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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义兄——花云暖【完结】

时间:2025-02-05 14:35:32  作者:花云暖【完结】
  裴明绘见状便要将帽子掀开,头顶却又落下一只手,让她掀不开。
  “外头风大,先戴着罢。”
  裴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裴明绘仰起头来 ,视线穿透毛绒绒的镶边,堪堪看到裴瑛的下颌。
  “人家亲自给我斟的酒,哥哥就偏要拿走,好扫兴。”
  “好了,你都醉了,走路走不稳了。”
  裴瑛的声音温润而又动听,规劝着吃醉了酒的妹妹。
  “我才没醉。”
  裴明绘将头一扭,偏偏这时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就往前扑去,而后就稳稳跌进了一个坚实的臂弯,以及那扑面而来醉人的冷香。与此同时,头顶又传来一声笑意。
  “醇酒味甘,饮者不知已醉也,甚者忘其亲友。幸亏,为兄来得即时,方才没有叫你忘了为兄。”
  裴瑛的话满是欣慰,可是裴明绘虽然喝醉了,脚步也踉跄了,但是她却听出了裴瑛话里的别样的意思。
  他在阴阳她?!
  裴明绘脚步一顿,顿时转身,一把便将兜帽摘了下来,一双迷蒙的眼睛亮起起来,愤愤地盯着裴瑛,双腮也鼓了起来。
  她显然气得不轻。
  “看哥哥的意思,竟是把我想成酒葫芦了?”
  裴明绘似乎格外不开心,说着便推开裴瑛,自己快步朝着停在窦府的辎车而去。
  “你慢点。”裴瑛一惊,没想到裴明绘喝了这么酒脑子竟然还清醒着,而且脾气也清醒的时候大了很多。
  以往裴瑛朝堂上口若悬河言若利剑,明里暗里刚柔并用,上讽高官,下刺臣僚,无不将那些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恨不得以头作锤来撞死他,以泄其怨也。
  可他如今统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惹得她发了这么大脾气。
  算了,谁让他只有这个一个妹妹。
  他无奈地一笑,摇了摇头,便也止住了自己的话头,抬脚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拽住她的手,强行让她的动作慢了下来,一手将她愤愤摘下来的的毛绒绒兜帽又给她戴上了,将冰冷呼啸的风隔绝开来,“为兄是高兴,高兴你喝了这么多酒,忘了别人,却还记得为兄。”
  裴瑛垂下头,眸光刚好看见那巨大兜帽之下露出的忍不住勾起的唇角,不由温柔涌上心头:“好了,回家罢。”
  “那好吧。”
  裴明绘往前欢快地走着,裴瑛被她拉着,原本沉稳的步子也不由被她感染,变得轻快起来。
  穿过重重灯光影里,她们就走到了辎车前,裴瑛扶着她,让她先一步扶轼登车,而后自己方才上了辎车,可是突然间,多年的谨慎顿时叫他直起了身体,目光逡巡四周,除了为各处风灯所照耀之处,便是被白雪映照的茫茫黑夜。
  “哥哥,你在看什么?”
