咬嘴唇,“阿鸢,我知道你能做到……”
  “皇姐,你可知昨夜都发生了什么?”叶鸢无奈又心焦,“父皇把你们藏在了宫闱深处必然派了人跟在你们身边,你在这个时候来找我给何余升求情,转过头去父皇那边又该如何解释?”
  “可我没办法看着他去死啊……”叶槿神情迷茫,“阿鸢,我除了来找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间紧张的情绪惹得叶鸢胸口一阵皱缩:“皇姐,你是不是……你不会是对何余升……”
  叶槿听懂了叶鸢的未尽之意,连忙摇头道:“不是的阿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何余升没有儿女私情的。”
  叶鸢看着叶槿真诚的双眼,松了口气,“皇姐你真的吓死我了,你若是说有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叶槿摇头道:“那日花月宴,何余升同你见礼,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同他根本是不相熟的,直到后来宫宴,那日我饮了些果酒,去花园透透气,”叶槿惨然一笑,“许是借着酒劲,话语里就有些出格了。”
  叶鸢瞪圆了眼睛,“出格的意思是?”
  “我当时不甚清醒,见了何余升,想起的是那日花月宴你同他讲话时的神情,莫名对着他絮絮叨叨讲了许多不开心的事。”
  “阿鸢,”叶槿轻敛双眉,“那天我心中好畅快。”
  “我只管一股脑地讲下去,他没有打断我也没有嘲笑我。再后来,他也讲给我听。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明明有了旁人艳羡不来的身份仍不满足。可一颦一笑早已是旁人划下的规矩,半分也出格不得,何尝不是枷锁。他人很温柔,即使说到他父亲时心存怨怪之意,说话间仍是平和温润的。那些他父亲做的事,他没有参与,又怎么能算在他头上?”
  叶鸢看着面前这个从小就替自己禁锢在宫中的姐姐。
  她很柔弱,若是同自己交手,只怕吃不住半招。可是她遭受的苦又是不同的。高贵的身份意味着苛刻的规矩,一举一动都有无数的眼睛看着,千万人之上却如履薄冰的父亲,以及与父母不相像的面容。
  叶槿她并非亲生啊。
  叶鸢轻声问:“若不做公主,皇姐可有想过做些什么?”
  叶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我还真的想过。我不算聪明,在宫中养得又娇气,唯有一点,我在宫中见识得多。我那时候在想,若是不做公主了,我就去街市里做个卖簪花的娘子,我卖的簪花定是比旁人卖的漂亮许多。”
  叶鸢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何余升你不必担心,他早就为自己找好了出路。平叛一事,有些许准备还是他帮助完成的。我早就隐晦地同父皇提过,虽说不能保住丞相府的荣华,可是改名换姓过上一生还是能做到的。”
  叶槿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彩:“你说真的?”
  叶鸢笑道:“当然。”
  叶槿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头脑,当即就站起身来,“那就好,那就好。我没什么旁的事,你先歇息吧,我这就回宫去了。”
  叶鸢站起身拦住叶槿,“皇姐别急,你先坐下。”
  叶槿有些不知所措,却还是听话的坐下了。
  “你这么快就回宫,难保父皇知晓了不会起疑。”叶鸢正色道,“如今是多事之秋,何甘平和叶嘉熙昨日在宫中说了许多大不敬的话,父皇定会多想。我本就与父皇商议过何余升的事,由我去求情本就应当。可你不同,若是此时父皇知晓你替他求情,父皇只会怀疑你有二心。”
  叶槿闻言,巴掌大的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我出宫前未多想,只想着若是父皇责罚,我受着便是。可你这般讲,父皇会不会因为我怀疑到你的头上?!”
  叶鸢看着叶槿急得仿佛要落泪的神情,心中软软的,熨帖得很:“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理由。你在我府上住两三天,就当是昨夜受了惊吓,想在我府上躲一躲。总之,你不能是因为何余升的事而跑来求我。”
  叶槿闻言也冷静了下来,有些踟蹰道,“可是,按规矩我哪能离宫夜不归宿?这不是我会做出的事啊。”
  叶鸢轻轻捏了捏叶槿的手,“便是只在我府上坐到今日宵禁,也总比现在就回宫要强上许多。”
  叶槿点点头,“我晓得。”
  屋内安静了片刻。突然叶鸢有些迟疑地问道:“皇姐可有心仪的公子?”
  叶槿闻言愣了一瞬,随即淡淡道:“阿鸢,其实我应当至少是比你大上几个月的。”
  叶鸢有些不解:“皇姐?”
  叶槿解释道:“我哪里敢有什么心仪的公子呢?这十九年来,无论是母妃提及还是大臣劝告,父皇均言明,不舍我下嫁,要多留我在宫中,常常陪伴在他身边。”
  叶鸢沉默了。叶槿说的这些她都明白,叶瀚英不舍得把叶槿轻易嫁出去,女儿的婚事是这个根基不稳的帝王手中珍贵的筹码。
  叶槿瞧着叶鸢的神色笑道:“你也别怪父皇。我及笄时,何甘平的不臣之心已早露端倪,那时南北战事迭起,父皇嘴上没说,可我心中知晓,他已随时准备要我去和亲。”
  说到这叶槿面上是忍不住得开心:“多亏了白家军和我们阿鸢,不然我可能此刻已经不在京城了。”
  叶鸢心中苦涩,“皇姐……”
  “阿鸢,”叶槿正色道,“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这是在我的设想里最好的一生。”
  叶槿随即又笑开了:“阿鸢可是有心仪的公子了?不然如何来问皇姐这些?”
  叶鸢摇摇头,“皇姐,如今叛乱刚刚平息,朝中众臣正是洗牌的时候,所以……”
  叶槿点头道:“没关系的,我想到了。”
  叶鸢困得脑海中有些混沌,仍强打着精神道:“皇姐既已想到,不知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朝中重臣洗牌,叶瀚英能给的最有脸面的恩赏,莫过于赐赏皇亲国戚的身份。
  叶槿摇摇头,淡淡地笑了:“哪有什么合适人选?哪位又不是合适人选呢?不过都是些位高权重之家,换个皇宫住下罢了。”
  随即叶槿抬头不知在看些什么,视线并未落在叶鸢身上,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自嘲:“若是能选,我倒是宁愿嫁入商户,或许还能自在些。”
  “皇姐是长公主,成亲无论如何都是要在宫外立府的,夫家的规矩轻易束缚不到皇姐。”叶鸢认真道,“只是皇姐想要嫁与商户,倒是未必不可行。”
  叶槿诧异地看了看叶鸢:“阿鸢你……”叶槿本就是随口一说,心中知晓这不可能发生。可她对自己这个皇妹天然的有种信任感,让她说不出任何质疑的话来。
  叶鸢饮了口茶水:“皇姐可知江南游家?去岁新晋的皇商。游家生意涉猎广泛,丝绢布匹,米面粮油,胭脂香粉,京城主街最大的成衣店便是游家的手笔。如今游家的家主游从语,刚刚二十有二,算得上年轻有为。我与他接触不多,倒是相熟的一个经商的姑娘对他评价颇高。”
  叶槿心中有些慌乱:“阿鸢,你是想……”
  叶鸢点点头:“皇姐,我只是觉得你可以看看他。若是你想,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
  “商户之家,我半分不担心皇姐会受委屈,说到底,一切不过是长公主一道懿旨的事。游从语聪慧非常,十五岁便跟着行脚商人走遍了半个殷朝。游家本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富庶之家,全靠他撑了起来,如今要我看,许是说一句富可敌国也是应当。”
  “提到这个人其实我还有一点私心,”叶鸢温柔地看着叶槿,“游从语常年经商,游遍殷朝山川。若是皇姐真的能……或许也就能看看这大好河山了。”
  叶槿心中慌乱,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无论在皇家还是平民百姓家中,那都是最为平常的规矩。
  此刻这姻缘之事在叶鸢口中轻飘飘的讲出,大有要她自己选择驸马的介事。她生不起半分质疑叶鸢的心,心中为此不安的同时,又觉出几分莫名的畅快来。
  她蓦然觉察出几分不同来。
  似乎她走了近二十年的狭窄宫道突然间开阔了些许。
  叶槿有些紧张,却仍是坚定道:“阿鸢,我想试一试。”
  叶鸢笑了。
  若是她与皇姐之间真有人要甩下这沉闷的皇宫,那也该是叶槿。自己已经见过太多美好的风景了。
  或者,那就都甩下吧。
  叶槿瞧着叶鸢一个接一个的哈欠,眼圈红红地想是要落下泪来,心中过意不去:“阿鸢困成这般模样,仍是一心想帮我许多。你快去躺下歇息,我就在你旁边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去偏房。”
  叶鸢着实也是困得紧了,一番话下来耗费许多精力,也就没再坚持,直接回了床榻:“水三,一会儿带皇姐去听荷院那间房歇息,我困得紧了,若是宵禁我没起,记得套车护送皇姐回宫。”