  裴明绘等了半天,也不见裴瑛进来,方探出头来,疑惑地看着四处环顾眼神凛冽的裴瑛。
  裴瑛收回目光:“无事,风大了些罢了。”
  裴明绘点了点头,又将头收了回去。
  裴明绘脑子已然有些昏,眼皮一下一下往下坠着,头也往一旁歪,眼看便要倒下去,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她的头。
  “醒醒,回去再睡。”
  裴瑛的声音简直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裴明绘艰难地点了点头,可是在辎车粼粼之声中,她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头便又往裴瑛身上倒去。
  裴瑛无奈地摇了摇头,张开双臂让她倒在自己怀中,而后宽大柔软的袖子落了下来,正好将她盖得严实,他垂眸看着在怀中安睡的她,宠溺温柔地笑意浮现在唇畔。
  辎车很快就停在了裴府门前,扈从将辎车帘子撩起,裴瑛弯腰将怀中人抱了起来,稳步下了辎车。
  就在他准备进府之时,便有一甲士策马而来,他勒定骏马之后翻身落地,正欲向裴瑛禀报什么,却见裴瑛伸出手来示意甲士噤声,眼神示意他进府等待。
  裴瑛抱着裴明绘大步进府,走过五步一风灯的游廊,穿过月门,侍候在大门两侧的婢女便将门推开,裴瑛遂抱着裴明绘越过屏风进了里间,春喜与夏荷也从外间进来,准备帮小姐更衣盥洗。
  可就在裴瑛准备将裴明绘放下的时候,裴明绘却一把抱住了他的脖颈,裴瑛被她带得一坠,险些摔在榻上。
  二人的面容离得极尽,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第9章 深夜刺客来
  “家主。”
  两个婢女俱是一慌,连忙便要去掰裴明绘的手,却被裴瑛出声打断。
  “无事。”
  他将她放在榻上,而后手搭在了她的手上,轻轻一按,她的手就松了开来,裴瑛将她摆正睡姿,却又不防自己的发丝从身后坠了下来,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
  显然有些痒,她睡梦之中又用手拽住他的头发,将他拽得头往她的一侧偏去。
  “嘶……”
  裴瑛蹙起了眉,只得又单膝跪在榻前,大手覆上她的手,轻柔却极富妙力地便将她紧攥的手松了开来,而后将她的手放在身前,方才起身站了起来,无奈地叹息道。
  “下次,定不让你再喝这么多酒了。”
  二婢女见状,便走了过来服侍她更衣盥洗。
  待二位贴身婢女将一切都收拾妥当,将素色的坠着流苏的床帏轻轻放了下来,又熄了内间的灯,方才蹑手蹑脚地从退出了里间,往外间守夜去了。
  *
  裴瑛忙完这一切,方才又去了书房。
  虽然自从巫蛊案始,他已然接连操劳多日,其间休憩的时间不过寥寥,但他似乎并不疲惫,而且能在准确地掐着宫里下钥的时间赶回来将妹妹从窦府接回来。
  那甲士早在书房等候多时,一见裴瑛走来,立即拱手见礼,身上软甲甲叶碰撞,发出清脆金铁之声。
  “见过大人。”
  “无需多礼,说事。”
  裴瑛一掀袍袖,便在书房长案之后坐了下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起搁在墨玉笔山的毫笔。
  “属下探得廷尉暗中勾连朝臣近侍,意欲联袂上谏为李忠伸冤,更有其门客挥洒千金招揽游侠,意欲行刺大人,同时坊间多有不利于大人的流言,经属下勘察,多也是卓贤门下门客所流传。”
  听闻此等骇人意图,裴瑛却是依旧不慌不忙从竹筒里抽出一卷羊皮纸来,用蓝田玉镇石压住,而后提笔蘸墨,锋锐的笔尖润透漆黑的墨水,不疾不徐在其上写就铁画银钩。
  “我知道了,可还有其他事。”
  甲士显然惊愕于裴瑛的态度,可此事事关裴瑛性命,他也不可轻易待之,故上前一步拱手道:“属下斗胆,还请大人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者为人制。”裴瑛搁下笔,抬起头来,案头一盏的铜灯无声闪动着,明暗交织的光影跃动在裴瑛面上,他的面容也忽明忽暗起来。
  “再盯着他们,不要阻止,他们若有不便处,你且帮他们就是疏通一下,若他们踟蹰不前,你且暗中推波助澜就是。若有不能决处,先行通报。”
  “若是……”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眼睛也眯了起来。
  当甲士听到裴瑛的话,突然便觉得眼前的人颇有些疯狂在身上,那些任侠也绝非良善之辈,虽以侠名,却不过是贵族豪强的家臣,先帝之时便有游侠暗奉先帝同母胞弟令前往刺杀了数位大臣,而他们无一不是中枢要臣,而刺杀他们,仅仅是因为他们曾经上书谏阻太皇太后将梁王立为储君的旨意。
  可裴瑛能够做到此等高位,又屡屡与朝中高官厚禄者公然为敌,他的手上不知沾染多少王公贵戚的鲜血。
  不知是运气绝佳还是计谋使然。
  这样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天生个自身生死置之度外的疯子。
  但毕竟裴瑛是他的上司,他也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自己不过听命行事的下属。
  故此,甲士也不再劝阻,躬身退下。
  如今朝中局势不稳,各方势力都因为他杀了李忠诸人而心生不满,意图借此发难,将他彻底除掉。
  可那又如何,且叫他们来就是了。
  裴瑛忍不住笑了起来,珍贵的羊皮纸上龙飞凤舞,上书裴瑛自己的诸多罪状,一条接着一条,下笔行云流水,毫无阻塞之象。
  待这份自陈罪状的罪状书书写完毕,他便将将卷成卷轴,并用红色丝绳系好,装进铜管,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摁旋钮,整个铜管便也封装完毕。
  裴瑛将其递交到另一暗卫手上,而后暗卫消失无踪。
  就等裴瑛忙完之时,铜壶滴漏的浮舟木剑已然到了三更天时刻,窗外中天夜月方残缺,冷夜鸮声正凄惨。
  月光映着雪光,在照亮天地之时,却也漏出不详的阴影,随着月亮轨迹的行进,大片大片不详的阴影蔓延进书房之中,攀在墙壁书架之上,一盏小小的铜灯的光芒太过渺小,几乎就要被阴冷的黑暗吞噬。
  书房菱花窗本就开着一条小小的缝隙,不知何时外头风声又肆虐起来,寒意砭骨的风前仆后继地涌了进来,张牙舞爪地吹向屋中的眼见铜灯的光便要熄灭,裴瑛的手却护了上去,原本微弱的火苗登时再度茁壮起来,外头的冷风不知何时也停了下来。
  “嘶——”
  随着火苗的蔓延,裴映得手心不知何时被火苗燎了一下,他慢慢地收回了手,可就在此时,风又再度肆虐起来,小小的铜灯没有来得及挣扎,瞬间便淹没在了黑暗里。
  裴瑛若有所思。
  他不知道在此坐了多少时候,外头突然寒鸦惊飞扑棱扑棱地声音顿时叫裴瑛警觉,迅速起身的同时抽出横于剑架之上的宝剑,宝剑粼粼划出幽蓝光芒,裴瑛横空一挡,电光火石之间便是清脆的金铁振声如同水波般荡开。
  “来了?”
  长剑一转,冷冽光滑的剑面瞬间照亮了对方黑布蒙面的面孔,以及那一双浸满杀意的眼睛。
  “既然敢来,如何不敢示以真面目。”
  裴瑛横剑直刺对方喉咙,对方显然也是武功在身,全力向后一仰,剑尖堪堪擦过喉咙。
  “到底是面目太过丑陋,还是心思太过卑劣,不敢污人耳目呢。”
  或许是裴瑛的话居高临下,占据道德高点,并以极其讥讽的语调说着太过伤人自尊的话语,极大地刺激了刺客的自尊自傲的心。
  自以来便缄口不言的刺客再出一剑之后登时回话,满含愤懑:“你这奸臣,天道皇皇,岂有你胡作非为陷害忠良,嗜杀如狂,还不受死!”
  “哦,竟是正义之士来伸张正义的?”
  裴瑛讽刺一笑,眸光瞬时一闪,手腕不动声色一转。
  “你若收人钱财买卖人性命来此倒也情有可原,可若为了正义……”
  话音刚落,对面刺客长剑脱手,刺客顿时想逃,可是下一刻冰冷的寒光顿时闪现在他的颈边,刺客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一抬头,就对上裴瑛居高临下的眼神,映着剑光雪光月光三方冷色光芒,竟是冷冽入骨,望之失魂。
  “也未免太过可笑。”
  冰冷寒光自剑锋滑过,幽幽消逝在他的脖颈处。
  “你……”
  刺客错愕地转过眼珠,看着颈边差之毫厘便要取他性命的长剑却迟迟没有落下,顿时惊疑地看向裴瑛,此时此刻,他才认识到刀笔吏出身的裴瑛竟然还有如此武功,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立刻动手。
  裴瑛看着他的眼睛,读出了他所有的情绪。
  他的唇边勾起一分冷笑,一声清脆金铁振声落毕,长剑随之利落归鞘。
  “滚罢。”
  “我已然是你的阶下囚,你……你为什么不杀我!”