  叶槿无奈道:“我自是带了车架来,你困成这样就莫要这般操心了,快些休息便是。”
  叶鸢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片刻,房间里突然又响起叶鸢的声音:“皇姐,我确实有心仪的公子。他很好。”
  还不待诧异中的叶槿反应过来,叶鸢又像说梦话一般,不甚清晰地说:
  “你的簪花娘子做不成了,做个簪花夫人行吗……”
第84章 公主要选驸马了。
  白卿淮这几日过得心中苦涩。
  自叛军入宫那日, 他只在宫中与叶鸢见过一面。叶鸢细细地为他上了金疮药,将他的伤口包扎好,随即便与盛青云一同去宫外扫除叛军。
  之后的几日再未出现过。
  白卿淮心中慌乱,他知晓叶鸢在气恼, 可他不知该如何做。他想要立时跑到公主府去, 去求叶鸢原谅, 他真的受不住她的无视与不亲近。
  朝中局势已定,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时间。
  “你现在这样跑去,阿鸢只会更加生气吧。”白明酌语气凉飕飕地说道, “你不如让我现在就把你这条胳膊打折,看看阿鸢会不会心疼你过来看你一眼。”
  “动都动不得,如此这般模样,你要人抬着你过去吗?”
  白卿淮的伤远比看上去严重。
  内力枯竭, 毒效发作, 深可见骨的刀伤, 无数不知何时布满双腿的细碎伤口……连白明酌都忍不住扶额叹气。
  那毒同白卿淮在榆城所中机理相似,偏偏不知是如何调整,竟起到了内力爆发后浑身无力的药效。
  主动权在下毒人手中,白明酌帮着白卿淮细细调养,也不过只让白卿淮有了些许坐起来的气力。
  七日过去, 白卿淮没有见过叶鸢一瞬。发了疯似的想念与不安在白卿淮心中疯涨,他只从亲卫手中听着些只言片语, 探听那一点点关于叶鸢的动向。
  沁殊殿下在城内巡逻;沁殊殿下在商铺花街抓叛军同党;沁殊殿下在城主府内呆了整整一日;沁殊殿下去天牢探视了盛青云……
  白卿淮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定是殿下忙得很了,一时顾不上他, 忙乱之中忘记了也是有的,可心中的苦水却是泉眼一样往外冒着。
  叶姐姐去探望盛大人了……白卿淮认命般叹了口气, 探望盛大人也是应当,盛大人在平叛时出了大力气,而自己不仅没用处还闹了一身的伤病。
  李泱扶着药碗帮着白卿淮饮下,眉目间的纠结之意叫白卿淮想要忽视都难:“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少将军,”李泱支支吾吾地,“属下有一事要报,这消息确实是咱们的人报上来的,只是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您听了也别往心里去,也不一定做得准……”
  “你到底说不说?”白卿淮无奈道,“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你说便是。”白卿淮面上一派轻松,可心中却提了口气,右手的食指死死地戳在蚕丝织就的被面上。
  若不是事关叶姐姐,李泱何至于这般如临大敌。此刻的白卿淮浑身无力,否则这蚕丝被面怕是要被攥碎。
  李泱努力将话语说得轻描淡写些:“属下听闻京城几大家族,都在往宫中递画像,好像是……”
  白卿淮的脸色惨白,瞬时间血色尽褪。
  递画像。
  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公主要选驸马了。
  几乎瞬息间所有思绪就已经在他脑海中转了一圈。
  平叛过后朝堂上势力模糊,皇上急于重建秩序,世族急于趁乱上位。
  世族公子不是每一位都立志登高入仕,贺子石在贺家便是不抢他大哥风头的那位闲散公子。用这样的公子哥换取一份皇家信任,一步登高成皇亲国戚,是绝对稳赚不赔的买卖。
  白卿淮强打着精神,带着些许希冀:“可有听说是哪位公主?”
  李泱瞧着白卿淮的面色有些犹豫,却又无法隐瞒,只得隐晦委婉些:“未听说是哪位公主,不过程家往宫中递了程二公子和程三公子两位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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