  刺客显然想不明白恶名远扬杀人如麻的侍御史裴瑛为何不杀自己,以民间所传之裴瑛作为,当是斩尽杀绝心狠手辣的大恶人形象。
  “难道你就不怕我再来杀你吗!”
  “怎么,你想找死?”裴瑛再度冷笑一声,显然并未把他的攻击放在心上,“如此武功,出来行刺,丢命又丢人。”
  刺客显然被他的话噎住了,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直勾勾地盯着他。
  “像你技艺如此差的,定然是自己打了主意来的。”裴瑛答道,他略有些疲惫地坐回了长案之后,靠在凭几之上,淡漠地吐出极具杀伤力的四个字。
  “何患之有。”
  他语气里深深的轻慢叫刺客受了莫大的侮辱,但是他又知道此时他定然打不过裴瑛,故只能灰溜溜地拾起了剑,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而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裴瑛,迅速翻上屋顶走了。
  而就在书房中安静了下来,黑暗之中各处声响簌簌而来,裴瑛抬手,他们就有全部安静了下来。
  裴瑛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颀长隽秀的身影落满了似霜的冷光,寂寥而又落寞。
  嗜杀如狂,陷害忠良吗?
  裴瑛无奈地笑了笑,曾几何时,他也曾这般意气风发慨而慷,有着独身一剑平奸邪的豪气干云,曾经天翻又地覆,一朝从云端跌入尘泥,骄傲的裴家公子沦为逃亡的犯人,他却依旧背负仇恨心怀天下。
  可是多年的风云变幻,却叫他明白了,杀人不能解决问题,可是解决问题不得不杀人,而不必管他的是非对错。
  因为朝堂之上无是非。
  心里思绪太重,加之多日的劳顿,裴瑛着实疲惫,可是案上仍有些积累的公文急需处理,明日朝会须得承报皇帝,他便强行压下疲惫,点亮灯烛,从一旁堆积如山的书简上拿出明早急务,再次提笔蘸墨,可方才写了几个字,疲惫困倦便如潮水般压来。
  案角的铜灯灯火瞬间闪烁了一下,而后他眼中铜灯的光晕缓缓扩大,眼前的景色瞬间模糊起来,他的头不受控制缓缓搁在胳膊上,纤长的眼睫颤了颤,最后沉沉地阖上了。
  一片混沌之间,似乎光影迷离。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了下来,落在裴瑛的掌心,他抬起头来,仰头便见铅云重重白雪纷纷,一低头,一个白色的身影就撞进了他的眼眸。
  粗麻缟袂在狂风暴雪中飘扬,遮住了她的面容,只有那一双红着眼眶的眼睛露了出来,盈着露水似的泪。
  隔着密如帘子的鹅毛大雪,他望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她哀伤地望着他,像是衰败的花池里那苦苦坚持的一瓣皎洁凄美的花,浸润在寒冷秋气里,凝上一层冰冷的霜。
  “是谁?”
  裴瑛心跳瞬间停跳,心底里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呐喊,震得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起了漩涡。
  “你是谁?”
  他无法控制地喊了出来,那人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进了滔天的风雪之中。
  “等等!”裴瑛心里一慌,想要追上去,可是风雪更加疯狂,天上的雪无穷落下,地上的雪疯狂卷起,形成一座雪墙,铺天盖地压来。
  蓦然天光一线,裴瑛的眼前忽然亮了起来,他一下就坐了起来,桌案上的书简堆哗啦一下悉数倒了下去,龟身雁头砚台也打翻在地,黑色的墨汁流溢在红色地毡之上,缓缓地渗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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